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當然也能騎馬,但是比起騎駱駝,這顯然不是一個特別好的選擇。
德文等人跟著阿里來到了他家,阿里的父親是邦克城著名的巴依老爺,他養了成群的駱駝、綿羊、馬和毛驢,可以任他們挑選。
所謂巴依老爺,就是殘月教地區的財主,或者稱之為地主,並不能算是貴族。不過就德文來看,他們家的日子也過得不錯。
巫師覺醒雖然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公平的,但是覺醒的過程很是危險,至少要有足夠好的身體素質,才能挺得過來。就這一點而言,自然是中產以上家庭的孩子更有優勢,至于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即是覺醒的好運撞到他們頭上,也很難堅持到扎布爾的接引人員趕到。
所以扎布爾真正出身底層的學生反而不多,就德文他們班而言,只有荻安娜、德克賽斯寥寥數人。大部分都是來自中產的自由民。
阿里的父親叫哈伊里,和阿里名字的發音有細微的差別,是一個圓臉大肚子小眼楮的胖巴依,留著八字胡,長相十分喜感。
「啊,歡迎你們,來自遠方尊貴的客人!」巴依老爺熱情地和大家打招呼。
德文帶來了禮物,是產自亞得里亞島的黑松露,算是一門比較珍貴的食材,他雙手將包裝好的禮物奉上,行了一個扶胸禮︰「尊貴的巴依老爺,願真主保佑您!」
巴依老爺收到了禮物,很是開心,他的小眼楮明顯亮了許多︰「快進來坐吧,我想你們一定累壞了,我給你們準備好了飯菜。」
飯桌上擺滿了一些瓜果,以及一整只烤雞,還有一些手抓飯,看起來倒是非常可口。
德文其實不餓,他來之前在家剛吃完早飯。杜拜城在亞得里亞島的東邊,因為時差的緣故,這邊已經是正午,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不過既然巴依老爺如此熱情,他也就恭敬地吃了一些。不過他看到荻安娜和穆哈姆德的表情都似有些不悅,阿里的臉色則非常難看。
這使得德文略有點尷尬,壓抑的氣氛使得他無法大快朵頤,老實說,這個烤雞的味道還是不錯的,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氣,不知道是放了什麼香料。
阿里板著臉開口道︰「父親,我之前跟您說起過我們的行動,我們需要去沙漠里的村落。因此,想要借用您的駱駝。」
「駱駝?」巴依老爺啃著雞腿,「你們元老院那麼有錢,還需要借我的駱駝?」
阿里沒有接話,只是平靜地通知他︰「吃完飯之後,我就和同學去找買買提大叔?」
「嗯~」巴依老爺顯得有些不太情願,但他還是答應了,「好吧,正好你和你的同學可以順便幫我把那群窮鬼的賬收上來,買買提欠我蓋房子的錢,沙依甫欠我兩只雞」
「知道了。」阿里答道,「那您是同意了?」
「你是我的兒子,不同意能有什麼辦法?」巴依老爺顯得很委屈,很心疼,「唉,一頭駱駝而已,算啦。」
「咳,」穆哈姆德輕咳一聲,「哈伊里叔叔,我們需要四頭駱駝。」
「四頭?!」巴依老爺怪叫一聲,「真主啊!你們這麼小的體格,四個人,坐一、一頭駱駝就可以了」
德文即便是殘月語不算好,也听出來了這位巴依老爺口中的意思,他好像不太情願他們借走這麼多駱駝。
阿里出了口長氣,放下餐具︰「父親,請給你的兒子留點面子,難道你非讓我付錢才肯答應麼?」
巴依老爺張了張嘴,他的心仿佛都被揪了一下︰「好,好吧!四頭就四頭,誰叫你是我的兒子呢,這些早晚不都還是你的你直接去找買買提吧,我,我先失陪了。」
他仿佛很是傷心,很是心疼,肩膀顫抖,神情略有些恍惚地走進了後堂。
荻安娜遲疑地小聲問道︰「你父親這是」
「他一直這樣,」阿里氣惱地說道,「明明已經很有錢了,可還是摳門得很,什麼都不喜歡,只喜歡金子,渾身的銅臭味,小氣的要死,真主能庇佑他才怪呢!」
穆哈姆德恍然︰「怪不得,我說麼,若是你們去我家,我父母怎麼也要殺一頭羊款待你們才是,雖然我們家不是巴依」
德文見阿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急忙遞了個眼神讓穆哈姆德閉嘴︰「這個烤雞味道也不錯啦,你知道的,阿里,我其實不是怎麼在意這些。」
阿里勉強給德文擠出個笑臉,眾人本就不餓,吃了一些墊墊肚子,就啟程去挑選駱駝。
路上,肯茜饒有性質地問阿里︰「你父親有幾個兒子啊?」
「就我一個,」阿里答道,「你問這個干什麼?」
肯茜笑著說道︰「那你難道沒告訴你父親,你死後需要把七成的遺產都捐給扎布爾麼?你們說,他听到了這個消息,會不會心疼地當場暈過去?」
阿里撓了撓頭︰「他,他應該是知道的吧?我不是很確定,是啊,那他還攢這麼多的錢干什麼?」
阿里打開了個傳送門,把他們帶到了附近城外的一個小村落,他打算先替他父親討債。
德文同樣也是貪財的性格,雖然沒有吝嗇到巴依老爺這種程度,但是對于討債這項活動,他同樣非常感興趣。
「你只是對欺負人感興趣罷了。」荻安娜評價道,「哼,貴族的劣根性!」
德文不服氣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說的跟你們窮人有理似的,那富人的錢,不還是辛辛苦苦賺來的?」
資本增殖同樣是創造財富的手段,資本家壓榨了勞動者的剩余勞動,可惜荻安娜沒學過這些理論,所以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德文。
阿里帶著眾人率先來到了沙依甫的家,他臉皮比較薄,有些不好意思。德文暗罵他廢物,大大咧咧地上前敲門。
「誰啊?」
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瘦弱婦人將門打開,她家看起來確實很窮,房子也破破爛爛的,依稀可以看到里邊的床上好像躺著一個孩子。
「是我,也娜姆大嬸兒。」阿里站了出來,「那個,恩,我來找沙依甫老爹」
「哦,是阿里啊。」那婦人沒有讓他為難太久,她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個銅幣,「我正打算過兩天給巴依老爺把錢送過去 。」
雖然看他們家現在也不像是能還得起兩只雞的樣子,不過兩個銅幣也實在是太少了,在這個世界大概也就是後世兩塊錢的購買力而已,而兩只雞,怎麼也得要三四十個銅幣,也就是三四個銀幣才行。
阿里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德文卻不管這些,反正這兒沒人認識他︰「你欠了巴依老爺兩只雞,有雞還雞,沒雞還錢,利息麼,巴依老爺發慈悲,就不算了!但你不能拿兩個銅板打發我們啊?!」
他的殘月語還略顯蹩腳,不過也娜姆大嬸還是听懂了。
「真主啊!」也娜姆大嬸倒吸了一口氣,「一周之前,我不過是向巴依老爺借了兩個雞蛋,給我的孩子補了補身子,他病倒在床上已經很久,眼看就撐不住了。哪里有借雞蛋讓還雞的道理,還讓不讓窮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