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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二節 安排人南下

眾人都坐好了之後韓侂冑說道︰「金國不是催著咱們出兵嘛,我的意思是叫楊家兄弟領軍,然後調棗陽軍一部分兵馬出戰,而後你們想辦法安排一下,這事要作的巧妙,宋軍大敗,輜重皆失,棗陽軍至少戰死三千人。還有,孟宗政要戰死,這是劉銳將軍的建議。」

吳松嘆了一口氣︰「這事,有點復雜。」

復雜也要辦。

棗陽軍假戰死三千人,就可以把三千戶秘密的送走。

一場大敗,這事最後誰來背鍋。

陣前,這口鍋怎麼扣到楊家兄弟頭上。

還要再拉誰下水。

再說,也不可能光讓棗陽軍戰死,楊家兄弟帶去的兵馬怎麼樣合理的戰死一批人,而且還不能走漏風聲。

確實很復雜。

韓侂冑對吳松說道︰「兄長想差了,淮南東路幾萬精銳南下,平江府水師主力南下,這怎麼瞞住的。交趾城易主,想來現在絳哥兒應該住在大越國的皇宮里,這事不復雜?」

吳松點了點頭。

韓侂冑又說道︰「兄長以為我真的在金國縱橫術那麼好?」

「難道?」

「沒錯,一切都是謀劃。設計這謀劃的人是劉過,他快回來了,有他在再復雜也能辦到。」

吳松猛的站了起來︰「我也要南下。我家弟管著,有事你吩咐就是了。」

「行,行。」韓侂冑沒什麼不能答應的。

他要的是吳松控制的力量,吳松人在不在無所謂。

蘇師旦接口︰「那麼,這幾日便要朝堂上推動平亂之事,畢竟鄧州與唐州金人已經歸遠給咱們大宋了。等布局好了,再讓楊家兄弟出征。」

「恩,就這麼辦,你先推動平亂之事,等改之先生回來。」

「門下有個想法。」楊大法這會也冷靜下來了。

關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家上自己的前途,他腦袋開始變的更加的靈活,一條針對史彌遠的毒計又被他想出來了。

韓家的秘會開了兩天,崔嵬與吳松南下,理由是催糧。

李洱辦事不利,這運了頭一批糧食後續的怎麼就停了,是不是廣南兩路沒有積極配合,吳松現在也是朝中大員,拿上聖旨就上船南下。

再說韓絳這邊。

會議是開不成了。

因為打成了一鍋粥。

不是將軍們打架,而是一口氣開闢了四個戰場。

佔城往南,金國漢軍降軍南下,在發現佔婆貴族的胡椒林之後開始瘋狂南下,一但找到胡椒林就連土還有種田的奴隸一起帶回佔城,找地方種上。

比景城被勸降,郭力開始北上,他要再佔一座城。

莫阿麻帶著大宋西南各部落的人馬開始對交趾以西的幾座城下手,莫阿麻也不甘心窩在大宋西南的大山里,他們要富貴。

最後就是宋軍主力,開始攻打交趾北邊,掃平交趾到大宋邊境,特別是到欽州與邕州通道周邊的一切越人反抗力量。

韓絳苦了。

公文已經堆積如山。

糧食有,鹽也有,布暫時夠。

可鐵沒有。

鐵的缺口一天比一天大。

眼下工坊都沒辦法打造新的兵器,所有的鐵都用來修舊兵器,已經開始對把原先大越軍的兵器融成鐵錠。

有女官送了午餐入內。

韓絳的飲食全部由前尚膳尚宮安排尚膳局的一位司膳帶幾位女史負責,不會交給大越人的僕婢。

來送午餐的也是官,正八品典醞。

原本是宮中主管釀酒的尚膳局下屬女典,眼下交趾嚴禁釀酒,所有的酒來自夷東城,用的是苧麻根釀酒。

司醞下屬的這些人只能研究一下釀酒的材料,其余的還要等一切安定下來。

典醞將四菜一湯放在桌上,並沒有象往常一樣直接退離。

韓絳坐在桌旁問︰「有事?」

典醞退了兩步回答︰「無事,只是水師送了一些新鮮的海魚,問絳哥兒晚上要用些嗎?」

韓絳放下了筷子︰「說事,公事依規矩呈公文,私事你說,不能答應我也會告訴你原因。」

「我爹以前是欽州的官。」

這句話引起了韓絳的注意︰「人,還好嗎?」

「死在牢中,我發配宮中為奴。」

「行,說你想說的。」

典醞組織了一下語言,這番話她想了很久,也等了很久。

「宮里施壓,壓到州府,州府又壓到縣里,縣里派官兵用刀架著珠民的脖子上出海采珠,每年死在巨膠口中的珠女數以百人,絳哥兒可曾听過珠逃。」

珠逃。

韓絳想了好半天才說道︰「听說過,珍珠蚌跑了,往深海跑。」

「我爹下獄那年,雷州反了,雷州水師殺了欽州水師的都統制。因為珠逃,要采到珠就要再往南,海里已經水深百丈,無數人下水之後就沒再上來,上來的也吐血不止,沒撐幾天。」

韓絳模了模下巴,慢吞吞的說了一句︰「其實,珍珠是可以人工養殖的。你的意思我懂了,可你認為我能作得了官家的主?」

典醞屈膝一禮,再無言語準備退離。

韓絳這時說道︰「听說你們私下議論,每日供養大越幾位公主的還有大貴族家女兒的錢糧太多,她們也有日淺驕橫。我不明白的是,你們在宮里好麼多年,打人不見傷的辦法難道真的沒學會一點?」

典醞愣了一下,她萬萬沒想到韓絳竟然會提到這個。

韓絳又說道︰「還有,天下苦人兒不止珠民與珠女。告訴你還有一樣美食,名為燕窩,金絲血燕會在海中捕銀魚而後建窩,這東西是上八珍之一。在懸崖絕壁之上,為采燕窩死人無數。」

「還有,血珊瑚,真是被人血染紅的。」

典醞施了一禮後退離。

僅僅一刻鐘後,典醞就被趙雪霞拿下,拉進小黑屋執行了宮里女官的杖刑,打腳底。

不會傷到人,卻疼的要死要活。

趙雪霞臉都黑成鍋底了。

「就你苦是不是,就你有冤屈是不是?給我再打五板。」

被打的咬著牙,再疼也不出聲。

打人的女史反而淚流滿面。

正如趙雪霞所說的,誰不苦,誰沒有一點冤屈。

不是一點冤屈,許多人都有大冤屈,當真是天降災禍,一夜之間變了天。

下獄,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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