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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瑜拿著那張消費卡, 慢慢走出了衛生間。想了想,又回到臥室,打開衣櫃開始翻找。

k的衣櫃衣物非常少, 他穿來後,只在里面找到了幾套軍裝和幾件黑色襯衫。睡覺就穿軍制的t恤短褲,睡衣都是他後面自己置辦的。

不過因為穿來時正值熱天, 所以衣櫃里只有當季衣物。蘭瑜想到這兒,就打開了衣櫃最上層,將疊放在里面其他季節的衣物也拿了出來。

k其他季節的衣服也少,蘭瑜將那堆衣物剛丟到床上,就在其中發現了一道米白色,提起來看,正是一件風衣。

「那是一個高瘦的人, 穿著米白色的風衣, 身材比例很完美。他路過黑鴉酒吧的時候,還在往里面看……」劉釗的話浮現在蘭瑜腦海里。

通過這張消費卡, 可以知道k去過那家黑鴉酒吧, 劉釗那晚踫見的人,也許就是他。

黑鴉酒吧遠在薩蘇星, k又駐扎在扎塔星, 兩星隔得雖然不是太遠, 但是乘坐星艦的話,來去也要七八個小時。

有這種做工精致的消費卡,也不會是偶爾去一兩次的人。

k絕對不是一個喜歡玩樂享受的人,可以說平日過得如同苦行僧一般,蘭瑜這點很清楚。

那麼,他千里迢迢去那兒, 是去做什麼的呢?

他拿著那張卡,看著那件風衣,陷入了思索。

k身上藏著很多的秘密,得找個機會去一趟薩蘇星,再去那個黑鴉酒吧瞧瞧。

他發了一會兒怔,這才又把所有衣物放回衣櫃,那張消費卡也收好,繼續打掃衛生。

慢慢清理到陽台,在他沒在的這段時間,幾盆多肉長得還不錯,估計這上面有陽光有雨水,自己野蠻生長也活得挺好。

一陣海風吹來,有布單唰唰作響,抬頭一看,是他當初做的掛在和陸染空陽台之間的布簾。

蘭瑜看著那布簾,想著扔石頭砸他陽台的情景,不免好笑。干脆起身拆了,準備洗干淨收起來。

他將布簾一取,看到對面陽台的情景,又皺起了眉。

那地面已經蒙上了厚厚一層灰,看不出本來的瓷磚顏色。兩只棕色長毛拖鞋居然沒掉下去,堅強地掛在鐵樹葉上,黑色的鐵欄上有星星點點的白灰色鳥糞。

蘭瑜很想將布簾重新掛回去。

他拿上陸染空交給他的房卡出了門,進入了隔壁房間。

這是他第一次進陸染空的屋子,但是一點也不好奇,也並不想到處參觀。

陽台上的那堆破銅爛鐵,也就是陸染空嘴里的珍貴材料,被一個大口袋裝起來,放在客廳正中。

兩座小沙發上也扔滿了衣服,都不知道是髒的還是干淨的。

臥室床單有一半都掉在地上,枕頭歪斜著,被子擰得像一團麻花堆在那兒。

床頭櫃和屋中央的小方桌上,放滿了各種零配件和制作工具。

蘭瑜深呼吸了一口,想到什麼又趕緊屏住呼吸。也不用再看其他房間的情況,他快速回到自己屋子,從廚房找來一次性防護服,穿戴整齊後,再重新去了隔壁。

星艦緩緩降落在薩蘇主星的停艦坪,完全停穩後艙門開啟,陸染空和蔣之從舷梯上走了下來。

一輛並不醒目的黑色轎車就停在旋梯前面,兩名西裝革履的高大alpha,恭敬地立在車旁。

後面還跟著兩輛軍車,和轎車保持一定的距離。

待到陸染空和蔣之上了轎車後,三輛車啟動,離開了停艦坪。

薩蘇星是薩蘇星系的主星,也是奧瑪帝國的政治、軍事、文化中心。這顆星上沒有特別迤邐的風景,但卻吸引了所有奧瑪帝國民眾的心神。

因為奧瑪皇宮就建造在薩蘇主星之上。

奧瑪帝國,是薩蘇星和其他附屬星組成的政合國,采用君主立憲制,設有議會廳,每次出台新決策,都會先進行議會討論,修改。

雖然經過長久的變革,皇室已經不再擁有絕對權力,皇室成員也無特權,但皇帝依然是帝國的最高領導人。

承伐帝今年50出頭,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據說他呆在奧瑪皇宮里,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其余時間都在處理國事。

「顧均,前幾天影御星上報的那件事交給你去處理,處理得怎麼樣了?」豪華的書房里,一名穿著睡袍的中年人端著咖啡,靠坐在寬大的沙發上,垂眸問對面的青年。

顧均也坐著,雙手扶膝腰桿挺直,恭敬地回答︰「父親,我已經處理好了。」

「說來听听。」中年人語氣雖然和緩,但無形的氣場卻散發著壓力。

顧均平視前方,有條不紊地回道︰「影御星的幾伙星際匪徒已經剿滅,被搶掠過的當地居民也得到妥善安排,補給了相應的錢物,和那星匪有牽扯的當地行政官也被查處。」

中年人眉頭微舒,正要說什麼,大門就傳來兩聲輕叩。

「進來。」他端著咖啡說道。

一名家僕模樣的人推開門,小心翼翼卻掩不住滿臉喜悅,「陛下,二皇子回來

了。」

中年人听到這話沒有做聲,顧均驚喜地轉過頭︰「陳伯,小凡回來了?」

「是的,表小姐帶回來的,剛剛到。」

顧均扭頭看向顧承伐,喚了聲︰「父親。」

他仍然坐姿標準,和承伐帝一樣的持重干練,但微微趨前的上半身,透露出心底的幾分急切。

「先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做好以後再去。」顧承伐說。

「是。」顧均回道。

待到顧均離開後,顧承伐依然端著那杯咖啡,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地毯,一動不動。

陳伯慢慢走前,小心地說︰「陛下——」

「陳伯,不是說過很多次,你就叫我承伐嗎?」

陳伯改口道︰「閣下,您要去看看二皇子嗎?」

顧承伐沉默片刻後,說道︰「哪有兒子不先來看父親,父親還要趕去看他的道理?再說他這一去幾年,平常連個消息都不給,終端也不打,要知道他什麼事情,還得靠蔣之和顧均去打听。他眼里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這不是在軍隊里走不開嘛。」陳伯小心勸說道。

「皇室子弟都要去軍隊打磨一番,讓他們學點真本事,這既是傳統,也是歷練,我和我的兄弟們當初也是這樣。可誰會一去這麼久都沒個音訊的?」

「可是……」陳伯嘆了口氣,不敢再繼續往下說。

承伐帝冷哼一聲,將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拿起一本書開始翻看。

陳伯端著那杯冷了的咖啡退了下去。

陸染空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看著那熟悉的家具陳設,心里升起一陣恍惚。

書櫃里還擺放著他少年時期拿到的各種獎杯,有滑雪冠軍,青少年機甲大賽第一名,軍校年度優秀學生,擊劍業余組冠軍等等。

書桌上也擺放著他制作的各種手工小物品,雖然有些稚女敕,年頭也久,卻沒有一絲灰塵,被擦得光亮如新。有些輪軸零件,還看得出剛上過油不久。

他轉頭看向窗外的花園,那株高大的季梗木下還掛著熟悉的秋千,在風中微微搖晃著。

他似乎看到母親在每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都會端著一杯咖啡,坐在秋千上翻看著畫冊,不時抿嘴發笑,眼里閃著光。

母親溫柔嫻靜,如同一尊無可挑剔的完美畫像,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流露出曾經女孩時的浪漫和天真。

陸染空靜靜地看著,眼底露出一抹不曾被外人見過的哀傷。

蘭瑜花了一下午時間,才把陸染空的屋子給打掃出來。他從自己屋子拿了兩個大收納箱過去,將那些材料和制作工具都分門別類放好。沙發上的衣服,不管是髒的還是干淨的,一股腦洗掉。床單也拆下來換上干淨的,鋪得整整齊齊。

陽台上的兩只拖鞋扔進垃圾桶,將雕花鐵欄上的鳥糞一點點擦干淨,再搬了兩盆自己的多肉過來放好。

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子,他拍拍手,覺得總算舒坦了。

回到自己房間洗了個澡,再去餐廳吃飯。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對面空空的座椅,突然就覺得嘴里的食物索然無味,難以下咽。

這段時間在監獄,已經習慣了每次吃飯的時候身旁都有一個人,邊吃邊聊。以前一個人時,只覺得清靜享受,現在卻只覺得空空的,像是少了什麼。

蘭瑜叉起餐盤里的一塊肉,將瘦的半塊咬掉後,剩下半塊肥肉舉起來卻頓在了空中,又默默放回餐盤。

在監獄里吃飯,他都是把瘦的吃掉,肥的就剩在盤子里。被陸染空發現後,就將他咬得殘缺不全的肉全吃了。

「你不覺得惡心嗎?」蘭瑜當時震驚地問。

陸染空大口大口刨飯,「我不嫌你。」

蘭瑜咬著勺子看了他半晌,湊近了問道︰「那你以前出任務的時候,還和其他人一起這樣吃過嗎?」

陸染空問︰「你是指什麼情況下?」

「就是那種條件不是很好的情況下,別人碗里剩下咬了一半的肥肉,你會去吃掉嗎?」

陸染空奇怪地反問︰「條件不是很好的情況下,你覺得誰會舍得把肉分給別人一半?」

從那頓飯後,蘭瑜都是只把瘦的吃掉,肥的就放進陸染空盤子里。

蘭瑜吃完飯,回到房間,呆坐半晌後,覺得周圍太靜了,靜得只有海風和海鳥的聲音。

他摟起棕熊谷谷,悄聲說︰「谷谷,我好像不大習慣了,怎麼辦?」

棕熊谷谷沒有回話,門卻被人敲響。

「k,k,你在嗎?」是對面那個女圭女圭臉稍微林築的聲音。

「什麼事?」蘭瑜問道。

「那個,就陸上校剛才給我打了好幾個終端,說你把終端關掉了,他聯系不上你,讓我轉告你一聲。」林築咳嗽了一聲,目光看向其他地方,嘴里艱難地轉述陸染空的話︰「我錯了,小k,把終端打開吧,我想和你說話。」

蘭瑜沉默了幾秒後,回道︰「我知道了,謝謝。」

「不客氣。」林築的腳步飛快地離開,回了自己屋。

蘭瑜這才想起來,上午在下艦後回軍營的路上就把終端關掉了,一直忘記了打開。

他放下谷谷,打開終端開關,剛剛開啟,就看到了無數個未接通訊。

接著,終端震動發出嗡鳴,又是一個通訊撥了進來。

蘭瑜趕緊點開,三維浮空屏彈出,陸染空的投影出現在面前。

他像是剛洗澡出來,穿著一件浴袍,頭發濕漉漉的滴著水,胸口也坦露了一塊,露出結實的肌肉。

一看見蘭瑜,就長長舒了口氣,說︰「我錯了。」

「哪兒錯了?」蘭瑜一看見他,心里的落寞就一掃而空,整顆心都鼓蕩起來,嘴角是忍也忍不住的上翹。

陸染空一看他這神情,心里頓時輕松,說︰「哪兒都錯了。」

蘭瑜要笑不笑的說︰「看來你根本就不知道哪兒錯了。」

陸染空說︰「不管什麼錯,你指出來我都改。」

他此時表情認真,眼眸也閃著光。濕發耷拉下來幾根垂在額頭上,平常的凌厲一掃而空,像只溫順的大狗。

蘭瑜看著這樣的他,輕聲說︰「以後你叫我小瑜。」

「小魚?」

蘭瑜伸出手指在空中描摹,「這個小瑜。」

「小瑜,小瑜。」陸染空跟著他劃動的手指輕輕念。

蘭瑜以前身邊的人都是叫他小瑜,這是再平常不過的稱呼了,可此時被陸染空這樣念出來,無端的多了幾分纏綿。

他突然就覺得,這個小瑜格外動听。

「小瑜,我只知道你叫k,那這是你本來的姓名嗎?」陸染空邊問邊走到沙發上坐下。

蘭瑜猶豫了一下,回道︰「我叫蘭瑜。」

「蘭瑜……」陸染空笑起來,說︰「很好听。」

「蘭瑜,小瑜。」他在嘴里反復念了幾遍,又溫柔地喚了聲︰「寶貝。」

來了,那熟悉的酥麻感。

「你今天是因為這個生氣嗎?」陸染空問。

蘭瑜沒有做聲。

「你認為我不是真心的對不對?」

蘭瑜嗯了一聲。

「不管是什麼稱呼,我都是真心的。」陸染空的眼神很溫柔,閃著光,像撒了一把碎金。

「不管是小瑜,蘭瑜,還是寶貝,還是心……心……心肝。」他又開始結巴。

蘭瑜又沉下了臉。

陸染空抹了把臉,沮喪地說︰「真的很真心,就是不習慣。」

「誰讓你非要去習慣了?你就按你習慣的來不就行了?」蘭瑜實在是受不了。

「談戀愛不都是——」

「你是和別人談戀愛還是和我談戀愛?」

「當然是和你了,我怎麼可能去和別人談戀愛呢?」陸染空驚得差點從沙發上彈起來。

「那不就行了,你就叫我小瑜,我喜歡小瑜。」蘭瑜說。

陸染空說︰「看情況吧。」

接著,他又吞吞吐吐道︰「那你,那你可以叫我這些,心,心什麼的,我很習慣。」

蘭瑜冷笑一聲。

兩人又聊了會兒,蘭瑜才注意到他身後的環境,問道︰「你這是在家里嗎?」

「嗯,我小時候住的屋子。」陸染空說。

蘭瑜是見過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他身後的家具和擺設價值不菲,光是他身下那座沙發,就非常的豪華奢靡。

陸染空肯定不是普通家庭的人,但是他自己不提,蘭瑜也不去問。

「你身旁那是什麼?」陸染空突然問。

蘭瑜轉頭看,說︰「是——我的玩偶。」

差點沒注意,讓谷谷兩字月兌口而出。

陸染空只看見棕色的一大團,就問︰「是星際暴貅獸嗎?我以前也有一個,還可以裝填子彈,一發打出去老遠,後面家里人說這種玩偶太危險就給我沒收了,想不到你這兒還保存了一個。」

蘭瑜還沒回話,他又感嘆道︰「那玩偶可真的好玩,發出去的子彈可以將樹上的鳥兒打下來,只是停產了。現在的玩偶都是熊啊兔啊,外形沒有特色,也不能裝填子彈,軟綿綿的,太沒意思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消失。

蘭瑜已經將那玩偶摟在懷里,面向鏡頭坐在他膝蓋上。

不是星際暴貅獸,是一只軟綿綿毛乎乎的棕熊,漆黑的眼珠和鼻頭,嘴唇微張,一副很蠢笨的模樣。

蘭瑜對著他微笑,舉起棕熊的一只爪子揮了揮。

陸染空也輕輕揮了揮手,干巴巴地說︰「這熊可真好玩,挺大的啊。」

蘭瑜說︰「不是特別有意思,裝填不了子彈。」

「也不,能填子彈的那種太危險了,這種還是挺好的。」陸染空說。

見蘭瑜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沉默了幾秒後又說︰「我給你的熊做點東西吧。」

「做什麼?」

「我給它做一套鎧甲,用加金屬打造。」

蘭瑜低頭看了看谷谷,說︰「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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