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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出得很突然。

在旁人看來,雲極根本沒做準備,就那麼隨意的砍了出去。

刀斬的是牛背,又快又準。

一刀下去,切開了牛背,牛血落地後竟燃燒起火苗。

血落成焰,果然是焚牛!

坐在篝火旁的眾人呼啦一聲齊齊後退。

焚牛爆裂的威力可波及方圓百丈,離著近的必死無疑。

唯獨馬刀沒動。

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火堆旁,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雲極的刀,如果仔細看去,能發現馬刀的眼珠在快速閃動,仿佛看到了急速切換的畫面。

雲極的刀,並不太快。

而且只出了一刀。

一刀切開牛背。

用了一息。

佣兵只看到雲極一刀斬開焚牛,而後人家竟然收刀,連第二刀都沒出。

在人們驚詫的目光里,焚牛吃疼,牛眼泛紅,張開牛口看似要嘶吼,結果下一刻,整頭焚牛寸寸斷裂,從頭到尾,碎裂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牛肉。

肉塊落地,篝火旁剩下一副整整齊齊的牛骨。

最驚人的是,牛骨由于慣性,憤怒的往前沖出幾步才坍塌在地。

呼啦,篝火終于熄滅,三根木炭燃盡。

四周是死一般的安靜。

咕嚕,馬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皮一個勁的跳。

在場的除了他之外,沒人看得清雲極到底是如何將一頭焚牛在瞬間肢解成一地碎牛肉。

「什麼刀。」馬刀的嗓音干澀麻木。

「宰牛刀。」雲極的回答平靜如常。

「一刃千刀……多重的煞氣才能化作無形的刀劍?」馬刀茫然發問。

「多宰些牛啊羊啊的,積少成多嘛,相信自己,你也可以的。」雲極很真誠的鼓勵道。

「呵,呵呵,呵呵呵……」馬刀干笑,眼皮跳得更快。

雲極的確只出了一刀。

但跟隨那一刀的,還有一股恐怖到連刀魔都覺得戰栗的煞氣!

煞氣隨著刀刃化作上千道無形的刀風,在瞬間將一頭完整的焚牛斬成了碎塊。

以煞氣成刀,一息斬焚牛,這種手段馬刀沒見過,甚至聞所未聞!

此時的刀魔,徹底甘拜下風。

輸得心服口服。

他的刀是一息百斬,而人家雲極是一刃千刀。

「我輸了。」馬刀垂頭喪氣,道︰「你的刀,比我快,天下第一練氣士的名頭,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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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又現出古怪的笑,道︰「不過,天下第一築基的名號,你未必拿得走,多虧了那片竹葉,不僅疏通經脈還讓我修為大進,不日便可進階築基,到時候,我們再來比過。」

「鐵線竹葉有那麼強的效用?」雲極目光狡黠道︰「你本來就是煉氣巔峰,突破築基只差一個契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馮元良的儲物袋里應該有築基丹,對嗎。」

馬刀的笑容第三次凝固在臉上。

他沉默良久,握刀在手,充滿敵意道︰「你的刀是比我快,不過想要殺我,不太容易。」

「刀哥說笑了,你是我的標本,怎麼會殺你咧,我得養你到築基巔峰才行啊,幸好你自己弄到了築基丹,那玩意挺貴的,我還舍不得給你買呢。」

雲極說得很隨意,听在馬刀耳朵里卻很別扭。

好像他一代殺人如麻的刀魔,竟被人當做貓狗之類的寵物。

還要養起來?

還要給買築基丹?

養個刀魔好玩嗎?

還是說,這個雲老板有著和羅三一樣的嗜好?

馬刀的眼皮依舊跳個不停。

「雲老板費心了,等我築基成功一定再來討教,希望你也快些破境,我們再比比刀。」馬刀道。

「我啊,恐怕築基無望嘍。」雲極嘆息道︰「所以我才盼著你早日築基,以你的天賦一定能在築基境一路絕塵,只有你快速達成築基巔峰,我才能了卻一樁心願吶。」

雲極說得感慨,語氣唏噓。

听得馬刀一愣一愣的,他覺得這種語氣有點熟悉,好像是爹在囑托兒子的時候一樣……

「一定如你所願。」馬刀凶惡道︰「到時候希望你別後悔。」

「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後悔。」雲極善意道︰「對了,等你築基後就去霽雲國找我,我應該會在霽雲住一陣子,至于怎麼找我,多打听打听應該很容易。」

從刀法,到目的,馬刀始終看不透面前的少年人。

收起刀,站起身,馬刀在臨走前若有所思道︰「如果,我不去找你呢。」

「你會的。」雲極好似個拿著糖果的怪大叔,道︰「不想知道徒手抓火焰沙的秘密了嗎,想知道的話,築基之後記得來找我哦,刀哥。」

馬刀走得有點急。

他怕自己忍不住出刀。

又怕自己的刀砍不過人家。

堂堂刀魔,怎麼像個茫然無助的小女孩了?

煉氣期的刀魔比不過你,築基境的刀魔一定能砍死你!

馬刀心中發狠,決定尋個安全之處,近期開始沖擊境界。

正如雲極猜測的那般,馮元良的儲物袋里果真有一粒價值連城的築基丹。

至于馬刀殺掉馮元良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刀魔始終是馬匪頭子,而馬匪與商會天然敵對。

身家巨富的商會副會長,自然而然的成了刀魔的第一目標。

見馬刀走遠,佣兵們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包括郁婆婆和老河在內,沒人懷疑刀魔殺人的決心,如果雲極比刀輸了,他們這群佣兵恐怕沒一個能活命。

幾十個佣兵的戰力盡管很強,但在馬刀面前一樣沒有活路,人家可是連築基都能殺的刀魔。

眾人對雲極感激不已,佩服至極。

篝火重新點燃。

雲極將一地碎牛肉架在火上烤成肉干,便于攜帶。

不久後天光放亮,雲極與佣兵們就此辭別,趕著百頭焚牛獨自上路。

郁婆婆望著雲極的背影許久,渾濁的目光里閃爍著一種難明的光澤。

「調皮而率性,善意而灑然,這孩子的脾氣好像小姐啊,就連眉眼都越看越像……」

郁婆婆一個人站在風沙里,回憶著故去的亡人,眼角逐漸濕潤。

老河坐在熄滅的火堆旁,一個人發愣。

他還在回想著雲極宰牛時候的刀。

老河的眼力能勉強跟得上刀魔的刀,查得出一息百斬,但他看不懂雲老板的宰牛刀,至于刀魔說的一刃千斬,老河更無法理解。

一把刀,怎麼就出來千斬之威?

明明只出了一刀啊……

幾個佣兵好奇的觀察著牛骨,嘖嘖稱奇︰「我地個娘 ,這麼整齊的剔骨刀法,這是傳了多少代的屠戶咧,雲老板家里一定是宰牛的,沒準祖上十八代都是宰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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