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里有一絲絲同情和不忍。
徐婉秋難得露出這種眼神，但，卻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我目光冰冷的跟她對視，誰都不先開口。
一輛豪華奔馳，攔住了一輛破破爛爛的電動車
不知過了多久。
可能一分鐘，也可能是五分鐘。
車上的徐婉秋幽幽嘆了口氣，說︰「跟我走。」
不容我拒絕，一腳油門猛踩著離開了。
我原本不想跟上去的，點了根煙，猶豫了片刻，把煙一扔，騎著我到處都丁零當啷作響的電動車，擰緊油門，朝著那快要消失的車影跟了上去
我以為徐婉秋會去商場，去喝女乃茶。
她卻把車開到了市場，也沒有等我的打算，一個人走了進去。
當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坐在燒烤攤上，點好了東西。
無視了周圍一個個老男人注視的目光。
像徐婉秋這麼漂亮的有錢人，在市場里可是稀罕物。
市場又髒又亂，還因為燒烤攤多，喝酒的人多，經常會出事。
所以，別說徐婉秋這種被公司眾多人追求的女人，就算是老板娘那種長相的都很少出現在這里。
一旦出現，會成為很多男人的目標。
這也是她家多年來生意會一直好的原因
我坐下後，拿起桌上的白酒，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那辛辣的感覺順著喉嚨直沖胃里，再猛地反倒嘴里，說不出的痛快和熟悉。
剛好也能祛除身上的寒冷。
我點了一盤炒飯，然後沉默著。
徐婉秋美眸淡淡的瞟了我一眼，拿起酒瓶，給我倒了一杯。
「熬過這段時間，成為領導，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徐婉秋淡淡的問。
「不重要。」
「那你在堅持什麼？」
「我在堅持什麼？」
我無奈的苦笑著，也在反問著我自己。
明明我可以不回這該死的公司，不倦進那所謂的奸夫事件中。
我卻回來了。
擺明了被人穿小鞋，被人整，我還咬牙堅持著。
難道，她真的不知道？
「對，我不明白你在堅持什麼！」
徐婉秋看著我的眼楮。
那一刻，我真想大聲的告訴她。
深呼吸幾口氣後，忍了下來。
炒飯好了，我低頭狼吞虎咽，一整天都在道歉，肚子餓得要死，什麼東西都沒吃。
吃完後，我們倆沉默的踫著杯子抽著煙。
其他燒烤攤上喝多了的男人，眼神充滿的緊盯著徐婉秋。
而她，卻一點也不害怕。
似乎因為我是個男人，讓喝多的那些人有些忌憚，沒敢上前找麻煩。
吃飽喝足，跨上電動車離開時，我鄭重其事的留下一句︰「我死也不會辭職！」
我也分不清，這話究竟是說給徐婉秋听，還是提醒我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
……
回到家，妻子在客廳里，拿著手機在看視頻，嬌笑著，香肩也隨著顫抖。
看到我進來，趕緊把電話鎖屏放到了身後，有些緊張的看著我。
我瞥了一眼她的身後，不知道她在看什麼視頻笑成這樣，沒心情去理會她，說了一句累了，先睡了。
然後進臥室洗澡睡覺，連查看妻子電話都沒心情。
第二天回到公司，我忽然覺得每個人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
看到我時，都笑著跟我打招呼。
但，似乎都在憋著。
等錯過身後，一陣大笑不止。
我很疑惑，卻沒那麼多時間搞清楚為什麼會笑。
今天是公司限定時間的最後一天。
我必須盡力在今天讓剩下的六家公司撤回投訴才行
賈義還沒來，讓我難堪一向都是他的首要目標，也不知道干什麼去了，我待在送貨部抽著煙，翹著二郎腿，等著他。
「老沈」
小張吆喝一聲，走進了辦公室。
「喲，你還真在吶。」
小張說著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我遞了根華子給他，問︰「怎麼了？你不怕被扣工資了就敢往我這來？」
「去去去，烏鴉嘴，扣什麼工資。」
小張一臉不爽的揮著手，點燃煙後，說︰「我過來就是看看你還在不在公司，沒想到你還真在。」
「我為什麼不能在？」我問。
「你沒看公司微信群里的視頻？」小張驚詫的看著我。
「我早就沒在群里了，什麼視頻？」
我很煩賈義這個人，他又整天找我麻煩。
所以，我早就退了。
有他在的地方，我一般都遠離，我嫌臊氣。
小張笑著點開了群，把視頻給我看。
原來是賈義錄下我道歉還被人刁難的視頻，發到了群里面。
每一個人都笑得樂不可支，還說各種風涼話嘲諷我。
甚至，賈義還發紅包讓大家轉發出去。
如果不是徐婉秋在群里說，這是工作群。
可能我的視頻，已經傳遍了整個錦蘭市。
這就是公司里每個人見到我時，憋著笑的原因。
徐婉秋也看到了，所以昨晚才會刻意等我
我皺了皺眉頭。
難道妻子昨晚也看到了我的視頻，所以忍不住笑的？
「很好笑嗎？」我語氣冰冷的問。
「不好笑嗎？你看這拍攝的角度，還有你被迫道歉時的那種感覺，真是太搞笑了。」
小張笑得直拍大腿，還起身模仿了我當時道歉的模樣，對著我鞠了一個躬，甕聲甕氣的說了句對不起。
話沒說完就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我和他相處時間不長，平時我一直都是笑呵呵的，什麼玩笑都能開。
所以，他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我表情陰冷的看向小張，一語不發。
這時，他才意識到我生氣了。
剛想道歉，賈義臉上掛著賤兮兮的笑容出現了，小張嚇得趕緊跑了，怕被扣工資。
每次看到賈義那張臭臉，我都在壓抑著怒火，總想抽死他！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起身離開公司，繼續去道歉。
不是不想教訓賈義，而是在教訓他之前，我要向徐婉秋證明！
……
一天的時間根本不夠跑過六家公司。
所有公司都在賈義的慫恿下，刻意刁難我。
但，我忍了下來！
整整四天時間，總算撤回了所有的投訴。
當我回到公司的那一刻，所有人見到我不再是憋著笑。
而是
遠離我！
一個個低著頭，從我身邊走過，眼神不停的躲避我，感覺很怕我跟他們打招呼。
來到送貨部辦公室，小張剛剛放下單子要走，看到我出現，整個人突然慌了起來。
我站在門口，他要離開只能經過我這里。
小張低著頭快步離開，我攔下他，說︰「那麼慌干什麼？抽根煙。」
「啊！」
小張突然瘋了一樣，大叫一聲，推開我，逃難似的跑出送貨部。
緊接著，賈義再一次出現，帶著老板的指令來找我。
因為我道歉超過時限，要讓我打掃公司一個月的廁所。
如果，再次發生送貨遲到，客戶投訴，將嚴懲不貸！
難怪，所有人見了我，就像是見了瘟神一樣。
可能是誰走漏了風聲，害得他們都以為我是奸夫，沾上我就會被牽連，會被老板責罰
我心里憋著一口氣，非要證明我是清白的，既然工作時間送不完貨，那我就早一點上班。
每天五點上班，送貨。
午夜十二點下班，打掃廁所。
整整一個星期，累得掃廁所的時候都能睡著
今天難得下了個早班，八點我就把貨送完，公司也不是每天都能有那麼多單子的。
正打掃著廁所，一道身影走了進來，手里拿著笤帚和拖把。
「小張？」
我很詫異。
公司所有人躲我都來不及，他還來干什麼？
小張很緊張的食指放在嘴邊，示意我閉嘴，緊張兮兮的到處看了一眼，這才沖我拿了一根煙，打掃了起來。
他看不下去了，悄悄的留下來不讓人看到，主動幫我打掃廁所。
我拒絕了他並把他推出了廁所。
我不服氣！
我就是要證明！
我剛轉身拿起掃帚時，又有腳步聲停在我身後。
「我不是說了嘛，讓你滾蛋，被人看到你也會被連累的。」我怒吼著。
身後傳來淡淡的嘆息聲。
「你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