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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九爽了, 切切實實的爽了。

這回提著走冥燈,一邊哼著歌的換成了他。

雖然陰婆只不過是惡魔扮演的npc,但想到對方錯愕的眼神, 想到自己一腳把人踢下去的舒暢感,宗九就恨不得放聲大笑, 抒發自己大仇得報的快樂。

他心情好了, 鬼僕們也個個分了不少錢, 點頭哈腰把他穩穩當當送到了陰間邊緣。

「不必擔心, 陰婆神魂俱滅,人間的身體便會化作一具尸體。」

鬼僕們告訴宗九, 只需要念動陰婆教給他們的那個咒語便可以回到陽間, 于是宗九便照做。

灰蒙蒙的靈堂內,白發青年忽然睜開了雙眼。

宗九有點沒反應過來。

因為廟里實在是太吵了,吵得他這個剛剛才去地府旅游了一趟, 還沒回過神來的病患耳朵嗡嗡, 只能听見徐粟興奮地大喊︰「諸葛前輩!九哥醒了!九哥終于醒了!」

宗九想,行了行了小聲點,再喊又要暈了。

直播間是一陣轟動。

【啊啊啊啊魔術師終于回來了!】

【剛剛是怎麼回事?怎麼那個陰婆一下子就死了, 我還以為魔術師也會領便當,沒想到他竟然回來了】

【回來了正常吧,不然曹鴻濤當時指認內鬼的時候, 主系統就該宣布普通卡完成額外任務了】

【確實誒, 說實話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誰又想得到, 明明剛剛魔術師昏迷的時候就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主系統都已經確認了,竟然還這麼多人護著他】

【+1,我當時看到的時候也很震驚】

【別的不說, 魔術師人真的不錯,當初他說的那話大家都忘了嗎,他還免費給新人水果吃,這種人在無限循環還是蠻少見的,看起來好溫暖哦】

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後,宗九才揉了揉太陽穴,「剛剛發生了什麼?」

或許是魂魄離體有一段時間,他現在五感還不太靈活,只能听徐粟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九哥九哥,我們當時一起在廟里念咒,陰婆下了陰。結果我們看了一圈,才發現九哥你也跟著魂魄出竅,身體發冷,無論怎麼喊都沒有半點反應。諸葛大佬還說你的魂魄不在這個廟里,把我們都給急壞了。」

他們當時猜了一下,覺得既然魂魄不在廟里,那就很有可能是中間某個環節出現了操作失誤,最差的可能就是被帶著一起下陰去了。

可沒法驗證,誰也不知道這個猜測是不是對的,眾人就只能焦急地等啊等。

走冥燈的光芒陰森明滅,光圈將朱紅色的棺蓋染得像涂上一層血。

先前陰婆的警告足夠讓所有人心懷警惕。

沒人敢在冥燈熄滅之前起身,甚至就連說話都不敢,只好一個個互相交換眼神。

廟宇里靜地只有小男孩睡在一旁打呼嚕的聲音。

直到首位上的那具身體猛然倒地。

這是什麼情況?!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有練習生大著膽子挪過去,顫顫巍巍將手伸過去一探。

「死、死了!」

廟里登時嘩然一片。

有人按捺不住出聲︰「大驚小怪什麼?!下陰是魂魄下去,在陽間的身體當然就和尸體一樣。」

「你胡說!」徐粟直接從地上跳起來,「九哥明明還有呼吸呢,你們怎麼直接咒死人家。」

啊?難道陰婆真死了?

大家都面面相覷,唯有諸葛暗巋然不動,有如老僧入定。

「我們還等著陰婆去拿回線索,好搞清楚這座荒村到底有什麼古怪呢,怎麼就死了?」

這下子也沒人再坐在地上了,紛紛急得上前去查看。

坐在地上仍舊老神在在沉得住氣的,也就只有兩位s級了。

練習生們仔細檢查的陰婆的尸體,發現她不僅死了,身上和臉上還都面目全非,像是被及其可怖的惡獸撕裂了一般,駭人無比。

黑衣阿贊下意識皺了皺眉,「她的尸體有強大的怨氣,多半是慘死。」

「這里陰氣極重,最好別放在外頭,搬到棺材去吧。」

專攻養鬼的大佬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不會不听。

于是眾人撲哧撲哧忙活片刻,就怕遲了會發生什麼諸如尸變之類的可怕變故。

等所有人合力一起挪開那沉甸甸的棺蓋,把尸體放進去又蓋緊後,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等等!」

休息之余,曹鴻濤忽然靈光一閃。

「魔術師不是和陰婆一起下去了嗎?冥燈沒暗,那肯定是有人還在陰間沒上來。再說了,燈還點著,陰婆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死掉!除非有人」

他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听出他了話語背後的意思。

安東尼的目光閃了閃。

新人們第一個不同意。

「說什麼呢,九哥怎麼可能是內鬼!」

「就是,你們這群沒良心的,要九哥是內鬼,之前怎麼可能給你們吃水果?」

他們不說吃水果還好,一說吃水果,老人們一個個都炸了。

「一個隻果一千點生存點,那就是奸商,明晃晃的搶錢!」

「依我看,他是內鬼的可能性最大。哪有人剛好就有這個道具還這麼獅子大開口的。」

c級練習生闖過一個恐怖副本都只能得到兩千生存點數,就算對他們這些老人來說,那也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揮霍的數目。

之前魔術師還醒著的時候,大家都怕得罪了這位祖宗,誰也不敢說什麼重話。

現在人魂都不知道飛哪里去了,他們自然破口大罵,抒發自己被宰的心情。

「怎麼就不能懷疑了?」曹鴻濤冷笑一聲,「有哪幾個兄弟願意和我驗證一下。反正指控內鬼就算指控錯了,也只需要懲罰三千生存點數而已,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這麼一說,老人們自然群情激昂。

不得不說,宗九一波仇恨還是拉得很穩的。至少被他敲詐過的這些練習生們對他是真恨得牙癢癢,十幾個老人里竟然齊刷刷舉了一大半的手。

很快,這個提議就湊齊了五個人。

黑衣阿贊抬了抬眼,略感意外。

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對魔術師並無惡感甚至還有點欣賞,但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厚,潛意識覺得意外之余還有些奇怪的幸災樂禍。

曹鴻濤也不廢話,湊齊人後直接就提交了申請。

「主系統,我們申請指控c級練習生宗九為這個副本的內鬼。」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主系統的結果。

半分鐘後,冰冷的機械音在練習生們耳邊響起。

【指控正確,該場比賽只有一位內鬼】

【陣營敵對模式開啟,‘不可互相攻擊’條例暫時解除】

老人們俱是一愣,繼而便是狂喜。

沒想到這誤打誤撞,還真把這唯一的內鬼給揪出來了!

接下來只要他們把內鬼殺了,屆時評分就是直接翻倍。更何況如今當事人正昏迷不醒,真可謂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們的視線都落到了那個正在昏迷的白發青年身上,不約而同地出手。

徐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再後面的情況九哥你也都知道了。」

現在廟里兩方人馬正在對峙,彼此之間劍拔弩張,被敲詐的練習生們那是恨不得直接取下宗九的頂上人頭。

宗九第一眼便是去找黑衣阿贊,發現對方並沒有參與到這場騷動中來,只在外圍遠遠地看著。第二眼去看安東尼,結果卻發現安東尼就站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問題是還是背對著他站著的???

「啊,對了。」徐粟忽然像是想起一件事情般,小聲同他說︰「之前主系統證明後,沒想是安東尼前輩竟然是最先出手的額,是出手幫忙。」

這個出手幫忙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出手幫忙,不摻任何水分。

在主系統確認了宗九就是內鬼後,以曹鴻濤為首的老人就像見了肉的惡鼠一樣,誰都想撲上來咬宗九幾口混點分。

說時遲那時快,千鈞一發之時,安東尼轉瞬間完成了半吸血鬼的變型,把這些人一腳踢了出去。

不僅是徐粟,全場都驚呆了。

想到這里,徐粟才說,「安東尼前輩還說誰敢對你出手,誰就是與整個夜族為敵。」

這句話其中蘊含的重量不言而喻。

夜族作為整個無限循環公認無可撼動的大勢力之一,影響力可謂舉足輕重。不知道多少人擠破腦袋都像進去,成為其中的半吸血鬼之一。畢竟半吸血鬼的能力不亞于一件高級特殊道具,還能大幅度增強身體素質。

安東尼是夜族高層,他這一番話撂下,對面好幾個等級低的新人立馬退縮。

別說徐粟了,宗九都有點懵逼。懵逼對方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態度,也懵逼事情的發展。

不過現在倒也不是懵逼的時候。

宗九在陰間把陰婆的靈魂搞沒了,但他的任務還沒完成。

想要完成內鬼卡任務,他還得靠近尸體才行。

但問題是宗九左看看右瞧瞧,在諸葛暗眼皮子底下巡視好幾回,愣是沒看到陰婆的尸體。

無果,他只能諸葛暗對視,結果剛想開口問陰婆的尸體去哪了,對方就言簡意賅地開口。

「放棺材里去了。」

彈幕笑瘋了。

【臥槽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麼辦,內鬼好不容易才回來卻得模尸體,結果尸體在棺材里】

【倒霉,魔術師太倒霉了吧,我剛剛看著他們三四個人才把棺蓋揭起,這一個人該咋辦啊這】

宗九︰「」

他模模看了眼放在廟宇中央的,嚴絲合縫關得緊緊的朱紅色棺材。

宗九︰「誰讓放的?」

諸葛暗淡淡地說,「黑衣阿贊。」

宗九很想說你這個劃水的怎麼回事,都告訴說黑衣阿贊有問題了,難道就不能稍微有點同伴愛,發揮那個聰明的小腦瓜幫個小忙嗎?!

另一邊這時,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爭論或打斗的聲音太大,不小心把睡的正香的小男孩吵醒了。

小男孩揉了揉眼楮從地上爬起,肚子餓得咕咕叫,便邁著小短腿跑到門口,哭著叫爹。

守在外邊的村民這下子急了。

諷刺的是,王守雖輕女,隨隨便便就把女兒賣了出去,但他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可是寶貝地緊,那是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兒子一哭,王守急得雙眼通紅,也顧不上之前和陰婆約好的事情,直接招呼村民用鋤頭砸上去。

「砸,都給我砸!」

之前都是為了逢場作戲。要動起真格來,廟里這薄薄一層的木板哪里夠砸的。

幾乎是三下五除二下去,就被村民們砸了個稀巴爛。

惶惶月光之下,沖進來的黑影們脊背佝僂,面色陰慘扭曲,瞳孔焦黑,極具不詳。

為首的王守更是恐怖至極,手上沾滿先前一鋤一鋤砍死練習生時濺上的鮮血。

廟里對峙的練習生們一驚。

從外邊進來的村民,早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而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一個a級副本里的靈異型存在有多可怕大家都清楚。

這下子也沒人惦記著殺死宗九了,這三十幾個惡鬼沖進來的剎那,練習生們都後退數步,紛紛動用自己的保命道具。招魂幡,八卦圖,縛鬼索齊齊上陣,一時間陰風大作,廟內紗幔被橫空截斷無數,紛紛揚揚飄落。

「你們去保護那個小男孩!」

宗九一擰眉,努力按下自己心頭剛剛魂魄歸來的無力感,也拿著紙牌加入了戰斗。

他是在場唯一一個下了陰,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三年前荒村實情的人,稍加推測便能得出村長家的那個小男孩便是普通卡主線任務的關鍵。

普通卡的主線任務是保護村民。現在村民全部都墮落成了惡鬼,只有小男孩這根獨苗苗尚且沒事。要是他也跟著化鬼,那普通卡的任務就算是失敗了。

本來普通卡和宗九這個內鬼卡沒有半點關系,他也不可能有那等古道熱心腸。除非搞清楚整個劇情脈絡,不然兩方陣營從任務卡表面來看都是敵對的,宗九應該把著優勢加以誘導,哄他們走進死胡同才對。

但當初宗九下陰的時候這些新人們竟然一個不落地選擇了幫助他。就算他在內心吐槽這些人的好騙程度,到底還是有一種欠了人情的別扭,于是現在就當投桃報李了。

諸葛暗的反應速度最快。

在宗九說出小男孩就是關鍵後,他長袖一揮,直接就把人帶到了保護圈里。快的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猜了出來。

見兒子被奪,王守周身的鬼氣越發濃郁,面目猙獰。

見此一幕,小男孩嚇得一**摔到地上,「你,你不是我爹!」

听到這句話後,王守瞳孔里的黑色竟有了消退的跡象。

「娃啊,你看看我,我就是你爹啊!」

他正想把兒子搶過來,結果另一邊卻出事了。

在激烈的打斗中,不知道是練習生還是鬼撞到了中央的棺材。

擺放在棺材頂部的煤油燈和靈位都被撞得晃悠了一下,不經意間齊齊墜下地。

「啪嗒——」

靈牌四分五裂。

在靈位碎裂的地面,濃郁的黑色片刻間成型。

遠處廟門前的森森月光之下,忽然顯現出一片駭人听聞的景象。

巨大的鐵鍋被架設在中央,下方燒著柴火,猩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鍋里盛著整整一鍋骨白色的濃湯,沸騰後「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

無數村民們就站在鐵鍋旁。

他們將昏迷的老婆婆綁在架子上,听著一旁陰婆聲音尖利的指揮。

「人皮莫要浪費了,好好剝下一整塊來,收著日後吃,煮了可不好吃。」

畫面里的王守聞言,招呼著其他人拿來一碗水銀。

屠夫讓人按住那老婆子,生生用薄薄的刀尖在老人干癟的頭顱頂上劃開一刀,硬生生將水銀灌了進去。

水銀重,又是液體,不和血液相融,被灌進人皮後便只會浮在表面朝下墜去。因為破開皮後的疼痛,人便會痛得扭來扭去,殊不知正是這運動和摩擦越發讓水銀落下的速度變快。

等到最後,被灌上水銀的人就算疼昏過去,也能活生生地月兌出一張血淋淋的完整人皮來。

等剝下來後,村民們還把人皮掛在一旁,把已經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老婆婆血糊扔到了鐵鍋內。圍在鐵鍋旁被饑荒逼的餓極人們紛紛露出垂涎饑餓的神情。

「好香啊。」他們紛紛說著,露出陶醉的神情。

乳白色的骨湯一下子濺進最觸目驚心的色彩,再也無法洗月兌。

這正是三年前,村民們殘害王婆婆的景象!

看著這幅慘烈圖景,新人練習生們根本經受不住,一個個就地嘔吐。

這一回,王守眼中的黑色徹底褪去了。

不僅僅是他,不少村民都被這一幕嚇到,露出了原本屬于人類的瞳孔,面色極端恐懼。

「回來了那婆子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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