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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節 你們膽子不小

王家大宅內。

有身份的人站在嘉王面前。

其余人各自圍成一堆。

崔壹葉、程松、沈羽然當然是待在一起的。

林采等屬于揚州府的官待在一起。還有一堆是淮南東路轉運使司的直屬官員。

最後一堆,則是武官們。

李洱躺在四人抬的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頭也給包著,只留一雙眼楮能讓人看到,結果還是閉著眼楮的。

還有跪著的。

呂佑是跪著的,跪在李洱旁邊不遠。

張釜也是跪著的,就跪在角落處。

邱子風這時上前︰「殿下受了驚嚇,派人選送殿下回驛館休息,再安排醫官調理。」

趙擴沒支聲,不表示贊成,也不表示反對。

事實上,他想留下看熱鬧。

不過,事先商量好的,他什麼也不說,所以他不表態。

邱子風一說完,站在遠處的韓絳就喊了一句︰「你們淮南東路什麼意思,把殿下支走,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殿下是受了驚嚇,難道這里沒有地方讓殿下休養半日,泡個熱水澡,準備點吃的,安排醫官來很麻煩嗎?」

韓絳一邊說一邊往前走︰「能把殿下綁來,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

余端禮這會已經冷靜下來了。

他看清了。

這根本就不是有人綁架嘉王殿下,這就是一個局。

好在這個局不是針對自已的,不過余端禮不明白,這個局的目的是什麼。

既然不是針對自已,余端禮也恢復了冷靜,很是從容的吩咐道︰「來人,請醫官,收拾一間靜室讓殿下休息。」

立即就有好幾名小官跑著去辦事了。

韓絳掃了一眼每一個人,開口說道︰「話說,這事總要有個由頭,誰膽子這麼大,敢綁殿下。」

跪著的呂佑這時上前︰「末將憑手令辦事,只說截住一只車隊,其余不知。」

張釜也上前︰「下官也是憑手令辦事,見揚州府衙的印信辦事。」

韓絳不說話了,只是雙手抱胸看著這些人。

余端禮說道︰「正堂說話,建安伯可有異議。」

「哼!」韓絳冷哼一聲,卻敢沒拒絕。

余端禮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韓絳,但此時他卻拿韓絳一點辦法也沒有,韓絳佔了理,而且得理不饒人,今天的事情真說到金殿之上,韓絳一句嘉王被綁,心急如焚,便可解釋一切,非但無過,而且有功。

範念德一頭汗,他在思考如何月兌身。

若真的拿出公文和他的手令來,他的麻煩大了,罷官都是輕的。

楊倓不是來看熱鬧的,他是在等關鍵的時候出手,給範念德致命一擊。

李洱也不是來看熱鬧的,今天肯定有大鬧騰,他帶來的三百精銳就派上用場的。

其余的人,小官們才是真正看熱鬧的。

不過,有一些人卻在害怕,因為他們與王家關系過于密切了,特別是有許多見不得光的銀錢來往。

韓絳在往王家正堂走的時候回頭看了崔壹葉一眼。

崔壹葉微微點了點頭。

他懂,在需要的時候,讓沈羽然發揮自已的強項,盡情的彈劾。

王家正堂,一共擺了五把椅子。

首席也就是中間的位置空著,這是留給趙擴的,人不在椅子要在。然後左一余端禮、右一範念德。左二楊倓、右二韓絳。

韓絳一個七品官,憑什麼有椅子坐。

就因為韓絳今天佔理了。

你們不給椅子,韓絳就敢轉身離開,直接回臨安府然後把今天的事情放在臨安府來講。

韓絳一但回臨安,這事就變味了。

當今娘娘李鳳娘可不是白給的。

就算能解決,淮南東路至少也要擼下來十個八個官,三巨頭一個都跑不掉。

韓絳坐下之後,一副酸酸的語氣就開口了︰「面子是別人給的,臉卻是自已丟的。我現在就想知道一件事,誰給的膽子,綁了嘉王殿下。或者你們也給編個故事出來,綁錯了?或是攔錯了車隊?近百輛馬車的車隊,揚州城一年有幾次,這個能錯嗎?」

韓絳正說著,有人進來報︰「報,王家大郎服毒自盡。」

「什麼?」韓絳一拍椅子扶手就站了起來。

不,不可能。

韓絳不相信施康年會給王刻裘下毒,因為沒必要,王刻裘活著比死掉更有價值。

範念德一顆心放肚子里了。

王刻裘死了,找一份假公文把真的換過來,先把自已甩利了再說。

至于呂佑、張釜的死活,他只能說盡力。

不,不對。

韓絳又在想,自已的真正目的是搞到那筆銀子,然後將王刻的計劃連根拔起。現在若是王刻裘在堂前對峙,讓他回答什麼。

[咪咪閱讀]

把李幸外公藏匿起來的三百多萬兩銀子爆出來。

還是把武清鹽的事情爆出來。

或是把他王家借了淮南東路大倉銀子的事情爆出來。

這三條,那一條現在爆出來都是麻煩事,因為自已還沒有準備好,特別是軍中武官誰可信,誰不可信,還沒有詳細的名單。

更何況,韓絳永遠都不想把三百多萬兩銀子的事情爆出來。

一但爆出來,這筆錢就和自已無關了。

韓絳一副氣呼呼的神情坐下,沖著余端禮就開懟︰「余轉運,淮南東路真是好風氣,這麼重要的不說是犯人,只說就算是人證,就在咱們這些人眼皮子低下服毒了,五千禁軍包圍之下,服毒了。」

這話真損。

可余端禮也得受著。

余端禮那個氣的,眼楮都紅了。

韓絳往椅背上一靠︰「各位都是長輩,也是上官。我這個作晚輩的今天作個主,呂佑與張釜兩位,有罪沒罪,也是大理寺定案,是被人騙了,還是參與者,一切自有公斷。但若人留在你們手中,萬一再有一次服毒自盡,我替他們叫聲冤。」

「放肆!」範念德指著韓絳就要罵了。

韓絳直接把臉伸過去︰「別罵,往臉上扇。扇完了我帶傷回臨安,我自已到娘娘面前請罪。」

一句話,範念德虛了。

突然間,余端禮發現自已有點欣賞這個年輕人了。

這麼年輕,又有韓府的家世,現自身又是伯爵。

象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背景,如此年輕,能把臉皮磨煉的比他那老賊爹還厚,當真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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