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吳少音調很高，激動得聲音都變了，瞪大著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神色淡然的點點頭。
吳少見我不是開玩笑，站在電梯口，電梯一直叮叮叮響個不停，他始終無法接受，當時拼命去救我母親和女兒的孟永昌，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從背後捅了我一刀！
在他看來，孟永昌是那種可以一輩子結交的兄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當得知他手里的股份是被孟永昌騙過去，賣給了徐子豪時，他久久沉默不語。
這還是我認識他那麼久以來，第一次閉嘴那麼長時間的，平日里都是他一個人叨叨叨的說個不停。
見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不用這麼內疚，沒什麼想不通的，不就是一個公司嘛，沒了就沒了啊，小事一樁。
孟永昌永遠不可能知道，龍騰公司最核心的東西，其實並不是公司，也不是賣場，而是我，是我這個人！
只要我還活著，只要我有時間，我一定能打造出另一個龍騰公司。
吳少怎麼都不肯相信我，以為我是在安慰他，我也只是笑笑，沒再過多的解釋。
我能找得到第一塊帝王綠，自然也能找得到第二塊！
公司被賣了也好，避免了倒閉。
吳少身上一股酒味兒，人都還沒清醒，一大早就特意趕到公司想為我慶祝，我還是很感激他的，坐著他的蘭博基尼離開公司時，正好踫到了幾輛奧迪A8匆匆忙忙的過來，瞄了一眼車牌，正是那幾個銀行的，得知了公司被出售的消息，第一時間過來討債
我帶著吳少去市場里面，這個時候市場也差不多開攤了，老板娘早早的擺好了攤位，一臉憔悴，洋溢著幸福的同時，又有些憂慮。
吳少還沒來過這種地方吃東西，一切都很好奇，我讓老板娘把她的特色都上了一遍。
至于酒，吳少則喝不慣這種小攤位上的二鍋頭，他從車上拿下洋酒。
喝著辣心辣肺辣喉嚨的二鍋頭，這才是我喜歡的酒，吃著不算干淨，被養生專家稱之為垃圾食品的燒烤，滿嘴流油，香到不能自已，這才是我的生活，也是我能夠緊緊抓牢的。
僅僅一瓶就下去，吳少就喝高了，嘴里一直叨叨著，要去找孟永昌報仇，要讓孟永昌好看，幫我臭罵了孟永昌兩個多小時。
我也只是笑笑，把他這話當成了只是想替我出口氣而已，沒認真。
把吳少送到車上，我又回到了攤位，老板娘噯了一聲問「怎麼回事，怎麼那個吳少一直罵罵咧咧的。」
我笑笑沒回答，換了個話題。
「老板娘，你以後跟範軍好好過日子，你大他那麼多，也別太寵他了，該罵要罵，不然你這麼一直縱容他，對他未必是好事，以後可能我也幫不了你們什麼忙了。」我苦笑著說。
「沈杰，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這兩天是不是範軍一直都去找你？他最近賭得太厲害了，越賭越大，家里的房子已經被他給抵押了出去，但是，轉天回來，又說賬已經清了，是不是你幫忙還的？不行，你容我兩天，我把房子賣了還給你。」老板娘問。
「是我幫的忙，不過，都是小錢而已，以後我幫不了了，只能靠你約束他了。」我點點頭。
房子的事，我不知道，可能是之前秘書打電話給我時的事情吧，一兩百萬，我也不在乎。
離開時，老板娘堅持不肯收錢，我悄悄的放了一千在她收錢的盒子里。
別說才這一千，她的房子賣上一百套對于現在我的處境也于事無補
我的車已經留在了公司，那不屬于我的個人財產了，頭有些暈暈的，走在大街上，看著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來來往往，我才發現，我好久都沒有走過路了，也沒見過這麼多行人。
身上一直壓著我的巨石，在公司被賣掉的一瞬間，忽然間消失了！
難得輕松，我點了根煙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看著那些人臉上的表情，心中有種替他們感到悲哀的感覺，都是被生活牽著鼻子走的人。
一路走著走到了女乃茶店，這家店的生意好像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好了，門口張貼著熱門商鋪轉租的紙張，進去後，原本一直需要排隊的點單，現在，連服務員都在那里打瞌睡，還有服務員隨意亂坐著抽煙打游戲。
我輕輕敲著桌面，提醒睡著的服務員點單，她睜開朦朧睡眼嘴里含糊不清的問我要什麼。
點了四杯徐婉秋最喜歡的女乃茶，她打著哈欠，讓人去做，讓我稍等一下。
來到徐婉秋最喜歡的轉角位置，看著牆面上的照片，以及證明這里曾經輝煌過的那些貼紙，等了一個小時才拿到女乃茶，有些涼了。
拎著女乃茶一路走回徐婉秋的小區，確實夠我一頓好走，走到的時候，竟然都到晚飯時間了。
正巧踫到去超市里買完菜，準備回家的徐婉秋，看到我走著路，她愣了一下，沒有開口問，已經猜到了是為什麼。
幫她拎著菜，漫走回了家。
我們倆就像是一對下班的夫妻，進門後，徐婉秋幫我打下手，我來掌勺。
很快，一大桌菜做了出來。
我們倆很默契的什麼都沒有說，徐婉秋忽然問︰「你想不想喝酒？」
我點點頭。
徐婉秋打開一瓶白酒遞給我，她並沒有舉杯的意思，拿起了桌上已經涼了的女乃茶。
我讓她別喝，等我去熱一下，她搖搖頭說沒事。
瓷杯子跟塑料杯子輕輕一踫！
我一飲而盡，徐婉秋輕啄了一口女乃茶，我看了一眼習慣上的口紅，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我好像又回到了你當初剛認識我的時候。」我說。
「剛認識？」徐婉秋美眸疑惑的看著我。
「也不對，不是剛認識，而是，剛離婚時候的我。」
我點了根煙，這煙是從麗姐那里拿來的紅梅煙。
抽來抽取，吳少的煙確實香醇。
但，還是紅梅適合我。
「我又回到了一無所有，還欠下一債的時候」
我笑著看著眼前的徐婉秋，眼楮里全都是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