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一些土著的姓名和西方一樣,名在前、姓在後。
張維杰的這名大學同學,姓名是婉娜拉•楠迪,一個具有西方特征的美麗女孩。
只是,她的臉色似乎有些憔悴,因此用了很濃的粉底掩蓋黑眼圈。
她在一個戴著大黑墨鏡的跟班陪同下走進了後堂,環視了一圈之後,沒有先跟張老太爺打招呼,而是先按傳統禮節,向龍P陽欠身行禮。
龍P陽也回了禮節,然後對張老太爺笑道︰「既然老太爺還有客人要招待,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
接著,他意味深長的又跟宋澈致意道︰「也感謝這位大夫請我喝的藥,我會永遠記住這份苦中作樂的滋味。」
聞言,宋澈忍不住笑了笑。
還別說,這個僧人雖然逼格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知情識趣的。
居然能體會出自己這碗藥湯的玄機奧妙!
聞時芳香、品時至苦、回味甘甜……正是宋澈賦予這碗提氣湯的效用。
這三道過程,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讓人在品嘗藥湯的時候,流轉于三個心態境界。
用一句雞湯話概括,就是讓靈魂得到了升華!
而張維杰的病是精神 癥,
治療的原理,除了利用催眠術扭轉,另一個途徑,就是振奮他的腦活力。
維生素B2群就是這個效用,但效用還是太小了。
提氣湯,一口就有堪比維生素B2群十倍的效用!
最關鍵的是,這藥湯還能穩定他的心神,恢復純陽正氣,褪除邪祟之氣,不容易再受外界事物對精神的干擾!
龍P陽道完別,就轉身離去了,而Mike跟在後面,當跟婉娜拉擦身而過的時候,Mike稍稍抬起眼簾看了一眼女孩。
婉娜拉也若有所覺,扭頭看去,但Mike已經趕忙埋下頭,跟著龍P陽出門了。
「他們是哪個寺廟的?」婉娜拉問道,國語說得還算可以。
「說是黎明寺的。」宋澈代為回答︰「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婉娜拉想了想,就搖頭否認了。
旋即,婉娜拉用碧眸打量著宋澈,道︰「你就是剛請來的那個華夏神醫?」
這次輪到張維炎代為回答︰「對,他就是宋澈宋大夫,是從華夏來的出色醫生,他真的很厲害,幾天治療下來,阿杰的情況已經好轉了很多。」
婉娜拉聞言就怔了怔,看見連張老太爺也是一副振奮的表情,頓時相信了幾分︰「那我可以去見……算了,還是先讓他繼續休息吧。」
一看到婉娜拉略微尷尬和忐忑的神情,宋澈也猜到之前張維杰發病的時候,婉娜拉估計也有去探望過,估計也遭到了無理舉動!
張老太爺道︰「楠迪小姐,之前阿杰病發時候,他做出的那些舉動,都不是他的本意,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婉娜拉點頭道︰「我理解,大家都說他是被人下了降頭才會變成這樣的……唉,怎麼會遇到這些不好的事情呢。」
結果說完,後堂就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一方面是感慨唏噓。
一方面是各懷心思。
比如宋澈和張家人們,都在費解婉娜拉的來意。
大晚上的,她登門造訪,既然不打算探望張維杰,那是圖什麼來的?
難道也是被藥香吸引,想討一碗藥湯喝?
這時,張老太爺試探道︰「楠迪小姐,原諒我說話比較直接,你和阿杰是同學,而且關系很不錯,我也很欣慰看到你這時候還能關心阿杰,不過……听說你的父親楠迪局長正在參與市長的競選,我想知道,你這次過來,你父親是否知情?」
听出這些話的言外之意,宋澈心里一動,將質詢的目光投向了張維炎。
果然,張維炎微微點頭表示了確定。
意思很清楚了。
這位婉娜拉的父親,楠迪局長,就是曼谷的警局局長,那位競選市長的候選人!
鑒于這位候選人的政治flag,張老太爺確實應當提出以上的疑問。
說直白了,你爸的競選口號,對我們在曼谷的華人不太友好啊。
這是變相的要分我們的田,優待那些土著選民啊!
這般情況下,你爸就是站在我們唐人街的對立面。
你作為他的女兒,雖然此事和你無關,但終歸是要避避嫌的。
大晚上,你上門,既然不是為了探望我孫子張維杰,那麼是圖什麼來的?
「我爸……我……他……」
婉娜拉大概也是一朵溫室花朵,面對質問,連扯謊都不會,立刻心虛的垂下頭,兩只手緊張的握在一起。
不經意間,她還偏頭看了眼身後側的那個跟班。
宋澈也看了幾眼那個跟班,笑道︰「大晚上戴著墨鏡就夠奇怪了,還戴著假發,是有多見不得人呢?」
聞言,婉娜拉和那個跟班皆是身體一震。
而張老太爺也惱了,道︰「我看楠迪小姐對我們還是有些隔閡的,那我也不想耽誤彼此的時間了,請自便吧。」
說罷,張老太爺端起了茶杯,要送客的意思。
這時,站在她身側的那個男跟班忽然道︰「我來說吧,張老先生。」
接著,男子摘下了碩大的黑墨鏡,又摘下了假發。
張維炎看到這張臉後,直接失聲叫道︰「楠迪局長?!」
很明顯了,
這位易容喬裝的跟班,就是婉娜拉的父親,曼谷警局的局長!
「楠迪局長,稀客啊!」
張老太爺雖然在笑,卻顯得有些冷,「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余生都不可能再在私人場合跟楠迪局長打交道了。」
楠迪局長走過來坐下來,脊背挺得很直,似乎有從軍的經歷,透露著凌厲的氣勢。
他正色道︰「張老先生,你的想法,我都清楚,說句不好听的,我和你,現在確實是站在了對立面。因此,你對我和我女兒有意見,我完全理解。」
「不,你對你的女兒沒意見,這是我們當大人的工作,和孩子們無關。」張老太爺皮笑肉不笑,顯然也習慣了跟這些政客打交道︰「因此,我對你本人更不會有意見,因為這都是工作,工作就不應該摻雜私人感情,我們華夏有句話就叫在商言商,一切都只是生意。」
楠迪局長品味了一下,忽然笑了,主動伸出手,道︰「由于工作緣故,對你們唐人街造成的困擾,我深感歉意,但請你們相信,一切都只是暫時,曼谷的繁榮離不開華人,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更是!」
這一幕,就讓宋澈領教到了西方政治的套路精髓!
先把選票忽悠到手再說,等上了位,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只要有利于政績!
「我願意相信楠迪局長,也代表在曼谷的華人傳達一個意思,唐人街和曼谷永遠同在。」張老太爺也握了握手,一切心照不宣。
松了手,他又瞥了眼楠迪局長的假發和墨鏡,怪笑道︰「楠迪局長看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否則也不會冒著被選民發現的風險過來了。」
「是的,我過來的事,絕不能被在場以外的人知道了。」楠迪局長環視了一圈眾人。
為了拉到土著的選票,在表面上,他和唐人街必須涇渭分明,
「所以,你的女兒只是掩飾,她和阿杰之前是同學,過來探望,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張老太爺指了指婉娜拉。
「不,我過來,就是為了我的女兒。」楠迪局長肅然道︰「張老先生,婉娜拉可能也被人下了降頭!」
大家一陣錯愕,旋即面面相覷,隨後張維炎第一個炸了︰「楠迪小姐,真的是這樣?」
婉娜拉沉重的點頭,失魂落魄的道︰「我已經做了一個月的噩夢了,實在太可怕了。」
「我來說吧。」楠迪局長緩緩道︰「婉娜拉這一個月來,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比如經常夢見自己被卷進洪水里,而且還伴隨著神經衰弱,她說自己有時會听到有鐘表運轉的聲音。」
「我真的听到了,滴答滴答,我都要瘋了。」婉娜拉彷徨道。
「但我們已經把家里面的鐘表全部關閉了。」楠迪局長攤手道。
「听這麼說,似乎還真有些降頭術的嫌疑。」張老太爺沉吟道︰「但是,情況和阿杰又不一樣。」
「是的,但是我覺得他們之間,可能存在某些聯系。」楠迪局長不愧是警局局長,邏輯和偵查能力很強︰「先是張維杰奇怪的生病,現在又輪到了我的女兒,而且他們還都是認識的,這絕不是單純的巧合!」
「為此,我還派人私底下請了龍婆本廟的高僧,他的結論是,婉娜拉的病根其實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被其他人拖累的……」
聞言,張老太爺立刻激動的道︰「楠迪局長,難道你是懷疑我們阿杰害了婉娜拉嗎?」
「我沒這麼說,只是想了解真相,孩子都是我們最珍貴的東西,相信你和我一樣,願意付出一切保護自己的孩子。」楠迪局長道。
就在這時,宋澈忽然開口︰「現在追究責任還太早了一些,眼前最緊迫的事情,就是找出問題的根源。」
頓了頓,宋澈扭頭注視著婉娜拉的碧眼,似乎想通過眼神將她看個透徹︰「楠迪小姐,有件事我想問問你,張維杰去年出事之前,最後清醒正常的時候,是不是曾經跟你在一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