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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回頭便放手【中】

「這獅子樓雖然寶貴,也是我張家老爺生存和立足的本錢。可是這人命無價!我兒一好端端的俊秀後生,卻是被你無緣無故的打成這樣。要不是看在你還是個講理人的份上,我連這價碼都不會開!」

張老爺子說道。

「不開價碼,那要開什麼?」

銀星冷笑著問道。

先不說這一百萬兩銀子她有沒有,就是有,她也定然不會給。

人活一口氣,武修之人更是如此。

即便是女子,身上的血性也要比常人強得多。

「血債血償!你打掉了我兒幾顆牙,我就拔下你幾顆牙。你讓我兒流了多少血,我也讓你流多少血。」

張老爺子說道。

「你兒現在還衣衫襤褸,莫不是也要把我的衣裳撕扯成一條一條的?你是要尋仇還是耍流氓?!」

銀星正色說道。

張老爺子看了看自己兒子張曉陽的落魄樣子。

腰帶斷裂,敞胸露懷。

潔白的胸膛上還糊著不少的泥濘與血污。

褲腳高高的卷起,阿膝蓋下的小腿都摟在外面,青一塊紫一塊的。

雙腳上的鞋不知怎的也丟了一只。

還在腳上的這只,前後的勾畫也被蹂躪的稀里糊涂,看不出個樣子來。

若是可以,張老爺子還真想讓銀星也變成這般模樣。

奈何銀星終究是個女子……

張老爺子自己又是這鎮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說什麼也不能當街做出這等不雅之事!

他偏著頭看了看獅子樓里面。

張學究仍然在與斷情人說著什麼。

當張老爺子看到趙茗茗時,心中才盡皆了然……

想必是自己這兒子色心又起,不知哪里得罪了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這才引得別人出手相助。

張老爺子倒是很自然的把趙茗茗與張學究和銀星三人聯系在了一起。

至于那斷情人,卻是被門柱擋了視線。

他哪里能料到眼前的事根本不似他想的這麼簡單。

「你這女人也好沒教養!」

張老爺子憤憤的說道。

「女子無才便是德,我需要什麼教養?」

銀星調侃著說道。

卻是把張老爺子的每一句話都堵的死死的。

雖說銀星根本不認同這句話的含義,可是在適當的時候說出來,反而會他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單憑這一點上,她就比張學究靈活得多。

「巧言令色非良家!我定要將你拿下去報官!」

張老爺子說道。

跟隨他而來的人紛紛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從博古樓出來的這一路,因為有張學究在身邊,銀星總是覺得頗為舒心。

可這兩人都是腥風血雨,刀光劍影里走過來的人。

像這般閑適的時間,著實還從未享受過。

一下子卻是又覺得很是空虛。

銀星也知道在張學究的心中,斷情人始終都是一道過不去的坎。

唯有把這道心坎鏟除,填平,她和張學究才能毫無顧忌的長長久久。

但這兩人只是遙遙的追尋,這一路上根本沒有發生什麼能讓她打得起精神的事。

現如今,看著對面那群人明晃晃的刀光,銀星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激動。

「女孩子家打打殺殺不好……以後會嫁不出去的……」

銀星自語道。

還伸手拍了拍自己極為突出的胸膛。

張老爺子听到銀星這話,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惹誰不好,偏偏要惹一個瘋婆子!

明明都一把年紀了,還說自己是女孩子……

銀星自然是看不穿張老爺子的心中所想,不過她一轉念卻是想起自己的愛人就在身後,那還何愁嫁的出去嫁不出去之說?

那無非就是個名分罷了。

而她向來都是務實不務虛。

只要能這般生活下去,都是江湖兒女,又何曾在意過那些禮教大防?

張老爺子看到銀星先前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這會兒卻又突然開心了起來,不知是怎麼回事,只是讓他越發的一頭霧水……就連後脊都開始微微發涼,冒出冷汗,只得催促著隨從們趕緊動手。

長街上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繼續拖延下去,張老爺字本人連同他的獅子樓,以及張家,卻是都丟不起這個面子……

張老爺子大手一會,十幾號人就叫囂著沖了上去。

銀星仍舊立在門口巋然不動。

他們從長街上奔來,還需爬上三級台階,才能貼近銀星的身子。

即便手中握著刀,想要上到銀星也仍需上踏在第二級台階上才可以。

銀星看著他們即將踏上樓梯時,右手一翻。

一枚極細極斷的銀針出現在了指尖。

這枚銀針縴細到太陽的光芒照設在針上,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方反光。

張老爺子顯然也是位武修,他看到了銀星的手中似乎是拿捏著什麼東西,眯著眼,卻是也沒有能看清。

再加上他這邊兒的人黑壓壓的一群,蜂擁而至,很快就把銀星的身型遮擋了起來。

沖在最前面的人,剛剛抬起右腳,準備落下踏在台階上時,銀星的手動了。

她將手中那枚極細,極短的銀針朝自己身子左邊一擲,針鼻上牽引這的一根金線瞬間就在台階上拉起了一道看不見的圍牆。

張老爺子站在最後方,看著自己的人莫名其妙的猶如積木倒塌一般,層層疊疊的向後倒去。

最前面的人,打著趔趄,壓倒了後來之人。

眾人手上還都握著出鞘的刀,一時間,血腥四起,竟是還幾個人被身後自己人的刀鋒所誤傷。

舉頭一看,銀星人就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就姿勢也沒有絲毫的變動。

反觀他這邊的人,卻是一個個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揉腰的揉腰,嚎叫的嚎叫。

張老爺子看在眼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圍觀的人們也開始發出一陣陣哄笑和唏噓。

一群大男人圍攻一個女子,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即便是拿下,也難免會遭人詬病。

可是現在倒好,連人家的衣角都沒有踫到不說,反而被如此大大方方,敞亮痛快的羞辱了一番。

張老爺子氣的咬牙切齒,右手也慢慢的移向了自己腰間的刀柄。

嘴上還在不斷的吆喝著讓那些隨從們趕緊爬起來。

他們多在地上躺一刻,張家的顏面就會因此而被折損好幾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張老爺子白手起家,現在最害怕的不是窮,而是旁人看不起自己。

寧願人後受罪,他也要人前顯貴。

可是這些隨從,個頂個的都是花錢雇來的。

哪有人真的會給他張家賣命?

無非都是為了掙

些銀兩,吃頓飽飯。

有了富余,再娶個媳婦,蓋間新房,養家糊口罷了。

他們算的門兒清!

出工不出力,拉大旗作虎皮的活計,搶著去干。

現如今,這女人一看就不是個易于之輩。

若真是惹急了,說不定連小命都丟了,他們才不會如此痴頑的繼續上前。

張老爺子讀書不多,但很是通曉這人情世故。

他也知道自己這群無利不起早的隨從們都是些什麼德行,不過有句話卻是出現在他的腦海。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錢給的到位,鬼怪都能來推磨,還擔心這人不給他干活兒嗎?

「只要拿下這瘋婆子,賞銀五百兩,升為張家護院總管!」

張老爺子朗聲說道。

對于一個生意人來說,這也是下了血本了。

五百兩銀子,對于張家來說,也著實不能算是個小數目。

不過若是真有人敢于沖上前去,還拿住了銀星,那這五百兩就算是沒有白花。

反而更選拔除了一位足以勝任護院總管的猛士。

其實原本的護院總管,就在那群人中。

嚎叫的最響的那位就是了。

不過他倒也還算是忠心耿耿,方才提著刀,沖在最前的頭的就是他。

只不過最先摔倒的,卻是他身邊之人。

沖鋒在前,那是給自家老爺,張老爺子看的。

逢場作戲罷了。

等到了近前,他卻是把左右人的一把推了上去。

等看到勢頭不對,他便也裝腔作勢的倒在地上,和眾人一道揉捏著身子骨,不斷的哀嚎著,仿佛受了多重的傷一樣。

實際上除了衣衫沾了點浮灰以外,渾身上下就連一點磕踫都沒有。

這會兒他一听老爺這麼說,心里開始飛速的計較起來。

畢竟他的余光已經看到身邊有幾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先不說這張家護院總管的待遇有多麼優厚!

單單是那五百兩銀子,就足以夠他好好地瀟灑數日再討個黃花大閨女當媳婦兒。

要知道其余這些普通的護衛,每個月的月錢多的也不過二兩銀子左右。

他們還要喝酒賭錢,逛逛什麼青樓楚館。

一年到頭省下的,卻是連娶個寡婦都不夠……

如此重賞擺在前面,焉能沒有心動之理?

但他更多的考慮則是自己這護院總管之位能不能保住。

若是就因為這麼一件小事丟了這鐵飯碗,那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想到這里,他心一橫。

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張老爺子朗聲說道︰

「老爺,不用賞錢!看我三刀之內,就把這臭娘們拿下!」

說完就轉過身去,提著刀再度沖上前。

「三刀,你可說準了?」

銀星笑著說道。

這護院總管看著銀星的笑容,心里卻是有些發毛……

雖然銀星笑起來很是好看,也極有韻味。

但此刻看在他眼里,絲毫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覺,唯有止不住的心悸。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是色厲內荏的喊道︰

「說三刀,就三刀,超過了三刀,我是你孫子!」

「好,你上來吧!」

銀星點了點頭說道。

手腕翻轉,卻是撤去了拿到橫在台階上的金線。

這些變化,憑借護院總管的眼里根本看不出來。

只見他大喝一聲,終究是鼓起勇氣踩在了獅子樓門前的第一級階梯上。

獅子樓,這位護院總管來了起碼不下百余次。

門口的三級階梯,閉著眼楮都能上下自如。

此時此刻,卻是他覺得最難熬的一次。

短短的三級台階,在他眼里卻融通萬丈高山一般,不可逾越。

銀星站在最高處,笑盈盈的看著他,宛如一位山神聖母,正準備給他這位不速之客以加倍的磨難。

護院總管閉著眼楮踏出了一地步,卻是只有腳尖著地,腳掌與腳跟盡皆都是懸空。

「你這樣走,豈不是得從晌午磨蹭到黃昏?」

銀星說道。

人都怕激將,何況護院總管也看到身後的同袍們,已經逐漸站了起來。

好像也就是跌了個大跟頭,沒有受什麼實質性的損傷。

當下卻是又覺得銀星只不過又是在故弄玄虛罷了。

手上根本不見真章!

于是他憤憤不平的一腳才踩實,緊跟著又是一腳踏出。

轉眼的功夫,他已經到了第二級台階之上。

如此距離,算上他手上的長刀,已然能觸及到銀星的身子。

也就在此時,他出了第一刀。

這一刀的角度有些刁鑽。

明明看著是朝銀星飽滿的胸膛橫砍而來,但卻又在中途變招,最後從右肩至左下斜劈。

只不過這刀鋒在即將劈砍刀銀星身子還不到一寸的距離是,忽然被一股距離彈看。

連帶著吃到的這位護院總管,卻也被反震之力驚的連下兩級台階,重新站在了街道上。

「嘶……」

右手虎口酸痛,隱隱有些血色……

若是方才再用力一份,說不得右手已經不能握刀了。

「還剩兩刀!」

銀星對著他深處兩根手指說道。

虎口處傳來的痛楚之感,激起了此人的凶性。

一言不發的,挺刀直刺。

「當當!」兩聲傳來,他的刀總是在最後一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彈開。

這兩次與第一次不同,甚至還出現了金鐵相交的之聲。

這女人身上的到底有什麼古怪?

護院總管卻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第三刀他可是使勁了渾身解數。

不但是肉身的力量催發到了極致,體內陰陽二極也被他榨取的一點兒不剩。

這是他頭一回如此認真的使出開天闢地般的一刀。

但最後的結果仍舊是敗北……

不斷他的刀斷成了兩截飛了出去,上半截碎裂的刀身正好向上彈起,插在了上書「獅子樓」三個大字的匾額之上。

張老爺子看著匾額上的那半段刀身,猶如是插在他的心中無二……

護院總管看著自己的半截斷刀也是愣了愣,繼而才抬頭注意到了已經被毀壞的牌匾。

斷裂的刀身插在牌匾上,造成了一道細長的裂痕,隨著刀身不住的晃動正在緩緩變寬,延長。

終究是將這「獅子樓 」這塊氣派的牌匾一分為二。

斷裂的牌匾掉落下來,砸在護院總管的左右。

煙塵飛揚,把整個世子樓的門口都籠在了里面。

護院總管不知在想什麼,在煙塵中還睜大了煙,張大著嘴。

忽然他覺得自己的右手有些異樣。

竟是忽然有了些溫暖的感覺。

好想有個如花似玉的姑

娘,剛剛牽起了他的手,嬌笑著讓他帶自己去鎮外踏青一般。

可惜好景不長。

這溫暖的卻是變得越來越激烈起來。

在片刻的功夫,就如同被一壺燒開的滾水澆洗一般。

隨即他的筆中也聞到了一股焦糊味。

和他老家過年時宰殺年豬後,用開水的燙毛的味道一模一樣。

春天還未過萬,離年關還早。

空氣中怎麼會傳來這樣的味道?

這鎮子並不富裕,惟一的屠戶殺一頭豬可以足足買上半月有余。

現在還未到月中,根本每到那屠戶殺豬的時間。

即便是這幾日賣得快,味道也根本喘不過來才對。

屠戶的肉攤在鎮子最西面,當時還專門找了個懂行的先生算了算。

那先生說萬物皆有靈,屠宰本就是殺生的活計,天道難容。

放在西面有助于讓這些牲畜早歸輪回,屠戶自己也不用背負太大的孽障。

說起來這屠戶還是他護院總管的一位遠方表情。

也正是仗著他的名頭,才能壟斷了這一座鎮子的肉鋪生意。

當然是會對他這位大哥的話言听計從。

護院總管在腦中胡思亂想了一通後,右手已經開始有些灼熱的刺痛,他這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右手的大拇指竟然只連著一點點皮,像個風鈴版掉在那里,滴溜當啷的。

森白色的斷骨混著血沫和肉渣,在陽光下紅彤彤的,竟是還有些好看。

護院總管的費了老大的氣力,這才把自己的目光從斷指上移開。

他慘淡的看了一眼銀星,隨即雙眼一翻,朝後跌倒,暈死了過去。

那斷指被他壓在**下面,就連最後一點皮也裂開了……

張老爺子看到自己的護院總管身下冒出了一灘血,心知大事不好,趕忙讓左右去將其攙扶回府。

一人將其背起後,另一人還不忘戰戰兢兢的撿起他那斷掉在地的大拇指。

身體發膚授之于父母,卻是半點都不可舍棄。

即便是接不回去了,也得有個妥善的安置才行。

這一下子,更是無人敢于上前。

五百兩銀子雖然多,護院總管的之位也不可為不低。

可是再多的錢,再高的之位卻也不如一個健全的身子骨!

娶媳婦生娃固然極為美好……

但就連寡婦卻也不願意嫁給個殘疾不是?

為了些許銀錢,就把自己的往後余生斷送進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得……

張老爺子臉色越發的難堪,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夫人如此心狠手辣,莫非是欺我張家無人?」

張老爺子說道。

「不敢。向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況且明明是他有言在先,要三刀結果。在下也不過是自衛罷了。」

銀星說道。

張老爺子無言以對。

這話,的確是他的護院總管說的。

而刀,也是他先出的。

人家就那麼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動都沒動,可是三刀過後,卻是這般下場,誰又能想的到?

張老爺子現在卻是誰也不恨,只恨自己,和自己那兒子。

恨自己有眼無珠,花錢養了一群繡花枕頭般的酒囊飯袋。

恨他兒子不學無術,成日里游手好閑的惹是生非!

不過說到底,兒子是他生的。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

當兒子的對這人間初來乍到,怎麼分得請任何道理?

只有本能罷了。

人的本能就是生存。

吃得飽,不餓死。

穿得暖,不凍死。

活著就好。

張曉陽這般的條件,自是不用擔心溫飽。

如此基礎的生活條件,早已在張老爺子的打拼下全然滿足。

只要能活下去不死,人當然就會有了其他的需求。

喝酒,賭錢,女人。

等等。

然而這些癖好,卻是需要人教導規勸的。

張老爺子沒有盡到自己一個當爹的義務與責任,現在這般馬後炮卻是也無濟于事了。

「你個逆子!看看你惹出熱事端!」

沒曾想他心中卻還是氣不過。

反手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張曉陽的臉頰上。

把他原本幾顆松動的牙齒,徹底打了下來。

「呸!逆子?我還說你逆父!」

張曉陽跟著脖子說道。

張老爺子被氣得雙手發抖,指著張曉陽半時天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我有什麼錯?你說我惹禍,你有沒想古我可能從未渴望活過?你說我喝酒鬧事找女人,你若是不生我,我哪來的這些機會?自己為了自己的一廂情願把我冷不丁的弄出來,到頭來卻是責怪我不成人?你可曾想過我根本就沒想過當人?就沒想來過這人間?」

張曉陽卻是越說越起勁。

這些情緒不知預計了多久,在此刻卻是一股腦的盡皆發泄了出來。

「你給我回家!」

張老爺子著實在停不下去這般大逆不道之言。

若是讓張曉陽在繼續這般大放厥詞下去,他恐怕在這鎮子中都沒有絲毫立足之地。

「回家?我沒家!我家在酒里,在姑娘們的胸脯上。酒起碼讓我開心,姑娘們的胸脯枕著軟綿綿的,家里有什麼?你都不回家,評審還要讓我回家?」

張曉陽說道。

說著說著,卻是又哭了起來。

「把少爺帶回去!」

張老爺子背過身去,對這隨從們吩咐道。

一听這麼好干的活兒,還能遠離這處是非之地,那些個人頓時爭著搶著上前來。

即便這張曉陽掙扎的再兄,也架不住七八個大漢的胳膊腿一起發力。

張老爺子看著自己兒子遠去的身影和他嘴中仍然傳來的咒罵與微詞,苦笑著。

他從沒有任何一刻覺得比現在更加的失落,無助過。

突然間,覺得什麼對他而言都沒有了意義。

什麼獅子樓,什麼張家,什麼顏面,統統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你要去哪里?」

銀星問道。

她看見張老爺子竟是也要離開。

「我……我要回家。和我兒子一起回家。」

張老爺子說道。

「你兒子雖然混賬了些,但方才那番話,我一個局外人听來倒是很有道理。洗澡前都得先月兌了衣服當做準備,那當爹難道就是一件這麼容易的事?你對你兒子,卻是連那草原王庭中的人對待自己牛羊馬都不如。」

銀星說道

手中銀針出手。

張老爺子反映過來時,胸前的衣襟上已經被金線縫住了一張銀票。

面額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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