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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赫爾那張俊美深邃的面容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伊爾薩還從他血色的眼瞳中看到了一絲嫌棄。

伊爾薩擦了擦嘴角,不好意思地說︰「請問有紙嗎?」

里赫爾陰沉沉地看著她︰「沒有。」

呵,男人。真是靠不住。

伊爾薩撇了撇嘴,一副「就知道不能指望你」的無語表情。里赫爾的臉色頓時更差了。

「你弄髒了我的盔甲。」他說。

伊爾薩理所當然地說︰「那也是你的錯。」

里赫爾難以理解地挑眉︰「我的?」

「對啊。」伊爾薩義正言辭, 「如果不是因為你騎得太快, 我也不至于吐出來。如果你不和我說話, 我更不會吐到你的盔甲上。所以,這一切都得怪你。」

「是你造成了這個後果, 請你自己反思一下。」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里赫爾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所以你吐到我的盔甲上, 我還得給你道歉是嗎?」

「你能有這種覺悟當然再好不過了。」

伊爾薩一邊敷衍他,一邊施了個簡單的法術。一瞬間,里赫爾的盔甲重新恢復干淨。

「好了,現在你可以謝謝我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原本應該由你自己來做, 我會替你清理純屬是好心,但你不能指望每次都有像我這樣的好心人幫助你。」

里赫爾︰「……」

不得不說,她這張嘴的確是很能說。而且, 這麼仔細一看,里赫爾才發現這個坐在他面前的少女其實是非常美的。血族和海妖都是極其美麗的種族, 而她作為人類,卻要比血族和海妖還要美得多。

和席利烏斯的感覺很像, 是聖殿那群人會追崇的長相。里赫爾想。

「你是聖殿的人嗎?」里赫爾忽然問道。

「什麼, 聖殿?」伊爾薩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里赫爾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輕松平緩的語氣听不出是贊賞還是嘲諷。

「聖殿的人也喜歡用這種口吻說話,你看上去像是被他們教過一樣熟練。」

伊爾薩不客氣地冷笑︰「聖殿那群人可沒資格來教我。」

里赫爾听了這句話,看向她的目光很是意外。如今席利烏斯的信徒幾乎覆蓋了大陸上的所有人類, 在這些信徒的心中,隸屬于席利烏斯的聖殿幾乎與神的使者無異,就算是帝國皇帝,也不會用如此輕蔑的語氣評價聖殿。

而這個少女剛才的語氣,遠比皇帝要狂妄的多。

他越發對她感到好奇了。

里赫爾重新直視前方,拉緊手中的韁繩。許是被伊爾薩吐怕了,這一次他沒有再加快速度,只是以正常的速度駛向自己的宮殿。

馬背不再顛簸,伊爾薩坐在上面昏昏欲睡。她搖搖晃晃,不知不覺靠到了里赫爾的胸前。冷硬的胸甲處傳來溫暖的體溫,里赫爾下意識低下頭,血眸緩緩掃過她的頭發。

淺金色的長發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像緞一樣柔軟而順滑。這樣的發色,他只在一個人的身上見過,而那個人恰好與他同為半神。

火源初生之神塞根,唯一一位沒有生命的半神,據說他是至高神依照自己的樣子創造出來的無性人偶。

可惜他已經記不得那家伙的樣子了,否則還能和這個名叫伊爾薩的少女對比一下。

不過……只是顏色較淺的金發而已,並沒有多稀奇吧?

伊爾薩已經在里赫爾的臂彎間睡著了。她睫羽輕顫,睡顏靜謐,比月光還要虛幻誘人。里赫爾默默注視了她一會兒,便抬起眼眸,繼續馬不停蹄地向黑夜中的宮殿趕去。

伊爾薩的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畢竟馬背不比床上,雖然顛來顛去的也蠻催眠,但是睡久了脊椎真是不舒服。她全身酸痛地翻了個身,正要繼續睡下去,忽然感覺到有哪里不太對。

她不是在馬背上嗎,為什麼可以翻身?

「……!!!」

伊爾薩瞬間清醒,一骨碌坐了起來。

這里是哪兒?

她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自己身下,發現自己居然是睡在一張大床上的。大床柔軟而寬大,被子模上去手感極好,一看就是做工十分精細的高級貨。她又迅速環顧自周,看著周圍低調又貴重的裝飾品,基本可以確定……這里應該是里赫爾的寢殿。

一名穿著僕人服裝的血族女性正端著盤子走進來,一看到她醒了,先是愣了一刻,然後立即轉身跑出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殿下,她醒了!」

伊爾薩︰「???」

什麼啊這個展開?難道里赫爾看上她了,想要讓她做他的血族王妃?

伊爾薩披頭散發地坐在床上一臉懵逼。

幾分鐘後,里赫爾進來了。

他已經月兌下了那身冷硬沉重的盔甲,露出高大優越的身軀。見到伊爾薩坐在床上,他笑了一下,眼里升起濃濃的興味。

「你總算是醒了。」

伊爾薩?*??贗?蛩?骸拔以趺椿嵩謖飫錚俊包br />

其實她本意是想問不是應該把她扔進監獄里嗎,可是又怕這樣一問反而提醒了里赫爾,所以干脆閉口不談這件事。

「是我把你抱上去的。先不管這個,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里赫爾言簡意賅地跳過這個問題,他大步走到床邊,大片陰影頓時籠罩到伊爾薩的頭頂上方。極具侵略性的雄性氣息包圍著伊爾薩,帶有一種天然的壓迫力。那雙血紅雙眸直直地盯著伊爾薩,因為太過強烈而讓伊爾薩產生了無所遁形的錯覺。

「我在月兌盔甲的時候發現,你對我的盔甲使用的根本就不是清潔法術,而是將它恢復了被弄髒之前的狀態。」里赫爾目光灼灼,聲音里透著不易察覺的興奮,「那是可以回溯時間的禁術,現如今除了布萊克已經沒有人會使用了。你是如何學會的?或者說……你是什麼人?」

啊呀,被發現了。

伊爾薩表情淡定,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心虛和慌張。

正如里赫爾所說,她的確對他的盔甲用了一點時間回溯。其實她原本也是想用清潔術的,結果那個檔口她突然大腦短路,也可能是吐傻了,總之在那個瞬間她突然忘了清潔術的咒語。可是讓她一直看著自己的嘔吐物也有點難受,于是她干脆使用一點時間回溯,將沾上嘔吐物的盔甲回溯到干淨的狀態,順利解決了這個問題。

沒想到啊,她原本還以為自己的小伎倆很完美呢,居然被里赫爾發現了。

不過發現就發現吧,反正她遲早是要表明身份的,否則又怎麼取回神力呢?

這麼一想,伊爾薩干脆大咧咧地掀開被子,挺起胸膛從床上站了起來。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沒錯,那的確是可以回溯時間的禁術,而我之所以會這種法術,是因為我……」

她說著說著漸漸感到哪里不對勁,聲音也逐漸低了下去。

嗯?怎麼感覺有點冷?而且里赫爾這家伙是在看哪里啊,她的眼楮在上面,這家伙看下面干什麼……

伊爾薩心生不妙,也順著里赫爾的目光低下頭。

然後她就看到了自己只著底褲的雪白雙腿。

……臥槽!!!

伊爾薩頓時懵了,幾乎是一瞬間,她便飛快鑽回了被子里,並且還直接將被子拉至頭頂,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連一根頭發絲也沒有暴露在外面。

里赫爾低沉的笑聲隔著被子傳了進來。

伊爾薩氣極了。她立馬模了模上半身,發現上身也被月兌得只剩下一件類似吊帶的白色小里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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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怪不得里赫爾剛才一直盯著她!

伊爾薩攥緊手里的被子,氣得躲在里面大聲質問,「笑什麼笑,是你把我的衣服月兌掉的嗎?」

被子外依然持續著低沉悅耳的笑聲。里赫爾看著眼前縮成球的一團被子,邊笑邊解釋道,「這跟我可沒關系。我只是把你抱到了床上,後面的事情就交給僕人了,估計是她們幫你月兌掉的吧?」

伊爾薩︰「……」

想起那個女僕激動的樣子,伊爾薩頓時明白了。估計是這些女僕把她誤認為是里赫爾看中的女人,所以才貼心地把她的衣服月兌掉,以方便她們的主人辦事。

草。

伊爾薩恨不得錘爆那些女僕的腦袋,但是在此之前,她更想戳瞎里赫爾的眼楮。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沒看過女人的身體嗎?」她生氣地斥道。

里赫爾慢悠悠地說︰「看是看過,不過你這樣的身體我的確是第一次見。」

自他成年起,送進他寢宮的女人便數不勝數。血族、人類,甚至是海妖……他早已看膩了。比起女人的身體,還是厲害的強者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不過……剛才那具身體,的確很有看頭。

伊爾薩听了頓覺不爽。

什麼叫「你這樣的身體」?她這樣的身體怎麼了,很畸形很不堪入目嗎?這話怎麼听著這麼別扭?

于是她氣呼呼地質問︰「你什麼意思?我這樣的身體怎麼了?」

「很好看。」里赫爾直白而坦率地回答。

「……」

伊爾薩頓時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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