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喬恩也被忽然出門的宋澈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有些窘迫的不知所措。
宋澈好笑道︰「徐醫生,你也是當醫生當厭倦了,準備往特工局情報局發展一下?」
徐喬恩的俏臉一紅,訕訕道︰「我、我就是剛好過來,正準備敲門的,誰知道你忽然就出來了。」
宋澈懶得拆穿她的拙劣謊言,徑直繞過她要走。
「喂,等等!」
徐喬恩一跺腳,氣急道︰「我是來找你的……不對,是徐院長讓我來找你的!」
「什麼事。」
「鬼知道。」
徐喬恩又使了一下性子,隨即不情不願的道︰「說中午一起去餐廳吃個飯,有重要事情跟你談。」
「行吧,我去換個衣服。」
宋澈也沒多想,回到辦公室月兌了白大褂,就直接去了醫院餐廳。
院長自然不會跟大家湊在大廳里吃飯,他有專門的包間。
推開包間的門,令宋澈意外的是,除了徐天祿、徐喬恩父女,文雅嫻居然也在。
「小宋,快來這邊坐。」
徐天祿顯示出極大的熱情,一臉慈祥的沖宋澈招手,示意自己和徐喬恩之間的空位置。
宋澈只覺得有點鴻門宴的意思,但架不住盛情,還是坐到了父女倆的中間。
「我們已經點了飯菜,你還有沒有想吃的,這會就讓廚房接著做。」
徐喬恩一邊說著,一邊給女兒遞了個眼神,盼著女兒給宋澈準備碗筷。
結果徐喬恩只是把眼一斜,自顧自的埋頭吃菜。
「不用麻煩了,平時我們這些底下醫生都不過是隨便對付幾口,能坐在這吃飯已經算僭越了。」宋澈客套道。
「唉,我知道你們這些一線醫生的不容易了,但沒辦法,國內醫療資源緊缺,尤其是我們這種大醫院。」
徐天祿嘆了口氣,順著這個話題,問道︰「說起來,小宋你入職我們醫院滿打滿算,兩個月都不到,但你的職業能力和操守,卻是我生平頭一次見,對你的評價,還是那句老話︰前途不可限量!」
「徐院長,您謬贊了。」宋澈不喜歡這種拐彎抹角的模式,道︰「你對我有什麼指教和指示,盡可以說。」
「老徐,年輕人圖爽快,你也別繞圈子了,我們還得吃飯呢。」文雅嫻也不耐煩了。
聞言,徐天祿也不好再賣關子,輕咳一聲,道︰「是這樣的,劉市長剛剛跟我通了氣,計劃最近把你抽調去市**的一個招商工作組,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此話一出,徐喬恩剛用筷子夾起的豬蹄子立時掉到了桌頭!
還沒等宋澈回復,她就先忍不住道︰「他一個醫生跑去招商引資?!」
文雅嫻瞥了眼女兒的激動反應,嘴角微微一揚,道︰「喬恩,先听你爸把話說完,怎麼你反倒比小宋還著急了。」
「我、我沒著急啊!」徐喬恩急忙否認,臉色不自然的道︰「我就是奇怪,隨口問問罷了,他愛走不走。」
徐天祿暗暗感慨了女大不中留,這才認識多久,這胳膊肘就外拐得沒法看了。
不過,他故意讓徐喬恩一起吃這頓踐行飯,也是想著給這對小年輕創造一個「難舍難分」的機會。
無論他們倆究竟有沒有藕斷絲連,徐天祿都很希望撮合這段姻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準女婿」,要不了多久就得搖身變成「乘龍快婿」了。
「雖然是招商引資,但負責的項目,還是跟醫療有關的。」徐天祿就將瑞輝公司選址建廠的消息大概說了一番。
聞言,文雅嫻也禁不住悚然動容,道︰「如果瑞輝公司真的能落戶雲州,那意義確實非同尋常了。」
其實,她也是被徐天祿臨時叫來的,說是有一件關系到自家和女兒未來的大事情要宣布。
現在她是明白了。
徐天祿是打算在宋澈臨走前,盡量跟自家打好關系。
他想讓宋澈明白,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雲州,徐家就是他的家,自己一家人,就是他的親人!
鑒于宋澈如今已是一支高優質潛力股,文雅嫻也贊同這番安排,只是,宋澈能否借著這個機會月兌穎而出、再上一階,還得拭目以待了……
而宋澈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道︰「我服從上級的安排,但是在臨走前,我還得站好最後一班崗,就是處理完傷者應勤的治療。」
「……有這個必要嗎?」
徐天祿遲疑道。
情感上,他能理解宋澈的醫德責任心,但理智上,他很不贊同宋澈的這種執著!
應勤的顱腦問題,他早已一清二楚了。
完全康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後面一旦家屬同意,是必然要做開顱手術的,但鑒于手術極低的成功率,徐天祿很不願意宋澈再趟這渾水了!
試想,一旦人沒救過來,無論家屬鬧不鬧,那都是一個行醫生涯的污點!
而這個污點,在宋澈發展的關鍵階段,將可能衍變成黑點!
「小宋,你能有這份心,我是很認可欽佩的,但是,事有輕重緩急,我不是說應勤的生命不重要,但這件事,我們大可以找其他人頂上,這兩天我也在跟協和醫院的專家聯系,並把應勤的病歷材料傳過去了,到時候約一個時間,請他們過來會診指導手術,已經是目前最妥當的安排了。」徐天祿苦口婆心的勸道。
「是啊,小宋,有時候,有些事,你得因時制宜,說實話,這傷者本來就不歸你負責,你做到今天這一步,已經很仁至義盡了,哪怕家屬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你的。」文雅嫻也附和道。
她也很欣賞宋澈的品格,但既然把宋澈視作「自家人」,她不免就得為宋澈的利益前程考慮。
「徐院長,文阿姨,什麼輕重緩急、因時制宜,道理我都懂,但在我學醫之初,我學的第一個道理就是生命高于一切!」宋澈正色道︰「如果我這一次放棄原則本心了,你們覺得我往後的路還能走得踏實安穩麼?」
「……」徐天祿和文雅嫻皆是啞然。
察覺到宋澈眼中的堅毅和執著,這兩位老于世故的領導和商賈,內心頓時百轉千回,想起了自己醫學院畢業時的宣誓︰
「我宣誓,我鄭重地保證自己要奉獻一切為病人服務,我將憑我的良心和尊嚴從事醫業……」
只不過,當初的壯志豪情,似乎早已沉沒在了金錢和權力的漩渦中,幾乎都忘了醫生的天職是什麼了。
「我也贊同宋澈的決定!」
這節骨眼,我們的小徐醫生,再次來了一記神級的胳膊肘往外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