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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靜處觀人事

眼看歐小娥走進了店鋪之中,劉睿影走到鄧鵬飛身邊,小聲說道︰

「鄧公子別往心里去,歐小娥性格就是如此……不然的話,在太上河中,那歐家家主歐雅明也不會特意讓我在中都城中對他多多照拂。」

「劉省旗不必介意,我只是沒有想到歐小娥這般的世家子弟,竟然還會這樣嫉惡如仇的關心民生疾苦。這麼看來,歐家能世代昌盛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鄧鵬飛感慨的說道。

隨即和劉睿影,鄧鵬飛一同走到了歐家店鋪之中。

與其他的門店不同,歐家的店鋪里面空空如也。雖然世人都知道歐家鑄劍,賣劍,可是這店里只有一個櫃台,兩張桌子,四把椅子去,卻是連劍的影子都看不到。

掌櫃的端坐在櫃台後,看到歐小娥走進店中,趕忙起身問候。

「見過劍子大人!」

掌櫃的說道。

歐小娥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而後讓劉睿影等三人坐在店中稍待,她則與掌櫃的一起進入了櫃台後方的一道暗門。

「你自己挑吧!」

不多時,歐小娥和掌櫃的重新走出來,兩人懷里都抱著四五柄歐家劍,總計卻是有十幾柄之多。

這一柄歐家劍少說也有幾萬兩銀子,歐小娥卻是把這處歐家店鋪里所有的存貨都拿了出來。

劉睿影當然不好意思挑選,只是讓歐小娥代替自己選出三把劍就好。

歐小娥听後也不遲疑,她將這些劍一把一把,全部抽出,整齊的放在桌面上。先大體看看這些劍的外觀,再拿起來感受劍柄反饋給手掌的觸感。就算是按照同一個標準鑄造的歐家劍,也會因為鑄劍師些微的偏差而變得與眾不同。

最後歐小娥讓掌櫃的關上店門,移開桌椅,她右手持劍,在店中的將每一把劍都舞動了幾下,最後將三把劍放在了劉睿影的面前。

「你看看還行嗎?」

歐小娥問道。

「歐家劍子挑選的歐家劍,當然是最好的!怎麼會不行?」

劉睿影說道。

歐小娥笑了笑,吩咐掌櫃的將這三柄劍分別用綢袋裝好,最後又放入了一個更大的綢袋中。

掌櫃的做好這一切,便拿過一個本子,讓歐小娥留個字句。她雖然貴為歐家劍子,在家族中享有很大的權利,但三柄歐家劍著實是一筆不小的買賣,掌櫃的卻是也不能空口無憑,必須要讓歐小娥留下白紙黑字的證據才行。

做完了這一切,歐小娥拍了拍手,打開了店門,重新走到長街之中,整個過程卻是快的令人匪夷所思。劉睿影問掌櫃的要來一根粗繩子,將裝著三柄劍的抽袋綁緊,背在後背,然後也出了店鋪,站在歐小娥身邊,並肩而立。

歐小娥沒有理會劉睿影,反而雙眼死死盯著鄧鵬飛,沖他伸出右手,勾了勾指頭,示意他快些走出店鋪。鄧鵬飛不敢怠慢,連忙和畢翔宇一起走到歐小娥面前問道︰

「歐姑娘還有什麼指教?」

歐小娥冷哼一聲,掉頭便走,劉睿影看出她去的方向正是城南。

「你怎麼會認識這等紈褲?」

路上歐小娥低聲朝著劉睿影問道。

「太上河中機緣巧合相識,不過鄧公子和你想的不一樣。而且那粥棚一事,與他也毫

無關聯。你還是不要這般咄咄逼人的好!」

劉睿影出言勸慰道。

歐小娥深深地看了一眼劉睿影,一直走到城南粥鋪前都再沒有言語。

眾人到此時,正好趕上粥鋪第二次舍粥。許多流民與乞丐都端著碗罐站在粥棚前,排著隊,想要搶到前面的粥喝。畢竟越往後,粥越是稀薄,越是不頂餓。

歐小娥站在一旁,看到一名乞丐剛剛打好一碗熱騰騰的粥,便走上前去,模出點碎銀子,和乞丐商量要用這些銀錢買他手中的破碗以及碗里的粥。

這乞丐很是詫異的看著歐小娥的面龐,覺得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怎麼是個傻子?天地下買什麼的都有,但就是沒有見過要買乞丐手中這要飯的碗的。老百姓講究個吉利,沾染了乞丐的碗,可是會窮一輩子的事,平日里見到都躲得遠遠地,哪里會主動上前來搭話?也就只有鄧家這般的大家族,才會蓋個粥棚,舍粥做善事,為家族積累名望、口碑、功德。

「賣不賣?!」

歐小娥看這乞丐卻是遲遲不回答,自己卻是先著急了。將銀子不由分說的塞進他的手里後,就將他手中的破碗奪了過來。而後端著破碗走到鄧鵬飛面前,「啪」的一聲用力摔在地上。

鄧鵬飛看著地面上的狼藉,除了破碗的粗瓷片以外,哪里能看的到一粒米?一時間也是氣極,走到粥棚前,一把握住那位正在舍粥的伙計的手腕,讓他將此處粥棚的管事叫出來。

「哪里來的愣頭青,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伙計手腕被捏的吃痛,嚷嚷著說道。

「鄧家粥棚,行善積德的地方!」

鄧鵬飛說道。

「知道是鄧家的地盤還敢放肆?要是耽誤了這做善事後德行的累積,讓你在中都城里都混不下去!」

伙計叫囂道。

鄧鵬飛語塞。

沒想到自己家的名頭終究是用在威脅他這位鄧家的公子身上,但對著伙計他也著實不想發作,只是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這伙計是在受不了,只能大聲呼喊起來。、

隨著伙計的叫喊聲,從粥棚後面走出來一個腆著肚子,滿臉橫肉的中年人。手里攥這一把紫砂小茶壺,壺嘴含在嘴里不停地嘬著。眉頭緊鎖,顯然是因為這伙計的叫喊,攪擾了他的性質,因此很不滿意。

「出什麼事了?」

此人問道。

「你是這里的管事?」

鄧鵬飛放開了伙計的手腕問道。

這伙計一月兌身,便立馬跑到一旁,用冰涼的井水沖洗這自己已經發紅的手腕。要不是鄧鵬飛收著力道,他的手腕早就被捏碎了,哪里還有這會兒齜牙咧嘴的機會。

「正是!你是誰,看你的穿戴也不像是要來喝粥的。」

這位管事將鄧鵬飛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說道。

他並不認識鄧鵬飛是誰,只知這里是鄧家開的粥棚,故而肆無忌憚慣了。一個小小的管事,卻是把誰都不放在眼里。

鄧鵬飛並不想和他掰扯道理,右手一晃,這管事手中的茶壺便莫名其妙的落在了鄧鵬飛的手中,而後和歐小娥先前摔碎那乞丐的破碗一樣,將這茶壺也狠狠的砸在地下,摔得粉碎。

管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有些發蒙。

想他以前只是鄧家府邸中的一名掃地小廝,因為干的時日久長,年齡也大了,便安排到這城南的粥棚中當個管事,也算是鄧家對這些老家僕們的些許厚待。

沒想到這人卻是不思報恩,來到這粥棚中只知作威作福,還克扣鄧家給粥棚中買米的銀兩,自己成日里坐在後面喝茶飲酒作樂。

好不容易等這管事回過身來,正要發作,鄧鵬飛卻掀起了自己的衣角,露出腰間掛著的一枚令牌。

管事的看到這枚令牌後,臉上的橫肉卻是更加糾纏在一起,這種說不出的丑陋隨即變成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整張臉上,四面八方的冒出來。接著雙膝一軟,跪在鄧鵬飛面前叩頭如搗蒜。

鄧鵬飛對于這般情形早已司空見慣,邁腿跨過他的身子,走到粥棚後的屋子里,從抽屜中找出幾本積灰的賬本,劈頭蓋臉的砸在這管事的頭上。

「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

鄧鵬飛說道。

這管事的哪里敢回話,仍舊是不停地磕頭,地面都漸漸出現了一個紅印。鄧鵬飛卻是忍無可忍,一腳將其踢翻。

「趕緊給我滾回去,將你做的這些腌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崔管家!鄧家的臉面、口碑,就是敗壞在你們這樣的人手里!」

管事的一听,連忙起身拿上賬本。也顧不得額頭上因磕頭還在冒血的傷痕,跌跌撞撞的捂著腦袋,一溜煙就跑的不見了蹤影。

鄧鵬飛眼見他離開,疲憊的嘆了口氣,轉而走到先前那伙計面前,拿出了幾張銀票放在粥棚的桌上,說道︰

「這些日子的虧空,都要盡快補上!從現在起,你就是這處粥棚的管事,我不希望這鍋里仍舊是清水。」

鄧鵬飛說道。

這伙計看到了先前管事的模樣,哪里敢拒絕?他還不清楚鄧鵬飛究竟是誰,但也知道決計不是一個自己能得罪的大人物。對他的恐懼卻是遠勝自己升任管事的喜悅,木訥的點了點頭。

處理好這一切,鄧鵬飛對著前來排隊的乞丐和流民們長長一揖,說道︰

「在下中都鄧家大公子鄧鵬飛,鄧家設此粥棚本意為行善四方。畢竟這物見天心,有所得,有所饋,才是長久之計。那位克扣擅權的管事,我鄧家自會處理,還望大家能寬恕,勿要認為鄧家虛偽無情。」

說完這番話,也不等眾人反應,便匆匆離開。

剛走出兩步,卻是又回頭對那位剛升任管事的活計說道︰

「買只新碗放在後屋,等我有空了也來嘗嘗這粥的味道!」

歐小娥笑盈盈的看著這一切,先前對于鄧鵬飛的不痛快已經蕩然無存。

「多謝歐姑娘提點!」

鄧鵬飛走來說道。

「沒什麼。劉睿影說得對,錯不在你。不過你們鄧家著實該眼楮放亮些,別什麼人都用!」

歐小娥說道。

鄧鵬飛只能苦笑。

他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桃花煞?先是東海雲台的台伴李韻,然後又是這歐家劍子歐小娥。怎麼從太上河開始,為難自己的竟就都是女人?想來他首次和家族里鬧別扭,開端便是和藺家聯姻。鄧鵬飛覺得自己有空真要想辦法拜訪一下居于中都城中的至高陰陽師之一——辰老,讓他給自己算算這桃花煞卻是該怎麼個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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