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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適得其反(一更)

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祖先。

鐘離九並不覺得聖靈族的祖先是原罪有什麼不妥,推開了一扇門,走入了一條金色通道,說道︰「你應該知道聖靈族的一些歷史吧?伏後的典籍被你拿走了不少,其中的記載已是清晰。」

「大概知道一些。」

葉長天跟在一旁,聲音雖低,但在這通道中依舊有回音。

鐘離九的腳步有些快,面色嚴肅地說道︰「聖靈族是被流放的罪人,苦難,丑惡,陰險,毒辣,背信棄義,暴力,殺戮,善變,貪婪,這些都是聖靈族人的血液。只是,當丑惡被發揮到極致,人是會改變的。原罪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背負罪惡,開闢了善良,他雙手染血,殺戮無數,也抱過孩子,他惡毒冷漠,喪盡天良,卻也流下過眼淚,傷心哭泣。」

「從原罪之中走出來,便是真善美。他將自己改名為原罪,為整日紛爭的聖靈族人建立了一個世界,從荒蕪之中拔地而起,在荒涼里種下了一棵樹,照亮了星辰,照亮了世界。他用生命感化了那些惡人,成為了第一任道尊!他曾說過,人性本惡,修行乃善。罪是黑色的土壤,但並不妨礙五顏六色花朵的生長。」

葉長天听著鐘離九的話,問道︰「他改變了聖靈族?」

鐘離九微微點頭,停下了腳步,說道︰「是啊,他在聖靈族中留下了善的種子。在他死後,聖靈族放棄了他的主張,意識到了自己的可怕實力,並打造了飛艦,開始了星際遠航,從一個星球的征服開始,締造了一個龐大的星域。人的野心與,永遠都是那麼的龐大,龐大到目光所不及的遠方。」

葉長天看到鐘離九在牆壁之上點了幾下,牆壁便凹陷了下去,一條通道浮現了出來,兩人走入其中,里面擺放著一艘金色的小飛星。

「後來呢?」

葉長天詢問道。

鐘離九徑直走向金色的小飛星,說道︰「後來便是火與歌的歲月,一邊殺戮,一邊掠奪,一邊遠航,一邊遙望,持續了無數年,在一萬年前,聖靈族也佔據了難以計數的星辰,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星辰帝國。」

「星辰帝國!」

葉長天心頭有些震撼,如此說來,萬古的勢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如此強大無比的聖靈族,為什麼就一直沒有吃掉仙域?

進入至小飛星之內,葉長天才發現這里布置的可比獨孤淺語的小飛星強太多了,珠光寶氣不說,就連里面隨便一顆花花草草,便是價值連城的存在。

「一萬年前形成了星辰帝國!如此說來,一萬年前的歷史斷層,就是聖靈族造成的?」

葉長天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凝重地問道。

一萬年前的屠滅之戰,到底不是蔚藍自身的劫,而是波及整個仙域乃至大半個星空的劫嗎?

鐘離九做好之後,按下了啟動按鈕,點下通訊,通報了一聲,便緩緩將小飛星駛出艦庫,看著葉長天,凝重地說道︰「一萬年前的事誰都說不清楚,因為知道那段歷史的人都死了,聖靈族留下的記錄也不多。」

一座湖裂開了,小飛星從湖底飛了出去,在夜色的掩護下沖上了雲霄。

鐘離九的技術很嫻熟,速度也快,進入至虛空之後,定了定方向便將速度調整到了極致,對葉長天說道︰「一萬年前是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無論是仙域還是

聖靈族,都出現了斷層。仙域之中不要說是仙人,就是元嬰及以上修為的人幾乎都不見了,匆匆消失,再無蹤跡。而在聖靈族中,也出現了一樣的情況。仙域將其稱之為屠滅之戰,聖靈族將其稱之為詭滅之劫。」

葉長天吃驚地看著鐘離九,說道︰「詭滅之劫?什麼意思?」

鐘離九微微搖頭,說道︰「沒有人知道,典籍中是如此記載的。從那之後仙域也好、聖靈族也好,都陷入了絕對的衰弱期,長達兩千多年的平和,只是因為力量的衰減。」

葉長天嘆了一口氣,看來歷史的謎團始終都是謎團。

「對了,聖靈族被流放的時候,恐怕沒有人會給你們留下寒星艦吧,你們的先祖是怎麼離開死星的?」葉長天有些好奇地問道。

鐘離九看著葉長天,嘴角輕輕浮笑,緩緩說道︰「寒星艦是不可能有的,但能夠支撐星際飛行的,不一定只是寒星艦。」

「除了寒星艦,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葉長天不解地看著鐘離九,如果聖靈族人真的有其他方法進入虛空,那現在又為什麼使用寒星艦?

鐘離九沉默了會,說道︰「葉弟弟,人在地面上待久了,總是會想飛到天上,飛到星空看看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人是願意獻祭自己生命的。」

葉長天瞪著眼看著鐘離九,驚訝地說道︰「你該不會是說,聖靈族的先祖為了離開被放逐的死星,用骨頭搭建了一個寒星艦吧!」

「真仙金骨,不比寒森黑無痕差。」

鐘離九低沉著嗓音說道。

葉長天沒有再說什麼,聖靈族的先祖是人,是罪,是魔,他們為了生存,改變了人類的修行方式,選擇魔籠作為聖靈之氣,修煉出了鬼魔之體與玉都。

聖靈族是變異的人,他們以獨特的方式進化了。

漫長的飛行是很枯燥的,尤其是在這絕對的靜謐虛空中,只有兩個人。

「葉弟弟,你的未來在哪里?」鐘離九打破了令人難熬的沉默。

葉長天將寒星艦內部的光亮都熄滅了,看著浩瀚的星空,輕輕說道︰「在花海的對面,腳下有一艘小小的蘭舟,眼眸里是我所愛的人。親人還在,兄弟朋友還在,就這麼簡單。」

「我問的是你……」

「你覺得我不招惹虛極,他會放過我嗎?在這一場爭斗之中,我和他早已站在了對立面,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他會死,所以他不在我的未來里。」

「那你想要整個仙域,還是想要東部仙域?」

「世界很大,躺下只一榻而已。我沒有野心凌于整個仙域之上,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活法,好好的,自由自在的,無人干擾的活下去,僅此而已。」

鐘離九看著葉長天,搖了搖頭,說道︰「作為天門的門主,大典的繼承者,太素的弟子,你不應該說一些霸氣側漏的話嗎?這些話可不太像是一個冉冉升起的英雄,更像是一個垂垂老矣,失去了雄心壯志的老叟。」

葉長天靠在椅子上,說道︰「我從來不是一個英雄,我只是一個尋常的凡夫俗子,我所求的不多,我在乎的人都在,都能好好的活著,這就足夠了。可惜,現實與夢想的距離,就像是這星辰與星辰之間的距離一樣,遙遠,不可觸及。為了這個目標,人需要付出太多太多。」

一路之上,葉長天與

鐘離九從夢想談論到現實,從現實談論到宇宙。

隨著交流,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而距離仙域卻越來越遠。

中部仙域。

林輕月看著手中的情報,眼簾微微的顫抖著,抬頭對寧小雪說道︰「這個情報,準確嗎?」

寧小雪面色蒼白地說道︰「這是幼娘那條線獲取的情報。虛極帝國暗中加強戰備,恐怕是真的。只是不清楚虛極帝國如此緊張是針對誰,前線並沒有發生大的戰事,長天也離開虛極帝國許久了。」

林輕月思索了下,對寧小雪說道︰「會不會是澹台嘯塵那邊走漏了風聲?」

寧小雪坐下來說道︰「還不清楚,我剛詢問過,湯古那邊並沒有發現異常。」

林輕月審視著情報,說道︰「應該不是澹台嘯塵,他還不值得虛極帝國提升戰備。可如此頻繁的調動部屬與艦隊,是為了什麼?」

「結盟。」徐雲長走了進來,面色嚴峻地說道。

「結盟?」

林輕月與寧小雪吃了一驚。

徐雲長是乾元發現的智謀之人,這些年來一直在東部仙域乾元謀劃,後來被林輕月調到了中部仙域,負責仙域大局分析與參謀。

徐雲長一襲灰色舊袍子,隨意地坐在了林輕月對面,說道︰「門主為太素正名,在整個仙域散發了大量傳單,揭露了虛極的另一面。可門主忘記了一點,高層是不希望被操縱的。門主散發傳單影響了民意,操縱著仙域格局的走向,這對于獨孤帝君來說無疑是一種權利的剝奪。」

林輕月看了看寧小雪,寧小雪走至一旁,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徐雲長,問道︰「如此說來,長天做錯了?」

徐雲長接過茶,說道︰「門主是不能有錯的,所以這事應該怪我們,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全……」

「徐先生。」林輕月站了起來,嚴肅地看著徐雲長,說道︰「天門不是帝國,我們沒有君家無錯的說法,長天做事出了問題,那就是長天的問題,這沒什麼。事情發生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生可有什麼應對的方法?」

當徐雲長說到「權利的剝奪」時,林輕月便認識到了其中的問題。

長天散發傳單,是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讓許多人認識到了虛極的野心,也爭取了不少勢力的支持,尤其是獨孤帝國底層,不少人對結盟憂心忡忡。

可從獨孤帝君的角度來看,長天的這種行為無異于在左右自己的想法與判斷,一力破壞結盟基礎。作為帝國的統治者,自己的意志如果不能被執行,那就意味著權利的架空與剝奪,這才是獨孤帝君無法忍受的!

長天的作為,適得其反了!

獨孤帝君決定按照自己的意志,大踏步地推動結盟進程。

戰艦的調動,不是對誰的防備,而是換防與相互之間的駐軍。

不用說,獨孤帝國那邊也會出現艦隊的調動,只不過天門對于獨孤帝國的滲透還不足以得到如此機密的情報。

「方法,很難說。不過,也還是有一個方法的。」徐雲長微微一笑。

「什麼方法?」

林輕月詢問道。

徐雲長模了模下巴,說道︰「相互駐軍,是一種信任的方式,也是結盟的主要形式。不過相互駐軍,是需要經過虛空的。這路上,也許會發生很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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