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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賀蘭澤愣住。

他想起之前葉雲瀾手中拿著的幽藍花枝。

因著葉雲瀾一直拿在手中打量, 他也確實注意到了。那花很美,但天池山地動之時,他只顧著護住葉雲瀾的人, 哪里有時間去管對方手上的花。

此刻面對葉雲瀾問題,不免有些尷尬。

賀蘭澤還未尋思好如何開口, 卻听旁邊陳微遠溫聲道︰「雲瀾, 你想要什麼花?告訴我,我可以去為你摘來。」

這聲「雲瀾」喊得實在是有些熟悉。

葉雲瀾皺了皺眉, 此世他實在不欲再分給這人絲毫心緒,但這人卻總是在他面前晃悠。

冷淡道︰「陳道友,我記得我與你還沒有熟悉到能互稱姓名的程度。」

被葉雲瀾當面拆穿,陳微遠卻依舊面不改色, 輕聲道︰「可是我一見到你就覺熟悉。或許,我們前世曾見過面。」

賀蘭澤越听越不對勁。

方才這人還說自己與葉雲瀾的關系比他想象更為親密, 現在卻又改了口,說可能兩人是前世曾見過面?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前世一詞觸動了葉雲瀾神經。

「你看我覺熟悉, 但我一見到你,便覺厭惡。」葉雲瀾冷漠道,七情針刺灼神魂的刺痛被他強行忽略, 「若當真有前世,我們也當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陳微遠從葉雲瀾話中听出些許難言意味,拿著百花凝露丹的手驀然一緊, 眸光深了許多。

正欲開口,又听葉雲瀾道︰「出去。」

他眉目冷冽, 帶著幾分厭倦,並不似夢中如水溫柔。

——倒是和他方才血脈返祖時候說的那聲「滾」,十分相似。

陳微遠眼眸微眯, 半晌,淡笑著把丹藥收回囊中,溫聲道︰「好罷,我走便是,雲瀾,你別動氣。你而今傷重,需要好好休息。」

他深深看了葉雲瀾一眼,不緩不急地出了房間。

不急。他想。

來日方長。

陳微遠走後,房中便只剩葉雲瀾和賀蘭澤兩人。

賀蘭澤端著藥碗坐到床邊,「師弟,花不見了師兄可以以後再給你摘,但這藥,你還是需快些喝了。莫讓師兄擔心。」

葉雲瀾垂眸沉默了半晌,伸手將藥接過。

「我自己喝便可。」

賀蘭澤看他總算肯喝藥,才終于放心下來。

猶豫了會,又道︰「師弟,你是從何處結識方才那人的?」

側頭見到葉雲瀾漠然不語,他遲疑了一下。接著道︰「天機閣雖然號稱中立,但師弟,你若听師兄的,便少與其來往,天機閣少閣主並不是什麼適合交往之人。」

葉雲瀾︰「我知。」

賀蘭澤看著他端著藥碗,一小口一小口把藥液喝完。

那藥那麼苦,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在許多事情上,這個人總是顯得十分乖巧,但在另一些事上,卻又執拗難言。

神火的傷勢不可能一直用靈力壓制,即便棲雲君願意出手,也不過是飲鴆止渴。

葉雲瀾終究是要作出決定的。

若這人能夠想通……

他希望自己到時會是這人的最佳人選。

卻听這人突然開口,打斷他思緒。

「大師兄,天池山地動之後,登天階如何了。」

賀蘭澤道︰「地動源頭在天池山東側,登天階位于天池山西側通靈澗中,並未受到什麼影響,師弟且放心。」

「是麼……」葉雲瀾握了握空蕩蕩的手心,蹙了蹙眉,又道︰「此處,是何人的飛舟?」

「是曜日皇族太子殿下的飛舟。」賀蘭澤道,「你傷勢來得突然,是殿下用族中聖藥為你療傷,師弟,待你傷好,再見殿下的時候,還需對其好生感謝一番。」

听罷,葉雲瀾沉默了會,問。

「葉懸……曜日太子,而今在何處?」

賀蘭澤答︰「師弟現在便想要見他?可惜那位太子殿下剛剛趕去了天池山異寶出世之地,師弟一時半會,怕是見不到了。」

——

天池山東。

異寶出世之地。

赤紅烈焰熊熊燃燒。

葉懸光行走其中,燦金眼眸倒映著搖曳火焰,那能夠將人的神魂兵器都焚燒殆盡的火焰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

絕好的目力,令他看見了火焰中心有一柄劍。

那柄劍倒插于地,只露出劍柄。

劍身修長,劍柄上覆蓋著一些彷如麟羽一般之物,劍刃如血鮮紅,刻畫著古老繁復紋路。

葉懸光在葉族古籍之中曾見到過這把劍。

這是妖主神凰曾經的佩劍,妖皇劍。

傳聞已經隨其飛升天界,未想竟然埋葬在此間。

而這把劍究竟為何會受到引動,而且是在此時出世,葉懸光不欲深究。

他只需要得到這把劍。

不只是因為父皇的囑托。

更因為……

他腦海中掠過躺在床上自家親弟蒼白容顏。

很像母親。

但是,這人臉上從不會露出如母親那般的柔美微笑。

或是冷漠,或是不耐。或是拒絕。

在外人看來,他這親弟,約模是有幾分難以相與罷。

但——

卻有他所羨慕的自由。

葉懸光走上前。

這樣靠近火焰中心的距離,即便他有血脈之力護佑,也感覺到了無比的炙熱。

汗水順著葉懸光臉頰流淌,又在轉瞬之間蒸發。

他緩緩伸手,握住了妖皇劍的劍柄。

——

沈殊揮劍斬斷了手腕上困住他的鎖鏈,長劍刺入眼前人的胸膛。

劉慶猙獰的身影緩緩在他眼前消散。

幻陣已經解開。

他在登天階上又再次前進了一步。

「你好厲害啊。」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小女孩稚女敕聲音,「念兒在這里看了這條路開啟這麼多次,你是其中行走最快的人呢。」

沈殊倏然警惕。

以他的五感,還有陰影里的觸覺,竟然完全沒有覺察到有人在他的身邊。

似乎有一陣山風輕柔吹過。

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紅裙小女孩。

小女孩眼楮大大,小臉蒼白,模樣十分可愛。

她兩只小手里,正握著一枝幽藍的,染血的花。

「小弟弟,你為什麼要走這麼快啊?」女孩歪著頭,仿佛不解地問,「你後面的人,還有好遠好遠才能追上你呢。」

被一個小女孩喊「小弟弟」的稱呼,讓沈殊嘴角抽了抽。

他目光落在小女孩手里那朵幽藍的花上。

那花朵很美。

只是上面殷紅鮮血。

不知為何,竟令他感到些許刺目。

他看了小女孩半晌,道︰「我走得快,因為我有想要見的人,還有想要得到的東西。登天階前十之人可以得到山靈的獎賞,我需要為那個人取得山靈寶藏之中的靈藥,為他療傷。」

「你需要靈藥為人療傷?」

念兒眨巴了一下眼楮,「念兒這里種了很多很多的靈藥哦,你可以先告訴念兒,你需要哪種靈藥,念兒可以幫你找一找,省得你之後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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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的身份昭然若揭。

雖然已經猜出了幾分,沈殊面上還是閃過一絲異樣。

天池山已經存在了數萬年,他卻沒有想到,山靈居然還只是一個小女孩。

「我需要的靈藥,是……」

沈殊剛想開口回答念兒的話題,卻又忽然止了話語。

他家師尊這幾年雖然對他處處照顧,但對自己的傷勢,卻總是不甚在意的模樣。

他給師尊靈藥對方雖然會吃,但也總是叫他,不必太過專注于此。

而關于傷勢根治的方法,更是諱莫如深。

還有那些什麼「無論時間長短,人總會歸于塵土,生死只是一瞬的話語,不必執著」之類的話語,那人也不止說過一遍了。

葉雲瀾是不執著。

可是他卻越來越執著。

不知道為何,即便已經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他卻依然覺得不夠。

遠遠不夠。

與那人相處得越久。就越是不想要和那人分開。

與師尊相處得每個瞬間,似乎都來之不易,教人珍惜。

這些年,他一直在為對方尋找著更多更好的靈藥,用各種各樣的方法給對方服用。

卻依然並不清楚,對方真正所需要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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