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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晚晴【下】

最圓滿的愛情總是很難發生的。

有些人愛的太過理性,有些人愛的太不堅定。

最後或許看上去也算是圓滿。

但雙方的內心深處恐怕也會有些遺憾。

青然的天地本是很大的。

但對小鐘氏而言,留給她愛的位置卻太小。

青然只對他的逝去的那位夫人愛的深,愛的執著,愛的情趣滿滿。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青然已經不是一個初入江湖的傻小子。

而小鐘氏卻對這無窮的天地,鬼蜮的人心,一無所知。

佳人對英雄向來都是般配的。

只不過這般配一向都是從崇拜開始。

小鐘氏也不例外。

她雖然算不上傾城絕代。

但也著實是在當地名揚一方的美人。

不過她卻只有一個願景。

或者說是野心。

那就是要麼不嫁。

要嫁就一定要嫁給一位頂天立地的真英雄,真豪杰。

遍覽鴻州刀客。

當時的青然並不是最出眾的那一位。

不過由于青然出生于青府,又是日後欽定的青府繼承人。

這般名頭掛在上面,任誰都不得不對其高看三分。

小鐘氏一直到二十五歲還沒有定下一門親事。

往來說媒的人,把她家的門檻都硬生生的踩下去了兩寸。

然而卻是一個能入眼的都沒有。

小鐘氏的父母急了。

給她下了最後通牒。

明年正月,必須說定一門親事。

不然就是連小鐘氏這樣的普通人家,也會被左右街坊鄰里,背後戳著脊梁骨念叨。

不過小鐘氏卻不以為然。

她對自己的野心,不死不休。

不過好酒越陳越香。

美人卻正好相反。

自古美人怕遲暮,不許人間見白頭。

她等不起。

若是真到了年老色衰的那天,空有一方野心又能如何?

所以小鐘氏在一個深夜,悄悄的從家中跑了出去。

一路上女扮男裝,走到了鴻州府城。

這里可比她的家鄉要熱鬧的多。

入眼的都是聞所未聞的新奇玩意兒。

小鐘氏後來覺得,自己並沒有能真正的打動青然。

或許只是讓他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有意思的姑娘,並且長得不錯罷了。

小鐘氏極有靈性。

用修行之人的話說,叫做悟性好,慧根高。

她雖然是北方女子。

但卻帶著南方的氤氳氣質。

心思縝密不說,還溫婉可人。

這卻是和塞北大漠,狼煙四起的鴻州截然不同。

小鐘氏一踏進這鴻州府城時,就听到了人們關于青府,以及青然的議論。

她很是好奇。

想知道這位被人們口口相傳的,青府這一代最為杰出的刀客青然究竟是一副怎生模樣。

帶他真正的見到了青然以後。

發現卻是和他腦中所勾勒出的畫面大相徑庭。

青然並不聰明。

甚至有些笨拙。

生在青府,而後又在江湖上闖蕩許久,卻依然毫無心機。

不過這些在旁人眼里看上去很是可笑的地方。

小鐘氏卻覺得無比的真實,與踏實。

從那一刻起,她就覺得,自己的野心只有在這個男人身上才能實現。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青然,已經有婚約在身。

只等江湖游歷之後,便要回到青府結親。

青然有一匹好馬。

在他縱馬揚鞭,在街市上飛馳的時候,小鐘氏卻忽然現身站在了他的必經之路前。

「小姐有何事見教?」

青然從未遇到過這般場景。

立即勒住韁繩,下馬問道。

「你就是青然?」

小鐘氏仰著頭問道。

「在下正是青然。」

青然客氣的回答道。

他卻是要比小鐘氏整整高了一個頭。

小鐘氏听後沒有說話,只是繞著青然轉悠了兩圈。

「姑娘可是有事找我?」

青然心中覺得奇怪,開口問道。

他就是這麼老實……

心里想什麼,嘴里就會說出來什麼。

他若是覺得奇怪,那就一定會問個明白。

「我只是想認識認識你,這算不算事?」

小鐘氏笑著說道。

「這……姑娘是何故非要認識在下?」

青然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因為你的名聲很大。」

小鐘氏說道。

「那不是我的名聲……只是我家的名聲罷了。」

小鐘氏那句話,本也不是恭維。

不過青然這般回答,卻也著實是實話。

雖然此時的他已經把斬影刀的全部三刀都修成了。

但旁人說起他的時候,還是無法繞過青府這一座大山。

青然很不喜歡如此。

和每個少年游俠一樣,他也渴望能創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青然就是青然。

與青府無關。

不過直到現在為止,他卻仍然是沒能擺月兌青府的枷鎖與束縛。

或許根本也就擺月兌不了。

「你是不是姓青?」

小鐘氏問道。

「在下就是青然,當然姓青!」

青然皺起了眉頭。

卻是被小鐘氏這句話問的一頭霧水。

「既然你姓青,那你這輩子就都是青府的人。青府的名頭,也就是你的名頭。」

小鐘氏說道。

「姑娘此言不錯……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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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然欲言又止。

他本是要去城東辦事的。

沒想到此刻卻是駐足于此,和小鐘氏說了這許多話。

「只不過你仍是不甘心對嗎?」

小鐘氏結果話頭反問道。

「哈哈……姑娘果然有見地!正是如此,我不甘心。」

青然爽朗的笑著說道。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說起過這些事情。

旁人也只後會在背後悄悄的議論幾句。

卻是誰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說。

但這卻是就像一根刺,卡在青然的胸口處。

雖然卡的時間已經很久,讓青然已經麻木。

但冷不丁的想起,或是這般被人提起時,還是會隱隱作痛,很不舒服。

「那你要如何才會甘心?」

小鐘氏問道。

她想再考量一下青然。

一個人,尤其是男人。

若是只憑借著家族的名頭而揚名立萬,算不得真本事。

只是個紈褲子弟罷了。

真英雄,真豪杰,即便出生榮耀高貴,也不會停止自己的奮進之心。

家族在某些時候或許就是一種兩人生厭的枷鎖。

但在更多的時候,卻是一種責任感,鞭策著人不斷前進。

她不知道青然有沒有這種責任感。

所以她要考量。

「現在旁人說起我來,開頭一

句都是青府的大公子。我希望有朝一日這個順序能顛倒過來。」

青然看了看遠方說道。

雖然只是一個希望。

可是他卻說得無比從容,無比堅定。

一陣穿堂風吹過。

吹起了青然的衣衫,也吹皺了小鐘氏的裙子。

兩個人對立無言。

青然是迎著風站的。

可是風沙卻沒有讓他的眼神有任何的變化。

依舊是那樣澄澈干淨,透露著濃濃的自信。

嘴里說的話,可以是用來騙人的謊話。

但一個人的眼神,卻是很難作假的。

尤其是像青然這樣一位坦蕩的人來說。

再大的風沙都吹不動他的心,吹不閉他的眼。

直至如今,小鐘氏再回憶起當年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時,心里仍然會覺得很甜。

他們倆最幸運的地方就在于,相遇時,二人的情感世界都是沒有一點傷痕的。

就像冬日里深夜時的落雪一樣。

萬家燈火盡滅。

雪地上卻是連一個腳印都沒有。

沒有傷痕的情感,對雙反而言,可以算得上是極為公平。

可是對于感情來說,公平是一個極為可笑的字眼。

靈魂伴侶或許會因為一件瑣事而分道揚鑣。

絕世好戀人,也會在成親前的最後一刻逃出那花轎。

不過旁人一般說起的公平,通常都是說二人的身份與地位是不是互相匹配。

若是從這一點上來看。

小鐘氏卻是一丁點兒都配不上青然。

所以愛情一定是不公平的。

你覺得極為合適的時候。

老天就一定會在其他的地方把這合適統統打破。

這也算得上是一種平衡和找補。

青然貴為青府的大公子。

而小鐘氏卻只是一個民家姑娘。

父親開了一間小鋪子。

靠著周圍鄉親的捧場,溫飽度日。

「你本就是青府的大公子……顛倒過來又有什麼意義?」

小鐘氏的語氣卻是逐漸低落了下來。

青然雖然就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卻離她又太遠太遠。

站在面前的,只是青然的身體,是一具軀殼。

而青然的心思,對她來說卻是那九天之上的浮雲。

這樣一半咫尺,一半天涯的感覺。

小鐘氏著實有些承受不了……

她的野心也出現了動搖。

或許自己就應該听從父母之名,媒妁之言。

找個相對來說對等的好人家。

一個不是英雄,也不是豪杰,但卻能踏踏實實過日子老實人嫁了。

日子雖然會平淡。

不過再激烈的愛情,最後豈不是都會回歸到那一日三餐?

只不過是有的人家頓頓山珍海味,有的人家只有粗茶淡飯罷了。

但無論是山珍海味,還是粗茶淡飯,吃到肚子里一樣能頂餓。

只要沒死,那大家都是一樣的活著。

「青府若是鼎盛,在下之地位也自然而然的水漲船高。可青府若是落魄衰敗,這復興之重擔也要由我一肩扛起……旁人只看到了我依仗著青府名頭的風光,卻是不知道我日日都在承受著多麼大的煎熬……」

青然搖了搖頭說道。

這些話,小鐘氏听不懂。

她完全跟不上青然的思緒。

在她眼里,青府可是高高在上的龐然大物。

即便是是那鴻州的州統,也是和青府的當家人稱兄道弟。

小鐘氏著實無法理解青然所說的煎熬究竟是什麼。

「姑娘去哪?」

小鐘氏很是失落的準備離開。

她在心中暗暗的把自己狠狠嘲笑了一番。

在家鄉中時,那些條件稍差的人若是上門提親,都會被她的母親說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可是如今到了這鴻州府城一看,尤其是和青然聊過幾句之後,小鐘氏確實覺得自己才是那只想吃天鵝肉的蛤蟆。

天鵝潔白優雅。

蛤蟆則成日的待在爛泥塘中……

雙方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青然能下馬駐足和自己說話,或許已經是一種天大的幸運與恩賜了。

小鐘氏抬頭看了看天。

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遇到青然是天數。

而他溫文爾雅的和自己說話,也是天數。

但最終的天數就是,讓她認清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會不快樂。

起碼在這鴻州府城中,小鐘氏就遠遠沒有在家鄉的時候快樂。

「我要回家。」

小鐘氏說道。

「哦……姑娘住在哪里?若是姑娘不介意,我可以送你一程。」

青然說道。

這卻是讓小鐘氏意想不到的。

天數的目的已經全然達到。

為何還要讓青然多說這一句呢?

初見時的歡愉,已經蕩然無存。

自己的那野心,也是搖搖欲墜。

難道這天數卻是還不肯放過自己?

一定要把然她體無完膚,鮮血淋灕才好?

小鐘氏這麼想著,嘴里卻說了一個好字。

既然已經如此。

那再激烈些卻是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小鐘氏也已經麻木了。

她的出現,對于青然而言,或許只是一場意外。

並內有讓他的生活出現什麼改變,更談不上是驚喜。

然而一開始,小鐘氏卻是覺得情感可以滿足她的野心,慰藉她的感恩。

但有些人只是匆匆的過客。

青然說送她回家,或許只是這位過客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些罷了。

青然把小鐘氏扶著,騎在了馬上。

自己則牽著馬快步走著。

小鐘氏沒有說她的家在哪。

因為她在這里根本就沒有家。

所以每當到一處路口是,青然都會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小鐘氏只得胡亂指個方向。

鴻州府城里認識青然的人極多。

認識小鐘氏的人卻一個也沒有。

何況以她的姿色,放在鴻州府城中卻也算不上極為出眾的。

道路兩旁不斷的有人和青然打著招呼。

同時目光也在小鐘氏的周身上游走。

這卻是讓她心亂如麻。

女人本是很希望得到關注的。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關注的人越多,證明她的魅力越大。

卻是無須去遮掩隱藏。

但小鐘氏卻從這些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不屑與鄙夷。

畢竟自己這樣一個名不經傳,空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竟是讓青府的大公子為自己牽馬。

平常人自然會生出許多腌不堪的想法。

「好了,我到了!」

小鐘氏終究是受不了了,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說道。

「可是……這里是城門!」

青然指了指前方說道。

小鐘氏並不熟悉鴻州府城的道路。

只是隨口說著左右。

沒想到卻

是歪打正著的走到了鴻州府城的城門口。

她看著高高的城樓苦笑不已。

果然這天數卻是還要作弄她最後一次。

現在看來,這鴻州府城果然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

「我不是這里的人……我是從鄉下來的。」

小鐘氏說道。

語氣很是傲然。

即便她已經顏面盡失。

可是這心中最後的倔強,卻是還不願意放下。

那些悸動早已煙消雲散。

現在的小鐘氏,已經把青然視作了平常。

小鐘氏的母親,只是一位普通的婦女。

並沒有讀過什麼書,也不知道什麼大道理。

不過她曾經告訴小鐘氏說︰

「愛情就是與一個人朝夕相處,然後看看誰先死掉。」

「可是這樣不會煩嗎?」

小鐘氏問道。

「你若是真愛一個人,就會不斷的接納忍受他的缺點。最後也就習慣了。你看你爹,經常在看鋪子的時候偷偷的去玩牌九。一開始我還會說他,可是到後也不過是笑笑算了。左右我也無事可做,你也長大了。若是他真的手癢,要去玩,我便讓他回家來知會一聲,讓我看鋪子,他盡情去玩就好了。」

小鐘氏的娘親對她說道。

兩個人相處得久了。

互相之間也會麻木。

到最後決計不是美好,而是互相展示最丑的一面。

這個丑,就是真實。

小鐘氏也曾覺得生活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她也見過自己的雙親爭吵,摔打東西,甚至一度死去活來,又哭又鬧,這些在她眼里都成為很是平常的事情。

而她的母親,對他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每一根發絲都無比的熟悉。

但也就是因為太過于熟悉,所以才會變得平常無比。

至少在小鐘氏眼里,這雙親的一切不會再有那般心跳了。

不過奇怪的是,在母親的心里,仍然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和她爹相比。

不論是聰明還是帥氣,亦或是身材好。

都不能和她爹相比。

這些缺點,接納了之後,在小鐘氏母親眼里也都化為了圓滿。

或許年少的時候,小鐘氏的父母也曾經忐忑的曖昧過。

在深夜里躲在被窩中因為白天對方的一顰一笑而輾轉難眠。

不過這麼多年以後以後。

卻是終于能將彼此視為平常。

無論什麼都永不回避,永不逃離。

回歸到一種安之若素的泰然之中。

「現在你若是回鄉下,怕是要走夜路了……那可不安全。」

青然說道。

「可我總得回家。」

小鐘氏說道。

「你吃飯了嗎?」

青然忽然問道。

小鐘氏搖了搖頭。

「那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再做打算。」

青然笑了笑說道。

隨即帶著小鐘氏來到了鴻州府城內的祥騰客棧。

青府在這常年包下了三個包廂。

掌櫃的一見到青然,便恭敬客氣的迎了上去。

小鐘氏走在後面。

祥騰客棧里的一切,都是她想都想不出來的。

————————

「夫人,老爺醒了!」

就在小鐘氏考慮著該有些話該如何對文琦文說時,一位小下人忽然走上前來說道。

「文兒,我得過去一趟,就先不留你了。這幾日你若是得空,就過來坐坐。我還有些事要和你說。」

小鐘氏起身說道。

「好的鐘姨!也麻煩您代我像青叔問聲好!」

文琦文說道。

小鐘氏點了點頭,隨即讓小人引著文琦文離開。

她自己則如釋重負的喘了口氣,朝著那青府主座走去。

「你來了……」

小鐘氏走進青然的屋子。

青然雖然閉著眼楮,卻還是知道來者是誰。

雖然他現在很是憔悴,可是頭腦並不糊涂,耳力也沒有衰退。

「要不要吃點東西?」

小鐘氏走上前來坐在床尾問道。

「府里可好?」

青然搖了搖頭問道。

他的臉頰上沒有一絲血色。

雙唇也干裂起皮。

屋內雖然有一盞燈。

但他的上半身卻在床幔的陰影里。

讓人看不真切。

「府中一切都好。」

小鐘氏說道。

「青兒修煉的如何了?」

青然接著問道。

「她已經修煉到第三刀了,年底應該就能練成。」

小鐘氏說道。

雖然她從不當面夸贊青雪青。

可是在心中,她卻是很為自己這女兒所驕傲的。

「青兒還是有出息啊!」

青然輕輕咳嗽了兩聲說道。

「我听說今日下午,文听白來了?」

青然說道。

他已無法順暢的說完一整句話。

中間總是要喘息幾次。

「是的……他來是想找我們青府幫忙。」

小鐘氏說道。

「你已經答應了,對嗎?」

青然問道。

「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小鐘氏說道。

「什麼好機會?」

青然問道。

「這樣一來,就能讓我們青府在鴻州的地位更加穩固。」

小鐘氏說道。

「文听白要派他的兒子去,所以你也搭上了女兒。」

青然笑了笑說道。

「我想既然決定了要合作,那總得有些誠意。」

小鐘氏說道。

他從青然的語氣中完全听不出悲喜。

也不知他究竟是什麼態度。

「你做的不錯。這的確是一個好機會。何況青兒也該出去歷練一番了。總是待在家中,刀練的再好也沒用。要知道這世上最銳利的鋒芒就是人心。那可是什麼刀劍都無法抵擋的。」

青然說道。

「老爺當年不也是外出闖蕩游歷過?」

小鐘氏笑著說道。

一顆懸著的心終究是放了下來。

看來青然對她的做法是認可的。

「是啊……當年我也跌了不少跟頭。」

青然自嘲的說道。

卻是頓時輕松了起來。

小鐘氏也微微笑了笑。

當年她不就是正在青然游歷闖蕩的途中認識他的?

「不過餉銀被劫奪一事,卻是要萬分小心。敢于震北王為敵的勢力,不是我們青府能得罪的起的。咱們就是要幫,也要不漏痕跡。」

青然話鋒一轉說道。

「老爺覺得如何才能穩妥?」

小鐘氏問道。

這並不是客套。

她也著實想听听青然的意見。

「你出來吧!」

青然沒有回答,卻是朝著床後說了一句。

小鐘氏猛然抬頭。

看到床後的陰影中走出一個人來。

待小鐘氏完全看清了自然的面貌之後,不由得心頭一顫……

就連嘴唇也開始不住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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