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九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拍賣台。
肖冰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蟒袍青年,面容精致白皙,似有些病態,柳眉如劍飛揚,精致溫柔卻又透著英氣,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著,嘴角的笑給人一種媚惑的輕柔。
他不是女人,是一個男人,一個長得比尋常女子還美,還柔,還妖的男人。
「你是誰啊?」
「快點拍賣!」
「滾下去,繼續拍賣。」
「哪里來的混賬。」
台下噓聲一片。
三皇司南看向其他的門口,聖靈族的人都嘗試過了,門被封死了。
司南審視著眼前的大門,抬起手,黑色的拳頭宛若流星,猛地轟在了門上!
轟!
強大的力量完全反彈給了司南,司南蹬蹬後退,駭然地看著毫無動靜的門,面色有些蒼白。
「拍賣會到此結束,現在開始的是一場游戲。」齒魅搬了椅子過來,虛辰公子坐了下來,對所有人說道︰「規則很簡單,這里有六千三百人,游戲結束的時候,只有十三個人可以活著離開這里。」
「你到底是誰?」
「我們憑什麼自相殘殺?」
「小丑,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啊——」
一道血噴飛了頭顱。
虛辰公子看著眼前流血的頭顱,淡淡地說道︰「因為我需要血,我需要熱血,戰斗的熱血。像是你這種毫無抵抗的血,是骯髒的,我不屑!」
咕嚕嚕。
頭顱從拍賣台上滾落了下去。
虛辰公子站了起來,審視著所有人,說道︰「我的世界很冰冷,想要活下去,就用熱血溫暖我。你們現在可以選擇,殺掉身邊的人,自己活下來。否則,我會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全滅了你們。」
鐘離九看了一眼那個人頭,情報中有提到過,那人是一名玄仙修士!
玄仙級別的高手,竟沒有任何出手的機會便被一擊擊殺了,甚至連金骨都被切開了,神魂都沒有留下!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用的什麼力量?
他是真正的死淵人嗎?
鐘離九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虛辰公子似乎也發現了什麼,目光投向鐘離九,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你似乎很不簡單。」
鐘離九平靜地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翹起腿,緩緩說道︰「死淵的規矩什麼時候改了?我們是黑石的持有者,受死淵保護,這應該是死淵最基礎的原則了吧?」
虛辰公子看著鐘離九,眼眸中閃過一縷電閃,說道︰「原則是需要遵守的。只不過,你不了解死淵,死淵里還有一條原則,那就是所有的原則都需要服務于高層。當高層認為這個原則好用的時候,就拿來用一用,如果覺得這個原則礙事了,那就踢開它。」
「死淵的高層嗎?」鐘離九緩緩說道。
「我的話,便是最大的原則,你們的生,到此為止。你們的死,沒有外人會知道。落穹星,此時暗夜。」虛辰公子在拍賣台上行走著,抬起頭看向明亮的穹頂,柔柔一笑,說道︰「我的穹頂,給你們帶來了光明。可是你們不明白的是,擁有光明,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如沉在死淵里,享受黑暗的狂歡。」
穹頂的寶石嘩啦啦掉落了下來,一根根黑漆漆地炮筒從穹頂之上伸展了下來,密密麻麻,難以計數。
「這是對空地艦!」
有人認出了那些炮筒,不由地面色慘然,紛紛走向門口,想要離開這里,可惜,
門根本就沒打開過。
鐘離九也有些震驚。
第一次見有人將對空地艦這玩意搬到穹頂上玩的,這要是一炮轟擊下來,豈不是要是不少人,真仙以下幾乎都扛不住的,真仙又能抗幾下子?小心骨頭都給炸飛了。
虛辰公子揮了揮手,炮筒對準了六扇門的方向︰「游戲里沒有僥幸,你們可以選擇反抗我,也可以選擇自相殘殺。區別只有一個,反抗我,全部死。自相殘殺,活十三個人。」
手斬落了。
轟!
三枚烈火石飛向了三扇門,炸開,是血肉紛飛,痛苦哀嚎。
死了三十余人,傷了五十余。
虛辰公子淡然地說道︰「一刻鐘,是你們最後的時間……」
叮叮叮!
咻!
一根根炮筒從穹頂之上墜落了下來。
行香子的身影浮現了出來,凝眸看著虛辰公子,嘴角微微一動,說道︰「如果沒有了這些地艦,你還有什麼本事呢?我很想試試。」
「有骨氣,很不錯。」
虛辰公子贊嘆地看著行香子說道。
「不過在這之前!」行香子轉過頭,銳利的目光看向了鐘離九,說道︰「我要先殺了她!」
鐘離九看著行香子,不禁笑了出來,說道︰「你確定?」
虛辰公子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說道︰「你在這些人里很強,但我不建議你對她出手,你不是她的對手。」
行香子猛地看向虛辰公子,喝道︰「你給我閉嘴!老子要殺的人,就沒有殺不成的!」
虛辰公子眼神微微一眯,抬起了右腳。
砰!
呼!
虛辰公子看著眼前的空間猛地崩開了,卻沒有踫觸到身體的感覺,不由地側身看去,只見鐘離九提著行香子,冷冷地看著虛辰公子,說道︰「他已經向我挑戰了,你沒有資格對他出手。」
「呵呵,護著他可不值得。」
虛辰公子輕聲說道。
鐘離九將行香子丟在地上,凝重地說道︰「打開門,放我的人離開,我不插手這里的事。」
行香子駭然地看著鐘離九,剛剛若不是這個女人出手,自己恐怕就已經死掉了!那個青年人是如此的強大,強大到了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應對的!
「你想讓我放走獵物?」虛辰公子轉動了下手指,眯起眼楮,說道︰「這是我的世界,一切都由我主導。我想對你說,不行。」
鐘離九冷笑了一聲,捏碎了幻靈佩,露出了自己原本的容貌,說道︰「這里不是我的棺,我想對你說,想要我的命,你還不夠資格。」
「九,九,是你?!」
行香子看著鐘離九,面色慘淡如白紙。
鐘離九瞥了一眼行香子,說道︰「最好不要離我那麼近,否則,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行香子連忙起身,站到了後面去。
「看來你也是名聲在外啊。」虛辰公子審視著鐘離九,看了一眼拍賣場,說道︰「原本我還想留點慈悲,但你們選擇了反抗,那我就滅絕了所有人吧,火石雨!」
「你好像忘記了,這里不是虛空,近距離的地艦,只是靶子。」
鐘離九抬起手,猛地一握,穹頂之上的所有炮筒瞬間被一股強橫的力量捏扁,烈火石在炮筒內部直接炸開,整個拍賣堂劇烈地搖晃起來。
虛辰公子看著鐘離九,面色終于認真起來,說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
鐘離九指了指門的方向,說道︰「你現在改
變主意還來得及。」
虛辰公子哈哈一笑,拍了拍手,說道︰「出來吧。」
心歸,莫原,安時,知事四位護衛出現在了虛辰公子身後,皆是冷峻黑衣,背負黑刀。
「這是我的護衛,用仙域的階位來算,不高,只是靈仙初期。」
虛辰公子自信地說道。
鐘離九嘴角有些苦澀,這是死淵的人,天仙可以越過靈仙、真仙,直接面對玄仙,甚至可以滅殺玄仙。眼下的護衛雖只是靈仙,其戰斗力足夠碾壓玄仙,直對金仙!
這可極為強大的力量。
死淵的修煉體系與仙域的體系並不一樣,若是用仙域的尺度來衡量死淵的深度,無疑是自取其辱。
「動手吧,一個不留。」
虛辰公子淡然地下令道。
「靠,真當我們是泥捏的了,老子縱橫仙域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
「殺了他們!」
「想要我們的命,死淵也不夠資格!」
「殺了他們!」
能參與落穹星拍賣會的人哪里有簡單的。
在鐘離九左側不遠處,端坐著四個人,安靜的宛如看一場戲劇,從始至終都只是看著這一幕。
為首的一人帶著白帽,雙臂伸展在座椅上,一柄幾如他身高的刀就安靜地斜在一旁。
「九皇,三皇,呵呵,聖靈族的人來了,有趣,當真有趣。」
寒剎輕輕地說道。
「老大,動手嗎?」
坐在寒剎右邊的江羽咬碎了手中的骨頭,舌忝舐掉嘴角的殘渣,冷冷地問道。
寒剎冷漠地看著場中的場景,說道︰「你們說,最寶貴的十件拍賣品,是留在了拍賣台後面,還是就在這個男人手中?」
「應該在他手中,畢竟最後的拍賣品是極為貴重的……」江羽看了一眼虛辰公子說道。
寒剎收起了雙臂,輕輕說道︰「貴重嗎?呵呵,對于他而言,或許沒有什麼貴重可言。可以隨意更改原則的人,往往是狂傲不羈,無法無天,自信過頭的人。他們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東西放在這里,還放在那里,都沒有什麼區別,因為他認為那是他的,別人拿不走的東西。」
「老大的意思是說,拍賣品還在里面?」
江羽皺眉道。
寒剎淡然地說道︰「也許吧,不過無所謂了。我們現在是躺在棺材里的活人,能不能出去,就要看手中的刀劍了。」
「老大,下命令吧。」
江羽笑著說道。
「那就大干一場吧。」
寒剎站了起來,衣衫鼓蕩過一層神秘的能量,衣衫的顏色也從白色化作了濃郁的黑色,刀入手,令人不安的出鞘聲緩緩傳蕩。
江羽手中彎刀,如鐮,如殘缺的月,目光凶戾的審視著整個劇場,說道︰「人死的時候,會流下血淚,這是他們最後的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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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所有人,都懺悔吧。」
寒剎的長刀出鞘,一道寒芒暴掠而出,直指虛辰公子,沿途之中來不及躲避的修士,直接被這無上的劍芒斬開。
殘軀一地,但仔細去看,每個死去的人,臉上都詭異地流淌著血淚。
虛辰公子轉頭看過來,並沒有任何表示,身後的護衛心歸踏步上前,一道凌厲的黑芒掃了過去,與寒剎的劍芒踫撞在一起……
齒魅走入了拍賣後台,打開了一號門,又飛快地走向二號門。
當齒魅的手剛想踫觸到五號門時,一道深沉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要打開我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