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閑散地走一邊插科打諢，路過廣場邊擺攤賣紀念T-shirt的攤位時，莫雯初還主動替顧玨買了一件。
雖然她將那件印有海城大學校徽的紀念體恤夸得上天入地世間罕見，可顧玨心里清楚，這女人是故意折騰他呢。
「你這樣真的特別帥，直接去演校園偶像劇的男主都沒問題。」莫雯初借著替顧玨處理衣服上褶皺的工夫在他身上肆無忌憚地拍了兩下，努力壓抑住笑意，「一點都看不出您老人家今年已經三十歲的高齡。」
顧玨︰……這伶牙俐齒，變著法損人的能力還真是不減當年，只不過這過去莫雯初幾乎是無差別攻擊，現如今這損人的功力卻好像只針對他一個人？
心情不錯，顧玨也懶的和她計較，「今天回到海大故人重逢，什麼感覺？」
故人重逢……
對上顧玨的眼神，莫雯初便知道這人話里的這個故人指的不是聚餐的那一群人，而是何旭。
不過，莫雯初裝傻充愣的本事一樣不差，「你你說趙歡他們啊？挺好的啊，我們還約了找時間一起出來逛街。」
顧玨睨了她一眼，「是嗎？但我指的是何旭。」
沒想到顧玨竟然這樣直接，莫雯初噎了一下，笑道︰「他啊，不愧是當年公認的校草，我雖然不記得他之前的樣子，不過到現在這個年紀還能保持難得的少年氣，還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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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雯初的這番發言自始至終都透著大寫加粗地六個字——
求生欲為負值
顧玨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晦暗不明，正要發作，從背後忽然竄出一個人影，橫在了二人的面前——
「帥哥，請問你是哪個專業的啊？方便加一下微信嗎？」
莫雯初︰？？？
現在的大學生路子都這麼莽的嗎？感情她這麼大一人完全被忽略了唄？
這忽如其來的插曲卻讓顧玨好心情地挑了挑眉，垂眸盯著身旁之人，那眼神似乎是在說——
你看著辦吧
莫雯初和顧玨對視了一眼，迎上他眼神之中的得意之後，眉梢微蹙，這心下一橫，干脆笑盈盈地對那女生說︰「他是中文系的，今年大四，美女你可以加一下他的微信。」
說話間，莫雯初將手機往外掏，湊到那女生面前壓低聲音說︰「我弟這人平日里高冷慣了，我們家為了……」
「莫雯初你鬧夠了沒有？」顧玨抱著胳膊在一旁冷冷地打斷了莫雯初戲精一樣的發言。
女生盯著莫雯初的臉看了幾秒鐘，而後吃驚地捂嘴，直呼︰「天哪，你竟然是莫雯初，那他豈不是……」
莫雯初瞪了面無表情的顧玨一樣，無奈承認︰「嗯。」
「OMG！」女生驚得根本合不上嘴。
「走了。」顧玨已經失去了耐心，伸手拉過了莫雯初的手腕。
莫雯初被拉走的同時對著那女生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學，我剛剛就是想做個惡作劇，沒有惡意的……」
「沒事沒事……」
來不及听清那女生接下來說的話，莫雯初整個人便被拉走。
「弟弟？」來到學校的人工湖邊，顧玨總算是停了下來，挑眉問。
莫雯初心虛地退至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開個玩笑而已，你別得寸進尺啊。」
「莫雯初你膽子夠大的啊，想把我的微信隨便給人？」
「怎麼可能？我沒那麼沒腦子，頂多給她我的小號，而且你不是出面阻止了嗎？」
莫雯初的話讓顧玨眯了眯眼，在腦海中迅速地將整件事的經過復盤，顧玨恍然，「所以打從一開始你就篤定我會出面阻止？」
「要不然呢？」莫雯初理直氣壯地回答完之後忽然有些後悔，試圖轉移話題，對著滿池的枯黃荷葉面不改色地說︰「你看池子里的荷葉長得多好啊……」
「莫雯初，」顧玨的唇角勾著笑，只是那笑容卻給莫雯初以毛骨悚然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所以你期待我用什麼樣的方式阻止你呢？」
莫雯初剛剛只是想惡作劇一把，後面的事情根本來不及多想，現如今被顧玨逼問，她兩頰漲的通紅，把腦袋偏至一邊結結巴巴地說︰「我沒仔細想。」
「是嗎？」顧玨顯然是不信。
莫雯初窘迫到了極點，腦海中聯想到的畫面更是讓她的臉像是滴血一樣紅，「是，我沒多想。」
顧玨點點頭，嘆息著來到莫雯初的身旁坐下，「你剛剛倒是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什麼？」
「我穿上這紀念T恤走在學生中毫無違和感啊。」
難得看到顧玨如此傲嬌自大的一面，莫雯初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機來一張近距離無死角的拍攝，沖洗出來擺在家里最顯眼的位置永久流傳。
「自戀狂。」不屑地冷嘁一聲，莫雯初的目光落在平靜的湖面上，「我要不是怕被人認出我的身份引發混亂，摘下帽子口罩大大方方地走在這校園里，這一路上指不定有多少小學弟會上來搭訕呢。」
「你這自戀的程度和我可是不相上下。」
听出了顧玨語氣里的諷刺意思，莫雯初撇嘴，「陳述事實好嗎？」
「好。」顧玨抬眼看到莫雯初頭頂上方的枯葉，抬手拂去，「你看旁邊。」
莫雯初向一側望去，在不遠處的石椅上，坐著一對頭發斑白的老夫妻，二人似乎在說笑。
老年人的听覺退化，說話的時候不得不湊近彼此的耳邊，可即便這樣，也並未阻止二人交流。
兩組石椅相隔不遠，再加上老人家說話時總是會不自覺地將聲音抬高，因此莫雯初甚至能听到二人說話的內容。
「真好。」莫雯初盯著那對老夫妻看了一會兒，喃喃地發出了感慨。
「羨慕了？」
莫雯初淺笑，「羨慕又有什麼用，我們倆畫風和人家根本不一樣。」
對上顧玨的探究的眼神，莫雯初又接著補充，「等你老了的時候一定會成為一個討人厭的固執老頭，我才懶的理你。」
顧玨白眼微翻，「你又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