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鎮,有一種人專門收錢為人賣命,多為沙場老兵或者發配的罪戶,每一個都是亡命之徒,為了銀子可以鋌而走險。
這些人被稱為佣兵,只要給錢,就算去攻城略地他們都敢沖殺在前頭。
兩萬兩白銀的報酬絕對稱得上天價,足夠佣兵們拼命了。
為首的佣兵是個跛子,背一把短刀,這人其貌不揚,一咧嘴還是個豁牙子。
「兩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空口無憑,這位大爺你是給銀票呢還是立字據呢。」
豁牙子的聲音好像兩塊石頭在摩擦,沙啞又難听。
馮海一見有人肯出手頓時大喜,道︰「拿紙筆!這就立字據!我馮府從來一擲千金,斷然不會欠人錢財!若還不信可讓寒松作證!」
豁牙子沒說話,目光望向寒松。
寒松知道他今天必須得罪一頭兒了,略一沉吟點頭道︰「馮府為常松城首富,區區兩萬白銀豈能言而無信,這證人我來當。」
豁牙子听罷嘎嘎一笑,道︰「寒老板開口我們自然信得過,字據就免了,反正咱也不識字。」
說罷,豁牙子轉向赤兀,抱了抱拳,道︰「赤兀大人,給口飯吃,這茬兒結了可好?」
赤兀笑了,笑得難看又陰森,道︰「你說結了就結了,你老河在沙鎮有這麼大面子?」
名為老河的跛子齜牙道︰「我老河的面子不值錢,但弟兄們總得吃飯吶,猛虎雖凶,總得給邊上的狼群留點骨頭不是。」
人群躁動,又有幾十人走了出來,聚集在老河周圍的佣兵達到百人之多。
佣兵一方人數雖多,其中有修為的僅有為首的老河一人,他瘸了腿,實力大打折扣。
雲極喝著茶看著熱鬧,一旁的馬刀負責講解。
「老河曾經是千夫長,一把短刀悍勇非常,在一次大戰中折了腿,後來離開軍中回家養老,以他的軍餉和戰功得來的銀錢足夠下半輩子,不料替人打抱不平把少城主給宰了,被城主府通緝追殺才流落到沙鎮,成了佣兵頭子。」
馬刀這邊剛剛講完,就听赤兀大笑起來︰「狼群?哈哈哈!一群土狗居然認為自己是狼,老河,你太高看自己了吧。」
隨著赤兀的笑聲,其余的騰蛇部蠻人紛紛怪笑起來,看向佣兵們的目光完全是一種鄙夷與不屑。
沙鎮的佣兵的確有兩下子,護衛過不少大商隊進出沙漠,但這百十多個佣兵在騰蛇部的眼里實在不值一提,一腳就能踩死的那種。
被罵成是土狗,有的佣兵掛不住了,尤其是幾個凶悍的亡命徒,就要舉刀攻向赤兀,結果被老河抬手攔住。
百多個佣兵,在沙鎮絕對斗不過騰蛇部。
這時又有人走出人群。
這人身形消瘦,三角眼,聲音中正平和︰「土狗比不得狼群,但勝在數量夠多,狗群要是成了氣候,虎狼也得退避不是,兩萬兩白銀看來你老河吃不下,不如與我們馬幫聯手如何。」
馬幫是運貨的,自稱馬幫的家伙可不運貨,而是真正的馬匪。
馬刀正了正身子,坐得有些不太自在,語氣忌憚道︰「羅三,都叫他羅三哥,真正的練氣士,沙鎮周圍最大的馬匪頭子,殺人不眨眼,他身上的人命至少上百條,好男風,最喜歡眉清目秀的少年人……」
馬刀本想添上一句雲老板可要小心點,後來硬是給咽了下去。
能趕妖的家伙恐怕比羅三哥都要狠上三分。
見羅三也出面,赤兀的臉色沉了下來,佣兵老河則咧開豁牙道︰「好哇!既然羅三哥也有興趣,那我們二一添作五,一人一萬兩。」
「成交。」羅三取出一把折扇,文縐縐的道︰「赤兀大人,賞個面子吧,這人,我們保了。」
呼啦一聲,幾百名斜挎腰刀的馬匪擠出人群,站在羅三身後,加上佣兵一方,足有四五百人。
騰蛇部來的蠻人並不多,只有百十來個,在人數上明顯落了下風。
商會的寒松也趁機上前幾步,道︰「萬事和為貴,赤兀大人消消氣,這事兒就算了吧,我馬上擺宴,替馮海給赤兀大人賠罪。」
作為天莽商會駐扎在沙鎮的客商,寒松的手底下也有兩百多號人馬,都是練家子。
至此,佣兵、馬匪、商會,沙鎮上的三方勢力聯合在一處,要與騰蛇部抗衡。
羅三等人聯手的氣勢的確驚人,這麼多人手真要亡命的打斗起來,連善戰的邊軍都得掂量掂量。
然而放在赤兀眼里,羅三這些人依舊是一群烏合之眾。
赤兀安坐在大椅上冷冷說道︰「土狗再多也是狗,一哄就散了,我赤兀一言九鼎,來呀,點火!我看誰敢攔,誰攔就是與刺匈族作對。」
沙鎮里的草原人算不得太多,但沙漠之後的草原上卻有無數蠻人,真要與草原人結了大仇,別說一個沙鎮,即便武國的邊陲重鎮都有可能覆滅。
赤兀的強硬,令羅三和老河猶豫了起來。
他倆一猶豫,商會的寒松汗就下來了,馮海今天怕是難逃一死。
舉著火把的草原壯漢甕聲甕氣的答應了一聲,掄起火把砸向大鍋下的枯枝木塊,柴上澆了油,沾火就著。
大鍋里的馮海臉色鐵青。
兩萬兩白銀居然買不下他這條命。
「靈石!兩萬兩銀子外加兩塊靈石!誰能救我就是誰的了!」
馮海大聲呼救,這次出了血本,兩萬兩白銀已經是天價,靈石的價格更在萬兩白銀之上。
靈石是修行者之間的通用貨幣,其內蘊含著精純的天地靈氣,可用來吸納修煉,也可用來打造法陣與法器,通常開采于稀少的靈脈當中,價值非凡。
通常情況下一靈石可換千金,也就是一塊靈石至少能換來萬兩白銀,不過大多有價無市,出售靈石換金銀的修行者實在少之又少。
馮海家世雄厚,擁有靈石並不奇怪,拿出兩塊靈石的報酬已經是他的極限,如果這等天價還無法自救,他今天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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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吃驚,拿火把的草原壯漢可沒理睬,火頭子直奔柴火堆。
就在火焰與木材即將接觸的剎那,忽然吹來一陣怪風,盡管火把撞上了木材,但火把上的火焰卻完全熄滅。
火把熄滅的同時,雲極剛剛倒滿的茶杯,突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