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會兒吧,阿芳,我在這里坐著看著你。」我輕聲跟阿芳說。
「嗯嗯~謝謝你海超~你晚上還回去嗎?」阿芳擔心地問。
我從阿芳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渴望,她渴望我能留下來陪她。
「嗯,我晚上不走了,等你退了燒,明天早上再走。對了阿芳,其實我今天去酒吧是要告訴你,我們的船,明天要起航了。」
看起來虛弱了許多的阿芳听我說晚上不走了,留下來陪她,剛剛開心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笑容。
但又听到我說我們的船明天要離開廣州黃埔港了,笑容馬上凝固了。
「海超,你明天真的要離開黃埔了嗎?」阿芳咳嗽了幾聲,沙啞著嗓音無力地問。
「嗯嗯,明天,我們已經靠港第四天了,明天上午我們的貨物就裝卸完畢了。」我點點頭,輕輕拍了拍被子裹著的阿芳說。
阿芳的眼楮不舍地看著我,感覺又開始紅了。
「阿芳,先別想那麼多了,反正我今晚又不走,你安心地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我在這坐著看著你。好嗎?」我安慰著阿芳。
「嗯嗯~」阿芳點了點頭,兩行晶瑩的淚水從阿芳眼楮里流了出來。順著臉龐流在了阿芳枕著枕頭上。
我趕緊站起來,走到衛生間,把阿芳的毛巾拿出來,彎下腰,幫阿芳擦拭了一下。
「哇~」阿芳哭了出來,「嗚嗚~謝謝,謝謝你海超,離開家好幾年了,好久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了~」
「好了,阿芳,別激動,不哭了,好好睡一覺,就好了,不發燒了。」我又拍了拍阿芳,用手撫模了阿芳的臉龐一下,阿芳的臉燙燙的,透著潮紅。
我坐回了阿芳腳邊的沙發上,轉身看到阿芳還在看著我,就對阿芳又說,「閉上眼楮,听話,好好睡一覺。」
「嗯嗯~」阿芳答應著閉上了眼楮,把穿著絲襪的腳伸開,正好搭在了我的腿上,我又用被子把阿芳的腳裹住,猶豫了一下,手伸進去,握住了阿芳的絲襪腳,輕輕地揉著,安慰著她。
阿芳放松下來,安心地睡著了。
阿芳的腳也燙燙的,像個小暖水袋,我輕輕撫模著阿芳穿著絲襪細女敕的腳,也閉上了雙眼,靠在沙發上迷糊過去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穿梭回了幾年前,在煙海到上海真如的火車上,在火車上度過了二十五個小時。
坐了一天車,也確實疲憊了,加上喝了幾杯酒,頭也暈乎乎的。很快就迷糊過去了。
「什麼時候到西寧?幾點到啊?」听見對面的旅客在問。
「西寧還早著呢?得坐好久好久呢,慢慢坐吧。」一個列車員沒好氣地回答。
我抬頭看了眼,是一個胖胖的列車員,像是河東高中的一位女同學。
誒,不對啊,小張呢?美東呢?這是換班了嗎?我心里疑惑著,想站起來,去列車員室看看。
剛想站起來,感覺有東西壓在我腿上,我低頭一看,是一雙穿著紅白相間顏色的坡跟涼鞋的肉色絲襪腳。
我轉頭去看,有個女孩躺在座位上,腿伸展著,腳很自然地搭在我腿上。
女孩熟睡著,長長的秀發遮擋住了半個臉,我吃力地稍微抬起身子,伸過手去。
撫開了女孩臉上的秀發。女孩眼楮閉著,長長的睫毛彎彎地翹著。高鼻梁,輕輕勻速地呼吸著。
紅紅的嘴唇閉合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我欣賞著睡著的女孩,車廂里的廣播響了。
「旅客同志們,西寧車站就要到了,有在西寧車站下車的旅客請做好準備。西寧車站就要到了……」
廣播聲喚醒了熟睡的女孩,女孩睜開眼楮,把腳從我腿上抽走,站了起來。
背對著我在整理衣服,整理頭發。
然後轉過身來,向我甜蜜地微笑著。
「佳慧?佳慧!」
「西寧車站到了。在西寧車站下車的旅客請下車。」
在廣播聲中,女孩邊走莞爾一笑,回頭向車廂門口走去。
「佳慧!佳慧!」我嘗試著要站起來,追過去,拉住女孩。
這時,車廂猛烈的撞擊了,列車在剎車。在轟隆一聲的車廂撞擊中,列車停下了。
女孩走了,在車廂的撞擊聲中我被慣性甩著,蹲坐回座位上了。
我一下子醒了,看看腿上真的有一雙肉色絲襪腳,我晃了晃頭,看了眼,沙發上躺的是阿芳,阿芳的腳伸開了,把被子踢開了,搭在我腿上。
透過肉色絲襪看到的是一雙修長白皙的腳,正在被我抱著。
我模了模阿芳的腳,感覺已經不熱了,但是感覺絲襪有些潮濕,好像阿芳出汗了。
我趕緊把被子輕輕扯了扯又重新蓋住了阿芳的腳。
然後伸手過去試了試阿芳的額頭,也不熱了,阿芳的額頭也是汗水,看樣是發出汗來了。我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在沙發上坐得腰疼,我抬著阿芳的腳,抽出身來,把阿芳的腳往沙發上放的時候,阿芳「嚶」地一聲,睜開了眼楮,也醒了。
我站了起來,微笑著看著阿芳,「睡得好嗎?感覺舒服點了嗎?」
「嗯嗯,感覺好多了,頭不疼了,也不冷了,感覺好熱。」阿芳說著,把胳膊從被子里抽了出來,向上伸展著。
「蓋好被子,別再受涼了,出了不少汗吧?」我提醒著阿芳。
「嗯,感覺渾身是汗,都濕透了~」阿芳用手捋了捋額頭的頭發,「看,額頭,手心里都是汗~」
阿芳把手伸出來給我看,「嗯,我知道。剛才你的腳都出汗了,濕濕的。」我笑著說。
「哦,」阿芳臉紅了,下意識地把小腳往被子里收回去,藏了藏。
「來,再量量體溫,看看燒不燒了,這樣能安心一些。」我又把體溫計拿出來,朝阿芳抬了抬下巴。
阿芳這回明白了,自己抬起左胳膊,用右手把自己的睡衣拉開,露出了白皙的胸,自己趕緊又把往上提了提,然後曖昧地看著我。
我把溫度計塞到了阿芳的腋下,讓她用胳膊夾好。
(662)
五分鐘後,我取出了體溫計,對著燈光看了看,「36度5,絕對正常體溫!」我高興地說。
「真的?我好了,這麼快,謝謝你海超,沒有你幫我,我自己不知道要在家里受幾天罪。」听到我的話後,阿芳好像也恢復了狀態,精氣神馬上不一樣了。
「餓了吧?我把雲吞面幫你熱熱吧?家里還有雞蛋沒?再給你煮兩個雞蛋,補充一下蛋白質,增強抵抗力。」我把體溫計甩了甩,裝回到袋子里。
「嗯嗯,還真餓了,雞蛋在廚房的冰箱里。謝謝你了海超。」阿芳柔聲跟我道謝。
我在廚房忙了一陣子,幫阿芳煮了兩個荷包雞蛋,把雲吞面也熱了熱。找了個大碗,雲吞面倒了進去,把荷包蛋也撈進碗里。
當我把雲吞面放到阿芳的面前時,阿芳抬起頭來,滿懷深情地看著我。
「吃吧,吃飽了再說話,」我把食指豎在嘴邊示意阿芳,專心吃飯。
趁著阿芳吃飯的功夫,我在屋內隨意溜達著,想看看阿芳家的陽台在哪兒,準備去陽台抽支煙。
「找什麼呢海超?」阿芳發現我在屋里轉來轉去像是找什麼。
「哦,呵呵,一晚上沒抽煙,想找找你家陽台去抽支煙,」我不好意思地說。
「在屋里抽吧,沒事。」阿芳毫不猶豫地說。
「不了,你剛發燒好點,呼吸道也許都還不太舒服,還是不抽了吧。」我搖了搖頭,笑著說。
「那你還是去陽台抽一支吧,別憋壞了,在臥室里邊。」阿芳朝她的臥室指了指。
「嗯嗯,我一會兒就回來,」我伸手從口袋里掏出總督煙,彈出一支,叼在嘴上,推門走進了臥室。打開了臥室的燈。
跟我家陽台不一樣,阿芳家的陽台也包起來了,跟個小房間似的,我打開陽台的窗戶,點燃了香煙。
我叼著煙,環顧著陽台,靠近房間一面牆邊,擺了兩排阿芳的高跟鞋,各種各樣的。另一面牆邊,擺了一溜花盆,什麼花,我叫不上名字來。
不過有一盆綠植,我認識,家里邊也有。媽媽也養了一盆,好像叫文竹。不過看起來比媽媽養的還要茂盛。也許是南方的氣候原因吧,比較溫暖。
陽台的晾衣架上,晾了幾件阿芳的內衣,我伸手把內衣往旁邊挪動了一下,站在了陽台的窗旁,抬頭透過陽台望向夜空。
廣州的夜空如同上海的一樣,也如同在太平洋上看到的一樣,看到了繁星點點的夜空就像回到了煙海,回到了河東高中。
我想到了剛認識佳慧的時候,看著佳慧穿著緊身牛仔褲,扭著**從我面前走過,想起了佳慧坐在我前排,來回掃動的發絲。
想起了我第一次騎車送佳慧回家,想起了我們那天說過的話。
好多女生已經陸續往宿舍走了,看見我站在女生宿舍的胡同口,都詫異地看我一眼,然後嘻嘻哈哈地議論著走向宿舍。
于佳慧推著自行車出來了,在女生宿舍透出來的燈光映照下,我發現她的車子竟然是「26」的坤車,那種車把是平的,側面一個支腿的,這在那個年代是非常時尚的,尤其在小鄉鎮幾乎看不到。
看她快走出胡同口了,我用手向她示意我去宿舍趕車子,讓她跟著我。
看于佳慧點點頭,我朝男生宿舍走去。
我騎著自行車到了甬路邊,于佳慧推著車子安靜地在路邊等我。
我一只腳支著車子,坐在車上。
「哎,你頭前帶路,我跟著你。」我跟于佳慧說。
「我不叫哎,我叫于佳慧。」于佳慧不太高興地說。
然後又柔聲說,「你也可以叫我佳慧,班長他們也是這麼叫的。」
「哦。」于佳慧冷不丁的一句懟得我愣了一下。
「好吧,佳慧同志,你前邊引領方向,我在後邊跟上組織。」我笑著說。
「哼!好吧。」于佳慧上車向學校北門騎去。
我在後邊離著一個車距緊跟著,板凳腿用繩子簡單別在後車座上。
出了校門,就是漆黑一片了。我在後邊一手扶把,一手打開了剛回宿舍拿的手電。
登時,前方一片明亮。
明亮中,于佳慧猛地回過頭來,「是你嗎?」
「是我,別害怕,我在呢,就跟在你後邊。」我趕緊回答她。
「嚇我一跳,班長他們都沒拿過手電。」于佳慧感覺松了一口氣,語氣很舒緩。
「那是他們沒我負責任,服務不到位。」我隨口說到。
「有亮光,心里感覺安全多了。」于佳慧說話間感覺出放松了很多。
「難道是手電筒讓你感覺到安全感嗎?不是我?」我逗于佳慧。
于佳慧不語了,沒有回答我。
「哎,咋不說話?」我不算完,快蹬了幾下,追上于佳慧,與她並行。
「當然是你重要,比手電筒重要行了吧?」于佳慧轉頭瞥了我一眼,嘆了口氣說到。
「這還差不多,到公路了,是不是往南走?」我問她。
「對,往南拐,然後一直走,過了鎮街路口,再過個小橋,就到了。」于佳慧又恢復柔聲狀態。
下了晚自習,再加上騎車出門,現在應該九點多了,公路上靜悄悄的,一輛車也沒有。
公路邊村莊傳來犬吠聲,前邊不遠的鎮街邊還有幾家門頭亮著燈,算是在這個漆黑的環境下增添了點人氣。
「每天都有同學送嗎?有沒有自己走過?」一陣寒風吹來,我打了個哆嗦,感到確實挺陰冷,轉頭問于佳慧。
「也有自己走過的時候,不過是夏天,現在路上幾乎沒有人了,就都是找同學送的。」于佳慧輕聲跟我說著。
那刻確實激起了我的呵護之心,「我不知道你每天這麼晚還要回家,你怎麼從來也沒找過我送你。」我月兌口而出,像是有了些責備的意思。
「我,我,」于佳慧猶豫了一下說︰「一般都是班長,或是班長幫我找同學送。」
「哦,我怎麼也沒听班長說過。」我自言自語。
「想找你,能找到你嗎?晚上一般都不見你在教室。」于佳慧突然又有些埋怨地說。
「哦,呵呵,也是。」我笑著說,「不過,不要緊,以後我可以送你,保證你安全。」我騎著車,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桿,大氣地說。
「好吧,不會耽誤你的事嗎?感覺你好忙。」于佳慧幽幽地說到。
「不會,不會。」我連聲應到。
「好吧,你可別嫌煩呀。」于佳慧終于笑著說。
「前邊要過路口了。」于佳慧提醒我。
鎮街路口有幾家飯店,最大的那個供銷社飯店就在鎮街路口的西北角。我往供銷社飯店看了一眼,還亮著燈,有幾個喝的東倒西歪食客互相攙扶著,大聲唱著,喊著出了門口。
「每次走到這里,就特別怕。就趕緊地騎過去。」于佳慧聲音明顯有些顫。
「有啥可怕的?喝多了他們。」我不在意地說。
「有些時候,飯店出來的醉漢看到我一個人就開始大聲喊,吹口哨,嚇死了。」于佳慧心有余悸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