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火岩市,大部分市民在昨夜狂歡之後仍酣然大睡。
城市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幾個早起的清潔工人,操控著環衛機器人,按部就班地清掃著滿是余燼和煙塵的街道。
打破寧靜的,是一輛涂有叢林迷彩的敞篷越野車。
引擎發出陣陣轟鳴,載著卡羅和艾莉絲沿著主街道向北前進。
「我說你買的什麼破車,噪音這麼大?」
艾莉絲坐在副駕位上,發著牢騷。
卡羅嫻熟地掌控著方向盤,笑道︰
「我故意的,這樣才能展現這肌肉車的狂野。」
說罷卡羅在加力板上狠狠踩了兩下,將量子核心功率輸出調高,引擎的吼叫聲也隨之爆發。
艾莉絲在引擎的呼嘯聲中惱怒地提醒︰
「你是不是傻啊?這麼招搖給誰看?你以為是去上街把妹嗎?當心別把敵人引來!」
卡羅眼珠子轉了轉,賠笑道︰
「哈哈~抱歉,浪習慣了。等到了烏雲隘口我就改回來。」
艾莉絲不依不饒︰
「出了市區就給我改,昨天睡得晚,今天又起得這麼早,我的頭都要被亂炸了!」
「你好歹讓我嗨一下嘛……」卡羅央求。
「不行!」
「我是司機,只要我不停下,你能拿我怎麼樣?」卡羅隨即耍賴。
「啪!」……
一刻鐘後,越野車再次出現在火岩市郊外的道路上。
引擎聲音已被改至平穩低沉,卡羅亦專注駕駛,只是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
身後的城市漸漸縮小,躲進了群山的身後。
沿途的車輛也越來越少,道路也越來越崎嶇。
路程過半時,群峰之中,只有卡羅他們一輛車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加速爬坡。
暮光省北高南低,平均海拔比烈陽省高了近2000米,高原和山地交錯,地形復雜。加之北臨由塔倫加德山脈隔開的無主地帶,西抵迷霧林區北部,易守難攻,是王國防御的軍事重地。
卡羅精心改造的越野車在這個時候展現了性能。
不僅在過彎方面應對自如,還能在連續的上坡中保持高速。
再有卡羅的駕駛技術加持,這一路艾莉絲沒有感到過多顛簸和搖晃,從而能讓她靜下心來想一些事。
車子在群山中穿行了三個多小時,道路終于有了變直的趨勢,上坡的角度也逐漸?*呂礎??匏閃絲諂??俟???種櫻?Ω鎂涂梢緣醬鏤讜瓢?諏恕 br />
「卡羅,我想和你談談。」艾莉絲忽然出聲,語氣平淡。
「可以啊,說吧。」卡羅目不轉楮,隨口答道。
「很快就要和蓋德他們會合了,也就是說,這次烈陽省之旅就此結束了。」
艾莉絲沒有直入主題,言語中盡是旁敲側擊。
「嗯,以後就是我和你們幫派之間的搭伴旅行了。」
卡羅微調著方向盤,看著前方道路,一臉篤定。
心中掠過一絲失望,艾莉絲點頭道︰
「沒錯。所以,今後請你注意你的言行,和我保持距離。」
最後一句,艾莉絲明顯語氣加重。
卡羅倒是情緒不變︰
「安啦~本來你我就只是旅友關系。雖然現在關系緩和,但也不過是朋友罷了。」
艾莉絲看著卡羅淡定的臉,心中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煙消雲散。
她拉低了頭上外套的兜帽,低著頭回道︰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就放心了。」
卡羅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孩,腦中也是思緒萬千。
對方外表強勢而內心靦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放得開,人一多估計就掛不住了。
卡羅不想讓她難堪。
而且,身份的對立,讓卡羅始終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
尤其讓卡羅難受的,是艾莉絲的態度。
看來,對她來說,自己不過是個有趣的玩伴罷了。
之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直到抵達目的地前,兩人都沒再有過交流。
烏雲隘口是暮光省南邊的門戶。
只要穿過這里,便進入了暮光省的南部丘陵地帶。
不再有崎嶇的山路和陡峭的峰巒,只有綿延無際的針葉林,以及一條條通往各大城市的平坦大道。
卡羅正準備順應平坦的路況加速通過,一旁的艾莉絲卻驟然出聲,制止道︰
「開下公路,去往西北的山林里。」
卡羅雖不明就里,但還是按要求照做。
越野車軋上了泥濘的小路,在山林中艱難前行。
待其完全潛伏進了綠蔭叢中,艾莉絲再次指揮卡羅停車。
停車後,卡羅下車駐足觀察四周,看著一排排布陣錯亂的參天大樹,問道︰
「干嘛開進這深山老林里?不是要和蓋德他們會合嗎?這樣怎麼找到他們?」
艾莉絲也一個翻身跳下了車,解釋道︰
「你沒來過暮光省自然有所不知。烏雲隘口處的公路上有王國軍隊的檢查站。」
「不會吧?據我所知,只有無主地帶和公國邊界才會設置檢查站。」卡羅一臉疑惑。
艾莉絲警惕地用氣念場感受著周圍的動靜,接話道︰
「暮光省跟其他省份不一樣,許多幫派都是通過它和塔倫加德山脈間的山道進入王國,所以時常爆發大小戰斗。這里的玄武c集團軍全年處于高度警戒狀態,對出入境檢查尤為嚴格。」
卡羅听完,算是理解了艾莉絲的用意,打趣道︰
「你也不用這麼小心,我看過你的通緝令,就只露了一雙眼楮,當時還是長發,誰能認出你?」
艾莉絲走到卡羅跟前,沒好氣地指著他一頓數落︰
「你不是幫派人員自然無知無畏,我們每次往來卻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和軍方大部隊發生摩擦。如果你再這樣優哉游哉的,我就把你綁起來扔後備箱里。」
卡羅投降般舉起雙手,認慫道︰
「理解,理解,集體利益高于一切。你說什麼,我照做就是。」
艾莉絲白了卡羅一眼,道︰
「沿著這條小路可以繞過檢查站進入暮光省境內,蓋德他們也知道。我們在分頭行動前,就約在這里踫頭。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里等,蓋德他們自會找到這里。」
卡羅點頭稱是,轉念一想,卻說︰
「不對啊,你們不是沒來過烈陽省嗎?怎麼會這麼熟悉?」
艾莉絲正專心檢查武器,鄙視般看了看卡羅,第一次有了種我比你還知道的優越感。
她狡黠而神秘地一笑︰「幫派有幫派的信息渠道,你不必多問。」
接下來,艾莉絲手持戰具,仔仔細細地把自己所在這個山頭巡視了一遍。
在這段時間里,卡羅把越野車挪到了小路旁邊,並將自適應涂裝調節到與周圍環境一致,小心隱蔽起來。
艾莉絲回來後,兩人就百無聊賴地坐在車上干等。
結果等到夕陽西下,仍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卡羅坐不住了︰「約定的是今天,沒錯吧?他們會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了?」
艾莉絲倒是一反常態的淡定。
她調低座椅靠背,舒服地躺了上去,看著頭頂的樹蔭淡然道︰
「路上遇到些小麻煩很正常,耽誤一兩天不是什麼事。蓋德是一個全面的領袖,不會有問題的。」
卡羅詫異了︰「那我們就這樣在這里干等兩三天?」
「這有啥的,我又不是沒等過。」艾莉絲理所當然地回答。
「可我沒這樣傻等過。」憑卡羅的心性,讓他干等簡直就是對他的煎熬,「我要去前方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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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已經入神假寐,閉著眼楮很干脆制止︰
「不行。」
卡羅瞪大了眼楮看著閉目養神的女子,這個易燃易爆炸的小辣椒這會兒怎麼心態這麼好?
艾莉絲接著說道︰
「忘了之前提過的‘吉斯少爺的狩獵季節’了嗎?八月正是軍隊行動最頻繁的時期,我們的任何行動都要慎之又慎。就在這待著,別亂跑。」
「那晚上我可要睡你旁邊了~」
「想得美,之前我買了睡袋,你睡地下,我睡車上。」
「……」
在艾莉絲的一再要求下,卡羅又勉強自己干等了兩天。
如果不是有艾莉絲在身邊,兩人可以格斗練習或耍寶斗嘴,卡羅早就憋瘋了。
第三天早晨,艾莉絲剛醒過來,就發現車窗上夾了一張卡羅留下的便簽︰
我想去附近山頭轉轉,中午就回來。
艾莉絲生氣地將便簽揉成一團,迅速下車整備,集中精神,氣念場全開,到處搜尋著卡羅的行蹤。
而此刻,卡羅正在距營地兩公里外的西北山林中,聆听著頭頂傳來的一聲聲鳥啼,愜意散步。
清晨林間那被露水滋潤的空氣,讓他神清氣爽。
艾莉絲完全就是瞎操心嘛,這種偏僻幽靜的山溝里,怎麼可能會有軍方的人出沒?
嘿,就算他們真的來了,有我在還能動起手來?
卡羅伸了個懶腰,正打算繼續前行,忽然氣念場敏銳地察覺到,百米開外有人正向這邊快速靠近,是沖著自己來的。
起初卡羅以為是艾莉絲這麼快就跟來了,但仔細辨認來人鬧出的動靜後發現,對方是個男的,實力不俗。
卡羅將手放在了白式上,警惕地環顧四周,卻沒看到半個人影。
從樹梢上過來的麼?
卡羅旋即抬頭,正看到前方二十幾米外的樹上,一個矯健的身影蕩著枝條飛了過來,同時伴隨著一聲野性十足的叫喚︰
「下面那位灰發老兄,站住!」
幾秒之後,對方在下落過程中空翻數周,蹲踞式平穩落地。
卡羅打量著不速之客,不禁眉頭舒緩,臉上浮現滿滿的優越感︰
總算見到一個外表看上去各方面都不如我的同齡人了!
可不是,之前見到的孔雀大王蘭斯、可愛童顏的波爾、霸道總裁魯伊,大家年紀相仿,卻都能在某一方面或者多方面勝過卡羅。
尤其是魯伊,簡直全方位碾壓。
而眼前這位仁兄,看上去也不過十七八歲,和艾莉絲差不多的身高,刺蝟般倒梳的直長黑發,豹頭環眼,皮膚比卡羅還黑了幾度。
光是以上這些,就足以讓卡羅對他親近了起來。
「嘿~哥們,找我什麼事?」卡羅友好地問道。
而當對方站起身後,卡羅才看出他穿著的是玄武兵團的深棕色作戰服,卻沒有任何軍餃。
不給卡羅驚訝的時間,刺蝟頭青年臉上寫滿棋逢對手的興奮,指著卡羅大聲叫道︰
「我果然沒有看錯!總算讓我遇上你了,卡羅.默德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