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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誰道帝王多無情

鄒橫看著眼前的仁王,對方此刻的穿著打扮,就像他第一次在邊荒見到對方時候一樣,顯得文質彬彬的,只是比那個時候多了幾分成熟,也多了幾分威嚴。

「法師果然一眼就看穿了孤如今的情況,不過無須擔心,如今孤的情況,孤心中一清二楚,這也是孤應該付出的代價!」

仁王微笑著看著鄒橫,然後不緊不慢的說道。

和鄒橫一起來的趙禹,听到仁王的話之後,他就知道自己父親的身上,絕對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頓時他有些焦急的開口道。

「父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出去歷練了一次,還是有些不太沉穩,孤和你說過,遇事先不要慌,不要先自亂陣腳!」仁王目光看向趙禹,隨後伸手在他頭上撫模了一下,語氣非常溫和的對著他說道。

接著,他又把手搭在了趙禹的肩膀上,對著他的肩膀拍了拍,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把目光轉向鄒橫的身上,又接著說道。

「其實孤這一趟是不想和法師見面的,畢竟以法師的手段和實力,一見到孤,就能夠看穿孤身上的情況,然後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向法師坦白了。」

「其實事情告訴法師倒是無所謂,主要是法師的身邊還有禹兒,有些事情我不想讓他知道,但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的好,即便這樣的事情有些殘忍,但這也是他必須要經歷的!」

仁王的話說完之後,將手從趙禹的肩膀上收了回來。

鄒橫看著他的動作,此時並沒有開口,他在等待著仁王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他說清楚。

此時在鄒橫的眼中,仁王完全就是一個隨時會死的人,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現在的仁王,生死壓根就不在自己的手上。

在他的身上,有著最起碼七八種詛咒之術,而且還都是特別厲害、特別隱蔽的那種,鄒橫只能認出其中的一兩種詛咒手段,其他的他完全不認識是什麼手段,不過勉強也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這些詛咒的手段,是通過仁王的心血、靈魂、誓言等等為媒介,加持在他身上的,換句話說來說,這些詛咒的手段,分明就是仁王自己願意的。

而且七八種詛咒一重一重加持到其身上,想要將其解除,鄒橫都做不到,他若是想要強行破解其中的一種詛咒,就會引起其他的詛咒發動,讓仁王當場橫死。

「這個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孤當初勢單力薄,想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而當你力量越微小的時候,做有些事情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孤揮軍攻打齊國,為什麼能夠說動其他的小國一起參與到對齊國的戰爭,就是因為孤提前給他們許下了利益,同時也給出了讓他們感到信服的保證!」

仁王這句話一出口,鄒橫就大概能夠猜到事情的經過了。

其實當初齊國和禹國的戰爭開始的時候,包括鄒橫在內的許多人,都在想仁王通過什麼辦法,才讓那麼多比較安份的小國,居然全都進攻齊國了。

後來隨著局勢的發展,大家慢慢的反倒忽略了這個問題,而如今鄒橫似乎得到了答案。

能夠誘惑那些小國一同出兵的,只有足夠讓他們心動的利益,而如何保證他們能夠得到這份利益,當然是作為禹國國主的仁王,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作為抵押,這才讓他們足夠的放心。

而此時仁王的情況,似乎是他有些違背了當初的承諾,所以牽動了身上的詛咒手段,只不過有著其他手段的壓制,這些詛咒的手段一時間還沒有發作。

「父親!」

趙禹這個時候也想明白了一些東西,然後他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看著仁王的目光之中,滿是擔憂和驚恐的神色。

仁王看著兩人的反應,又微笑了一下,開口說道。

「這是孤當初自己的選擇,現在誰都改變不了,好在孤的目的如今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就該去收尾了!」

「那些在禹國周圍的小國,還有齊國哪些投降之後的不穩定因素,孤會將他們一起帶走,最終整個禹國,在迎來一位新的國主的時候,一切都將會是嶄新的,新的國主帶來的,是所有人都滿意的希望!」

這句話說完之後,仁王目光轉向了別處,然後眼神變得有些迷離了起來,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當初還在齊國的時候,孤非常想念禹國,那時候孤給她講了很多禹國有名的風景,尤其是在孤得知即將要回到禹國的時候,那幾個晚上整個人都興奮得睡不著覺,回憶著記憶里看到的,還有從書中看到的,給她描述著禹國景色的美麗!」

「那時候孤和她約定,在回到了禹國之後,要帶她去看禹國的大好風光,領略四處的美景,品嘗各地的美食,要在風景秀麗的地方,給她修建一個漂亮的院子!」

「只可惜,那時候所說的話,孤一樣也沒能兌現,帶她回到的禹國,是一個冷冰冰,和孤小時候記憶中完全不同的禹國,就像她躺的那副棺材一樣,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這幾年的時間,孤一直在國都之中,很少會到禹國其他的地方去,如今孤終于有機會,帶著她看一看這禹國的風景了!」

仁王的話說到最後的時候,目光看向了他的身後,鄒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仁王的目光,落到了隊伍之中最華麗的車架內。

那是仁王自己的車駕,不過鄒橫現在也很確定,恐怕王妃的尸體,也在那車架之中。

「父親,您……!」

「不要勸孤什麼,孤的情況如何,孤自己心里清楚,沒有人救得了孤,孤也不需要任何人救,孤只想接下來一路看看風景,慢慢的到達齊國!」

「出生在禹國,這些風景孤也是第一次見到,可能也是最後一次見到。」

趙禹剛剛想開口,就立刻被仁王打斷了,他對著趙禹語重心長的說道。

一旁的鄒橫听到兩人的對話,心中卻突然想起了當初他離開禹國國都前的那個晚上,那時候的仁王,恐怕是這輩子最傷心的時候了,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對于生命就不是很留戀了,之所以繼續活著,也就是因為有一些事情還沒有做完。

比如說他還沒有給王妃報仇,他沒有將小殿下撫養成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趙禹如今也勉強能夠獨當一面了,王妃的仇也已經報了,仁王對于活著,似乎也沒有什麼眷戀了。

趙禹這時候還想繼續再說些什麼,只是他的手被仁王緊緊的握住了,讓他想說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其實這個時候,趙禹心中是非常焦急和難受的,在這個世界上,他就只有仁王這一個親人了,如果仁王出事了,那麼今後的他,身邊就連一個親人也沒有了,這對他來說,是一件有些殘忍的事情。

「陛下不妨再考慮考慮,其實你身上的這些詛咒手段,未必沒有辦法解除,這世上玄妙的術法有很多,沒有什麼術法是真的解不開的!」鄒橫終于忍不住勸了一句。

仁王听到鄒橫的勸說,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隨後開口說道︰「法師還是不要為孤擔心了,孤只希望日後,法師能夠多多幫助禹兒,哪怕有一天禹國顛覆,也希望法師護住禹兒平安,孤拜謝了!」

說完之後,仁王對著鄒橫行了一禮,然後拉著趙禹的手,一步步的向著那個最華麗的車駕走去。

父子兩人之間,應該還是有些話要說的,這些話就不方便提他人听到了。

鄒橫看著仁王的背影,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仁王身上的詛咒手段,的確是非常的麻煩,鄒橫也的確沒有辦法,這就如他所說,這個世界上的術法,就沒有真的解不開的,哪怕以仁王的情況,也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只是仁王自己,並不想尋找解決的辦法。

一個不想活著的人,無論如何也救不下來的。

人真的是很有意思的生物,對于絕大多數的人來說,生命都是最寶貴的東西,有些人一生掙扎,就只為了兩個字,活著。

為了這個目標,很多人甚至不惜走上邪道,付出慘痛的代價,只為了能夠讓自己活得久一些。

可同樣有一些人,在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之後,生命對于他們來說,好像也不是那麼有意義了,明明還能夠活下去,卻選擇了放棄。

這不同的選擇背後,是截然不同的人生際遇,活著對于有些人來說是有意義的,對于有些人來說就只是一種煎熬。

鄒橫完全清楚了仁王接下來會做什麼,也想明白了他這麼做的原因,還有過去的這段時間,仁王那些看似比較荒唐的命令,鄒橫也明白了其用意,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給趙禹鋪路,這是他最後放心不下的事情。

目光看向周圍,鄒橫欣賞著這處禹國有名的風景,口中喃喃自語道。

「紅花綠葉化春泥,誰道帝王多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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