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應該是在一座雪山上。
從四周的環境看來，極其荒涼，吹來的寒風刺骨。她帶的是便攜的薄羽絨，雖然能防寒，但是不能抵擋長時間室外的寒冷。
她才待了一小會，手腳已經開始哆嗦了。
和她一起進入時空裂縫的新生都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傳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眼下天色大亮，她看了眼時間，早上九點整。
學校出了一個這樣的考題，林星河估模著是想先考驗他們戶外徒步的能力，就跟她之前看古代系的新生直播間一樣，孤島生存，第一考驗的就是戶外生存能力。
林星河搓搓手，動了起來。
她先爬到了高處，尋找下山的方向。
未料剛爬上高處，卻听到遠處有機器轟鳴的聲音，她抬頭一看，是一輛直升飛機。林星河沒有多想，立馬操起手里的掃帚，用力揮舞著。
直升飛機注意到了林星河，把她捎上了飛機。
直升飛機上除了機長外，還有一個垂著腦袋的小女孩。
林星河一坐穩，劈頭蓋臉地就機長被罵了一頓︰「沒看見山下寫著惡劣天氣嚴謹上山嗎？馬上就有暴風雪了，還徒步上山？現在年輕人都不知道惜命兩個字怎麼寫嗎？浪費國家救援資源。」
林星河很誠懇地說︰「您說的很對，我以後不會再犯這樣愚蠢的錯誤了，一定好好珍惜生命，為國家節省資源！」
林星河的好態度讓機長臉色緩和了一些，語氣沒那麼嚴厲了︰「你這是運氣好，我接到救援任務進山救人，你要是沒踫見我，等暴風雪一來，你要麼冷死要麼被雪埋葬。這座山邪門得很，因為傳說進來探險的，死了有十六個人了，我要是來得晚或者沒踫見你，你就成為第十七個。」
林星河听到題目，來了精神，問︰「什麼傳說？」
機長面色微變，聲音壓低了說︰「別問這麼多，以後不該來的地方別來。」說完，他不再開口了。林星河見狀，也不再多問。
她看了眼坐在隔壁的小女孩。
女孩兒看起來只有三四歲，裹著一條軍綠色的毯子，露出來的半個耳朵白得沒有血色。
機長已經調頭離開雪山，說是接到了救援任務，應該就是救這個小女孩了。
這事兒有點詭異。
一個看起來不超過五歲的小女孩是怎麼上山的？
林星河從雙肩包里拿出一顆糖，遞給身邊的小女孩，溫聲問︰「小妹妹，吃糖嗎？」
小女孩終于抬起頭，露出一雙圓碌碌的眼楮。
她整張臉也不知沾到了什麼污垢，厚厚一層，髒兮兮的，瞅了眼林星河巴掌里的糖果，沒吭聲，又縮了回去。
機長這會兒才說︰「她媽媽心大，帶個幾歲的小孩兒爬雪山，兩人都失蹤三天了，是她爸爸報的案。大人昨天在另外一個山頭找著了，找著的時候已經休克，送去市里的醫院搶救，現在還在icu里沒出來，幸虧今天找著小女孩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度過這幾天的，竟然一點傷都沒受。」
小女孩瑟縮了下，腦袋埋得更低了。
沒多久，林星河和小女孩都被送進了救援中心。
有相關工作人員來問了林星河的情況，見她沒有大礙，便讓她離開。未料小女孩卻拽住了林星河，死活不肯放手。
工作人員勸了又勸，最後沒辦法才對林星河說︰「她爸爸已經得知消息了，現在從市里趕過來，我們這個地兒偏，估計要明天才能趕到。」
林星河體貼地說︰「沒事，我是過來游玩的，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幫忙照顧她一夜。」
「那真是太好了，你可以陪著她在我們救援中心里歇一宿，那邊有休息的房間，里面有熱水還有浴室。」
林星河打小就沒父母，身邊也沒有弟弟妹妹的，見到長得跟糯米團子似的女娃打心底就喜愛，牽著小女孩的手去了休息的房間。
剛剛直升機下來的時候，她觀察了山下的這個小鎮，不大，明明是中午十二點，可街道上幾乎見不著人影，漫天遍地的都是積雪，冷清得像是一個無人小鎮。
救援中心也十分簡陋，房間里的設施也較為老舊，不過供暖，還有床鋪浴室熱水，比起雪山上的冰天凍地，已然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顧桃夭再度感慨同桌的歐氣！
都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其他四個新生這會兒還在雪山上抱團取暖，找到了一間廢棄的木屋，面臨暴風雪的到來。
而她的同桌已經坐上直升飛機下山了，還擁有了一個帶暖氣的有熱水的房間，以及踫上了一個疑似重要npc的角色！
冷清的直播間里飄過幾條彈幕。
【這新人運氣很好啊，初步解決了生存問題。】
【花十分之一的價格帶走我魔法掃帚的人能運氣不好嗎？】
【不好說，畢竟是要殺死雪女。】
【小女孩npc就不像善茬，被直接帶下來不一定是好事。】
【現代系的直播間就是無聊，還是奇幻系的好看，看他們打架像在看特效大片，加上仙俠系，就是大亂斗。】
【滾，不愛看別瞎叨叨。】
【呵，什麼次元都有彰顯存在感的杠精。】
林星河見不到彈幕，她彎下腰問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女孩還是不吭聲，把林星河的手攥得緊緊的。
林星河猜她一定在雪山上經歷了什麼，現在像是個得了創傷後遺癥的兒童。
她有預感這個小女孩跟考題有關。
林星河又說︰「我幫你擦擦臉好嗎？」
小女孩終于有了反應，點了點頭。
林星河去浴室接了一盆溫水，出來後蹲在了小女孩的面前。她浸濕了毛巾，輕輕地擦著她臉上的污痕。
這污痕也不知怎麼來的，像是泥土又有一股奇怪的腥味。
擦去了指甲蓋大小的污垢時，林星河的手忽然一頓。
污垢下面不是皮膚，也沒有任何血管，是煙粉色嘴唇的一角，就長在眼角的正下方，上面還有干巴巴的唇紋，此時此刻正在緩慢地翕動，臉蛋上那一層厚厚的污垢被抖落，漸漸露出了五張完整的唇。
她眼楮里的眼瞳逐漸放大，填滿了整個眼楮。
五張嘴翹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臥槽！嚇死爹了！剛剛誰說林星河運氣好的？這小女孩看起來不是大boss也是小boss啊！】
【這新人要涼了吧！】
【長得怪漂亮的，可惜了！】
【走了走了，不看了，現代系的直播真的很無聊，閉眼都能猜到結局。】
林星河沉默了。
說實在的，這樣的長相確實很嚇人，但是林星河打小的好運氣讓她幾近盲目地自信，只要跟著感覺走，她不會出事！
就算被雷劈死了，她一樣能來到反派學校攢積分獲得重生機會。
于是，她從包里拿出一管潤唇膏。
她收拾東西備考的時候在梳妝台上看到有成套的護膚品，順手拿了一只潤唇膏，沒想到眼下就派上用場了。
她捧住了小女孩的臉。
「你的嘴巴好干哦，我給你涂潤唇膏，涂了後會舒服一點。」
五張嘴她都認真地涂了一遍。
「你不要自卑，五張嘴沒什麼好自卑的，還有人一生下來就有兩個腦袋。你五張嘴，贏在了人生的起跑線上，吃飯肯定比別人吃得快。而且換個角度想想，等你長大了，可以涂口紅的時候，你有五張嘴，五張嘴能涂不一樣的顏色！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你要活出最特別的人生。」
她拍拍她的腦袋。
「你餓了嗎？吃東西嗎？我有冷了的肉包子還有壓縮餅干，哦對，你等等我，我出去問問這兒的工作人員提不提供盒飯。」
她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就在林星河轉身後，小女孩猛地往她身後一撲，未料林星河一個拐彎，拿起了桌上的房卡鑰匙，扭頭一看，卻見小女孩跪倒在地上。
林星河︰「你在做什麼？」
小女孩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晃一晃地坐回了床上。
林星河成功要到了兩份盒飯，還找到了微波爐熱了學校里買的肉包子，帶回了房間。一開門，找了一整個房間，都沒見到小女孩的人影。
一抬頭，冷不防的，小女孩就跟一只蜘蛛似的貼在了天花板上，烏黑的長發垂了下來，完全見不到臉。
林星河眨眨眼，問︰「呃，你在跟我玩捉迷藏嗎？」
「……吃飯嗎？我有肉包子。」
小女孩依舊沒吭聲，不過卻灰溜溜地爬了下來。
【這新生膽子有點大啊！】
【笑死了！給五張嘴擦唇膏是什麼操作！】
【關注了關注了，這個新生是塊搞笑的料子，適合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