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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500)美國**

從南朝鮮的仁川港啟航後,我們就開始跑美國了,那是我第一次跑美國,听說要跨越整個太平洋,從太平洋的西岸航行到太平洋的東岸,相當興奮。

畢竟以前,太平洋只在課本和地圖上見過。這次是真真切切地航行在太平洋上。而且是橫渡太平洋,心里有相當豪邁的感覺。

問過了老船員,從橫濱跑美國西海岸大約二十多天,近一個月的時間都會在海上,我們去的第一個港口將會是洛杉磯的Long beach港。

開航後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清掃公共區域衛生。因為靠港期間,會有好多人員因為工作原因來往于船上。

引水員、海關官員、衛生檢疫、船務代理、物料餐食用品供貨商、碼頭工人等等。

所以搞得公共區域的衛生比較髒亂。尤其有些航次拉煤,那就更恐怖了。船艙里會飄進來好多煤粉塵。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一層。

本來打過蠟的,清潔光亮的走廊地面也被人們踩得一片狼藉。

所以剛開航那兩天是我最忙,最辛苦的幾天。

首先要把所有公共區域的欄桿扶手、門邊都擦拭干淨。再把走廊清掃干淨,

走廊是清掃起來最麻煩的,英國人要求又嚴格。需要先用掃帚清掃一邊,然後用拖把把表面的塵土拖干淨,然後再撒上去污粉,把地面上的油污土拖干淨。

接下來再用拖把多拖幾次把地面上的去污粉拖干淨,最後等走廊地面都干淨後,再打一遍蠟,如果靠港期間踩踏得太嚴重,還得打兩遍蠟。

這才還走廊以光亮清潔的本來面目。

有些朋友可能以為貨輪上可能不講衛生,很髒,其實衛生堪比五星級酒店,設備設施在當時那個年代也很先進。

然後,開航後的第一個禮拜六的清早,船長會帶上管事,自己戴著白手套,到處模來模去。

抹一把就拿到眼前看看手套,一塵不染,小個子船長就會露出笑容,回頭朝我滿意地微笑著說,「very good!」

看到手套上粘有灰塵的時候,就會回頭朝我聳聳肩,攤攤手,搖搖頭。

管事就會說,「快點,趕緊再擦一擦,」然後轉身回去跟船長又說了一陣子,船長又嘀嘀咕咕地露出一點笑容,ok個不停。

管事大概意思是在幫我講情。管事人還是不錯的,能體現出香港同胞對祖國大陸人民的同胞感情。不像有些香港人,鼻子眼都朝天的。

工作之余,還是喜歡到廚房? 一遍幫二廚打個下手,一邊听二廚講他的故事? 他的過去。

听二廚講他學廚時的趣事? 他由一個小學徒如何成長為特一級大廚師,並當上廚師長,又升任經理的。

二廚也比較健談? 一個人干活也悶? 所以他也喜歡我過去跟他聊天。有時? 也會跟二廚一起包餃子。

十幾個水手和機工的飯,都是大飯量,需要包不少呢,二廚一個人也包不過來。所以,我的存在對二廚也是一個有力的支持。

當然? 餃子出鍋後? 二廚總會先給我盛一盤子? 幫我留著? 然後偷偷幫我送到房間。

跟著二廚那年,盡管大台都是西餐和港式中餐為主? 初期還吃不習慣。但有二廚助力和照顧下,我真還沒虧了肚子? 餃子、包子、饅頭也沒少吃。

跟二廚跑的那一年船? 整體來說還是很快樂的。

當海員那兩年多,因為跑的是全球航線,所以跑過很多國家,跑遍了四大洋。跑的最多的就是太平洋,來來回回怎麼也得跑了四五趟。

現在的貨輪都很先進,集裝箱船居多,航速快。我跑船那會兒,都是以散貨船為主,貨輪的歲數也都老了,航速比較慢。

從國內港口到美國西岸,也就是洛杉磯那邊的太平洋岸一般得二十五、六天,從日本港口跑過去差不多也二十天。

洛杉磯跟北京時差十六小時,夏令時差十五個小時。北京時間快。

北京是東八區區時,洛杉磯是西八區區時。例如︰北京時間現在是2020年4月2日14︰45分,如果使用冬令時間,洛杉磯當地時間現在是2020年4月1日22︰45。夏令時間則快一小時,2020年4月1日23︰45。

從國內港口跑美國時,大家都很開心。因為輪船是二十四小時不停地航行,差不多兩天就要跨越一個時區,船上的鐘表就要調慢一小時。

也就意味著,每兩天,大家就可以多睡一個小時的懶覺。

經常會出現這樣的場景,船員們晚飯後聚在一起打牌或是聊天,玩得正高興的時候,有人抬腕看表,「啊,快十點了,要睡了,明天早上四點還要接班。」

有人就回道︰「今晚跨時區,表調慢一小時,你還沒調呢?」

于是,一拍腦袋,「看,把這好事忘了,接著玩會。」

大家都開心了。

反之,從美國往回跑時,每兩天,有時跑快了,甚至每天調快一小時。就是說每天或是每兩天就少睡一小時,所以那些日子,很少人有玩牌的,都早早睡覺,無精打采地,都是一副沒睡夠的樣子。

世界之大,海洋之遼闊,從跨越時區上也能深切得感受到。貨輪在大洋里航行的時候,很少能看到別的輪船,只有自己孤零零地航行,像一片落葉漂浮在大洋上,那麼弱小。

只有快靠港的時候,才會陸續踫到別的輪船。

海上的航行,像極了人生。在人生的大部分歷程中,都需要自己孤獨地去度過,孤獨地客服困難險阻,孤獨地面對大風大浪。忍受寂寞,享受孤獨。

人生也會有得有失,有所失,必有所得。反之,有所失,則必有所得。

有所得的時候,不能光得意忘形,也要預估何時會有所失,提前做好預案,不至于措手不及。

有所失的時候,也不必垂頭喪氣,打起精神,勇敢面對,度過困難時期,就會迎來所得。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人生有得有失,有喜有悲。

就像太平洋上,來來回回孤獨的貨輪,每天都在演繹著真實的人生,每天都在來來回回地跨越著時區。

有所得,有所失。

(500)

長灘(Long Beach)是洛杉磯南部的一個港口城市,長灘港(P Beach)也是世界上第十一繁忙的港口。

城市的名字來源于9公里長的海岸線,以療養勝地而聞名。來到長灘最不能錯過的就是南加州規模最大的長灘水族館。

長灘(Long Beach)現在大約有五十萬人口,是大洛杉磯地區的第二大城市。

長灘也是我第一個踏足美國的城市,美國的發達程度令我咋舌,跟日本是一樣的先進,甚至比日本還要發達一些。

美國確實是個汽車輪子上的國家。那個年代就到處是汽車,盡管檔次不一。

有些黑人開的車都比較破舊,甚至連一個車門都沒有了,用膠合板擋風,湊付著開。

美國也有很多像是我跟管事在橫濱去的那種超級市場。而且都好像不是在鬧市區,就是一個巨大的停車場,旁邊就是一個同樣巨大的超級市場。

美國人給人感覺什麼都是貪大,可能跟他們的塊頭有關,開的汽車也都很長很寬。當然也有不少小巧的日本車。

我一米八四點五的個頭在美國也就算個中等個頭,一米九以上的真是不少,又高又壯。

尤其是碼頭工人,個個都差不多快兩米,穿著T恤衫,寬大的背帶牛仔褲,厚底的馬丁靴。

港口旁邊寧靜的海灣里停泊著很多游艇,白色的為主,更是充分展現了美國的繁榮和發達程度。

相比之下,那個年代的中國確實落後很多,心里很替自己的國家著急,好在我們也已經在奮起直追了。這兩年比我在河東高中時要進步了很多。

馬路上的車多了,高樓也漸漸多了起來,我身邊的朋友也有買車的了,如美東和六哥。

那年,第一次在美國下地,感受到了美國的發達,也暗自期盼自己的國家有朝一日也能像美國這樣發達。

記得我是跟二廚一起下地的,下地前是需要辦一張登陸卡的,是由美國移民局派員來船上辦理的。

兩個移民局官員查驗了我們的護照和海員證,然後抬起頭來問我是不是共產黨員。

把我問的一楞,心想,美國還這麼要求進步嗎?不是黨員不讓下地?所以趕緊聲明,「我盡管不是共產黨員,但我也是一直要求進步,曾經戴過紅領巾,是名光榮的少先隊員。」

搞得兩個美國官員一頭霧水地看向管事,旁邊擔任翻譯的管事也被我說得迷迷糊糊,就跟移民局官員說,「他不是黨員。」

于是,我順利地拿到了那張登陸卡,一張打印的小紙片。

二廚登陸到美國的第一個想去的地方就是超級市場,因為听我說的橫濱的超級市場什麼都有賣的,他有些不信,表示難以置信,所以要親自去看看。

我和二廚出了碼頭,也不知往哪個方向走,于是在路邊朝兩邊張望著。以我的經驗,是看哪邊繁華就往哪邊走。

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一輛又長又寬的轎車停在我們身邊,開車的司機是個看起來三十左右歲的年輕人。

他大聲問我,「Hi,guys,?」

我感覺我听懂了,于是跟他說「。」

但他好像沒听明白,但還是一揮手讓我們上車了。我跟二廚開心地道謝後,拉開後車門上了車。

上車後感覺後**墊得慌,低頭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座位上放了一桿長槍,我推了把二廚,指了指**後邊。

二廚看完,也嚇了一跳,笑著跟司機說,「伙計,你還帶的槍啊?」

二廚不會說英語,但指著後**,然後豐富的肢體語言也是讓開車那個美國哥們兒听懂了。

他「oh」了一聲,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又問我去哪,我又說了一遍,開車的哥們兒還是沒听明白,一個勁地復述我的發音版supermarket。

最後,我又好一頓解釋,說是個大的商店,有好多東西可以買,美國哥們才恍然大悟,大聲說,「oh, SUPERMARKET!」

但美國哥們super的發音是su per ,跟我的發音好像不太一樣,我是sa per 。

原來原因就在這里。初中的英語老師教給我的是讀 sa per,我說美國哥們兒听不懂呢,原來是我的發音讓他迷糊了。

剛開始還是沒轉過圈來,還是感覺老師教得對,老師怎麼會錯呢?肯定是美國小伙兒發音發錯了,英語不過關。熱心的美國小伙子把我和二廚拉到一個很大的「supermarket」門口。

告訴我到了,可以下車了。我要掏錢給他,他笑著擺擺手。

把我和二廚感動得要命,看著美國哥們兒一踩油門,嗚嗚地把車開走了。

那會兒的美國人給我的印象不錯啊,好像不像是這屆美國政府里那些美國人毫無道理可講,瘋狂跋扈。

二廚看著遠去的車,也感慨地說,「這美國**不錯,忘了問他哪個單位的了,應該給他寫封表揚信!」

「哈哈~」我倆笑著,愉快地往超級市場走去。

那天,我陪二廚逛遍了整個超級市場,二廚很負責任地細致考察了美國超級市場的每一個角落,觀看了無數商品。

但最終,一件商品也沒買,但我感覺空著手又走了出來,不太好,就買了兩罐可樂。

正準備結賬的時候,二廚發現了冰櫃里擺放的雞爪子。

「哇,這麼便宜,才0.99塊錢。」二廚驚嘆道,

我說「這是美金的價格啊,而且是一磅,不過也差不多一斤,九兩多。你別搞錯了,別以為是人民幣。」

二廚說他知道,然後自己算了算匯率,還是點頭說,「這價格比咱們煙海都便宜,買上點,回船上給他們改善一下伙食。」

二廚買了不少雞爪子,滿載而歸。

接下來的許多天。隔上幾天,初級船員們就能吃上一頓雞爪子,都夸二廚既會省錢又善于給大家改善調節生活。

後來通過管事了解到,美國人都不吃動物內髒和下貨,所以雞爪子很便宜。超級市場得雞爪子大部分也都是讓華人買回去了。

從那以後,每次在到美國港口下地,二廚都會拉著我去當地的超級市場買上一大堆雞爪子。回船上給大家改善生活。

我跟著二廚也吃了不少次,每次紅燒雞爪,二廚都會給我留一盤,晚上我倆在他的房間,對酌幾瓶啤酒。

令人懷念的一段美好生活。現在每次吃雞爪子的時候,還會想起跟二廚在船上就著雞爪子喝啤酒的日子。

昨天買了四只喜旺的醬雞爪子給兒子吃,平均每只四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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