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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七節 綿羊一樣的宗室

趙林德。

韓絳出門之後,在韓府門前讓錢寬停下了馬車。

「主君?」錢寬不太明白韓絳為什麼讓停車,是忘記帶什麼東西了嗎?

韓絳靠在馬車上,慢吞吞的搖了搖頭︰「別急,讓我想想。」

韓絳要想什麼錢寬也沒問,就這樣讓馬車停在大道的正中間,若是放在以往錢寬肯定會吩咐先讓馬車靠邊。

今天不會,明天也不會。

錢寬心中有一桿稱,什麼身份辦什麼事,這事是有定數的。

今時今日,在錢寬心中韓絳的馬車就不能靠邊讓道。

更何況,此時韓絳的馬車是多麼的低調。

沒有什麼裝飾,也僅僅是兩馬四輪寬一點馬車,都沒有用八馬拉車。前後只有家丁護衛,而且前後加起來也不過十二人,太低調了。

韓絳靠在馬車上閉著眼楮思考。

他思考的是,老爹韓侂冑的意思他懂,這個時候應該安撫趙氏一門,為的就是將來圖一個好名聲。

但他有他的考量。

韓絳的馬車在韓府門外正街上停下不動,這事韓侂冑知道。

但韓侂冑並沒有去過問。

終于,韓絳想清楚了,吩咐道︰「錢寬,去趙林德家。派人過去,讓他迎。」

錢寬一抬頭,他原本想問若趙林德不迎怎麼辦?

可再一想,這點小事自已都辦不好的話,以後只能去養馬,還當什麼貼身護衛。

錢寬給車夫還有幾個護衛吩咐好之後,一人騎馬先往嗣秀王府去了。

叫門。

正門沒開,旁邊小門拉開半扇,鑽出半個腦袋。

錢寬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這小廝的頭發將人拉了出來︰「替老子傳個話,告訴趙林德讓他出來迎接我家主君,若惹得我家主君有一點不高興,就自已準備一口棺材吧。」

簡單就這麼兩句話,錢寬還是笑著說的,可句句充滿著威脅的味道。

錢寬憑什麼敢這樣。

就從韓絳那三個字他悟出來的︰讓他迎。

那門房在錢寬松開自已頭發之後,撒丫子就往院內跑,錢寬從門口往內看看,原本想進去親自見一下趙林德。

可再想一想,不見的得。

如果趙林德識趣,那就有識趣的辦法對他,不識趣便給自已了一個借口。

整治他的手段,多的很。

少許,韓絳到。

趙林德的嗣秀王府中門大開,禮樂齊備,趙林德穿的極為正式,見到韓絳的馬車到了,人已經到了馬車的下車凳前。

韓絳穿的還是那很簡單的衣服,比起宋式禮服需要好幾個人幫手,簡單的衣服活動方便,最重要是可以自已穿,不需要人幫手。

韓絳下了車,看了趙林德一眼,微微的點了點頭。

趙林德趕緊小跑著在前引路。

剛進趙林德府正門,韓絳就見到一個頭發白了一半,看面相年齡肯定沒自已老爹韓侂冑年齡大的中年人跪在門內的地上。

從穿的衣服來看,是官,但這種花紋與服飾自已沒見過。

韓絳只停下看了一眼,便接著往里走。

錢浩快走幾步在韓絳身旁說道︰「主君,剛才跪的人我猜應該是趙必應。」

「誰?你認識?」

錢浩回答︰「我不認識,也沒見過,但他穿的是外宗正司的朝服,與內宗正司的朝服有區別,這一任的外宗正司是趙必應。」

韓絳听懂了。

正廳,韓絳沒有讓人請,也沒有客氣就座在首位上。

那個跪的人小跑著進來,跪著獻上一本書冊。

韓絳不太明白。

錢浩過去接過,看了一眼之後來到韓絳身旁︰「主君,外宗宗譜。」

韓絳就算知道這書冊是什麼,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所以也沒打算說話。

趙必應跪著說道︰「自建炎三年,所有外宗遷至泉州,當年一共有三百三十九人,其中宗子一百二十二人,宗女一百二十六人,宗婦七十八人,生子妾十三人。今年初統計,共計九百六十三人。」

「恩。」韓絳只是恩了一聲。

因為他還是不明白,這位宗正司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必應又拿出一個信封,雙手獻上︰「三任知泉州府都曾對外宗正司作過點評,外宗奉公守法,依律納稅交糧,並無結交朝臣與私交外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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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全懂了。

韓絳記得穿越前听過一句話。

南宋的宗室就是羊,還是最溫順的綿羊,除了會投降之外就是排著隊听話的被屠。

韓絳看了一眼趙林德︰「嗣秀王,你怎麼看?」

一句話,趙林德就給跪了︰「小,小王全憑……全憑……吩咐。」

趙林德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了。

不久之前,趙林德還死懟韓家呢,還準備和韓侂冑過過招,在朝堂上爭個高下。

可誰想,韓家卻對金國對手了。

打的金國獻金、割地、送上宗室女求和。

在臨安有一句話,韓絳有能力殺死金國皇帝完顏璟,沒殺的原因不知,但韓絳的兵馬在金中都的時候,金國五次求和,但因為給的條件不夠好,一直到攻破外城,眼看內城不保之時,金國在合約上簽了字。

可以說,如果不是錢家是禮儀大家、一眾幕僚都是德高望眾之人。金國在汴梁作過的事情絕對會在金中都重演。

眼下,臨安的防御力幾乎為零。

北大營的兵馬北上,韓同卿領軍,就是去支援韓絳的。

曹家在臨安抄了一百多官員的家,用自家的聲望把臨安周邊八成半兵力,連同全部的水師帶走北上,支援韓絳。

此時,韓絳娶了曹家姑娘的原因似乎已經明了。

臨安沒有防御力,韓絳手上的兵力把金中都都平了,臨安拿什麼防備。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林德真不知道如何稱呼韓絳。

韓絳開口了︰「趙秀王,替我辦件事吧。」

「請,吩咐。」

「坐,坐下喝杯茶,慢慢說。」

「謝座。」

趙林德腿都在抖,他怕,怕的要死。

因為他和韓絳有仇,和韓侂冑的仇也不輕。

韓家有滅他滿門的理由,更有這個實力。

韓絳對錢寬說︰「寬兄,辛苦一下,替我回家取點東西來。」錢寬靠近後,韓絳低語幾句,錢寬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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