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異鬼站在鐵索橋的對面,背插長劍,滿臉冰霜,一雙藍色的眼楮如澄澈的星空。
他的身邊,尸鬼們行動敏捷,沿峭壁攀越而下。一些尸鬼爬上了鐵索,手腳並用,飛快的攀爬過來。
大峽谷的石壁上,守夜人的這邊,更多的尸鬼螞蟻一樣的掛滿了峭壁。
野人們趟出來的小道上,擠滿了尸鬼,時不時的,有一只異鬼騎在馬上,仿佛是指揮大軍的將軍。
熊、狼、影子山貓、麋鹿等尸鬼獸也擠在尸鬼的隊伍中。
西橋望城堡,兩百名戰士都被驚動了,紛紛起身,穿戴鎧甲。事務官們也被叫醒,鐵匠,馬工,犬工,建築工人,負責打獵的事務官,城堡學士,全部被叫醒。
武器廳前,兩名百夫長在分發武器︰「守夜人全部上牆去。」百夫長紐曼托德大聲喝道。
「自由民戰士們,前往鐵索平台和隧道。」自由民百夫長貝基哈維大喊。
勇士們接過長劍,盾牌,標槍,紛紛奔赴各自的地方。
鐵索上,第一只尸鬼喉嚨里發出嘶嘶聲,風一樣的爬過來。
鐵索的平台上,門被打開,一只火盆被點燃,一支綁著火油的箭伸進火盆,箭不是黑曜石,尸鬼怕火,比火油還更容易燃燒。
黑曜石箭矢和匕首,是要留到最後來用的,主要是對付異鬼。對付尸鬼,則主要是火焰。
鐵索上,尸鬼是永遠不會停止前進的戰士,他瞪著一雙冰藍的眼楮,迅速攀爬過來。
「等他靠近。」一名自由民戰士笑道。他雖然在笑,神情可一點都不放松。
呼呼呼!
西橋望城堡,三只渡鴉放飛,帶著消息飛向黑城堡,東海望和最近的影子塔。
鐵索上,尸鬼越來越近。
「穩住!「貝基哈維來了,大喊。
數名自由民戰士來到,紛紛長劍出鞘。貝基哈維使用戰斧,非常精良的戰斧。
城牆頂上,火油桶正一桶桶的從儲存小屋搬出來,火盤被依次點燃,巨型弩箭也架設起來,僅有兩支。
鐵索橋的平台上,貝基哈維緊了緊手里的斧頭,大喊︰」放!「
拉開的弓箭帶著火焰射了出去,正中尸鬼的頭部。尸鬼猛地一頓,前沖的勢頭一窒,隨後掉了下去。嘶吼聲在夜空中飄蕩。
鐵索橋的平台上,戰士們爆發出歡呼聲。歡呼聲里,依然濃濃的都是緊張。
後面,第二只尸鬼,第三只尸鬼依然迅速爬過來。不知道危險的尸鬼,永不疲倦的尸鬼,貝基哈維喊道︰「讓我來劈碎他們的腦袋。」
能節約一支火箭也是好的。
第二只尸鬼迅猛而來,頭在前,張開大嘴,雙手雙腳抓著鐵索,就好像敏捷的猴子。
貝基盯著它,尸鬼呼嘯而來,戰斧劈下,把尸鬼的腦袋砍了個粉碎。一股尸臭沖過來,令人欲嘔。
第三只尸鬼在鐵索上按一按,騰空而起,咻咻兩聲,兩支火箭射出,正中尸鬼胸膛,尸鬼嘶吼著倒撞出去,跌落峽谷。
峽谷中,嘶吼聲密密麻麻,越來越近。大批的尸鬼正在攀越而上。他們手里的刀劍斧頭砍進冰壁,飛快的向上爬,比自由民戰士中最強悍的攀爬高手更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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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一只一只的尸鬼順著鐵索繼續進攻過來。
「砍斷鐵索。」貝基下令。
從鐵索平台上看下去,峽谷的峭壁上,藍色的星星點點的眼楮不知道有多少,在峽谷的陰影里晃動,就好像夏夜里的螢火蟲。看起來很美,但人人都知道這些家伙是最恐懼的尸鬼。
于是,刀劍斧頭齊下,砍向瓖嵌在這邊冰壁上的鐵索。
鐵索上能過來的尸鬼有限,但是整面冰壁下上來的尸鬼,不知道有幾千幾萬,下面的嘶吼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多,而鐵索平台連通了一個冰牆中的隧道。這個隧道是通的,並沒有被封堵死。一旦尸鬼攻上平台,這里是一個破綻。
一聲巨響,鐵索的鎖扣被砍開,鐵索從這邊掉下去,整條鐵索上的尸鬼,全部被鐵索帶著,蕩回到了對岸的懸崖上,撞成了粉碎。中途,掉落峽谷的尸鬼也不少。
兄弟們退進隧道,撬棍插進平台的三個支撐點,大吼聲中,平台嘁嘁嚓嚓,支撐的木柱斷裂,更多的兄弟伸出手來幫忙,在口號聲中,這個懸空支撐出去的平台,轟隆一聲翻轉,跌落峽谷,一路之上,把無數尸鬼掃落下去,跌成粉碎。
整個尸鬼的前進勢頭也為之一窒。
兄弟們退出隧道,事務官們的木頭和冰雪一車一車的推進來,倒下。三十多名事務官,一百名自由民戰士,一邊向這條隧道里倒冰雪,大樹樹樁,石頭,一邊潑水。
水一澆上去,立即就結冰。
城堡里的兩口水井,不停的打上來水,封堵這個隧道。
一百三十多人,馬不停蹄,來來往往,當第一只尸鬼接近這里的時候,整個隧道的入口,已經被完全封死。幾桶冒著熱氣的水澆灌上去,封住了最後一絲縫隙。
但厚度明顯不夠,大家繼續干活,一車一車的冰雪推進來,早就準備好的木樁,石頭紛紛推進來,從山上溪流里引過來的水儲存在一個水潭里,當水井的水抽光,就用水潭里的水,只是路途要遠了一倍。
早就準備好的石頭,木頭,一車一車的堆進去,城堡里的雪,一車車的堆進去,水,一桶桶的潑進去。隧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封堵起來。
從峽谷底攀爬而上的尸鬼們,放棄了從這個隧道洞里攻進來的計劃,對面的異鬼王,雙手緩緩高舉向天,眼望夜空,喃喃的向夜王和寒神祈禱。古怪的音節從他的嘴里響起。
峽谷里的尸鬼、冰壁上的尸鬼,攀爬得更快了。
城牆頂上,百夫長紐曼托德大喊︰「火油桶準備,穩住。」
「大人,我看見了一只尸鬼。」
「尸鬼用黑曜石箭矢。」
「讓我來干掉他。」一名弓箭手說道。
「等他靠近,務必射死他。」紐曼喊道。
「大人,火焰對異鬼無效嗎?」
「很難,他們是玄冰鑄成的,但尸鬼一點就著。」紐曼以自己的理解為異鬼和尸鬼做了注解。
數只黑曜石箭矢對準了異鬼。
「節約用箭,用一支就夠了,等他再靠近一點。」紐曼大喊,「穩住。」
冰牆上,好多尸鬼在嘶吼上一往無前。
不管他們的頭頂是什麼,他們只有一個動作︰前進。
「就是現在,進攻。」紐曼大喊。
咻!
黑曜石箭矢貼著冰牆射出去,正中那尸鬼的頭, ,尸鬼碎成了一堆冰屑,紛紛揚揚灑落空中。
咻咻咻!
火箭下了一場焰火箭雨,尸鬼們紛紛中箭跌落。
「 !」戰士們爆發出了歡呼聲。
隨著接戰,戰士們對尸鬼和異鬼的恐懼在減輕,不知不覺,無形無影的減輕。
更多的尸鬼開始了繼續攀爬,比起第一輪尸鬼,第二輪尸鬼更多。
「注意,這次用大鐮刀,一定要等他們快要爬上來的時候。赫德森,你負責放開大鐮刀。「
在冰牆的頂上,有一面巨大的橫掃正面冰牆的鐮刀,就凍結在冰層表面,用巨大鐵鏈鎖住、只要解開鎖鏈,鐮刀落下,橫掃這一片冰面上的所有生物。
這東西很厲害,每一個軍事堡壘都設計了這麼一個,只是很久沒有用了,在威爾大人當上長城的司令後,他令每個軍事堡壘都住進了戰士,也讓每個堡壘都重新檢修並試驗過所有的機械武器,不行的機械就進行了修復。
這是人族生死存亡的大戰,威爾把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了極致。
尸鬼們再次攀爬上來,第二只異鬼也出現了,然後是第三只。
「尸鬼太多了,大人。」諾思科林說道,-我們需要影子塔的支援。「
「渡鴉已經放出。」
「可這是半夜,萬一學士睡著了呢?」
「你什麼意思?」
「我建議派一個游騎兵去影子塔。」
「好吧,你下去看看貝基隊長們的隧道封堵工作完成了沒,讓他們加快動作,完成了趕緊都上來,然後你去影子塔,請求增援。」
「是,大人!」
諾思科林立即沿著之字形的木樓梯下去城牆,樓梯修建在大廳的主樓塔頂上。
諾思思科下到大廳,找到貝基百夫長,隧道里的封堵已經快要完成,最後就還剩下一個小凹洞。
冰牆很厚,如此經過澆灌的隧道,就和整個冰牆結合成了一個整體,堵死了從鐵索道路進出的路。西橋望的西橋,從此永遠不復存在了。
諾思科林傳令完畢,去馬廄里牽了馬,向五十里外的影子塔飛奔而去。
影子塔是個重要的西邊軍事堡壘,沒有峽谷天險,隧道出去就是山脈下的雪川,前面不遠就是鬼影森林,是西邊防守的重點,駐軍兩千戰士,是西橋望的十倍兵力。
天空,月光越發的慘白。樹林里,某處墓窖突然發出了聲音,跟著,一只手噗的從雪堆里伸了出來,那只手黑色腐朽,白骨森森。積雪和黑土從地面翻轉,又一只手從地下伸出來,然後是一顆掛著黑色腐肉的腦袋,一雙藍色的眼楮在樹林里特別詭異而醒目。
嚓!
不遠處,一只因為凜冬到來導致大雪封山凍餓而死的影子山貓從冰雪里睜開了眼楮,一雙藍色的眼楮。
影子山貓緩緩起身,抖抖身體,冰藍色的眼楮看向天空,再扭頭看向西邊。西邊的道路上,馬蹄聲隱隱傳來。
影子山貓發出低沉的嘶吼聲,突然竄出,撲了出去。
諾思科林騎在戰馬上向前飛奔。他越來越感覺到不安,空氣中,有什麼不詳的氣息在飄蕩,戰馬也開始不安,跑得更加快了。
身前身後,右邊的樹林里,不詳的氣息越來越濃。戰馬也敏感到了,發出了嘶鳴聲。
嗆!
諾思科林長劍出鞘,大喊︰「什麼人?我是西橋望的諾思。「
樹林里,人影出現,有的慢騰騰,但有的迅捷無比。
戰馬猛地站住,幾乎把諾思掀下戰馬,前面的大道上,出現了數個黑影,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標志︰藍色眼楮。
諾思大驚。
尸鬼什麼時候已經進入了絕境長城這邊來的?!
樹林里突然風起,一個巨大黑影奔出來,戰馬猛地掉頭,向來路飛奔。然而,來的路上,也出現了幾個黑影,他們手里沒有武器,卻都有一雙令諾思科林心驚膽戰的眼楮︰藍色眼楮。
諾思大聲吶喊,以壯聲威,猛踢戰馬,向前沖出,一尸鬼猛撲上來,雙手來抓諾思,寒光一閃,長劍劈下,正中尸鬼的腦袋。
另兩只尸鬼撲上來,一個去抱戰馬的腦袋,一個直撲諾思。馬蹄飛起,正中尸鬼的胸膛,把腐朽的家伙踢散了架。諾思長劍猛劈,把第三只尸鬼砍于馬下。
背後影子山貓的低吼聲傳來,戰馬受驚,拼命向前奔跑,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跳上了戰馬,抓住了諾思,諾思長劍向後猛刺,正中影子山貓的肚月復,然而,本就已經死去的影子山貓對這一劍沒有什麼反應,大嘴張開, 嚓一下,咬住了諾思的腦袋,鮮血噴濺……
數名尸鬼沖上來,抓住了戰馬,張嘴就咬,戰馬勉力向前奔跑數步,轟然栽倒,更多的尸鬼撲上去,張開大嘴,噗噗噗,一場血肉的盛宴……
西橋望的城牆上,百夫長紐曼大喊︰「赫德森,放下大鐮刀。」
赫德森抓住機關的手拼命一扳。 嚓 嚓,冰牆表面開始開裂,冰雪紛紛墜落,仿佛整座冰牆都開始傾倒,冰層上沖在最前面的尸鬼們紛紛跌落。但更多的尸鬼在下面繼續向上爬。
!
巨大的聲音仿佛有如天崩。
沉重的大鐮刀露出了痕跡,比門板還寬的刃口,比大腿還粗的鎖鏈。
轟!
大鐮刀猛地從冰層落下,帶起一股可怕的旋風。
錚!
一道金屬聲音響徹夜空。
大鐮刀下落到了百米處,大鎖鏈到了極致,大鐮刀猛地一收,隨後巨大的慣性令他貼著冰牆橫掃過去。
這一整面冰牆上的尸鬼們猶如被一把大掃把掃落的螞蟻,被撞中的尸鬼們如石丸一樣的飛出去,幾只指揮攀爬的異鬼也難逃厄運,被掃中撞落,跌下深不可測的大峽谷,在岩石上碎成了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