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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問心曲(二更)

相思寄語,撥亂心弦。

葉長天走近屏風,手指輕輕地撫過那娟秀的文字,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澀、心酸的笑,輕輕地念道︰「此曲名為《問心曲》,寫于秋雨初歇的月夜,寄語長天。」

仔細看去,是一長曲,寫滿了半面屏風︰

秋雨初歇,

冷處偏斜,

照影冷落殘月階,

此情不訣心為界——

念靜語笑靨,

袖字切切,

脈脈天涯相知月,

話卻相思風雨解。

相隔雲端仍一瞥,

此情不訣遠山疊——

柔眼低問冷暖些,

書香掩面同心結。

應羨梁祝作飛蝶,

生死相隨永不訣——

繁花幽谷謝,庭空月影怯,

若是相隔天涯劫,

念盡殘生思無邪——

暮染葉,心喋血。

一窗瞥盡墨夜,

漂泊天涯思緒噎——

傾許此生怎折疊,

為君數盡西窗月。

縱使長空長月滅,

此心此情不訣別。

——

葉長天的心被觸動了,字里行間的思念與深愛的決絕,這就是十四年來支撐著染雲數盡一個個「西窗月」的力量!

一個被「相思凝噎」的女子,一個此生「思無邪,再無第二」的女子。

她問過心,圍成了界。

界之中,只有「此心此情不訣別」。

葉長天轉過屏風,看著端著熱好了湯藥,剛剛進門的唐染雲,指了指屏風,輕輕地喊道︰「染雲,這些……」

「啊——」

唐染雲連忙將湯藥放在桌上,想要將屏風收起,連連說道︰「這只是我沒事的時候亂寫的,不準看……」

葉長天拉住唐染雲,低頭吻了下去。

唐染雲感知著那輕柔,臉霎時間通紅,手足無措地閉上了眼,任由葉長天抱住,當舌尖觸踫在一起的時候,唐染雲感覺身體有些發軟,渾身發燙。

葉長天的唇離開了,唐染雲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著葉長天那雙星眸,輕輕地喊道︰「長天——」

葉長天的手落在唐染雲腰間的絲帶上,唐染雲的嬌軀微微顫抖了下,連忙抓住葉長天的手,說道︰「長天,你傷勢未愈,不可以。」

「我的傷已經好了。」

葉長天凝眸看著唐染雲,十幾年的離別與相思,一朝重逢,哪里還能再多等待下去?

唐染雲松開了手,微微閉上了眼,腰間絲帶微微一松,長裙便想滑落,細密的汗珠爬上了染雲的鼻尖,就在染雲不知所措的時候,感覺到絲帶一緊,不由地睜開了眼,霧蒙蒙地看著葉長天。

為什麼?

唐染雲有些疑惑,難道說長天因為元詔的事嫌棄了自己?

葉長天輕輕地吻過唐染雲,止住了染雲的胡思亂想,咬著牙轉過身,低聲說道︰「為老不尊,偷窺別人男歡女愛,可不太好吧?」

「哈哈哈哈,好小子,這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光天白日做不軌之事不說,還想壞了我徒兒的清白之身,老夫當然要管上一管。」

一個四方國字臉的中年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濃眉大眼,高鼻闊口,豪氣威嚴,步履輕健,轉眼已至葉長天面前。

「師傅!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唐染雲臉頓時燒了起來,連忙拉著葉

長天的手,解釋道︰「師傅,這位是葉長天,我的——」

「男人!」

葉長天堅定地給唐染雲補充道。

唐染雲低著頭,白了葉長天一眼,還不是呢,不能亂喊,跳了過去,接著說道︰「長天,這是我的師傅,他是……」

「風離恨!」

葉長天看著眼前的中年人,眼眸深深。

「加個前輩能死嗎?」

風離恨冷哼了一聲,瞪了一眼唐染雲,然後對葉長天說道︰「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葉長天拉著唐染雲的手跟了上去,這一瞬間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過來。

唐染雲落在了元詔手中,後來被第五州送到了鴻蒙山莊,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風離恨將唐染雲救走,並將其收為徒弟。

邰子、湯古與風離恨,這是一條線上的人,而牽引這一條線的人,是方如今!

在一簡單卻不失典雅的房間之中三人落座。

葉長天起身施了一禮,走至風離恨,拿出了一枚帝王白玉扳指遞了上去,恭謹地說道︰「前輩之物,自當歸還。」

風離恨看著葉長天手中的帝王白玉扳指,接過之後,瞥了一眼扳指內的印記與名字,確定是自己的那一枚帝王白玉,便點了點頭,戴在了左手拇指之上,看著扳指感慨道︰「真沒有想到,千年過去了,它又回到了我的手中。那孩子,還好吧?」

葉長天入座,接過唐染雲托著的兩碗茶,對唐染雲輕聲說道︰「坐下就好,在我身邊,不需要管你師傅,他少喝一口茶不會死的。」

唐染雲看著像是土匪一樣的葉長天,尷尬地看了一眼師傅,掙開葉長天的手,連忙端起一碗茶給師傅送了過去,這才回到了葉長天身旁坐了下來。

風離恨端著茶碗,輕輕的吹著熱氣。

葉長天將茶碗推給唐染雲,拱了拱手對風離恨說道︰「無論如何,風前輩對梅清絕有救命之恩,長天代清絕謝過前輩。清絕她現在很快樂,正在天門之中……」

遙想當年,湯古「隕落」龜靈島,青元子掌權丹盟,梅花引被迫帶著襁褓中的梅清絕自囚于東靈紅雪山莊,自稱紅衣道人。

因為梅清絕的傷一直沒好,待到十八歲時,梅清絕倒在了梅花引的懷中,正在梅花引絕望的時候,風離恨路過,留下了這一枚帝王白玉扳指,保住了梅清絕的神魂,這才有了後來梅清絕以丹化形的存續。

風離恨抿了一口茶,沉著臉說道︰「呵呵,小子,只說清絕,難道就不說說自己的嗎?」

葉長天笑了笑,說道︰「難道前輩還希望長天喊一聲師傅?」

唐染雲驚訝地看著葉長天,師傅不是只有自己一個徒弟嗎?什麼時候長天也是師傅的徒弟了?

風離恨微微搖了搖頭,嚴肅地說道︰「我只有染雲這個徒弟,你們,就算了。只是希望你們心且光明,將符之術發揚光大。」

葉長天起身,躬身施禮。

風離恨躲避了無數年,或許有他的苦衷與理由。

但無論如何,這個曾經名震玄靈大陸的大符師有著廣闊的胸襟,《符通天術》是其一生的杰作,就這麼留給了梅花引,梅花引又將其傳給了清絕與自己。

驚神符也成為了葉長天的底牌之一。

而這一切的根源,便是眼前的風離恨!

「前輩,天道終輪回,是什麼意思?」

葉長天認真地看著風離恨。

這五個字,是風離恨留給梅花引的,但葉長天總感覺,這句話似乎有著其他的訴說對象。

畢竟,莫名其妙的給梅花

引說這麼一句話,鬼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不怪梅花引听不懂。

天道終輪回,用大白話說就是︰你小子,走著瞧。

梅花引沒有招惹過風離恨,相反,風離恨還對其有恩,自然與這個輪回談不上什麼關系。

莫名其妙的話,總會有所指向。

梅花引听不懂,但葉長天卻有些感觸。

風離恨深深地看著葉長天,正襟危坐,肅然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的相逢,一切都有著其必然。無論人做過什麼,錯過什麼,天道都會看在眼中,然後在某個時間點上,留下印記,作為輪回的點,給予回饋。」

葉長天眼神微微一凝,輕道︰「給予回饋?」

「天道的回饋,或生的美好,或死的悲劇。總逃不過,回饋二字。」

風離恨威嚴地說道。

葉長天搖了搖頭表示不認同,說道︰「風前輩,你們想要報仇,殺人,放火,這我沒意見,大家都是聰明人,不至于扯一個天道的幌子吧?到底是天道的回饋,還是你們自己想要一個結果?」

風離恨大眼一冷,說道︰「我等為天道所驅,替天行道,才能不入心魔,逆天修行,窺問仙道。」

「胡扯!」

葉長天直接否定了過去。

唐染雲見狀,連忙起身拉著葉長天的胳膊,小聲地喊著。

葉長天攙著唐染雲坐下,回頭對風離恨說道︰「風前輩,這些話蠱惑下涉世未深的孩子還差不多,對我就不需要了吧?在你們眼中,真的有天道的位置嗎?替天行道,好一座牌坊!」

唐染雲著急了起來,長天貌似對風離恨有不少的誤解,言語之中總帶著一些憤怒,這讓唐染雲有些莫名,這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不至于打起來吧?

師傅的臉好難看,是誰听到牌坊兩個字估計都不太好看。

長天也是,師傅是男人,哪里需要什麼牌坊。

風離恨抬起手,唐染雲連忙護在葉長天身前,卻不想風離恨突然笑了起來,拍著桌子喊道︰「哈哈,方如今說你小子心中有道,不入天道,看來這是真的!」

葉長天眯著眼,將唐染雲拉到一旁,說道︰「這是一個考驗?」

風離恨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喊著替天行道的人,往往連什麼是天,什麼是道都不清楚。我想看看滄瀾大哥選了一個怎麼樣的傳人,看看你心中的道,是不是可以配得上我的徒兒染雲!我很欣慰,你找到了自己的道,而不是,冷冷的天道。現在,你可以帶染雲去辦事了——」

「師傅!」

唐染雲頓時羞了起來,再也不理睬葉長天與風離恨,一跺腳跑了出去。

葉長天聳了聳肩,走到風離恨一旁坐了下來,說道︰「現在染雲走了,有什麼不好說的話,簡短地說吧,我和染雲離別十四年,還有很多話要說。」

風離恨深深嗯了一聲,咬著牙說道︰「你小子對我哪里來那麼多怨氣?就因為讓你們分開了十四年?還是因為我打擾了你的好事?」

葉長天看了一眼風離恨,揮了揮手,手中多了一碗茶,輕輕品了一口,說道︰「滄瀾十二友,生死離散三千年,你作為兄弟,難道就沒想過找找其他人,問問各種緣由?你們沉寂的三千年,到底是為什麼?是什麼,能讓你一個大能,甘願隱居,不再出世?」

「醉薇是記得你的。你也知道醉薇就在天門,去一趟很難嗎?故人之後,你也不想去看看?兄弟,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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