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皖南家鄉熟悉的街道上,感覺身心一陣輕松。這恐怕是我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後,第一次真正感覺到如此輕松的時刻。
早先我先回了下自己的屋子里,將背包行李放好後就直奔大伯的那一片平房而去。
而現在,再往前面走幾步就是那一片平房區了,我便稍稍加快了速度,走進了轉角。
奇怪,平日里無論發生什麼,大伯都會在平房區唯一的那一條主路口安放伙計站崗的。這次為什麼一個人都不見了?
我有些奇怪,站在原地四下張望起來,這附近的確是一個人都沒有。而且,不僅是入口處,就連入口里面一個伙計都沒有。
這片平房區今天出奇的安靜!
莫非是大伯帶著他們去干活了?我隨意猜測著,但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不管是怎麼樣的活,大伯都會留下一成人手在這里待命的。
像這種傾巢而出去干活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想著,我已經走到了大伯所住的屋子前了。果不其然,大門緊閉,但我還是上去敲了敲門。
如我所想,並沒有人來給我開門。
我遂繞到了後面的一個小的平房前,這里住著我的外婆。
外婆當然是不會離開這里的,所以她屋子的門平日里也是開著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剛進去就看見她正躺在搖椅上在院子里曬著太陽。
「女乃女乃?」我叫了一聲。
「是誰來了?」女乃女乃听到聲音抬起了頭。
當看見是我後,她露出了笑容︰「喲,你咋回來了?」
「我們學校放假了。我當然要回來了,大伯他人呢?」我順勢問道。
但外婆似乎將這個問題過濾了,她一直在問著我在學校過的怎麼樣,什麼什麼的。就是不回答我這個問題。
終于,在我反復的詢問下,她終于是說了出來︰「你大伯說要去辦件事,把所有小伙子都帶走了。至于去哪,他沒告訴我,我也不知道。」
把所有的人都帶走了?這和我之前想的差不多。而且我又猜測了一下,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想必他們去的地方不會離這里很近,甚至是去了國外都有可能。
「大伯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啊?」我又問道。
外婆一邊念叨著一邊推算著︰「好像……是十幾天前吧?我仔細想想,走了有15天了吧?。」
15天?差不多在半個月前,而我們從希臘回來也不過才是一個半月前。大伯當時還受了比較重的傷,他只休息了一個月,就又出去了?
到底是什麼活,什麼地方,讓他如此重視?
「昊子啊,你就別想了,你大伯就是這樣的人,一天天的也閑不住,就讓他去做做活總比在家待著要好呢。」外婆說道。
我點了點頭,隨口敷衍了幾句。
「阿成和元安呢,他們沒有回來嗎?還有上次那個小妮子呢?」
「他們啊?他們忙著呢,忙著呢……」我回應道。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三輪車聲,緊接著,一個人聲音喊道︰「王昊在這里嗎?有他的東西?」
我回頭看去,一位快遞小哥
正在門口吆喝著。
我忙走過去︰「我就是,寄的什麼東西啊?」
「不知道呢,一大箱一大箱的,足有四五箱。」快遞小哥指了指三輪車後面的貨物道,「這些都是。」
「地址寫的這里還是隔壁?」我又問道。
「地址寫的是隔壁,我看隔壁沒人,就往里來問問了。」快遞小哥說罷,熟練的將貨物放了下來,便開著三輪離開了。
我撿起其中一個箱子,感覺有點重。又接連試了其他幾個箱子,重量感不一。
看單子上寫的,這些東西是從額濟納旗寄過來的,寄貨人上寫著「經緯」兩個字。
我是不認識什麼居住在額濟納旗的叫經緯的人,那這人用的應該就是假名字了。
那這寄來的東西,會不會有危險?
一時間,我停住了準備開箱的手。
「昊子,什麼東西啊。」外婆在里面問著我。
「沒什麼沒什麼,我出去一下。」我索性咬牙將這些東西一把搬起來,朝著附近的一塊空地走去。
等到地後,我撿起其中的一個箱子,猶豫了一下,打開了。
里面裝著的,不是什麼危險品。而是各種各樣的小型挖掘工具的配件還有一罐黑紫色的東西。
我舉起那款黑紫色的東西,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只好再拆開下一個箱子。
這個箱子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錄音磁帶。
我看見這滿箱子的磁帶,頭莫名就大了。
隨意拿出來了兩個,發現有些竟然沒磁卷,這是什麼情況?我又挑出來了幾個,只有其中的一個才有磁卷,其他的都是壞的。
怎麼有好有壞?
我一邊想著一邊挑揀著,最後只找出來四五個看上去可能還是好的磁帶。
緊接著,我將剩下的三個箱子一起打開了。里面倒沒放別的什麼奇怪的東西。而是塞滿了防震的泡沫。
揭開泡沫,里面是三個看上去是一套青花瓷瓶。
我抱起其中的一個,憑借畢生所學,推測出應該是宋元時期的產物。但這具體是宋朝還是元朝的,是真貨還是假貨,我不得而知。
不過,這瓷瓶上的紋飾竟然是一幅畫,還是那種敘事的畫。
但畫的筆法是我未曾見過的,畫風也是異于平日所見的那種唐宋畫法。所以這具體講述的是什麼故事,我一時還不理解。
我又看了看另外兩個,也是一樣,看不懂。
索性,我將瓷瓶重新放回了盒子里,並連同其他盒子一起,先搬回了外婆的屋子里放好。
外婆見我搬回了這麼多的盒子,很是奇怪,問我︰「怎麼這麼多東西?你買了什麼?」
「有人送來讓我看的東西,都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里面還有三個瓷瓶。」回應後,我突然想起來,外婆以前好像對古董有些研究,听說還替我外公掌眼過一段時間的冥器。我一會把那三個瓷瓶給她看看不就行了?!
于是,我連忙從箱子里取出那三個瓷瓶,一一擺放到外婆面前。
「女乃女乃,這有三個瓷瓶,勞煩您掌個眼唄。」我說道。
外婆一見瓷瓶,立刻來了興趣,取出懷里的眼鏡和一套看古董的工具就在那仔細研究了起來。
而我趁這個空擋,去倉庫取出了一台老式的錄音機,回來將那幾個能听的磁帶放了進去。
可這幾個看上去好像能放的磁帶,插進錄音機里後都只發出了沙沙聲,一個都不能听。
沒辦法,我只好將磁帶放到一邊,研究起了那一罐黑紫色的東西。
這罐子子剛開時,散發出了一股特殊的清香,搞得我以為是紫米之類的東西。
直到倒出了一點後,我才發現竟然是沙子一樣的物質。
有人大老遠的給我寄了一罐沙子?
放下沙子後,我看見了箱子里的那些考古工具。剛剛我還沒注意,這考古工具並不是新的,而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
我取出了一個鏟子的手柄,發現上面刻著一個標記。
三橫一豎?
「女乃女乃,我記得爺爺之前喜歡在工具上刻標記標明是自己專用的對吧?」
「對,他喜歡刻三個很近的橫下面加一個豎,三橫一豎嘛,王。他有個怪脾氣,凡是他刻過的工具,別人一律不能踫。說是什麼這東西已經融入他的命里了……」
「是不是這個。」我將那個手柄放到外婆面前。
外婆戴著眼鏡湊了過來︰「沒錯,是他的,你從倉庫里找出來的?」
「是吧……」我沒打算說實話。
「對了,女乃女乃,我爺他去過額濟納旗麼?」
「餓什麼?你餓了想吃雞?行啊,昨天小馬送來了幾只處理好的雞在——」
多源小說APP: 咪咪閱讀
「不是。哎,算了,當我沒說,女乃女乃你繼續看古董。」我連忙攔下了她。
「這古董啊,我是看不出來了,但我感覺是元朝的東西,這燒制手法一看就是蒙人打鐵所用的。具體你想知道的話,我倒是認識個人,應該能幫上你大忙。」
「那人是誰?現在在哪?」
「那人是你外公的老顧客了,外號叫金大齙牙。現在北京琉璃廠。你要有時間,就去跑一趟。」女乃女乃說著,扯出了一張紙寫了個聯系方式給我。
「好的好的。」我忙接過紙條,看見上面有個聯系電話,便順手輸入進了微信,想看看能不能搜到他。
但不巧,搜索不到。
「這手柄好像有些年頭了,那箱子里的是什麼?也是你爺的東西?」外婆說罷,就走了過去,彎腰往里撥弄了一下。
「這些……你打哪翻出來的?」外婆突然激動起來。
「怎麼回事?這些工具有問題嗎,女乃女乃?」我反問道。
女乃女乃搖了搖頭,從里面隨便取了些東西出來,回到桌子上,拿起放大鏡看了看。
「這好像是他的第一批工具,哎,瞧瞧,這上面還有干了的血跡,是他那次刻的時候不小心劃傷手干的。」女乃女乃說罷,把工具放了下來,「我記得這批工具已經不見了很久了,你怎麼找到的?」
「有人從額濟納寄給我的。」我還是說了出來。
「額什麼?我好像听過這個什麼東西。」外婆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楮,嘴里不听著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