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史塔克怔住。
喬里的手一動，咻，弩箭射出，如黑色閃電，釘進了喬里的手臂。
「下一次，射咽喉。」大吉莉淡淡說道。
她說話從不聲色俱厲，卻令人心底發冷，並且不敢去懷疑她說的真假。
「那你射我咽喉好了。」艾德•史塔克沉聲說道。
大吉莉的弩箭對準艾德•史塔克的咽喉。
威爾說道︰「艾德大人，你還能記起關于冰原狼因為公鹿的鹿角而死的預示嗎？」
「再清晰不過。」
「現在危險已經來臨，在君臨，誰能是蘭尼斯特的對手？北境全部的侍衛也不過五十人；而蘭尼斯特侍衛超過三百人，加上六千君臨守備隊……眾多廷臣武將……」
「君臨守備隊效忠的是國王。」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是的！」
「好，大吉莉，讓他走。」
大吉莉讓開，艾德看了一眼羅柏•史塔克，盯了一眼威爾，大踏步走出。
喬里•凱索左手捧著右臂跟上，臨去，心情很復雜的盯了羅柏•史塔克一眼，最後送了威爾一眼仇恨。
羅柏•史塔克臉上毫無情緒波動，他可能蛻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威爾拉出一個大箱子，和羅柏•史塔克一起把上面的半筐水果倒出來，露出中間的隔板，取下隔板，下面是鋪了墊子的半截空木箱。
呯！
外面走廊有重物摔倒的聲音。然後，又是一聲。
很快，大猩猩拖著艾德•史塔克、尖牙拖著喬里•凱索進來。
艾德•史塔克和喬里•凱索都沉沉睡去，發出微微的鼾聲，就好像木箱里的侍從格林和兩名煉金術師。
賈昆•赫加爾也無聲無息的出現，面帶微笑，溫文爾雅。
「威爾大人，艾德大人軟倒下去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你最好小心點。」大猩猩笑道。
「什麼話？」
「他要親手斬了你。」
威爾微微一笑︰「我相信艾德大人說的是真的。」
大家一起動手，把艾德•史塔克的灰袍月兌下，再剝下鎖子甲。科本的令人安睡的藥箭獨到，艾德•史塔克臉色紅潤，鼾聲均勻，任人擺布。
羅柏•史塔克最後親自把父親抱進木箱，弄好透氣孔，放上隔斷木板，上面把南方的香甜水果一裝，把木箱蓋蓋上，釘子一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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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里•凱索猛地嗅到一股奇臭，臭味令他窒息，他猛地坐起，大聲咳嗽，身邊，是一陣輕笑聲。
他發覺自己坐在船的甲板上，在船的火炬光芒照射下，身邊是微笑的小指頭培提爾；臉上帶著半面銀色面具的羅柏•史塔克，除了一張臉外，露出來的肌膚上都長滿了長長黑毛的大猩猩，手拿一塊白生生的腿骨在喀嚓喀嚓磨牙的尖牙，還有一個人，威嚴而溫和，身材魁梧，腰懸長劍，正是北境之主︰艾德•史塔克。
稍遠處的桅桿陰影下站著一個人面對黑水河邊，隨著船的輕晃微微起伏，喬里•凱索不知道那小身影是不是大吉莉。
「醒了？！」艾德說道。
「是，大人。」
「手臂傷如何？」
「小傷，大人。」
「那好，我們走。」
「是，大人。」
喬里•凱索起身，手一探，內襯里的鎖子甲還在。
*
紅堡城牆建築在伊耿高丘上，東南兩邊城牆建築在臨黑水河大道的懸崖峭壁上。半山高的崖壁和巍峨的紅色城牆連在一起，成九十度壁立狀，站在山腳下的黑水河道上抬頭看，高不可攀。
「直接從這面崖壁上去，距離龍骨地洞最近。」小指頭的聲音，「我今天凌晨已經試過了。」
「快走。」艾德•史塔克的聲音。
小指頭攀越而上，動作敏捷如猿猴，就好像具有黑魔法。
喬里看得目瞪口呆。
如此垂直壁立山石，看不見任何曾經有過的攀爬痕跡，夜色中更是視線不佳，如何能上去？
等到喬里•凱索模索上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崖壁上竟然有人工鑿出來的凹洞。他在君臨數月，和兄弟們觀賞黑水河上百碼頭的忙碌景象，從這崖壁下走過無數過，也多次抬頭看崖壁和建設在崖壁上的巍峨紅牆，從無一次看出任何端倪。
喬里•凱索的小箭傷口開始滲血，但他一聲不吭。
僅僅一小會，他們的身影隱進了岩壁的夜色中，下面有人聲傳來，喬里向下一看，黑蒙蒙的，只感覺身在半空，令他頭暈目眩。他連忙穩住。
山壁上的凹洞，從下面看無影無形，但其實足以輕松放下半只腳掌。凹洞也是向里面傾斜，不單方便攀爬，還省力。
等喬里攀爬完數十丈崖壁，已經全身汗透，等他停下來喘息一下，才發現前面所有的人都不見了，就好像從崖壁上突然消失了。
喬里心知有古怪，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嗨，跟上。」
一道小門在城牆上被推開，艾德的臉近在咫尺。
喬里吃驚得幾乎跌落︰這里竟然有一道內開的小門，簡直令人難以置信。等他站上小門口向下看的時候，高度令他手腳發軟，他的頭腦轟轟的，完全不知道他剛才是怎麼攀爬上來的，一切就好像在做夢。
*
「地底秘道交錯縱橫，我的寢室也有暗門直通這里。」艾德•史塔克低聲說道。
「你不是艾德大人。」喬里•凱索道，「你是威爾大人。」
「好眼力。」
「我是猜出來的。」
「夠聰明。」
「哼！」喬里冷哼一聲。
「記住走過的秘道，也許不久你和你的兄弟們就需要它。」
「艾德•史塔克大人呢？」
「木箱里面。」
「他走了，我們呢？還有艾莉亞，珊莎和布蘭。」
「艾德•史塔克沒走，但我希望你記住今晚的秘道。我們偷一些龍骨出去後，我會帶你從秘道直接回到首相塔。」
「……是，大人。」
「梅葛樓只有一條秘道，從地下進出梅葛樓就只有一條路。因為建造秘道的梅葛國王，只喜歡監听別人，不喜歡被別人反監听，所以就只修了一條秘道。但是首相塔，白劍塔，瓦里斯的小屋，派席爾的學士塔，聖堂和處女居，神木林，花園，王座大廳，都有好幾條秘道進出，首相塔的臥室和書房牆壁是中空夾層，方便國王的人隨時監听首相的話。瓦里斯的石床是實心的，但下面是杠桿通道，板下把手，那實心石床就會升起來，露出床下的樓梯。」
「你為什麼如此清楚？威爾大人？」
「我是艾德•史塔克。」
「是，艾德大人。」
「前面帶路的培提爾更清楚，他花了好幾個小時和瓦里斯把所有的秘道都模過一遍了。」
「瓦里斯？他知道我們今晚的行動嗎？他絕不可信。」
「我知道他不可信，但我們只要是做不利于蘭尼斯特的事情，或者是任何引起混亂的事情，他都樂于助力一下。他希望君臨越亂越好。」
「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今後在首相塔說話，你知道該小心了嗎？」
「知道了，大人。」
「首相的臥室，書房，今後說話都要特別小心，隔牆有耳。」
「記住了，大人。」
喬里想起以前和艾德•史塔克在書房和寢室里說的那些利害語言，要是就有人站在牆壁里冷冷的听著，他突然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