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山,芭蕉洞中。
鐵扇公主為牛魔王斟上了一杯茶水,方才問道︰「大王何故回來得如此匆忙?」
牛魔王面沉似水,喃喃自語道︰「不對勁,不對勁,今日見到的孫悟空與沙僧分明才是真的,與那積雷山上的大有不同,真真假假,著實透著些詭異,讓本王心中不安啊。」
鐵扇公主一愣,奇道︰「大王的意思是,有人假冒玄奘師徒去積雷山大鬧了一場?這又是為何?」
牛魔王道︰「我原本也是一頭霧水,只是今日見到了望海,才讓本王心中有了些猜疑。」
鐵扇公主忙道︰「有何猜疑?大王不妨說來听听。」
牛魔王道︰「不瞞夫人說,之前在積雷山上遇到的那個孫悟空,我懷疑乃是我五弟通風大聖獼猴王所扮的,他原本與七弟最是交好,才會妝扮得如此惟妙惟肖。」
鐵扇公主聞言一驚,道︰「如此說來,通風大聖扮作了齊天大聖,去積雷山大鬧了一場,卻又是所為何來?」
牛魔王雙眉緊皺,道︰「當年五弟曾在西天攻打我火焰山之時前來相助,我記得他當時曾隱約與我提起,自打離開神農山之後,他便到了地府,投靠了他的師兄枉死城城主諦听。」
「枉死城城主諦听?」鐵扇公主悚然一驚,道︰「那諦听可是地府幽冥殿中幽冥菩薩的坐騎,而那幽冥菩薩又是西天的人,如此說來,西天又為何會派他大鬧積雷山?」
牛魔王搖頭道︰「夫人有所不知,三界中早有傳言,說那幽冥菩薩雖然出身西天,卻與東天也頗有瓜葛,倘若此來是東天之意,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東天?」鐵扇公主恍然道︰「若是他真是東天派來之人,卻又假扮齊天大聖大鬧積雷山,那分明就是沖著大王你來的啊。」
牛魔王點頭道︰「不錯,東天知道玉面乃是本王的妾室,便指使他們假冒玄奘師徒去欺辱于她,甚至于,那假沙僧還差點動手殺了她,你說,他們的目的到底何在?」
鐵扇公主沉吟道︰「東天與西天向來勢不兩立,如此行徑,定然是想要借大王之手除掉那玄奘師徒,從而引得西天與我火焰山之爭,從而坐收漁翁之利吧。」
牛魔王重重地一拍案幾,道︰「正是,所以那望海甫一出面,本王便察覺到了不對。若是當著她的面為難玄奘師徒,定然會得罪了西天,到時候,東天的計謀豈非就要得逞了?」
鐵扇公主臉色一變,道︰「大王既然識破了東天的計謀,咱們自當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倒也不怕那些鬼蜮伎倆。」
牛魔王長嘆一聲,道︰「希望如此吧,只是望海忽然前來,讓本王覺得,事情恐怕遠非這麼簡單啊」
話還沒說完,便見門外匆匆走進來一個侍從,奏道︰「啟稟大王,山下有望海菩薩前來求見。」
牛魔王皺了皺眉,便與鐵扇公主一同出了芭蕉洞,來到了翠雲山下,果然見得望海菩薩正在獨自相候。
牛魔王沉聲道︰「望海,剛剛在高昌城見過了面,你卻又追來了翠雲山,卻不知找本王何事?」
望海仍是一臉淡然之色,合十一禮,道︰「貧僧此來,實則是奉了我佛之命,有事相求平天大聖。」
牛魔王冷笑道︰「可是要我放那玄奘一行過得火焰山?」
望海搖了搖頭,道︰「若是只為了這點小事,佛祖倒也不必派貧僧親自前來相求了。」
牛魔王奇道︰「那是為何?」
望海淡淡一笑,道︰「佛祖慈悲,听聞這火焰山擋了商旅來往道路,大聖一家為了助人過山,多年來著實辛苦,便命貧僧前來借夫人的芭蕉扇一用,日後助人過山之事,由我佛門之人代勞,不知大聖意下如何?」
「什麼?借芭蕉扇?」牛魔王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要知道,這火焰山的過山稅,可是山中數萬妖族的生計所依,西天居然敢前來討要芭蕉扇,可分明就是要斷了火焰山的財路啊。
這話一出,一旁的鐵扇公主已是忍不住冷喝道︰「望海,本去和尚莫非是得了痴心瘋?竟然敢讓你來討要芭蕉扇,莫非是當我火焰山好欺不成?」
牛魔王也怒極反笑道︰「望海,你可知道,這三界中敢來本王這里借芭蕉扇的,你可是第一人啊。你西天可是決意與我火焰山為敵嗎?莫要忘記了,當年你西天數萬大軍是如何折戟我火焰山下的。」
望海菩薩的臉上仍是掛著淡淡的笑意,道︰「正是因為佛祖沒有忘記當年兵敗火焰山之事,才會特意讓貧僧前來借寶扇,今時不同往日,還請大王好好考慮才是。」
「大膽!」牛魔王怒喝道︰「你孤身一人前來,便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莫非是要逼本王將你留下嗎?」
望海菩薩嘆道︰「貧僧當然知道大聖的本事,又哪敢獨自來闖這龍潭虎穴,大聖請看。」
說話間,她回手一指,便見得西邊有無數遁光飛射而來,鋪天蓋地的好不刺眼,粗粗一數,竟不下萬道之多。
遁光落下,卻見為首之人乃是西天的十余個大菩薩,剩下的則都是羅漢、天龍八部眾之人,足有萬人之多,當真是威勢沖天。
眾人齊齊朝著望海合十一禮,道︰「我等奉佛祖之命前來相助菩薩,一切皆听從菩薩調遣。」
牛魔王見狀臉色一變,道︰「望海,你西天派遣如此多人馬來我火焰山,可是要與我兵戎相向嗎?莫要忘記了,當年本去親自率人前來攻打我火焰山,卻是如何收場的?」
望海道︰「當年大聖對我西天的厚賜,佛祖自然不敢忘記,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大聖若執意不肯借寶,貧僧有佛祖法旨在身,卻也只能得罪了。」
鐵扇公主道︰「望海,我火焰山可早就歸降于天庭,如此公然派兵攻打,你西天便不怕玉帝責怪嗎?」
望海道︰「夫人所言極是,只是夫人怕是也忘記了,玄奘師徒也有玉帝聖旨在身,如今受阻于火焰山下,我西天派人前來相助,也是理所應當之事。便是日後玉帝責問,我佛也有個交代。」
牛魔王听到這里,已是恍然大悟,長嘆道︰「看來,本去那禿驢竟是想要借這玄奘過山之事,報當年那兵敗之仇啊。」說到這,他忽然目光一凝,冷聲道︰「不過,就憑你們這些蝦兵蟹將,也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