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玨的回應有些冷淡，沈奕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一番糾結之後還是出了門。
——
臨近中午的時候，在他動身出發前往醫院的路上，收到了關于蘇醫生的調查結果。
這位年輕有為的蘇醫生賬號在一個月前忽然被境外賬戶匯入了五百萬，而當徐安讓人去搜尋她的時候，她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位姓蘇的醫生有問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顧玨下了死命令，安排人去查這位逃跑的醫生以及調查那個給她匯款的境外賬戶。
來到醫院時，David還在病房，正把自己這幾天剪輯出來的美食紀錄片樣片放給莫雯初看。
莫雯初自打懷孕之後所有的吃食都被控制，對于那些街邊美食，甚至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如今在屏幕上看成了濃濃的煙火氣，幾乎是口水直流。
原本她剛剛進行完手術，食欲不振，可看著這些誘人的片段，莫雯初連喝了兩碗剔骨肉粥，甚至還在David面前不計形象地打了一個飽嗝。
「你以後是怎麼打算的？」David把餐具收起來，看著莫雯初問。
抱著胳膊想了想，莫雯初無精打采地說，「我也不知道。」
「和顧玨離婚吧，你們倆之間隔著那麼多恩恩怨怨，如今孩子沒了，強行在一起只能增加彼此的痛苦。」
莫雯初想起顧玨在得知上一輩恩怨時那憤怒的樣子，後來因為孩子，他當真做到了放下恩怨，可如今這孩子沒了……
「回頭我和他商量一下，能夠離婚自然是最好，但……」
莫雯初的話沒等說完，顧玨便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顧玨……」莫雯初驚訝地起身，不小心活動到刀口，忍不住嘶了一聲。
David蹙眉焦急地叮囑︰「你小心一點啊。」
莫雯初顧不上的疼痛，眼巴巴地看著對面那沉著一張臉的顧玨，眼底有淚水在氤氳。
David看了看二人的表情，主動站起來，「我先出去，你們倆慢慢聊。」
以迅雷之勢離開房間，病房門重新關上的時候，顧玨緩步來到了床邊。
「你怎麼才回來……」待到顧玨靠近，莫雯初的眼淚終于抑制不住簌簌往下落。
顧玨張開手，抿唇將她攬入懷里，「對不起……」
莫雯初連日以來積壓的委屈情緒終于得到了徹底的釋放，她抽抽搭搭地靠在顧玨的肩膀上，「你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了嗎？胎停，有很多種原因，蘇醫生說我這種情況應該是最糟糕的，屬于免疫系統的缺陷。」
「奕然和我說過。」
莫雯初離開顧玨的懷抱，「你見過沈醫生了？」
「他電話里說的。」顧玨沒有告訴莫雯初司機回國的時間，含糊地說。
莫雯初點頭，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那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顧玨蹙眉，「等你養好身體之後再說。」
「顧……」
「雯初，我已經接近三天沒有合眼了。」握住莫雯初的手，顧玨低聲說。
對上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楮，莫雯初的目光閃了閃，「那，那你去旁邊陪護床上睡會兒。」
「不要，」說著，顧玨月兌掉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
于是，幾分鐘之後，顧玨這樣一個身高一米八七，身材頎長的男人硬生生擠上了莫雯初的病床。
好在病床的尺寸不算太小，兩個人也能勉強躺下。
只不過顧玨上來之後，莫雯初基本上沒了活動的余地，顧玨的大掌直接攬住了她的上身，她動彈不得。
門外的David等了一會兒，最後耐心耗盡，準備進門問一下兩個人商量的情況，結果剛走到病房門口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一分鐘之後，莫雯初枕頭下的手機震動了下，勉強地拿起手機，她點開那消息——
David︰【再見！】
感嘆號用得活靈活現，莫雯初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默默地把手機放好。
顧玨這一睡，直接睡到了傍晚，窗外天色昏沉，房間里的光線並不是很亮。
枕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陷入沉睡，乖巧地躺在那兒淺淺的呼吸著。
顧玨的視線下移，凝眉伸手輕輕地掀開了莫雯初小月復上蓋著的毯子以及衣服。
刀口上的縫合痕跡還是很清晰，刺痛了顧玨的眼。
枕邊人的小月復他自然看過，白皙平坦，沒有一絲贅肉，可如今卻被這一道丑陋的刀疤全毀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涼意，睡夢中的莫雯初伸手掀起了被子，蓋在小月復上之後嚶嚀一聲繼續入睡。
顧玨的眉眼翕動，重新躺了回去。
——
再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莫雯初睜開惺忪的眼楮，卻發現床邊顧玨在床邊坐著，似乎在用手機回復著消息。
听到響動，顧玨抬頭看莫雯初，「醒了？餓嗎？」
「還好。」中午喝的那兩碗剔骨肉粥實在是結實，幾個小時過去了，莫雯初愣是一點饑餓的感覺都沒有。
「但我餓了，剛剛讓人送了吃得過來。」
「好。」
相顧無言，就在莫雯初不知道該用什麼話題打破這份沉默的時候，卻听到顧玨說。
「我剛剛咨詢了一下醫生，後天拆線之後可以稍微的活動，所以我打算後天之後送你去其他醫院。」
「啊？」莫雯初蹙眉，「為什麼？這家醫院不是挺好的嗎？還有蘇醫生她們……」
「這里雖然好，但是你接下來需要精心修養，那家醫院在山里，空氣清新，環境素雅，是恢復身體的絕佳場所。」
不知為何，莫雯初總覺得顧玨心里藏著其他的事。
難道是歐洲那邊的事情沒有處理好嗎？
于是，莫雯初小心地問，「歐洲那邊怎麼樣了？」
「已經圓滿解決，你不必擔心。」
「好。」
可既然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那還是因為什麼呢？
孩子嗎？
莫雯初垂眸，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此也只能繼續沉默。
過了一會兒，晚餐送到，在顧玨的威逼利誘之下，莫雯初還是勉強吃了一些。
接下來幾天，莫雯初越發覺得自己此前的擔憂沒錯——
顧玨的狀態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