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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四節 大理寺之牢

很快,一盒黑紫色的蟲子一樣的東西便擺在李喜兒面前。

韓侂冑介紹︰「可曾察過宮中典籍,此物名海參,海中人參。但宮中記載並不詳細,尋常的海參是黑色,真正的大補的海參是紫色的。」

黑色,紫色。

李喜兒腦補,紫色是帝皇之色,尋常的那些黑色的肯定不怎麼好。

「此物從何得來?」

「海中百丈深,采千只黑可得一只紫。這是吾兒孝敬本公的,你可進獻,而後獻策此物就在高麗,高麗有三寶,這是其中一寶。高麗為金屬國,這些年听聞不斷有使節往來,可卻沒有真正獻上過寶物。」

李喜兒立即追問︰「另兩種寶物是什麼?請韓公賜教。」

「另一寶叫大城寶石,自中原漢代起就有用過高麗寶石為衣帶扣的記載。最後一寶是高麗獨有的,叫高麗帝王蝦,不同于尋常的蝦,味道自帶甜味,蝦長半寸至一寸,極珍、大補。」

李喜兒默默的記下這事。

高麗的使節其實也沒眼色,往來金中都進貢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單獨給李喜兒獻上一份重禮,原本就讓李喜兒不怎麼高興。

韓侂冑不動聲色,繼續講︰「想辦法懷上龍種是其一,這些臨洮之亂想來金國朝堂上也會爭論不休,你要盡全力相助胥持國,此時你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在幾年內,胥持國就算想控制你,卻也不會害你。」

韓侂冑相信,胥持國肯定不會害李喜兒。

只是李喜兒不學無術又貪婪,換成是自已也會想要控制李喜兒。

不為別的,就怕李喜兒在關鍵的時候壞事,或是拖後腿。

如何把朝堂玩弄于股掌之間,韓侂冑是宗師。

此時,面對李喜兒。

韓侂冑,傾囊相授,沒有絲毫的藏私。

李喜兒會寫的字不太多,可他還是非常認真的寫了筆記,那怕頭疼欲裂,他也不想假他人之手,關起門來親自整理自已記錄下的筆記。

韓侂冑倒是很輕松,講這些事對他來說就是一種閑聊。

船頭,看著北地的風光,韓侂冑背著手。

身旁,劉過靠了上來︰「此情此景當賦詩一首。」

「先生請!」韓侂冑沒興趣作什麼詩。

劉過也沒什麼興趣,站在韓侂冑身旁低聲說道︰「我從金人那里打听到了兩件事,頭一件是金國朝中正有人準備聯名彈劾胥持國,這次的力度是巨大的。另一件事是,金人可能準備調精銳十五萬南下,而後西進。」

韓侂冑沒接話,只是將李喜兒給他的那份名單遞到了劉過手中。

看到這份名單,劉過只當是彈劾胥持國的主力,暗嘆這名單上都是金國宗室,還有開國名將、重臣的後人。

韓侂冑這才說道︰「這些全是死人,除了完顏守貞死在西京之外,其余的全部死于臨洮一帶。京兆派五萬兵馬西去,又增兵三萬,皆亡。」

劉過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不是什麼好事。

死掉的全是重要的人物,那麼金人肯定會派重兵平亂。

那麼,撐得住嗎?

不一日,韓侂冑進了金中都,依禮遞上國書,而後在迎賓苑等。

這一天,臨安。

臨安府大理寺大牢內。

韓絳帶著人,提著來自花滿樓的酒菜進了大牢。

李潽!

當今太後的親兄長。

韓絳叫人把酒菜送進李潽的牢房,然後安排給其他人也送了飯食。

「你是誰?」李潽低著頭問道。

這些天他罵也罵累了,喊也喊累了,內心開始慌亂起來的時候韓絳來了。

韓絳沒有回答,只是背著手站在牢房內。

李潽抬頭看過去。

一個人是什麼身份,衣著是身份證明。

什麼級別的人穿什麼樣的衣服,有什麼樣的裝飾這有嚴格的律條規則。

伯爵、正七品,掛魚袋。

一個小女圭女圭!

整個臨安城有這身份的只能是一個人。

李潽坐在桌旁撕開一條雞腿就啃,大杯倒酒就喝。

韓絳這才開口︰「這一餐值一千二百貫。」

李潽沒抬頭,繼續吃喝。他相信韓絳不會來找自已要錢,這點小錢在韓府眼中不值一提。

韓絳繼續說道︰「宮內管的極嚴,雖然說我韓家在宮內有人,但傳消息很難,你李家在宮里也有,消息不也是沒傳到後宮嘛。趙汝愚,宗室,他在宮里的人脈若不顧一切的話,還是很讓人為難的。」

韓絳的話李潽理解。

若是消息能傳到後宮的話,他不可能還在牢中。

韓絳又說︰「我舅父有可能被逼著要辭去權知臨安府一職,若不出意外致仕的本子也就這一兩天會遞上去。再想進大理寺的大牢怕就是我也不容易,這不是花錢能辦的事。」

李潽一臉的輕松。

不同于前幾天,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下能見到韓絳他相信就有機會翻盤子。

韓侂冑被逼著離開臨安去金中都出使的時候,李潽還沒當回事。

可現在想來,這是一個大陰謀。

李潽開口了︰「咱們是一樣的。」

「恩。」

這一點韓絳沒有回避,他們都是外戚。

「你有什麼辦法?」

韓絳搖了搖頭︰「我暫時沒辦法,因為我爹爹不在臨安。我倒是有門路可以面君一次,可我不知道面君之後能做什麼。」

「他沒用。」李潽很直接就挑明了韓絳沒說的話。

趙擴就是一個完全版的白痴,李潽是趙擴的親舅舅,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個外甥,完全就是一個傻子。

李潽猛灌一口酒︰「趙汝愚怕是早有準備,否則不可能將我這一脈的人幾乎一網打盡,想必對你韓家他也在磨刀吧。」

韓絳回答︰「我舅父也馬上要致仕了。咱們死了不,但失去了錦衣玉食也不是什麼好事。還好,我韓家還有一點田地。只是我不知道趙汝愚的底限在那里,我舅父並不是一個朝堂上的好手,可惜我爹爹沒在。」

韓絳已經說了兩次,自已的老爹爹韓侂冑沒在。

李潽開始冷靜的思考。

這個時候,他的妹妹,也就是當今太後能有什麼力量。

趙汝愚明顯就是要權頃朝野,一個失去家族力量的太後能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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