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說自已腦袋里一團亂。
趙汝愚不怎麼信,反問︰「淮南東路的事情,你辦的不是很漂亮?」
話引到這里,韓絳會回答︰「那時,我身邊有老師、有仲行公、還有史達祖、還有俟哥兒。」
趙汝愚微嘆了一口氣︰「我與你父有約定。這樣吧,你既然沒主意,那麼去見太上大娘娘,只說我求見。其余的事情也不用你過多操心,這些日子有些事情你作個見證,替我傳個話便好。」
「這個行,我現在就去。」韓絳也沒二話就答應了下來。
至于趙汝愚想見慈烈太後是什麼意思韓絳也沒問。
沒辦法問。
問多了容易被懷疑。
韓絳這個態度讓趙汝愚還是非常滿意的。
很快,韓絳便到了慈烈太後宮中。
前殿發生的事情慈烈太後早就知道了,而且還知道詳細的內容。
原本她還計劃著幾天後問韓絳點事,現在韓絳既然來了,而且加上前殿發生的事情,慈烈太後準備把有些話問個清楚。
慈烈太後宮內,除了一位親信老嬤嬤之外,其余人都退到了外面。
慈烈太後問︰「絳哥兒,你從何而來,你的老師是誰?」
韓絳早就想好說辭了,立即回答︰「從我記事起,我就在一個大宅子里,而後幾位老師每天教我學問,後來我大一點了,開始帶我周游天下。關于我的老師,我只知道是吳越錢氏的,我也不知道名字,我給太公提過,太公正在查家譜,也不知道太公現在查到了沒有。」
慈烈太後認可了這話,再沒必要往下問,既然錢家認可,已經在查證具體是誰,也沒必要再問錢家。
慈烈太後不在乎韓絳是誰教的,只在乎韓絳說的是不是真實。
慈烈太後再問︰「宛城是怎麼回事?」
韓絳吃了一驚,他倒是萬萬沒想到自已老爹把這事給慈烈太後講了。
看到韓絳吃驚的樣子,慈烈太後認為這才是正常的。
韓絳倒沒讓慈烈太後等,開口說道︰「方圖是我的人,我在去楚州的路上遇到了一個人,有沖突,韓家的護衛殺了對方的人,而後才知道他叫李鐵哥,淮南東路私販武清鹽,對于淮南東路來說,動了咱們皇家的錢袋子,對于金人來說,動了他李家的錢袋子。」
「李鐵哥,是誰?」
「他有個姐姐叫李師兒,有個哥哥叫李喜兒,他們兄弟是山賊出身,他妹子現在听說非常得寵,這次爹爹北上,我還特別在船上帶了大量珍貴的絲綢與首飾。」
韓絳這麼一解釋,慈烈太後就知道是誰了。
韓絳繼續編故事︰「李鐵哥有一個死對方就在西京,因為他的兄長有個門人叫胥持國,听說在金國官挺大,也想弄死這個死對方,所以這是一個陰謀,只是借了方圖的名,方圖一個私鹽販子還能打下宛城,是另有人動手,他只是背了這個名聲。」
這話也在理,慈烈太後勉強信了。
韓絳看慈烈太後信了,編的也就大膽了一點。
「七億錢,這是買宛城的錢。因為得到宛城之後,城中富戶的家產遠高于這個數。而後在胥持國需要的時候,李鐵哥親自帶兵平叛,方圖退離,李鐵哥得到了他想要的,而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但是。」
听到但是,慈烈太後眼神變了︰「繼續說?」
韓絳笑了︰「我韓絳吃到嘴里的肉,還能吐出來還給他,不可能。這個游戲再玩下去,可不是他能說了算的。很快,大天災,千里洪水。金國根本扛不住這次天災,金國也會由盛轉衰。」
「等時機成熟,我爹爹上位成為相公的時候,宛城方圖等人或被招降,或被咱們宋軍打敗,這便是爹爹的功績,或再加把勁拿回汴梁,爹爹便可青史留名。我韓家也就穩了,至少三代蒙恩。」
沒錯。
完全沒錯。
大宋朝堂上誰管你過程是什麼,一切以結果論。
慈烈太後在後位上五十多年了,她知道太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慈烈太後又問︰「吳家,在這里什麼角色?」
韓絳回答︰「太姨母,沒有吳家在綠林的號稱力,那來的宛城八大王。」
還不錯。
慈烈太後倒是很滿意韓絳的回答,韓家吃肉肯定有跟著喝湯的,而吳家似乎是一起吃肉的,這很不錯,非常的不錯。
慈烈太後又問︰「最後一問,你怎麼知道會有大天災?」
「恩,我說有,一定會有。這是天道,天機。」
韓絳這次用了一個很裝逼的回答方式,卻不願意再解釋。
慈烈太後不信,但她也沒打算再問。
她在乎的問題只有三個。
韓絳有沒有不臣之心,韓絳是不是在乎韓家,韓絳有沒有把吳家放在心上。
這三個問題的答案她都得到了,其余的不重要。
慈烈太後將一份詔書讓自已身邊的老嬤嬤交給韓絳︰「趙汝愚想要什麼本宮知道,把這個交給他。」
「是。」
慈烈太後對皇宮內的事情看的極透。
只要是與皇宮內有關的,她那怕在深宮之中也能了如指掌,把每個人都算的清楚。
韓絳拿著詔書跑到了前殿,詔書的盒子封條還在。
趙汝愚也沒有去檢查封條,韓絳看過或是沒看過對于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詔書只有寥寥幾個字。
打開詔書趙汝愚也沒有回避韓絳,讓韓絳一起看。
第一行五個字︰梓宮前垂簾。
韓絳模了模腦袋,他不記得皇宮之中有那一個宮叫梓宮。不過不重要,趙汝愚已經笑在了臉上。
接下來第二行,十二個字︰皇帝心疾,未能執喪,曾有御筆,欲自退閑。
最後一行九個字︰皇子嘉王擴可即帝位。
趙汝愚捧著詔書讓韓絳再看一遍,而後將詔書放回盒中,轉身吩咐道︰「來人,吩咐各官領旨。」
很快,這前殿就有許多人開始忙碌了起來。
韓絳很想說,你們要我干什麼,我站在這里很累的。
一只實木的盒子,說不重也好幾斤。韓絳一直捧著,就站在這前殿正門外左側,因為盒中有詔書,韓絳也不敢亂動,更不敢走開。
只是感覺,很累,手已經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