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毒蠍發出的通告迅速佔據了大小頭條,吃瓜群眾們看到後都大感失望,期待已久的好戲最終沒能上演。
經過一天一夜的努力,卡羅除了左臂尚打滿支架外,全身已經能夠活動了。
這會,他正靠在床上,右手拿著報紙仔細閱讀,並時不時地把頭伸向右邊,接過遞來的水果細細咀嚼。
而負責削皮切盤並遞送的,是一身清涼夏日裝的艾莉絲。
小辣椒的手臂和腰上還纏著繃帶,活動的手指卻異常細心,將鮮果一個個切好,並用簽子逐個遞送到卡羅嘴邊。
這是兩人確定關系後的第一次獨處,雖然沒有說話,氣氛卻十分和諧自然。
不知這樣往復了多少次後,卡羅再次張嘴卻沒有了回應。他目不轉楮,隨口道︰
「果來。」
才說完,頭就被艾莉絲的蔥指給使勁按了一下,對方沒好氣道︰
「沒啦,都吃了七個了,還沒吃夠啊。」
卡羅放下報紙嘿嘿一笑︰
「你親自給我削的,多少都吃不夠。」
艾莉絲臉頰紅了紅,隨即噘嘴挑釁道︰
「這可是你說的,我再去拿一籮筐過來,吃不完瞧你怎麼辦。」
「喂喂,你就不能被我感動一下然後鑽我懷里嗎?」卡羅苦笑道。
「你想得美啦,我可不會做那種事。」艾莉絲口是心非道。
卡羅隨即張開右手,調戲般說道︰
「都是我女朋友了,抱一下怎麼了?人來。」
「不來。」
「你就忍心看著你大傷未愈的男友一直這麼僵著?」
「……服了你了,嘴上一套套的。」
艾莉絲嘴上抱怨著,身子卻順從地靠到了卡羅身上,頭枕著卡羅的肩,臉上蕩漾著難以掩飾的甜蜜。
卡羅也是閉著眼一臉享受,良久,才總結道︰
「唉,心情暢快,早知道說開了這麼爽,我應該早點表白的。」
「哼,你這混蛋就是喜歡捉弄人,要不是我先說了,還不知道得被你拖到啥時候……」艾莉絲不滿地嘟噥。
「額,別看我這樣,對待感情是很認真的,這是我第一次跟人表白呢。」
「切,誰信啊,你個戲精、套路王。」
「真的,我接觸過的女孩是不少,但都是朋友關系,真正作為女友的,你獨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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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听得開心,嘴上卻不依不饒︰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女人的心,磨人的精。」
艾莉絲倏地坐直身子,對著卡羅沒好氣道︰
「怎麼?你是說我折磨你了?」
卡羅看著天花板搖頭晃腦︰
「哪有,我只是順口來個對而已。」
「又來了,你就喜歡話說一半不解釋,讓我費勁心思去猜。」
「好啦,」卡羅再次將艾莉絲拉回懷中,「經歷了這麼多,我的心意你能感受得到,若是不夠,今後我還會用大把的時間來證明,你是我唯一最愛的人。」
甜言蜜語對于情竇初開的女孩來說,怎麼都不嫌多,哪怕再肉麻。
艾莉絲依偎在卡羅右手的臂彎中,臉頰通紅,心跳加快,糾結良久,才羞澀地說道︰
「你也是我第一個……」
「第一個什麼?」
「討厭啦你,非得要我說出來嗎?」
艾莉絲把臉埋在卡羅胸口,想要掩飾復雜的面部表情。
這對狗男女,不,這對甜蜜的戀人,就這樣嬉鬧著,直到——
「嘎吱……」
臥房的門被冷不丁地推開。
幾乎是一瞬間,卡羅和艾莉絲各自復位,回到了端坐的姿勢。
波爾的女圭女圭臉出現在門口,伴著一聲試探性的問候︰
「卡羅,狀態不錯嘛,那個,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沒、沒有。」卡羅和艾莉絲異口同聲回答,但之後卻又彼此小聲數落起對方來。
「……你那麼緊張地收手是幾個意思……」艾莉絲小聲質問卡羅。
「……跟你說了我是第一次,被人見到尷尬不行啊,再說了,你躲得比我還快……」卡羅小聲回道。
「……這是女孩子的正常反應好嗎……」
「……誰說男孩子不能這樣反應了……」
波爾看著兩人竊竊私語,不禁一臉問號︰
「你兩沒事吧,嘀咕什麼呢?」
卡羅這才對波爾朗聲笑道︰
「哈哈,沒事,波爾你怎麼來了?」
波爾也沒想太多,很認真道︰
「來給你做復健啊,正好大小姐也想來看看你。誒?達科塔小姐人呢?她和杜蘭先生本來就跟在我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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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外的走廊上,達科塔正神情復雜地往回走,杜蘭緊跟在她後面。
「小姐,卡少和你立場懸殊,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杜蘭很理性地勸道。
「我很清楚,我不會動那份心思的,但就是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暫時還是回避好了。」
門開的瞬間映入眼簾的畫面,讓達科塔既有些難過,又有些羨慕。
「我還真有些嫉妒那個叫艾莉絲的女孩呢。」
杜蘭則繼續保持客觀︰
「一個是官軍一個是匪幫,他們也走不長的。小姐你年紀還小,過幾年再考慮這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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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莉絲的輔助下,波爾對卡羅進行了一次全方位地復健,之後,又仔細檢查了卡羅左臂的康復情況。
在卡羅成功地動彈了左手的食指後,波爾興奮道︰
「太好了,神經已經開始恢復知覺了,照這個速度,最快兩三天,整條手臂就能夠動了。」
卡羅听罷大喜,揮舞著右拳,得意道︰
「噢耶,小爺我的身體就是棒!哈哈哈哈!」
波爾看他那個得意勁兒,突然感到擔憂,有些話不能再隱瞞,必須說清楚了。
「卡羅……關于你的左臂,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艾莉絲你作為女友,也听一下好了。」
看著波爾突然一臉嚴肅,卡羅和艾莉絲都收起笑容,等著他說下去。
「卡羅,雖然你恢復得很快,但我必須告訴你,你的左肩部位這次傷得特別嚴重,應該是阿里蓋特那兩次巨力咬合所致,哪怕對方只要再用力一點點,你的左肩就會碎至再也接不回去了。」
卡羅听罷,有點不以為意︰
「可偏偏就差那麼一點點不是麼?真是萬幸呢。」
波爾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你別高興得太早,你的左肩部位,恐怕再也恢復不到原先的強度了,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會成為你的弱點。」
艾莉絲听罷,急道︰
「就沒有辦法補救了嗎?」
「完全恢復是不可能的了,但可以盡量提高恢復的百分比,控制得好,恢復個百分之八九十不成問題。」
「那要怎麼做?」艾莉絲追問。
波爾很認真道︰
「卡羅,你听好,哪怕後面的幾天內你的左臂就能完全活動,但是,接下來的三個月內,你絕對不能用它戰斗,不,干脆,這三個月內你就不能投入戰斗,即使是太劇烈的活動都不行,好好保養三個月,才能萬無一失。」
「就這些?」卡羅問道。
波爾翻了翻白眼︰
「就這點我都怕你做不到!當然必要的康復訓練和藥物治療是每天都要進行的,但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戰斗,艾莉絲你也記住,必要時別忘了提醒他。」
「我知道了,我會牢記在心的。」艾莉絲保證。
卡羅卻輕松道︰
「放心吧,哪有那麼多戰斗要打?我盡量避免就是了。但如果迫不得已,就算是這條手臂徹底斷了,我也會戰斗的。」
「嘖!」波爾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卡羅對艾莉絲抱怨道︰「我說什麼來著?這家伙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必須有人監護著他!」
艾莉絲也對卡羅瞪眼道︰
「好了,別皮了!乖乖照波爾說的做,我可不想要個殘疾的男朋友。」
雙重壓力下,卡羅只得服軟︰
「好好好,我一定規規矩矩的,行了吧。」
在復健結束後,蓋德、史萊克、夏琪也相繼進入房間,藍蝶幫六人齊聚一堂。
卡羅見到蓋德,並沒有因為昨天的事而介意,很自然地問候道︰
「大哥,傷勢怎麼樣了?」
蓋德也不再心存芥蒂,豪爽道︰
「嘿,你居然還關心起別人的傷勢來了?我倒是沒啥大礙,過些日子自然就痊愈了,倒是你,可要給我好好養傷啊。」
「知道啦,我都快听煩了……」卡羅一邊苦笑,一邊舉起報紙,「毒蠍的通告你們都知道了吧?」
眾人點了點頭。
「形勢已經比較明朗了,咱們可以開始規劃下一步的行動。我認為,三天之後,咱們就可以跟大小姐辭行,然後啟程回藍蝶村。」
「等等,卡羅。」蓋德打斷道,「你也要跟我們一起去?」
「是啊。」卡羅回答得理所當然,「正好到無主地帶逛逛唄。」
蓋德果斷回絕︰
「不行。你有傷在身,且身份特殊,我不能帶你去冒險。你還是在達科塔小姐這里安心養傷吧。」
「我不要緊的,三天後這些支架也該拆了,我保證不亂動,你們不用在意我的哈。」卡羅說得一臉輕松。
「兄弟你別逞強了,經歷了這次大戰,我覺得你跟著我們吃的苦夠多了。客觀來說,現在回王都可能才是對你最好的,接受最好的照顧,不用再出生入死……」
蓋德說著說著漸漸沒聲了,因為他看到卡羅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
卡羅定格了半天,才自言自語道︰
「是啊,阿里蓋特說的你們也都听見了,帶著我,有可能會招致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吧。」
「不,不是的!」蓋德急道,「我從來沒有擔心過這些,只是,我不想因為我們的事連累你。」
「怕連累我,所以不帶著我?我是那種怕連累的人嗎?」
卡羅有點惱了,對著其他人問道︰
「你們都給我說句心里話,你們是不是還在怕我?怕我的身份,怕我哪一天害你們被抓?」
「不是的,卡羅哥,我能有今天,都是托你的福,怎麼會怕你呢?」夏琪頭一個辯解道。
「你冷靜點,我不是說過不在乎了嗎?」艾莉絲在一旁勸道。
史萊克很真誠道︰「卡羅,我承認之前我們對你有所提防,但現在完全沒有了,你要相信我們。」
「是啊是啊。」波爾附和道。
「很好,既然如此,我就正式做個自我介紹,表明我的態度。」
卡羅說罷,在床上坐直身子,表情嚴肅︰
「我的真名叫卡羅•默德薩克,我家是紫丁香王國建國之後的新興貴族,我的父親是王都機動朱雀兵團總司令——摩爾•默德薩克公爵,五大將之一。我畢業于王都軍官學院12期,畢業典禮當天,我離家出走,從王都逃了出來。」
伙伴們都認真听著,沒有人出聲打斷。
「本來我打算做賞金獵人,卻陰差陽錯地遇上你們,而我家里人,一直想把我抓回去,讓我乖乖在軍隊服役。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絕不會回去!雖然我沒能做成賞金獵人,但現在這樣的自由闖蕩,我覺得挺好的,無論遇上怎樣的困難,我都無怨無悔。」
言末,卡羅一把摟過艾莉絲,鄭重道︰
「既然你們不怕我,就別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把我甩開!更何況,我和艾莉絲已經在一起,就算我尚未加入,但我和‘靛藍蝴蝶’已經綁在一起了。」
卡羅說完,房間中的氣氛一時陷入沉寂,直到艾莉絲受不了尷尬,從卡羅懷中掙月兌出來,紅著臉道︰
「好啦,干嘛這麼一本正經,怎麼可能甩開你嘛。」
卡羅卻沒有反應,眼楮直勾勾地盯著蓋德,等待對方的答復。
蓋德雙手抱胸,思忖良久,才認真地問道︰
「兄弟,你可真想好了?」
「放心吧,如果軍隊有人來抓我了,我不會連累你們的。」
「那怎麼行,如果真發生那樣的事,我拼了命也會阻止他們的,我兄弟不願意,哪怕是大將親自來了,我也不答應。」蓋德斬釘截鐵道。
「蓋德大哥……」卡羅听出了意思。
「嘿嘿,你小子脾氣夠愣的啊,那我就帶你去藍蝶村做做客吧!」
卡羅露出了笑容,其他人也歡呼起來。
蓋德邊笑邊站了起來,宣布道︰
「大家都準備起來,三天後,咱們一起回藍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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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達科塔在公館的通訊室中,和遠在王都的爹地進行著通話。
達科塔在大屏幕前優雅地轉了幾圈,停下後對著屏幕上和藹的中年男子道︰
「看吧爹地,跟你說了我的擦傷不打緊的,你還整天緊張兮兮的。」
卡特•羅西尼溫柔笑道︰
「小甜心,你可是爹地最珍惜的寶貝,哪怕傷到一絲一毫,我都心疼得要死啊。等爹地這次回來,一定好好陪你。」
達科塔扭著頭不滿道︰
「哼,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嘛?王都的事情那麼多的嗎?」
「唉,可能還得一周吧,好多人需要去拜訪,有幾個協議還沒談下來。對不起啦,小公主,原諒爹地一下啦。」
達科塔撇撇嘴︰
「知道了啦,家里的生意我又不是不清楚,爹地你也要注意休息,別太勞累了哦。」
羅西尼會長眼中飽含欣慰,之後他又想到了什麼,便問道︰
「寶貝,默德薩克家的少爺情況怎麼樣了?」
見爹地提到卡羅,達科塔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答道︰
「恢復得很快,估計再有個兩三天就能走動了,那家伙的身體還真是好呢。」
「不愧是摩爾•默德薩克的兒子呢,乖女兒,你對這個人有何看法?」
達科塔歪著腦袋,一邊回憶著卡羅和她的經歷,一邊說︰
「不論身手還是為人都很好,但有點固執和偏激,對自己的正義信條很堅定,甚至可以拼上一切……用你教我的話說,就是理想主義笨蛋。可是——」
羅西尼會長笑而不語,等著女兒說下去。
「可是,當他因為同情心救我,不自量力地死斗阿里蓋特的時候,說實話,我很感動。爹地,這種理想主義笨蛋,不像你說的那麼討厭嘛。」
「 ,」羅西尼會長淡然一笑,「寶貝,其實爹地並不討厭這種人,只是覺得他們傻罷了,很容易被現實的巨浪拍死。」
達科塔眨了眨眼楮,不是很明白爹地的意思。
「但是,一旦在各種巨浪中都挺過來了,能立下不世之功甚至改變世界的,往往也是這種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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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科塔和父親互道晚安並離開後,羅西尼會長又單獨會見了杜蘭,並叮囑道︰
「杜蘭,暫時不要放默德薩克家的少爺及他的同伴離開,一切等我的指示。」
「明白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