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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門山上恩怨清 第一百六十五章 算計

糜臻的話讓眾多朝臣有些驚訝,不過也僅僅就是驚訝罷了。

他們並非不知道糜臻是想要說什麼,同樣也是很好奇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夠讓這車遲國之中,權勢最終的幾個人都變了臉色,出現在這個地方。

謝坤的離去,在他們眼中能夠讓他們看出來的是,外面發生的事情,恐怕和謝坤是有關系的。

同時,輕飄飄用了一句話就讓謝坤離開的寇興,也讓他們明白了,恐怕這謝坤身上背著的事情,和他似乎也有著不小的關系!

在這群人老不老一個個的都和人精一樣的家伙,糜臻的所有動作都能夠讓他們看出不少東西來。

這也是為什麼糜臻讓他們這群大臣都去偏殿等候的願意,雖然糜臻知道這群家伙或多或少在這皇宮大內之中,肯定也有自己的關系和人脈,不過若是讓他們繼續在這里待著,恐怕自己隨便說幾句話,都能被他們听出點什麼事情來。

糜臻作為車遲的皇帝,別的先放在一邊,最重要的就是他要明白自己應該如何做,才能夠壓制住他們這些朝中大臣!

不要說什麼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這種忠心耿耿的直臣這千萬年能出來幾個。

剩下的大臣,哪一個不是為了滿身榮耀才想要穿上這一身官服的。

曾經有個人對糜臻說過,這滿朝文武,有的是為了家財萬貫穿上這一身官服的,有的是為了讓別人給他名留青史才穿上這一身官服的,也有的是為了一身正氣才穿上那一身官服的。

這些人都可以為官,因為這些人都可以掌控。

但是唯獨有一種人,無欲無求,只為了天下而穿上這身衣服,坐上這個官位,這種人等閑之輩恐怕是掌控不了的。

而現在糜臻看著已經變得有些空蕩蕩的朝堂,特別想要問問他,「現在你又是為了什麼,才穿上這身官服,當上這個太尉的。」

眾多朝臣已經十分自覺地離開了,而糜臻看著朝堂上除了他之外僅剩的兩個大臣,也是去掉了偽裝。

「現在這里面除了你我君臣三人之外,便是一個內侍都不會再有了,現在可不可以好生的告訴朕,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糜臻看著這兩個已經算是車遲老臣的家伙,無奈的說道,態度也是十分的和善。

「你我都是多年的君臣,這情誼就不要多說了,若非是因為這事情十分的為難,相比你們也不會此時都出現在這里吧,司徒寇興大人,太尉司徒浩大人!」

糜臻的話,只是讓他們兩個微微低頭,莫說回答,便是臉色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糜臻看著他們這副模樣,還是一副要和自己死 到底的模樣,心中也是十分的憤然,心中也是怒罵著這兩個不知好歹的老家伙。

「兩位,你們是不是忘了我車遲是如何崛起的?」糜臻的眼楮眯了起來,身上的氣勢也變得有些危險了起來,「難不成你們要讓天狼的舊事,再次發生到了我車遲的身上不成麼?」

根據車遲史書記載,當初就是因為天狼國國君突然上位,然後直接太過于不體恤民生,造成了大量地區的官逼而民反,最終為了順應天狼國的民心民意,最終車遲便順勢而起!

這種理由自然也是在史書上寫寫就罷了。

在場之人誰不知道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某個天狼國的皇帝總想著改革,滿心的雄心壯志結果讓自己變成了眾叛親離之人,偌大的家業讓他都給敗光了。

總是想著打壓國中權貴世家,讓他們交出自己手中的土地和權利,讓百姓得到足夠的好處,然後再繼續修生養息,如何如何。

這種事情好不好,自然是好的,甚至這都是司徒浩苦思冥想之後才主動托人獻給當初的那位天狼陛下的,一個血氣方剛的英武皇帝,一個從小就要立志帶著天狼國走向天下的皇帝,看到這麼多的救國良策,哪里能夠不滿心歡喜?

所以他就完全實行了下去,帶著一批和他一樣都是滿月復的雄心壯志的至交好友,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改革之路。

然後一個月之內天狼國風平浪靜,年底的時候整個天狼國仿佛政通人和。

但是在狂歡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百姓被新政逼迫的家破人亡,處處喊冤無門而入,最後一刀將自己的脖子抹了,自殺的地方就是皇宮之外的御街之上,將天狼國皇室的臉上,徹底的噴上了無窮的鮮血。

之後盜賊橫行,民生民怨讓人感覺這新政簡直就是朝廷斂財之事!

浩浩蕩蕩的新政在過了一個年之後,仿佛變了味道一樣,滿天下的文武都想著怎麼利用新政收攬足夠的利益,新政之中的漏洞一個個的被人挖了出來,然後變成了他們斂財的手段。

負責監管天下官員的御史們,要麼和他們一起同流合污,要麼就莫名其妙的「病故」于各種骯髒污穢之地。

而就在這種要人命的時候,皇宮大內之中直接發生了最要命的叛亂!

沒錯,很神奇的事情,當時作為整個天狼國最安全的地方,天狼國的京師之中,京師之中最安全的皇宮大內,竟然發生了叛亂!

當初那一場大戰是怎麼回事到現在也沒有任何人敢記錄下來,只知道當初天狼國的皇宮之中突然火光漫天, 喊殺聲此起彼伏。

事後曹皇後被那我陛下打入了冷宮之中,曹皇後一脈直接被罷免了所有的身份,然後當初的天狼第一家族就這麼直接消失了,仿佛在一夜之間就徹底的不見了一樣。

他們去了哪里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還有沒有或者也沒有人知道,總之他們就是找不到了,不單單是當初天狼的那些人找不到他們,便是後來車遲崛起之後,司徒浩等人親自出手也沒有找到。

只知道在車遲大軍攻打天狼國的京師之時,是那位曹皇後登城親自指揮作戰,然後直到戰死都沒有走下城牆,最後他的人頭被謝坤給親手摘了下來,送到了他們面前,這也是奠定他謝坤在車遲地位的一戰。

和曹家一起消失的還有很多人,當初韓家一力支持皇室變法,然後在那件事情之後,突然變成了保守派的急先鋒一般,不但親手呵斥了新政的禍國殃民,更是一手炮制了當年震驚整個天狼的護國將軍案。

以護國將軍焦勇醉酒怒打辱罵自家將軍的歌姬為由,親自搜羅了焦勇的罪證,然後將他親手送上了斷頭台,讓他被斬首棄市!

面對前來求情的振國將軍狄漢成,韓家的家主韓玉只說了一句,登堂入室方為好男兒,刺字之軍,賊軍爾!

當初焦勇從軍入伍之前,乃是遠近聞名的惡霸,後來更是佔山為王為非作歹,攪和的當地百姓苦不堪言。

那時候還只是一區區小校的狄漢成跟隨著主將掃蕩山匪,親手將他生擒而來,之後判罰了流放之行,臉上刺了名字,表示他也是一個賊配軍。

之後狄漢成再次認識他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將領了,平叛之時再次看到了焦勇,覺得這個家伙似乎已經改過了,便親自上書請求將這個家伙放到自己的身邊,這一放就是幾十年。

狄漢成從一個奴隸從軍,變成了天狼國赫赫有名的振國將軍,而焦勇也從一個賊配軍變成了他狄漢成麾下的第一副將,兩個人都是同樣的戰功赫赫,威名赫赫。

當時那個威名赫赫,最受狄漢成信任的副將就被韓玉下令,斬殺在狄漢成的面前,看著人頭滾滾,狄漢成第一次病倒了。

然後他一路升遷,無功之時被韓玉帶著無數朝中文武請命封為異姓王,然後安靜了半年之後,又沒有任何過失的被他們下放到外藩就鎮,如同被流放一般,之後更是每隔數日就會有朝中的使者前去探視,探查他的軍營和政令,同時探查他的身體,每次都讓他一身大汗才能結束。

這麼折騰了他將近一年的時候,然後驚懼交加的狄漢成就這麼活活的被折騰的天人五衰,病死在了床榻之上。

而狄漢成一死,當時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擋得住車遲的第一高手寇興了,這也是車遲敢于玩蛇吞象一舉覆滅天狼的關鍵之一。

至于另外的幾個關鍵,除了消失無蹤的曹家之外,以及謝坤帶著整合好的諸多世家直接當場反戈一擊,將偌大的天狼國打蒙了,最後還有就是聶家的覆滅了。

關于聶家的覆滅說法紛紜,車遲的史書上說的是,當初天狼的皇宮大內一場叛亂其實是金吾衛將軍,負責戍守皇宮的聶壹親自發動的,畢竟當時他是金吾衛不說,還是全權負責皇宮大內的所有防御。

這一場大戰來得突然,結束的也非常突然,總之是非常的好大,皇宮大內之中的所有人,似乎都有波及,據傳言來說,當初刺客都已經進入了天狼國皇帝的寢宮之中,還是他的寵妃。

這麼大的動作,若是聶壹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那他這個金吾衛將軍當得還真是輕松的過分了。

不過當初聶壹到底是一個什麼身份,現在卻是沒有任何的定論,只知道的是,在那之後,除了曹皇後被打入冷宮,曹家就此消失之後,還有的就是他們聶家也是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滿門。

只有聶壹的孩子聶無極僥幸逃跑了,這也是當初車遲大勝的原因之一,疾風將軍聶無極在這片土地上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

而現在糜臻說的那句話就是想要告訴他們,當初聶壹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別人不知道,在場的這三個人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可以說當今天下,關于聶壹這個當初的帝師,天狼皇帝最信任的一個人,到底是怎麼被自己的親傳弟子給滿門抄斬的,應該只有四個人知道了。

那就是車遲皇帝糜臻,車遲太尉司徒浩,車遲司空寇興還有一個就是現在還在外面為車遲國開疆擴土的艷姬夫人李嬋了。

只有他們四個人才知道的這件事,也是糜臻要提醒他們的,若是還這麼互相「矜持」著

,弄著糊弄那些同僚的這一套,恐怕下一刻他們就會步入天狼的後塵,而步入之前,他也不介意讓他們去當一當曹家和聶家!

兩個老狐狸听到糜臻這句話之後,這才猛地一挑眉毛,然後兩個人幾乎同時露出了滿臉溫和的笑容。

「陛下!」最先說話的自然是資格最老的司徒浩了,他現在的身份是能夠讓大家毫無顧忌的將話說開的主力,「 老夫來之前得到了些許了不得的好東西,今日就和陛下還有寇興大人共同欣賞!」

他說話的功夫,就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小塊記錄靈玉,然後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放了起來。

里面的內容糜臻其實已經知道了,不過他雖然知道了,仍然還是想要看一看這里面到底是有多麼的刺激。

而司空寇興倒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不過雖然之前沒有看過,但是也能夠想象得到,畢竟那個叫做韓龍的家伙,若是想要將堂堂車遲朝廷的司徒大人給絆倒,總是需要一些實打實的罪證,讓他無話可說。

而現在,這就是無話可說的罪證。

謝坤堂而皇之的斬殺前來結盟的陰鬼宮長老,擊殺阜平城的城主,肆意斬殺那些僕從雜役不說,甚至兩個禮部隨行的官員,都有可能是他謝坤直接殺的。

至于是不是可能,這個就只有寇興才知道了,當畫面到這里的時候,畫面突然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起來,然後聲音也消失了,唯一對這位司空大人不利的東西,徹底的就消失了。

寇興看到之後,也是朝著司徒浩點了點頭,他知道剛剛那一步其實是兩個不同的人,給他兩個不同的意思。

畫面模糊其實是被人改了,不是司徒浩,而是韓龍的麾下,是告訴他,現在可以整垮謝坤,但是他們手中也不是沒有他寇興的東西,雖然暗中東西的確是出不了什麼大問題,想要靠著拿點東西將他拉下馬,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但是朝堂之上就是瞬息萬變,誰也不敢保證在必要的時候,在關鍵的事實,那種東西會讓寇興失去什麼,所以這是一種警示罷了。

而聲音突然沒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就是司徒浩的手筆了,這是要告訴他們,自己沒有那麼狠的心思,大家都是文明人,做事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

司徒浩的意思,寇興是領悟到了,所以這才對著司徒浩點了點頭,自己承了他的人情,不過承了他的人情,不代表會對他手下留情,該爭搶的時候他也是不會客氣的。

糜臻看著兩個人在這里,就在自己面前,這麼眉來眼去的也只是心中冷哼一聲,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此時他是糜臻,並不是車遲的皇帝,若是他拿不住這個位置,那麼今日的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記錄靈玉上面的內容其實相對來說並不算多,只有謝坤暴起殺人,到他們分道揚鑣的那一段,而且最重要的一些事他們卻是沒有的。

這也讓寇興放下心來,他知道謝坤這次是完蛋了,不管他怎麼想,他這一次是絕對要退下去的,哪怕只是做做樣子,他也一定要退下去,否則朝廷這里他真的交代不過去。

不將這件事解決了,車遲國的臉面也就徹底的沒有了,雖然一國之臉面這種東西,總是讓人感覺不到什麼實質的好處,但是如果一個朝廷沒有了臉面,那麼他也就徹底的完蛋了。

所以說,在場的三個人都明白,謝坤結束了,他的政治生涯在這一刻開始恐怕就已經結束了。

現在他們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如果用最小的代價將他從這個位置上拿下來,同時如何用最簡單的方法,將他謝坤所有的勢力,連根拔起。

謝坤能夠成為車遲的司徒大人,之前作為司空同樣也是三公之一,他靠的可不是他的勇武,也不是他的叛變,靠的是他麾下的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世家大族。

可以說現在車遲所奉行的九品中正制,若非是糜臻將當初的丞相之一司徒浩請了回來,恐怕這大中正之位除了他之外,也沒有人可以做了,便是車遲第一高手寇興,他都不夠資格!

這種勢力讓他們幾個人都不得不小心謹慎,畢竟若是一個不甚,真的讓他起了什麼不好的意思,他自然是不能帶著車遲一起死,現在他想要再次轉投他國也不可能。

但是他絕對可以讓車遲實力大損,元氣大傷。

現在車遲已經是如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一般的在並州開始閃耀發光了,滄瀾這種立國長達數千年的老牌國家都被他打的沒有什麼還手之力,幾乎只能夠勉強自保。

可是這種情況之下,眾多車遲百姓和官員不知道,他們三個人卻是知道的, 這是空中樓閣,若是一直保持著這種情況,他們一旦覆滅了滄瀾國之後,他們就會瞬間由虛變實,成為一個新的傳奇。

但是此時若是讓人將他們的根基斷了,在內部出現大風波,恐怕他們這空中樓閣一般的盛世,就真的如同那戲文里唱的那樣了。

「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

看他起朱樓,看他宴賓客,看他樓塌了

車遲國的皇帝不想讓他的朱樓塌了,太尉也不想,司空也不想,所以作為這件事的最大隱患,謝坤就必須老老實實的。

而如何讓他老老實實的,就是他們三個要解決的問題了。

只不過現在他們三個在說道這個問題的時候,互相之間對視了半天,最後只能相視一笑,然後再次陷入沉默不語之中。

這倒不是說他們兩個家伙再次想著弄出點什麼不好的事情來,而是因為他們兩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司徒浩不知道是因為這件事情茲事體大,他知道之後第一時間就是來到了這里,先將這個坑兒佔上再說。

至于這個謝坤的事情,他一時是因為沒有想好,第二也是因為他也在糾結,若是直接將謝坤拿下來,對于他來說,是好處更多一些,還是不好的事情更多一些。

司徒浩的確是到不了那天人五衰的意思,但是他年老卻是實話了,他想要再進一步恐怕也是很難的,所以相比較于其他人,他恐怕能夠在這個世間存活的時候,算不得多長了。

這是其一,其二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現在的朝局其實是三足鼎立。

糜臻為了能夠抗衡越發壯大,野心也越來越大的寇興和謝坤兩個人,這個時候朝堂應該是最穩定的三足鼎立狀態。

糜臻和司徒浩這兩個各懷鬼胎的家伙,組成的表面聯盟,然後和寇興以及謝坤兩個人分庭抗禮。

這種三足鼎立的狀態其實是最合適的,因為三方互相糾纏,在加上糜臻在那里不停的和稀泥,大家你好我好大家伙。

可是現在他們要將謝坤清理出去,那麼代表的就是他們要從新改變他們的狀態,司徒浩的確是有著不少的人手,但是誰讓他身後還有一個龐大的司徒家。

可是偏偏這個龐大的司徒家卻是真的拿不出一個靠譜的人來,讓他每每都是進退兩難,想要照顧自己的家人,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碌碌無為,可若是捧上去那些有才之俊杰。

自己家族里面的那些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子弟們卻又不服不忿的,總是給自己惹麻煩,自己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人,讓他們連連敗壞了好幾個,最後還恬不知恥的在他那里說,是他們不懂人情世故,是他們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若非是司徒浩還不傻,他就真的被那幾個畜生給蒙過去了。

最後還是司徒浩一怒之下打斷了兩條腿,才將這股風氣給正了過來,但是同樣的,他也算是看清了自己家里的這群小畜生們。

一個個的對外都是孫子,在家里窩里斗,個頂個的都是行家!

按理說這種性格,加以教放到朝堂之中,那也算是爭權奪利的一把好手了,只不過司徒浩更加清楚的是,若是他真的這麼做了,那麼烏煙瘴氣的恐怕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司徒家了。

雖然他成天說,他司徒浩的心中現在更多的是家人,但是為之奮斗了一輩子的地方,他怎麼可能親手毀了它呢,那可是自己最大的寄托了。

所以他現在其實並不確定,是不是一定要將他謝坤給徹底的打垮,相比較于想要正式登上台面,開始將大權收回來的糜臻,和那位最近一直野心勃勃的寇興兩個人來說,現在的局面或許對于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就是因為這個,到現在位置司徒浩也是一言不發。

而寇興一言不發的理由也很簡單,他覺得憑著韓龍的手段,就只是到這里恐怕不是他的手腕,他相信那位他都看不清楚的韓龍韓先生,一定有著什麼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在。

或者說,他一定有什麼手段,自己還想不到,否則只是做到這一步,雖然依舊是可以將謝坤拉下馬去,但是他可是做不到將謝坤徹底的打垮甚至滿門都清理干淨的。

若是最後讓他們這三個人動手的話,先不說這其中種種意外可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就是這種再次將主動權拱手讓人的風格,也不是那位韓龍先生的風格。

所以寇興堅信,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靜觀其變,只需要靜靜地等待著,恐怕他就能夠等著韓龍將這個大敵解決。

不是因為韓龍的本事有多麼的大,他是多麼的手眼通天,而是因為這次謝坤病急亂投醫,忙中出錯的太厲害了,加上他暗中相助,若是謝坤這次再扛住了,那他就可以抹了脖子自盡了。

至于三個人之中的謝坤,他應該是心情最為特殊的一個人了。

他不知道什麼韓龍先生,也沒想著只需要等這局就可以做到自己想要做到的一切了,更不想錯過這次機會,讓謝坤繼續在朝堂

之上和自己三足鼎立。

他是車遲的皇帝,甚至可以說是帶著車遲一手走到這一步的人之一,先皇當初帶著司徒浩和寇興等人兵出天狼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當時車遲的太子了,更是親自帶著大軍為先鋒。

親冒矢石這不是吹出來的,他的皇帝之位,可是他一刀一槍打出來的。

按理來說他這種人應該是威望最高的,順理成章的結果皇帝寶座,順理成章的成為這車遲最有權勢的那個人。

但是,他沒有,非但沒有,他反而是恰恰相反成為了車遲之中最委屈的哪一個人。

當初為了能夠順利的將天狼拿下,他不得不說出和那些世家共治天下的諾言,這也是他們父子和司徒浩當初商量好的。

既然天狼國的那位要動世家權貴們的飯碗,那麼他們作為敵人,替這些人將飯碗保住,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打著這個名義的車遲大軍,一路勢如破竹,如有天助一般,最終奪下了這偌大的基業。

可是有了這偌大的基業,換來的也是他的委屈求全。

先皇突然病逝,他這個太子榮登大寶,本來以為自己能夠一展宏圖,卻是不幸的發現,這朝堂之中的世家權貴為首的各個官員,已經有了和自己分庭抗禮的實力。

天狼的前車之鑒尚在眼前,他還不想這麼快的就當一個亡國的君王,所以他選擇了忍讓。

司徒浩大力發展家族,他非但同意,而且還大力的支持,他要支持新世家來對抗舊世家。

謝坤帶著當初天狼的那些人手,整日里雖然不能稱之為游手好閑,不過也算得上是屁事兒不干。

他仍然忍讓,非但對他們不管不問,反倒是一個個的給高官厚祿,養豬一樣將他們養起來,謝坤的三公之位那也是穩如泰山一般。

他一邊提拔新的世家用來對抗老牌勢力,同時也小心翼翼的開始收攬寒門為己用,任用宗室將領出鎮軍方,這麼多年,他總算是有了足夠的力量可以正是走向前台,然後將這車遲上下所有勢力都收入自己的麾下了。

而現在,老天似乎都給了自己一個絕佳的機會,這種機會,千載難逢,若是錯過了,他恐怕真的會後悔一輩子的!

三個人就在這里沉默的時候,偏殿之中的眾多朝臣也已經通過各種手段,或多或少的知道了外面的驚天變故,同時也知道了自己恐怕要面臨著一個重大的選擇。

所有朝臣都知道,這個朝堂恐怕是要從新洗牌了。

而這次最大的一個變數,車遲朝廷的司徒大人謝坤也終于回到了府邸。

在路上他就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的丑事終于被公布與眾了,他能夠想象得到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恐怕下一步他們要面對的就是漫天的彈劾了,他的司徒保不住是肯定的了,他的一切,可能都要沒有了。

這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他身邊的這些人自然都是他最親近的人,此時他們也和謝坤一樣,知道了他們謝家的大變,對于他們來說,他們和謝坤未必能夠稱得上一榮俱榮,但是絕對算得上一損俱損。

此時謝家出了這麼大的變故,他們之間的氣氛若是能夠輕松,那才是真的見了鬼了。

而謝坤此時面沉似水,卻不是因為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雖然有些意外,卻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他從阜平城離開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讓他相信寇興的話,還不如讓他相信自己是一個純良的人更加的靠譜一些。

不過這件事來的還是有些早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至少他還沒有徹底的報仇。

等到他回到了謝府之後,他的幾個兒女都已經在府中等候多時了。

謝坤的子女並不算少,當初他也是一個世家子弟,雖然當初的家族和現在完全無法相比,但是門當戶對的妻子妾室卻也是沒有少了他的。

小小年紀就擔任起了給家族傳宗接代的任務,一口氣兒生了好幾個孩子,極大的壯大了謝家。

不過這些孩子他雖然也很在乎,但是和他最寵愛的葉子楣相比,他們都算不得什麼,不過對于葉子楣的受寵,卻也沒有人敢有意見。

畢竟葉子楣的身份十分特殊,這一點在外面是秘密,但是在家族之中可不是什麼秘密。

「父親!」長子謝浩直接走到了謝坤的身邊,將他攙扶進入了府邸之後,還在他身邊輕聲說道,「家中的力量都已經準備好了,若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我等也不至于無法應對!」

相比較于司徒家的那些不成器的東西,謝坤的運氣很好,他的幾個兒子,還算是很懂事情,至少不會給他惹那麼多的大麻煩不說,在必要的時候還會幫助他。

就比如現在,若非是這個大兒子,謝坤要處理的事情就會更多一些的。

「家中的事情你處理好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多想!」謝坤現在顧不上這些,既然這幾個子女回來了,那麼這些事情交給他們就是了。

至于要到來的暴風雨,既然要來,恐怕他也是攔不住的。

謝坤直接去了後院之中,哪里還有一個需要他關心和照顧的女兒,葉子楣。

後院之中,葉子楣在曬太陽,當然這不是說她心情好,而是因為從回來之後她就變得痴痴傻傻的,幾乎一句話都不說,吃飯喝水也都是別人強行灌下去的。

現在在這里曬太陽也是謝坤命令的,至少不能讓她一直在屋子里面帶著,會瘋了的。

看著痴痴傻傻的女兒,謝坤只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女兒仍然沒有一丁點的好轉。

謝坤本想要和之前一樣陪伴著自己的女兒多呆一會兒,但是剛剛作輔導葉子楣的身邊還沒有來得及和自己的女兒說說話,就看到一名下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怎麼了!」看著慌慌張張的下人,謝坤直接眉頭一皺,就算他現在謝家有著不小的危機,也輪不著他一個下人在這里這麼的沒有規矩!

「家主,剛剛在後院發現了一名下人被人扒光了扔到了角落里!」那下人也顧不得自家家主的責罵,直接走到謝坤的面前和他輕聲說著,同時手里還拿著一小塊讓謝坤頭腦發脹的玉佩以及一封信。

「還有這個東西就放在那人的胸膛上,還壓著一封信!」

將玉佩和信遞給了謝坤,那下人就規規矩矩的退了兩步,低眉順眼的跪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這謝坤的安排。

結過玉佩和信箋之後,他並沒有著急打開,而是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女兒葉子楣,然後起身走到了書房之中,他覺得這個東西或許是自己不想看到的東西。

再打開玉佩之前,他先將信箋打開,看一看到底又是誰,想要耍什麼花招!

信箋紙中記載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告訴他,很快這玉佩里面的東西就會在各個城池之中傳播,所以謝坤大人的時間恐怕不多了,現在謝坤大人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那就是老老實實的等待著東窗事發,然後滿朝文武都開始不停的彈劾他和他麾下的那些朝臣勢力,讓他最後一無所有,當然這其中他也可以奮力反擊,但是為了車遲朝廷的穩定,恐怕不會讓謝坤肆意妄為的。

甚至信箋紙中也說了,若是真的到了撕破臉面的那一刻,恐怕也就是他們使出盤外招的時候,那個時候就算是謝坤再能翻天,恐怕也逃不了一個身死族滅。

對于這種情況,在車遲為官多年的謝坤自然是不會不知道的, 對于他來說,恐怕這個結果都要算是好的。

這麼多年,他謝坤做了多少事,還有這段時間他在朝堂之中的所作所為,恐怕是得罪了很多人,若是他垮了,身死族滅他都要謝謝那些人了,恐怕面臨的更多的情況是生不如死。

然後信箋紙中也給了他第二種方法,現在潛逃則可。

有人會給他一路敞開路徑,讓他能夠帶著自己的家族兒女,最快速度的逃離車遲,然後轉投滄瀾,只要他願意,這一路上會有高手隨身保護。

這算是一種無奈之下的選擇了,畢竟若非是逼不得已,誰又想要做一個喪家之犬,三姓家奴呢。

不過最後謝坤直接一甩手,那封信箋就被他甩成了飛灰,然後手中的玉佩光芒一閃,那靈玉里面記錄的東西也就顯露出來了,果然是他最不想要看到的那些東西。

只看了一眼,他就直接將這塊玉佩捏碎了。

然後他露出了一個苦笑,「你們真的以為老夫走投無路了麼,兩個選擇,兩個老夫都不想要選擇!」

謝坤冷哼一聲之後,直接大步走了出去,路過葉子楣哪里的時候他微微停留了一瞬,然後告誡那個一直沒有離開的下人,「你在這里要照顧好小姐,老夫一會兒就回來!」

「是!」那下人低頭應是,然後恭謹的行禮,等待著謝坤的離開。

謝坤看都不看這個家伙一眼,然後直接走到了前院開始了不停的布置。

「徹查府中,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進來了,查的仔細一些!」這是第一句話,告訴了他的大女兒,也是他府中的大管家。

「去告訴那些人,老夫等著他們來拜會老夫,老夫要弄些大動靜了!」這是對自己的二兒子說的,讓他心中猛地一動,然後趕緊低聲應諾。

「剩下的人, 在這里準備宴席,等著他們來了好生招待,老夫要去宮中一趟!」

「諾!」

謝坤離開了謝府,而這個時候,那個後院之中的下人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向了仍然在發呆的葉子楣,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他的身邊。

露出了一個莫名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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