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日暮時分,被帶走的小伙計總算回來,全頭全尾的一個人,一回了珍品軒後院,整個人就癱軟在地上。
掌櫃的屏退所有人,親自扶了他進屋,「到底怎麼回事?」
小伙計抓著掌櫃的塞給他的熱茶,灌了好幾口,才顫顫巍巍的哭出來,「太可怕了!」
掌櫃的心急如焚。
「到底怎麼了?什麼可怕?」
小伙計哭的一吸一吸的。
「暗影,暗影的牢房太可怕了,他們審訊的時候,簡直是魔鬼啊!話本子里的地獄都不敢那麼寫,他們就敢那麼審,難怪都說進了暗影不死也要掉層皮,太可怕了!」
掌櫃的瞧著自己小伙計毫發無損的樣子,皺眉道︰「他們給你看審訊過程了?」
小伙計抹著淚點頭,「嗯,掌櫃的」
小伙計想要發表一下自己的受驚感言,然而掌櫃的毫無興趣。
「審訊誰?」
小伙計就道︰「小的也不知道是誰,不過听說是和當年榮陽侯府慘案有關系的。」
掌櫃的心跳登時漏了一拍,毫無意識的舌忝了一下嘴皮,裝作若無其事只是單純好奇的樣子,「榮陽侯府?」
「嗯,小的听說,是查出了當年榮陽侯府的幸存者,那幸存者指認了凶手,暗影根據幸存者的指認抓了人,今兒審訊的那個,就是剛抓回來的凶手之一。」
掌櫃的怎麼也沒料到,竟然得來這樣一句話,頓時被驚得呼吸大亂,險些一個踉蹌朝後撞到後面的桌子角。
「幸存者?」
他竭力穩住心神,不讓自己看上去那麼情緒過激。
好在小伙計今兒被嚇得不輕,此刻還略略發抖,沉浸在自己的驚恐中,根本沒有察覺自己家掌櫃的此刻臉色有多難看。
掌櫃的深吸了幾口氣,手撐著桌子在旁邊椅子上坐穩,「你確定是榮陽侯府的幸存者?」
小伙計虛弱的靠在椅背上,「嗯,確定,里面審訊的時候,我听到有人提了一句。」
「有提那幸存者是什麼身份嗎?」掌櫃的迫不及待問道。
小伙計搖頭,「這倒是沒有提,他們重點是審凶手。」
喝了大約有一壺熱茶,小伙計身上總算是緩過點勁兒來,原本冰冷的手有了點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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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掌櫃的,您說,他們審訊犯人,為什麼要讓我去看呢?」
掌櫃的面上原本維持住的平靜倏忽間消散殆盡。
為什麼!
能為什麼!
珍品軒的小伙計,都是他這些年收養的流浪孩子。
要麼是家鄉遭災的,要麼是爹娘不要的,總之都是清清白白的小可憐們。
這些小伙計身上絕對沒有暗影要的東西。
而今兒,沈勵用這種方式帶走小甲,又讓他看了這麼一場審訊,為的當然是傳話!
沈勵這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沈勵已經知道他的一些事。
這是做什麼?
勸他識相點老實交代?還是威脅他主動提供線索?亦或者
掌櫃的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是心跳如雷心驚膽戰。
他坐立不安,干脆起身滿地徘徊。
「你在暗影牢房,只看了審訊?還見別的了嗎?」
小伙計搖頭,「他們直接把我帶到一個屋子里,我在那屋子有個小窗,對著小窗正好看到對面刑訊室,我就在那屋子坐了一天,那邊不審了,我就被放出來。」
「他們說什麼沒有?」
「沒有,從頭到尾沒有人和我說話,被帶出來我就被送回來了。」
掌櫃的面容鐵青。
小伙計這次總算是看出自家掌櫃的臉色不對,「掌櫃的,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
掌櫃的愣了一下,忙搖頭,大手一擺,扯嘴笑道︰「能有什麼事,咱們珍品軒從來做的都是正經生意,別說黑賬,咱們連偷稅漏稅都沒干過。」
小伙計看著掌櫃的,面上表情很直接︰那您怎麼一副見鬼的樣子。
掌櫃的干咳一聲,「我這不是也覺得奇怪嘛,好好的,暗影怎麼就抓你去看那玩意兒了。」
小伙計跟著嘀咕道︰「誰說不是呢,這總不能說是暗影搞的什麼年中大促,答謝新老顧客反饋彩蛋大抽獎吧。」
掌櫃的瞥了小伙計一眼。
還能開出玩笑來,看來是沒事兒了。
沒有心事的人,就是幸福啊!
小伙計沒事,掌櫃便攆他走了,「趕緊回去睡去,明兒小丁要去相親,你和小乙主守前面,出不得差子!」
小伙計白眼一翻,從椅子上起來,「他又相親,這都相了第四十五個了,沒完沒了的,他這哪是想娶媳婦呢,他這明明就是想相親。」
掌櫃的沒心思和他胡扯,把人推了出去。
「今兒的事,別出去亂說。」
小伙計點頭,「您放心,我這嘴賊嚴!」
等小伙計一走,掌櫃的關門,整個臉沉了下來。
現在怎麼辦?
他是假裝什麼信號都沒有收到呢還是趕緊去那邊通個信兒。
不行,不能通信兒。
萬一暗影就等著他通信兒呢,他一去,不正好落入圈套了。
可不去通信兒,那萬一暗影找過去呢。
今兒暗影的人能帶走小甲,足以說明他們已經查到了當年的事,且不說是不是完全查到,最起碼知道了一部分。
沈勵是什麼意思?
沈勵到底什麼意思!
他麼的誰能告訴他沈勵到底是什麼意思!
媽的!
周懷山,你特娘的倒是顯個靈啊!
老子到底應該怎麼辦!
掌櫃的急的雙眼猩紅,額頭抵在門板上,喘著粗氣。
五髒六腑都快生煙了。
忽的,腦中電光火石一閃。
今兒帶走小甲的人是周青,不是暗影的人。
周青是什麼身份,她可不光是暗影統領的夫人,她還是周懷山的閨女!
雖然這個周懷山不是榮陽侯那個周懷山,可到底同名。
沈勵這麼安排,是不是就是想要向他傳遞一個信號呢?
沒有敵意。
的確,沈勵是保皇黨的,而當年榮陽侯和皇上感情匪淺。
所以,沈勵就算是查到了當年的事,就算是知道榮陽侯府還有幸存者,他也不會加害。
那他現在他麼的到底應該怎麼做啊!
拳頭緊捏,掌櫃的狠狠砸了一下門板,繼而模出一方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