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德文和他的三個同學啟程,鑽進了茫茫的沙漠里。
德文穿著新買的殘月教的白長袍,戴著頭巾,跨坐在駱駝的雙峰之間。可千萬別想歪了,騎駱駝也只能這麼坐不是?總不能騎在駱駝脖子上。德文對他挑選的這件法袍非常滿意,對比頭上戴著一個小圓帽的穆哈姆德,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王子,而對方像個難民。
如果不嫌臭的話,騎駱駝要比騎馬舒服,畢竟後邊還有個「靠背」,累的時候可以倚上一會兒。德文倚在後邊的駝峰上,從口袋里掏出個墨鏡,享受沙漠里的太陽。
駱駝除了要駝人之外,還要帶著自己的給養。主要是豆餅和清水,不過幾個巫師並沒有帶太多水,這種在沙漠里最寶貴的資源,他們只要揮一揮魔杖就能變出來。
「費東說,讓我們前往沙城,那里的羊群得了羊瘟。」德文說道,「但是那里的民眾還沒有察覺,我需要把這件事兒‘預言出來’阿里,你認識路麼?」
兩天前,元老院的打擊手費東給德文寄了信,信上附有此次的行動任務。這倒是讓德文略感到意外,他本以為元老院會派人和他們一起行動,沒想到那些打擊手竟然躲在暗處。
「不認識路我敢把你們帶出來?」阿里的駱駝走在最前頭,他頭也不轉的回答德文,「沙城只是一個小城,我沒去過,不過據說沿著咱們左手邊的這條河,快得話兩日就能到。倒是你,想好怎麼‘跳大神’了麼?」
德文搖了搖頭︰「沒有,我想了兩天兩夜也沒有頭緒。費東也真是的,為啥不干脆直接地給我一個劇本?還得讓我自己充當編劇。」
穆哈姆德說道︰「你就看著編唄,反正若是出了什麼問題,自然有元老院給你兜著。」
荻安娜也贊同這個觀點,眼下他們對沙城的情況一無所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德文兩輩子頭一次進入沙漠,這讓他覺得既新鮮又好玩,坐在駱駝背上,晃晃悠悠地很是有趣,不一會兒就把任務帶來的煩惱拋之腦後,曬著太陽唱起歌來。
他不知道的是,這段路在真正的沙漠探險者眼里根本不能算沙漠。左手邊的河床並未完全干涸,河水呈現粘稠的石青色,這是因為富含礦物質的緣故。
沿著河道走了一上午,阿里在一片大型仙人掌叢附近停了下來,那些仙人掌足有三五米高,非常大,也不知道是怎麼能在沙漠里長這麼大的。
按照阿里的要求,三個男孩子合力將一塊巨大的帳篷帆布用漂浮咒搭在了仙人掌上,形成了一片涼蔭,阿里將駱駝紛紛趕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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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舉著魔杖,噴出水流將駱駝們打濕,給它們洗了個澡,讓它們也降降溫。
「真奇怪,沙漠里的河流附近,不是應該形成綠洲才對麼?」荻安娜問道,「怎麼這條河看起來什麼都沒有?」
穆哈姆德也有這個疑問,一般在沙漠里,零星的海子都會匯集大量的動物,比如紅嘴鷗或者一些兩爬蜥蜴類。可他們沿著這條河走了一上午,除了河邊的稀疏草叢之外,就沒有見到任何活物。
阿里舉著皮囊喝了口水︰「這條河的水有毒的,喝上一兩口可能沒事兒,但是絕對無法長期飲用,動物們都知道這一點。」
他們在這片仙人掌堆之間度過了日頭最盛的正午,午睡之後,四人重新啟程,河水的顏色漸漸轉清,也逐漸能找到一些沙漠里的動物。
德文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毒蜥,還有幾只沙漠中的陸龜,它們適合生活在這種半荒漠的綠洲之中,大型的哺乳動物很難在這種沙漠中生存。
下午要比早晨熱上很多,肯茜趴在駱駝腦袋上吐著舌頭,有點後悔跟著德文來到這個鬼地方。
「貓也需要吐舌頭散熱麼?」德文殷勤得給貓主子撐著遮陽傘問道,「你們不是靠腳掌麼?」
肯茜答道︰「正常的貓也沒有來沙漠的,不得不佩服,還是你們人類適應環境的能力強。」
這一點倒是不盡然,穆哈姆德和肯茜抬杠,非要說沙漠里有吃蜥蜴和蛇的野貓。大熱的天倆人又廢了不少的口舌,無聊地爭吵。
阿里笑著說道︰「肯茜,要不你把貓剃了?這樣說不定能涼快一點。」
「絕不!」肯茜沖著他呲牙,「抓花你的臉!」
只有荻安娜一言不發騎著駱駝跟在隊伍里,她想不明白這麼熱的天,這群人為什麼這麼活躍。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直到黃昏,阿里拿出了張地圖,看了看方位,在日頭快要落下的時候,帶著他們偏離河道,鑽進了更深的黑沙漠中。
「咱們最好能連夜趕路,」阿里建議道,「我覺得冷也比熱舒服,咱們可以穿厚一點,在駱駝背上睡覺。」
德文點點頭︰「我沒意見,只要別迷路就好。」
進入到了茫茫沙漠中,景色就更加地悲壯。四周全都是沙子的黃色,什麼別的顏色都沒有,沒有時斷時續的暗河,也沒有仙人掌。只有一個又一個沙丘連成一片。
「快看,那是什麼?」德文突然發現遠處有一堆骷髏,這使他不禁毛骨悚然。
「吁~蹲!」
阿里叫停了駱駝,並讓駱駝蹲下,大家紛紛下來,走到了那片骷髏之中。
那是一堆森森白骨,不過並不是人類的骨頭。其中幾個大的骨架看起來像是駱駝,另外還有不少不知是馬還是驢,已經無法辨認。這些骨架已經徹底風干,沒有一絲水分,破爛的皮肉像是帆布一樣搭在骨架上,有的硬邦邦的,看起來已經死了很久了,十分淒慘。
「應該是往返于兩地的駝隊,」穆哈姆德分析道,「你知道的,杜拜城是整個殘月教聯盟的大城市,商貿發達,有不少人會來做生意。」
德文奇怪道︰「可是為什麼沒看到人的骷髏?」
阿里答道︰「沙漠雖大,但是這些路線各個駝隊都經常走。若是有其他人看到了尸骨,會用白布包裹妥當,送到禮拜寺舉行贊禮,進行土葬。陌生人之間互幫互助,也算是沙漠里的規矩之一吧。」
德文點了點頭,人的尸骨有人管,至于這些動物的尸骨,則就留在了荒漠里。反正這里足夠熱,也足夠干,恐怕沒什麼病毒能活下來。
討生活的商隊雖然利潤不小,但同樣風險也大,沙漠里的情況德文雖然不清楚,但是海上的商船他是知道的。時不時地就會听說沉船的消息,沙漠中的尸骨還有人幫忙安葬,但那些海員,恐怕就只能葬身魚月復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