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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煙雨愁劫

「不不不,你搞錯了。」

魔傀彩戲師端著糖糕,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樣。

「是你需要我啊,明明是你在呼喚我!」

魔傀彩戲師說道。

「快吃一個吧,你看你流了這麼多血,不吃點東西補充是不行的,這麼俊一姑娘可要懂得好好愛護自己!」

魔傀彩戲師繼續對李韻說道。

為了證明自己的糖糕沒有問題,「他」還自己先拿了一塊,邊吃邊對著李韻憨笑。

李韻听到霍望道破了來人身份之後,心里也是頗為疑惑。

她隱約記得,這個名字在雲台時曾略有耳聞。

當下已有判斷,總之是不要與「他」產生任何瓜葛為妙。

「你吃嗎?」

魔傀彩戲師看到李韻很是決絕,轉而把盤子又遞向霍望。

霍望只回以了冰冷的凝視,讓「他」大為失落,又把糖糕倒回了花瓶里。

此時,三個人定定的立在原地。

李韻看到霍望對此人很是忌憚,頓時心生一計。

「在下雲台台伴李秋巧,敢問前輩是何方人士?晚輩遭歹人圖謀,然力所不及。多虧前輩仗義現身,出手相助。還望前輩賜予姓名,待在下回到雲台後稟明端長,必將報恩重謝。」

霍望听到李韻如此說,心里暗暗地冷笑。

「這小娘皮,「他」不去找你就該燒高香了。你卻偏偏要把麻煩往自己懷里攬。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難道雲台的人當真都是這般傻氣?」

「「他」不是說了我是誰嗎?」

魔傀彩戲師指著霍望,一臉無辜的對李韻說道。

「閣下尊號我已銘記,在下是想知道前輩姓甚名誰。」

李韻不依不饒,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我叫什麼。魔傀彩戲師這名字也是你們給我起的。所以隨便啦,張三李四王八蛋,你喜歡什麼就叫我什麼便好。」

說起這個,魔傀彩戲師似乎有些悲涼。但卻還是故作灑月兌的如此說道。

「另外,你都說我救了你,卻為何還要留在此地?這里離雲台很遠吧,不早早動身的話可就連明天的早飯都趕不上了。」

李韻听到後愣了一愣,對著魔傀彩戲師一抱拳,當下展開身法駕霧而去。

如果她知道魔傀彩戲師的身份背景,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選擇。

雖然她沒有吃那糖糕,可是救命這一因果明顯要大得多得多。

不知不覺間,李韻便與魔傀彩戲師完成了一筆交易。

事關人命。

「嘿嘿,現在就剩你我了。」

魔傀彩戲師對這霍望咯咯笑道。

霍望看著李韻離開的背影,心里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又看到魔傀彩戲師這一副有恃無恐,居高臨下的樣子,更是不由得怒火中燒。

忍不住,又拍出了一掌。

魔傀彩戲師見掌力襲來,不閃不避。

「他」撩起上衣,下擺處的彩色繩結猶如風車般轉動起來。

霎時間,霍望那隕星墜地的掌力便消弭殆盡。

「你看看你這人,明明都認識我了。怎麼兩句好話沒說就動手動腳?」

魔傀彩戲師說道。

霍望不再言語。

他知道魔傀彩戲師一定看穿了自己的所有底細。

他體內的流霜魚毒確實沒解。

方才激戰正酣,他雖用五行之氣外放化解了周身體表的固化毒液。但是吸入體內的毒氣卻是根本沒有排除,只是用自己的修為暫時壓制住。

但此戰對霍望也消耗頗大,剛才這一掌他發覺體內的毒氣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本想的將雲台一眾殺光滅口後,自己潛回丁州府城內,找

葉老鬼給自己解毒。

但現在看來怕是無法安然月兌身了。

「你也別指望那葉老鬼,這根救命稻草早已隨風飄走了。」

霍望驚恐的瞪著魔傀彩戲師。

他雖清楚「他」的底細,可是沒想到這魔傀彩戲師就如肚中蛔蟲一般,所思所想竟然全都能被其點破。

「你要什麼?到底要我怎麼樣?」

霍望放棄了掙扎,一針見血的問道。

「你中毒了,難道不該是求解藥嗎?」

魔傀彩戲師一臉不可思議的反問。

「你有解藥?」

「當然有了!」

「你願意給我?」

「為什麼不給你呢?」

「你為什麼要給我。」

「因為……嘿嘿,因為我想救你一命啊!」

魔傀彩戲師壓低了嗓音說道。

霍望心下全然明了。

原來這就是世人對魔傀彩戲師懼怕的原因。

不知不覺間就能讓你落入「他」的彀中,

隨後翻雲覆雨般輕松掌握局勢的主動和大權,讓你即便心有不甘也無能為力。

赤luoluo的陽謀。

如果霍望是一條蔭蔽機敏,一擊斃命的毒蛇,那魔傀彩戲師就是那一把握住了七寸的捕蛇者。

「……好,給我解藥。」

霍望終究還是屈服妥協了。

魔傀彩戲師像是早知如此一般,既沒有欣喜也沒有失落。

和先前李韻拒絕了「他」的炸糕時,表現的截然相反。

「喏!」

魔傀彩戲師又從「他」的大花瓶里掏出一個小紙包扔給霍望。

「二兩黃酒調和後服用,記得還需取一對龍鳳胎的心頭血為藥引才有效。」

霍望听聞後,面色一變。

雖然他殺人如麻,心狠手辣。但若是讓他真去取那小孩的心頭血做藥引,饒是他也得思量一番。

「哈哈哈,我逗你的。直接倒進嘴里咽下去就好。」

魔傀彩戲師看到霍望變了臉色,才大笑著說道。

霍望接過紙包,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吞服。

不一會兒,感覺體內那股毒氣漸漸消散了。

提氣運行了一個周天,發現並無滯澀之感,方知毒已完全解了。

再看向前方,哪里還有魔傀彩戲師的蹤影?

但這因果卻是已經欠下。

沒有任何因果,便是沾染所有因果。

一來二去間,魔傀彩戲師手握兩條人命。

連縱橫天下的定西王霍望也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間。

霍望低頭看著手中的星劍。

「他」第一次懷疑這樣做是否值得。

但是木已成舟。

除了一如既往的向前航行以外,再無其「他」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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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西王域,一條不知名的小路。

此時正在經歷今年的第一場春雨。

細密的雨滴猶如一張薄薄的毯子從天上蓋落,把整片大地罩住,讓人們看不清里面的心酸過往,愛恨情仇。

地面上最後一點殘雪也被雨點同化。

凍的堅實的路面開始逐漸轉為泥濘,堪堪包裹住了樸政宏的馬蹄。

他在雨夜中疾馳。

時不時的回頭望兩眼,神色慌張。

今夜沒有月光。

只有慘淡的愁雲無邊無際的向下壓來。

樸政宏脖子上掛了一串細繩,細繩上拴著很多個蟈蟈籠子。

先前的路上它們一直叫著。

不停息的叫著。

讓樸政宏很是心煩意亂。

但是現在它們卻異常的安

靜。

昆蟲的感官總是比人類更勝一籌,當它們遇到自己的天敵時往往采取的行動是隱蔽。然而人們遇到恐懼的第一反應,通常都是亂喊亂叫。

樸政宏不是昆蟲,但是他也察覺到了不同。

夜雨。

殺機。

胯下的馬已經被催趕到了最快。

鼻孔擴大了氣喘,馬嘴已經聚集了很多白色的泡沫。

這匹馬已經不行了。

他很是疼愛的模了模馬脖子後的鬃毛,眼里充滿不舍。

一聲嘶鳴,它跪下前蹄倒在了地上。

樸政宏雙腿一夾,從馬背上飛躍而下。

「老伙計,對不起了……」

他顧不上安撫一下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只身繼續向前奔去。

殺機越來越粘稠。

樸政宏漸漸地有了窒息之感。

終于,他停下了腳步。

先是很小心的把脖子上的一串蟈蟈籠子摘下,掛在了路邊的樹杈上。還把自己的披風月兌了下來,遮在上面給它們擋雨。接著從背後抽出一把寬厚的重劍,雙手握持,橫立于小路中央。

「 …… …… ……」

一個清脆而又單調的聲音由遠而近。

在夜雨的濕氣下,樸政宏看不真切。

「敢問閣下有何今古?」

來人頭上倒戴頂簑笠,腰間橫挎把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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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西王城內。

所有的人都看到丁州方向升起了一團流火,隨著濃濃青煙,把小半個天都點亮了,。

王府內的玄鴉軍們看到這一團不由得虎軀一震。

這是玄鴉軍集結的號令。

無論在何時何地,只要看到了這信號,玄鴉軍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趕赴流火升空的地點。

他們有多久沒有集結過了呢?

十年?二十年?

霍望自己也記不清了。

玄鴉軍藏鋒斂銳,現在的世人大多都已經忘記了他們。

如今,寶刀即將出鞘。

在戰場上,玄鴉軍就是霍望手中的星劍,甚至猶有過之。

「你,隨我們去見王爺。」

為首的軍士指著任洋說道。

任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便去叫醒已經睡著的孫子。

無奈孩童心性,確實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起身。

任洋只得找了個大木箱子,讓孫子鑽進去睡覺。而後用釣劍勾住箱子隨玄鴉軍一起出發。

城外的張學究也看到了這團流火,但他與王城內的芸芸眾生一樣,不解其意。不過,一直籠罩著王城與他拼斗不休的那股精神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頓時覺得,那團流火的意義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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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州府內,查緝司站樓。

劉睿影被心中巨大的喜悅所淹沒。

他背對著窗戶,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窗外突然亮如白晝。

一片紅雲漸漸地飄了過來。

丁州府城內也下起了雨。

湯中松背負雙手站在檐下,看著點點落雨。

耳邊仿佛听到了蟈蟈的叫聲。

掐算了一下日期,過了今夜已是七日。

劉睿影的情緒被前來送塘報的樓長打斷了。

「玄鴉軍將集結于丁州。」

劉睿影默默地讀者塘報上的文字,全然忘記了自己仍舊坐在桌子上。

樓長覺得這位省旗的氣質似乎和上次見面時不太一樣。明明只隔了半日,怎麼變得越發高深莫測起來。

煙雨夜。

劉睿影正式跨入偽地宗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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