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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三十八)

在一夜惡夢中醒來,一會兒被人追殺,一會兒又坐在教室里,夢中有時在高中,有時在初中,最後回到二十中的教室。但同學們都不理我,好像看不到我。

我睜開眼楮,醒了醒神,伸了個懶腰,忽然感到頭疼,手不由自主地去模,模到厚紗布,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兩只手都過去了,模了幾下頭,確定是紗布包的,這才回想起來,昨天真的受傷了,真的縫了四針。

想嘗試著起來,頭一抬就撕裂的疼,趕緊躺好。窗外已經有陽光射了進來,應該八點多了。

冬天,每天上學起來時,天還是黑的,看樣我睡得時間真不短。

躺在床上,開始回憶昨天的事情,又想到了宮巧靜,怎麼感覺她都好像有些不對勁。隱約感覺她好像太主動,說得太多了。

頭又在疼,算了不想了。右胳膊肘支著,慢慢抬起身來,把枕頭豎起來,倚在枕頭上。

好了,這樣感覺舒服一些,有些清醒了。

門輕輕地推開了,看見媽媽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看到我半躺著,說︰「起來了海超?頭還疼不?」

「媽,不太疼了。」

「睡得時間真不短,快九點了。趕緊起來吧,吃點飯,我們去打針。」

「哦,好的媽,不太想吃飯。」

「不行!現在需要營養的時候,我給你煮了兩個雞蛋,沖一碗麥乳精,還有你最愛吃的蜜三刀。」

「好的,媽。」听說有蜜三刀,我咽了口唾沫。

「起來的時候慢點,小心頭。」媽媽說著往外走了。

我喜歡只穿著內褲,光著身子睡覺,舒服。

但昨天是穿著毛衣就睡了,因為頭頂包的厚厚的紗布。套頭的毛衣和春秋衣,沒法月兌,一月兌帶的頭疼。

脖子有些扎,我用手模了模,脖領有些硬,可能昨天也滴上血了。

「不行,我得月兌了,太難受了。」我心里想著,「必須要換一件。不然一天都不舒服。」

我咬著牙慢慢地把毛衣和春秋衣從頭上擼下來,這才想起來沒拿換的毛衣。

我光著身子,打著哆嗦,走到大立櫃,剛要打開。

媽媽又推門進來了,看到我衣服沒穿就跑下來,忙說︰「你這孩子,別感冒了,怎麼不穿衣服就下來?」

「忘了跟你說,我把里外穿的都給你找出來了。在沙發上。」媽媽走到靠里那個木頭扶手沙發,把毛衣,春秋衣,秋褲,一摞衣服都拿到床上。

「換換吧,沒法洗澡,先換換衣服。除除霉氣。」媽媽細心地安排。

「好的媽,」我又得得瑟瑟地回到床上。

洗完臉刷完牙,媽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我洗漱完畢,也感到精神了好多,肚子也確實餓了,昨晚光喝了一碗稀飯。

「吃完飯,我陪你去打針。打完針就快中午了,我下午再去上班吧。」媽媽安排著。

「媽,我這麼大了,自己去就行。」

「不行!你爸交代我,必須看著你打針,頭的事不能開玩笑。」媽媽堅決地說。

「好吧,好吧。」我無奈地答應著。

「戴這個毛線帽吧,棉帽子全是血,」媽媽拿著一頂灰白相間的毛線帽跟我說,「這是人家小溪自己織的,準備過年戴的,早上上學前跟我說給她哥戴。」

「哦,」我答應著接過來,很漂亮的帽子,是小溪喜歡的色調。

「你先戴著吧,你有功!」媽媽埋怨著。

剛出樓道,正要過門前小街去對面的小巷。就听見有人在叫我。

我扭頭一看,是美東騎著車子趕過來。我一下慌了,趕緊快走了幾步,迎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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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走,一邊偷偷用手豎在嘴上,示意美東。

「海超,你怎……」美東剛想問我怎麼樣了,看我的示意,又把後邊的話咽下去了。

「海超,你這是去哪?」美東改問。

「哦,美東啊?我去醫院打針,昨天騎車下大坡,沒剎住車,把頭摔了,縫了好幾針。」我趕忙大聲訴說著經過,好讓美東能對起來話。

看樣美東是听明白了,「啊呀,這麼不小心,還縫針了,摔的挺厲害。」

這時媽媽從後邊走過來了,「是美東啊?怎麼沒上學?」

「哦,哦,」美東支支吾吾著,「哦,大姨,我們是技校,今天是實習課,我做得快,就早回來了。」

「這樣啊,技校也很好,畢業就有工作,還是技術工,也要好好學習啊。」媽媽囑咐著。

「好的,大姨。」美東看我媽沒起疑心,趕緊答應著。

「你看海超,把頭摔成這樣,也沒法考試了,耽誤學習。」媽媽又埋怨著。

「你們這是去哪?」美東問。

「去醫院打針,需要消炎,頭不是別的地方,大夫說發炎會引起好多並發癥。」媽媽說到。

「是去煙墩山醫院嗎?我正好沒事,陪海超一起去吧。」美東說著走到我身旁,對著我耳朵小聲說,「縫針了?感覺怎麼樣?大叔那關怎麼過的?」

「回頭再說,還算順利,一定別說昨天我們在一起。」我也小聲回美東。

「別耽誤你的功課。」媽媽關心到。

「沒事大姨,我把實習課的活都干完了,打完針,我可以陪陪海超。」美東說著。

「好,下午來家跟他說說話吧。別讓他出去,幫我看看他。」媽媽盡管知道美東學習一般,但對美東印象很好,一直感覺是個老實孩子。絲毫沒有懷疑上美東。

打完針回來已經快十一點多了。

媽媽給我們下了一大鍋面條,每人兩個荷包蛋,屋子里都是大白菜肉鹵的香味。

媽媽知道我最喜歡吃面條,給我和美東一人盛了一大碗。

「你倆趕緊吃吧,一會就坨了。」

「好的,媽。」

「謝謝大姨。」

我和美東答應著。

我們邊吃,媽媽邊安排著︰「美東來正好幫我看著海超,不能出門了。家里沒人,我下午上班還擔心,」媽媽自己也盛了一小碗,又端了一小碟咸菜,也坐過來一起吃。

「放心吧,大姨,我看著海超。」你和大叔晚上下班回來我再走。

「好,你是學校都完成實習功課了?」

「是的阿姨,學校沒事,放心吧。」

「嗯,好的。美東是個老實孩子。」媽媽表揚著。

媽媽收拾完廚房出門上班了。

看著媽媽出了門,門關好後,我倆同時吁了口氣,癱坐在沙發上,放松下來。

三十八

「趕緊說說過程,」美東一激靈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著我說。

我就繪聲繪色地從開始怎麼躲我爸,到最後怎麼發現的,怎麼去醫院縫的針,來來去去詳細地跟美東說了一遍。

很奇怪,跟美東說的這一大氣,頭居然沒疼,就覺得嘴干。

我要去倒水喝,美東說,「別,你坐著,你是病號。我去倒。」

我接過美東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兩口水,又囑咐道,「千萬不能說我們在一起,我爸知道了。以後就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玩了。」

「對對,好,我不說,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美東嘆了口氣,「昨晚我也沒睡好,擔心你的傷口不縫長不好,今天上了一節課就趕緊請假回來了,過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感謝老大,我體格好著呢。」我笑著說。

「什麼老大,」美東發自肺腑的說,「海超,咱倆這關系,沒什麼老大不老大的,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嗯,一定的。」

我琢磨了一會又說︰「另外,老四那邊你想法說一下,這些日子千萬別來找我,也別在樓下叫。讓我爸知道,我們就完了。」

「好的,我明白,」美東答應著。

「我爸要知道,我們是打仗打的,肯定會調查的,」我說,「老四還動刀了,報警了很麻煩。別把他拘留甚至勞教了。」

美東點點頭。

「咱們不報警,對方肯定不敢報警,」我分析著,「他們肯定也看到我出血了,不知道我頭打成什麼樣了,報警不是自己找死?」

「好的,你好好養著,以後再找機會報仇。」美東咬牙切齒地說,「恨的我牙根癢癢!」

我不知他是說林娜還是說打我的王磊,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吧。

「你考試也不用去了?」美東問到。

「對啊,我也很奇怪啊,我爸這次跟以前不一樣,沒怎麼說我,好像很冷靜。他說的不讓我去考試了,先把傷養好。說身體最重要。」

「當爹的也很心疼孩子,可能就是不願說而已。」美東感嘆著,「我爸也是這樣,別看他成天批我,但我要哪天不舒服,他比我媽還著急。」

我也點頭贊成,心里想︰「可能以前太不了解父親了。」父愛的偉大,那時的我還遠遠沒有用心去體會到。

「這樣吧,你先在家躺會,睡一會,頭需要好好休息,」美東站起來穿外套,「我去趟一馬路小市,看看老四在不在,趕緊跟他說一聲,別不知道,再跑來叫你。」

「好的,趕緊去說一聲吧。」我答應著。

「我一個多鐘頭再回來,你也睡的差不多了,」美東邊走邊說。

「好的,回來敲門我就听見了。」我交代。

美東走了,我自己坐在沙發上。左右輕晃了下腦袋,好像感覺好多了,不那麼疼了。

也確實感覺累了,剛才跟美東說了好多話。我把棉大衣拿了過來,往身上一蓋,依著沙發迷糊過去了。

隱約中听著有敲門聲,我睜開了眼。

這次迷糊得很理想,盡管半躺在沙發上,但睡得很踏實,一點也沒做惡夢。

打開門是美東回來了,手里還提著一個網兜,里邊裝了像是兩只雞,但又很小。

「看到老四了,跟他都交代明白了,」美東進門就說,「幸虧去了一趟,老四說本來打算傍晚過來看你。」

「這不?老四上午就準備好了,跟其他攤弄了兩只鴿子,說對愈合傷口特別有好處,晚上想帶過來看你,」美東說。

「哎呀,謝謝老四,還真有心。」

「嗯,別看衛凱比我們都小」,但腦子比我們都活,考慮事也全面。」美東說,「我說給我吧,你別去了,這不,我帶回來了。」

「再見老四,替我謝謝他。」我說著要接過網兜。

「你別動手了,放哪?我去放吧。」美東說,「放水池子里吧,晚上讓大姨幫你炖炖喝湯。」

「老四也在安排人打听王磊那幫人,我今天也跟唐曉紅說了。」美東放下鴿子,從廚房往這邊走著說。

「嗯,讓他們都先忙活了,」我考慮下說,「這事先告一段落,打听到是誰就行了,先撂一撂,等我好利索了再說。」

「好的,我跟老四也說了,最近千萬別惹事了。」美東答應著。

「還有啊,老四那天怎麼拿刀去了?告訴他別帶要命的東西,」我又問道。

「也幸虧,老四帶的刀,不拔出刀,我們不知要吃多大的虧。」美東說。

「嗯,也是,不過太危險了。」我說到,「一動刀就不是學生單純打個仗了。」

「好長時間沒見劉超了,考完試見見吧,」我問美東。

「對啊,我也挺長時間沒見他了,還挺想的。」

「唉,本來想過年放假一起去上海,我頭這樣,我爸也不知還讓不讓我去了,我也不敢提了。」我有些灰心地說。

「別上火,海超,先養好傷這次去不了,以後也還有機會,」美東鼓勵我。

「嗯,你也要開心起來,別再郁悶了,文藝小青年。」我拍著美東的肩膀笑著說。

「笑話我呢?我沒事,早想開了,」美東故作不屑地說。

「緣來,惜緣,緣去,隨緣。」美東若有所思地說。

「哎呀,有學問啊,真成了文藝青年了?」我豎著大拇指夸到。

「這有什麼,我是那天听我姐說的,」美東說,「我姐現在調到前台了,她說更得多學習,不然跟不上工作的節奏。」

「我也不知啥叫工作節奏,」美東繼續說著,「但我感覺,我姐說的都很有道理。」

不知不覺,我倆這樣閑聊著,天就黑了。

「我先走吧,海超,」美東看了看牆上的木鐘,「看時間,大姨和大叔也快回來了,說實話,我也挺草雞見你爸的。」

「我爸不對你態度挺好的?每次都有笑臉,比給我的都多。」

「唉,有笑臉,見了大叔心里也發毛,」美東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我還是趁大叔沒回來,先走吧。明天再來看你。」

「好吧,你上學就別來了,你們啥時候考試啊?」我送美東到大門口。

「我們技校考試簡單,沒事,我明天去上一節課,請假就過來,省的你自己一個人在家也悶。」

「好吧,」我開心地說「樓道沒燈,下樓慢點。」

「好 ,對了,跟大姨說明天我陪你去打針就行了,讓大姨上班吧。」美東從台階上回頭說。

送走了美東,我帶上門,感覺心里又空下來,好像沒有底,總感覺父親這事處理得出乎我的意料。

好像有什麼疾風暴雨在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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