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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炤煌病入膏肓?【4K】

對于紀夏的反問。

轅司道微微一怔。

無垠蠻荒修行者,修行所需的靈元,並非誕生于他們自身。

天地中的靈元、神元,濃度有別,但終究有極限。

這就是帝朝都想要晉升為神朝的原因。

成為神朝,不僅天地間的靈元會逐漸蛻變為神元。

神朝疆域之內也會誕生大量的神元寶物。

再加上國祚體系中所用含的天地大道,強者修為才會大幅度增長。

盡管如此。

神朝神元也並非無窮無盡。

這也是神朝強者有數的重要原因之一。

太蒼如果將大量的靈元,大量誕生靈元的寶物,比如靈晶靈脈分給普天下的所有人族。

那麼真正的天驕得到的資源,便會自然減少。

這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問題,但卻是無法違背的常理。

所以轅司道听到紀夏的反問,才會陷入怔然。

紀夏解釋說道︰「普天之下人族俱都修行,才能夠踫撞出璀璨而耀眼的理念,踫撞出無數的大道。「

「在這諸多大道中,一代代神通才會革新,也會有更多的天驕涌現出來。」

「就比如血脈大道。」

紀夏輕輕揮手,目光落在太和殿之外。

轅司道的目光循著紀夏的目光而去。

赫然看到一只恐怖、詭異,透露出純粹邪惡氣息的詭異存在,出現在虛空中。

他生就四肢、頭顱,但是無論是四肢還是頭顱,都長著密密麻麻的眼楮,令人發。

轅司道自然不會懼怕這只怪物。

但轅司道卻驚愕的發現……

他竟然無法從這只怪物身上,感知到任何一絲一毫的靈元!

「這只怪物軀體中沒有任何靈元,但他的肉身力量卻能夠給遠處的那一方空間帶來沉重的壓力,恐怖無端……」

轅司道有些不解。

紀夏並不避諱,對轅司道說道︰「天下萬族血脈之中,都有著獨特的血脈力量。

這種血脈力量自生靈誕生開始就已經存在。

然而在道闕時代確立修行體系之後。

絕大多數種族的血脈力量卻被用于調動靈元、融合靈元、吸收靈元!」

「就算有少數的種族開發了血脈力量的其他用途,用于加強肉身,又或者延長壽命,但終究成效不顯。」

「但是太蒼不同!」

紀夏站起身來,走到殿宇中央。

「太蒼的血脈大道,已經被開發到了一種嶄新的境地。「

「血脈大道也可用于修行,也可用于增強自身。」

轅司道眼中光芒爆閃。

有一道神光從他眼中悄無聲息的照耀出來,落在那有著無數眼楮的怪物身上。

紀夏呵呵一笑︰「大尊不必如此,你乃是炤煌神國來客,想看便看,不必這般偷偷模模。」

「目前太蒼的血脈大道僅僅在這些怪物身上試驗。

但不久之後,這等力量便會出現在每一位太蒼人族真身之上!」

紀夏侃侃而談。

仿佛絲毫不避諱轅司道那帶著深意的目光。

甚至紀夏微微拂袖。

紀夏周遭出現了無數浮動的光影景象。

這些光影里很多人族生靈的身影浮現出來。

紀夏手指落在不遠處的一位少女身影上。

「這位少女名為荷月,她本來居住在太蒼邊陲一處荒沙之地。

在太蒼教育普及之後,投身于農師一道!」

「她不久之前培育出來的靈米,被命名為荷月米。

培育荷月米所需要的靈元,比起其他絕高品質的靈米,足足少了一倍。

食用荷月米能夠被太蒼人族修行者吸收的靈元,卻比其他靈米多出數倍!」

紀夏指尖移動。

又指向了遠處的一位老者︰「這位老者名叫周山!

他對于修行並不感興趣,卻迷戀上了靈械結構。

周山看似平凡,在最初近百年的人生里碌碌無為。

在接觸靈械結構之後,數百億種靈械結構他一眼便能夠看透。

靈械構件之間如何配合才能發揮最大效益,他一眼之間,便能夠看出!」

「在這區區兩千年間,因為有周山和其他靈械師通力合作,研發了不知多少民生用具!」

「這些民生用具雖然仍用靈元驅動,但是所需要的靈元卻越來越少。

如果太蒼沒有這些靈械,倘若要建設一座新的城池,不知要花費多少靈晶、靈脈。

但現在,有這些靈械便已經足夠,省下了海量的靈脈。」

紀夏臉上笑容燦爛。

又指了指不遠處一位煉丹靈師。

「便是這位修為不高,其貌不揚的煉丹靈師,面練就出一種名為孕靈丹的神丹。」

「服下孕靈丹,已經被煉化于修行者體內神藏的靈元,便會自我繁殖。」

「哪怕繁殖的數量極少,可倘若能夠大規模產出,也能夠節省不知多少靈晶。」

……

紀夏臉上還帶著許多驕傲之色。

「只要天地規則不滅,靈元被消耗之後便會再生,只是再生的速度太過緩慢。」

「而這位符文術師構築出來的這枚符文,能夠大大加快靈晶、靈脈中的靈元再生速度,已經被太蒼投入生產。」

……

「除了靈元之外,這天地中還有許多蘊含微弱能量的寶藏。

比如即將量產的太蒼玄軌,便會由一種名為石油的燃料,配合靈元灼燒,釋放更加純粹的力量,滿足太蒼人族短途移動,這一舉措能夠省下無數靈元,又能夠加強地區間的交流,從而促進交易,踫撞出理念的花火。」

……

短短幾刻時間,紀夏便已經列舉出數十種太蒼獨特的寶物。

最終,紀夏再度揮了揮衣袖。

虛空中的眾多光影消散成為星點之後,繼而重組!

嶄新的光幕上,卻是無數看似平凡的人族生靈。

他們或者在辛勤的耕作,或者在奮力的建設,又或者在學宮課堂上苦思冥想。谷

數不勝數的身影構築出一道奮斗的史詩!

「倘若太蒼僅僅只是培育那些有著修行天賦的天生天驕。

這些平凡的生靈又如何能夠發光?又如何能夠得到後天的才華?

太蒼又怎能日益強大?與眾多神國不同?」

紀夏身軀直立,注視的轅司道,挺立的身軀便如同一桿長槍,仿佛要刺破天穹。

轅司道額頭流下一滴滴汗水。

他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反駁紀夏的話語。

「我太蒼的理念與炤煌神國的理念不同。

炤煌神國認為人族天生強大,如今勢弱的原因,只是因為人族在道闕時代的大端羅界戰場上敗落,被封印了血脈!」

「但太蒼的理念卻截然不同。

在我太蒼理念中,人族雖然強大,但卻並非從誕生之初便如此強大。」

「人族也是一步步登臨巔峰,最終敗落在更強大的對手手中。

想要擊敗那些神秘的敵人,人族只能夠越發蛻變,只有無數的理念踫撞,讓整個種族強大起來,才有可能永續。」

「否則,炤煌神國培植出一批蓋世的天驕,天驕強盛,打贏了這一仗。

有朝一日,人族也會滅亡。

因為種族的主體始終都是勞苦大眾,而並非是上次那些天驕們。

基礎不強大,精英又如何能夠保證人族長存?」

紀夏身上好像散發著一重重光明。

「讓我猜一猜……」

他背負雙手,低頭對轅司道收到︰「炤煌神國理念如此。

七千余萬年過去,想必炤煌神國之中,竟然出現了許多問題。」

「比如……應當有許多人族上層強者自詡為神人,亦獲得天人,亦或者上層人族。

他們低頭俯視炤煌神國中的平凡生靈,大約也會覺得……自己與這些弱小的人族,已然不在同一層次,生命的位格也已經有了差距!」

紀夏步步緊逼,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下去︰「那麼也許再過七千萬年,再過七億年。

這些上層人族對于下層人族的認同,便會蕩然無存。

上層人族會蛻變成為一種與下層人族流淌著同一血脈,卻完全不同的種族。」

「到了那時,下層人族也許會被拋棄,也許會被流放,也許會被……洇滅。」

紀夏聲音隆隆,便如同雷霆乍響。

虛空中一陣陣澎湃的神元,俱都化作閃電,不斷劈落!

太和殿之外大雨傾盆,狂風大作。

轅司道仍然坐在太和殿中。

可是臉色卻已經大變,繼而暴怒。

「紀夏,這些不過是你的無端猜想!

我炤煌神國能夠存在七千萬年而無恙,便能夠存在七億年,能夠存在七十億年,直至永恆!」

「因為我炤煌神國已經月兌離國祚的枷鎖,我炤煌神國天驕能夠享受的資源根本難以衡量,非神國能夠比擬……」

轅司道怒吼出聲。

他俊朗的面孔也扭曲起來。

他死死凝視著紀夏,眼中的怒火幾乎如同肆虐的洪水一般,要沖毀一切。

與此同時。

轅司道身上的可怕力量迸發出來。

一道道神輪不斷滾動,其中又有諸多大道顯現而出,化作一雙雙威嚴的眼楮。

可怕的威壓從這些威嚴的眼楮中流轉出來,,壓在紀夏的身軀上。

但紀夏去無動于衷。

他衣袂飄飄,仿佛這滔天的壓力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大尊,你怒了。」

「我能夠感知到,你乃是天驕中的天驕,乃是神明中的神明,對于自身的掌控,已經達到了一種極致。

可你現在卻勃然大怒,如此失態。」

「這就證明……你也已經意識到了炤煌神國理念的問題!」

紀夏聲音沉靜,在狂風暴雨一般的威壓中巋然不動。

他也凝視著轅司道的眼楮。

「我知曉大尊絕不是區區一位掌日月之長短的祭祀大臣,你在我無上常融天之下,就好像是無數輪烈日一同燃燒,璀璨到了極限,熾盛到了無量。」

「你這等的存在,就算是在炤煌神國中,一定是核心人物。

今日,我之所以如此失禮,是因為我從大尊只言片語中,炤煌神國已經是生病。」

「也許現在只是小病,可倘若一直這樣下去……」

紀夏陷入沉默。

但他的話語卻如同一陣微風,拂過了轅司道失控的髒緒。

轅司道便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冷靜了下來。

他癱坐在玉座上,腦海中光影綽綽。

在這一刻,他也看到了無數光影,想起了炤煌神國無數的舊事……

「炤煌神國位格崇高的人族,早已經開始漠視炤煌神國那些弱小的人族。」

「在這等氛圍之下,眾多位格崇高對了人族以及絕大多數弱小的民族,對于無垠蠻荒的渴望,僅僅在于渴望無垠蠻荒開闊的天地,和無限的珍寶!」

「這些在炤煌神國理念中崛起的後起之秀,不同于炤煌神國老一輩強者。

他們對于無垠蠻荒的人族,已經鮮有認同、憐憫。」

「便如同紀夏所言,他們自認為高高在上的炤煌神國人族,已經從無垠蠻荒茹毛飲血的人族中月兌離出去!」

「這……是炤煌神國的死穴,就像是紀夏所說的那樣,炤煌神國已經生病了。」

轅司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如果現在人族舉世無敵,未來也沒有任何敵人,炤煌神國的病並不致死,只是現在……僅靠炤煌神國仍然無法逃月兌天幕之後那些神秘存在的巨手。

若無法借助無垠蠻荒無數人族的力量,炤煌神國就算月兌困……」

此刻的轅司道似乎明白了過來,臉色再度變得從容而又優雅,他來到紀夏身前,恭恭敬敬向紀夏行禮。

紀夏回禮。

轅司道這才仔細注釋紀夏,不由詢問說道︰「帝君不知今年多少歲了?」

紀夏如實回答收到︰「光陰如梭,也令人感慨,今年我也已經五千歲了。」

轅司道眉頭跳了跳,他強行按捺住自己心頭的異樣,又由衷稱贊說道︰「五千歲即將登臨宙不朽境,不曾令我吃驚。

可人皇區區五千歲,便沒有如此見識,一眼看穿炤煌神國的沉痾宿疾,卻讓我大為敬佩。」

紀夏搖了搖頭︰「太蒼由弱及強,不過是從眾多勞苦大眾的行為中得到的經驗而已。」

轅司道再度向著紀夏行禮︰「實不相瞞,我之所以冒著風險降臨無垠蠻荒,便是想要見一見能夠令景郁這樣的天驕那般掛念的強者。」

「沒想到卻有了這樣的收獲……」

轅司道想了想,又悵然說道︰「也許便如人皇所言。」

「那無限璀璨的文明,只能夠誕生于汪洋的大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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