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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零節 金殿應對

余端禮喝問韓絳,為什麼沒把蒲開宗帶回來。

韓絳面色如常︰「左相,他的刀都已經架到我的脖子上了,若非我家丁錢寬與韓武帶人死戰,淮南東路李將軍派兵相助,我怕已經身首異處。廣州府在冊番商三萬人,不在冊番商七萬人,他們養了十六萬昆侖奴,全是青壯,刀弓十數萬副,我若不殺幾個震懾宵小,我反正挺怕的。」

余端禮搶回留正手中的那紙卷︰「此物?」

「砍了人,抄家的時候找到的。」

合理,合情。

韓絳這一步走的不錯,韓侂冑心中給韓絳打了七十分。

差在了說話的節奏上與對話題的引導與掌控力。

韓絳給自已打八十五分,因為他和余端禮交過手,史達祖還有李洱都給他分析過余端禮的為人。

這時,諫台有人站了出來︰「下官有話說。」

余端禮往旁邊退了一步,示意那位正言上前來︰「講吧。」

那位諫台的正言說道︰「下官查看過隨建安伯一同進臨安的船內物品,其中查抄有罪番商的財貨,內有多件越國宮內物品,以及大量的越國珍寶,下官有疑惑,請建安伯解答。」

韓絳看了看那位正言,又看了看余端禮︰「這事,我怎麼解答,抄出來什麼樣就帶回來什麼樣。」

「咳!」京鏜輕咳一聲︰「他想問的是,為何有大量的越國珍寶,此事建安伯可有查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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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絳尷尬的一笑︰「話說,我沒在意這事,也沒分清什麼是越國的,什麼是廣南的,想來廣南以前也是嶺南,許多物件的風格沒太大區別。」

倒有人馬上站出來。

先就嶺南的形成,趙佗稱王,然後交趾分裂,越人立國。然後越國的文化、工藝與廣南東西兩路文化工藝的差別,就在金殿之上給科普了足足一個時辰。

听完了,韓絳很謙虛︰「此事是我有錯,我帶著南下的人都不了解這些,怕是他們也沒有注意到這些細微的差別。」

確實許多很細微。

事實上韓絳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很詳細。

不說他的人,就是六尚宮都能把這套理論編成書。

比如廣南東西兩路的鳳形,頭冠多大、尾巴多長,越國的呢,有什麼區別,花紋上有什麼特殊的講究等等。

可韓絳就是一口咬死,我不知道。

最初開口的那位正言退回去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幫韓絳,再有新的證據把這事辦成鐵證,可韓絳卻沒接這話。

因為,韓絳比他更了解余端禮。

鐵案,不存在的。

越是完美的鐵案,余端禮反而越是懷疑。

余端禮很認真的听完這些關于珍寶的區別之後,才再問韓絳︰「關于刀弓之類,本官等淮南東路李洱將軍的公文,以及他那邊送來的證據。」

既然是淮南東路軍出兵平亂,那麼李洱的證詞很重要。

余端禮又就當時廣州府番商作亂的一些細節作了一一詢問,這是韓絳早就背好的台詞,自然回答無誤。

末了,留正說了一句︰「若這一切證據充足,那便是謀反之罪,廣南東路眾官員最輕也是從罪,或是失察。」

跪在殿角的廣南東路轉運使眼楮都瞪紅了,掙扎著高喊了一句︰「官家,臣只是收了一些財貨、美姬,並無不臣之心,臣對官家,對大宋忠心耿耿。」

忠心與否。留正說了,或者是從罪,或者是失察。

對謀反有從罪,等同于謀反。失察也是重罪,直接貶官為民。

這是宋律中明文規定的。

余端禮擺了擺手,示意禁軍將廣南東路轉運使押下去。

金殿之上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趙擴呢,依然象個木雕那樣坐在那里,那怕他都听到謀反二字了。

廣南東路轉運便被架下去之後,余端禮問韓絳︰「建安伯,公務問完了。老夫問你一句,這事怎麼挑起的,當然你可以不答。」

陷井,這是一個陷井。

韓侂冑看著韓絳,他很關切。

雖然是以私人身份問,可這里是金殿,此時是朝會,余端禮身為左相。

這私人身份問,也不敢輕視。

韓絳卻很輕松︰「先是有人收我的進港費,話說,官船竟然被人收進港費,這事讓人不爽。」

「恩。」余端禮認可。

韓絳又說道︰「我的人無意中撞了一輛馬車,馬車上裝的全是胡椒,這事便更不尋常了,我就安排人三教九流打听了一番,然後上門去當面質問,結果誰想蒲開宗不承認。那麼我就派人去找。當我找到胡椒倉庫的時候,遇到的就是刀了。」

「恩。」余端禮不信,但韓絳這話挑不出漏洞。

因為余端禮知道,韓絳才不會在乎一點胡椒呢,別說是五萬擔,五十萬擔韓絳都不在乎,因為韓絳從來不去經營什麼具體的財貨生意。

這事肯定有真相。

真相有可能是,韓絳替李洱出頭,李洱想要這筆胡椒才對。

李洱和韓絳,肯定有什麼秘約。

余端禮早在淮南東路當轉運使的時候就深信,李洱和韓絳肯定有什麼秘約。

眼下,余端禮也不想多作追問了。

殺了不知道多少番商,眼下不說收回來多少欠稅,李洱這邊糧食運的比之前更快、更多了。只是番商是真作亂,這事的起困是什麼不是十分重要。

罷了,這事韓絳還是有功的。

余端禮替韓絳請了功,趙擴依然是木雕。

余端禮與留正、京鏜一商量,給韓絳從查抄的物品中,挑選了總重量不超過十八斤的金器若干件,算是朝堂的賞賜。

朝會結束,韓絳並沒有出宮。

太娘娘與官家設小宴,宴請韓絳,其中李潽與韓侂冑作陪。

小宴上,韓絳笑著對李潽說道︰「兄沒去,可惜了。你是沒看到,那胡椒堆滿了倉庫,那把火燒的不是胡椒,是金子,亮晶晶的金子。我從來沒見過咱們的軍士救火的時候那麼瘋狂,完全不顧大火,一個個眼淚嘩嘩的,提著水桶就往上沖。」

李潽也是直搖頭。

李潽心說,自已去了,怎麼也要給自已弄上幾萬貫的好處。

可惜了,這好處讓李洱與程佑良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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