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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鬧心的事,客棧風波

天光大好,同福客棧大堂里。

佟湘玉正站在櫃台前翻著賬本算賬,一邊算一邊念叨著。

「這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咧,要是再這麼下去,可怎麼辦嘛。」

大白天的,大堂里也沒有客人,白展堂和李大嘴傻坐在長桌前,正在嗑著瓜子大眼瞪小眼。

自從過完年後,這生意就是一天不如一天,等葉千秋帶著呂秀才他們上了京城,這買賣也沒什麼起色。

外面的亂局,終究是影響到了七俠鎮。

特別是年前鬧強盜之後,鎮上有錢的都不敢隨便跑出來瞎瑟了,生怕強盜盯上,給他們像銅嶺杜家一樣一鍋端了。

客棧里的老主顧就是那麼多,以前那些老主顧都是隔三差五的就來一趟,有些人更是天天來吃飯。

現在就不行了,十天半個月的來一趟,就了不得了。

買賣難做啊。

佟湘玉看著賬本是一臉發愁,她抬頭一看,看到白展堂和李大嘴坐在桌前發呆,就朝著白展堂和李大嘴道︰「你們倆別愣著了,趕緊出去拉客人去,都這會兒了,還有心思在這兒發呆呢。」

「再這樣下去,咱們就都要喝西北風咧。」

李大嘴嘟嘟囔囔的說道︰「掌櫃的,這個月工錢還沒發呢。」

佟湘玉一听,當即合上賬本,朝著李大嘴走過來,臉色不善的說道︰「錢錢錢,你就知道錢,現在店里天天是什麼情況,你不是不知道。」

「你天天閑的嗑瓜子,還想要工錢!」

「再說咧,葉仙兒都不在,你要什麼工錢!」

「你什麼時候見過額發工錢!」

李大嘴一看佟湘玉這要吃人的架勢,急忙抬手縮脖子說道︰「掌櫃的,掌櫃的,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我就是隨口那麼一提,你別較真兒啊。」

佟湘玉冷哼一聲,雙手叉著腰,道︰「展堂,趕緊的去拉客人去。」

「李大嘴留下,萬一店里要是來了客人,還得指著他做飯咧。」

白展堂聞言,笑呵呵的勸著佟湘玉,道︰「掌櫃的,別太上火啊,這車到山前必有路。」

「咱們這不是還沒到絕路嗎?」

「再說了,你要是沒錢了,你管我要啊,我有。」

白展堂說這話時,還拍了拍腰包,一副爺是大款的樣子。

佟湘玉一听,蹙眉道︰「問你要?你有錢?你哪兒來的錢?」

「你不會是又重操舊業了吧?」

白展堂一听,當即擺手道︰「那哪兒能啊,我早就金盆洗手了,我免罪金牌都拿到手了,再去干那一行,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佟湘玉追問道︰「那你哪兒來的錢?額咋不知道?」

白展堂聞言,笑眯眯的說道︰「反正我有錢,而且是正路來的,不是偷來的。」

「再說了,就是我沒錢,但二掌櫃的有啊,憑二掌櫃的那雄厚的財力,養客棧里這幾個人綽綽有余。」

佟湘玉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白展堂,沒好氣的說道︰「葉仙兒的錢再多,也是人家葉仙兒滴,和你們有啥關系。」

「再說咧,就是有錢,那也不能這天天的坐吃山空,不然有多厚滴家底子,也要給敗完咧。」

白展堂一听,急忙說道︰「好好好,我這就去西涼河拉客人啊。」

「要是西涼河沒人,我就去十八里鋪,再不行就去左家莊,我還就不信了,拉不回一半個客人來。」

說著,白展堂就起身朝著門外跑去。

白展堂這剛一出門,就踫到了燕小六。

「哎,燕捕頭來了啊。」

白展堂笑著問候一聲。

燕小六道︰「出去啊,老白。」

白展堂道︰「這不店里生意不好嘛,我出去看能不能拉幾個客人。」

燕小六點了點頭,說了一句。

「那你可得注意安全,現在可不太平,最近天下會的人不知道怎麼滴了,四處作亂,有好些個人都被天下會的人抓走了。」

白展堂聞言,笑道︰「放心吧,我一般踫到危險,跑都賊快。」

說完,白展堂就奔著巷子外去了。

燕小六急匆匆的走進客棧大堂,看到了佟湘玉和李大嘴在,開口便問道︰「哎,佟掌櫃,無雙人呢?」

佟湘玉道︰「一大早就出去咧,你沒看見?」

燕小六蹙眉道︰「沒看見啊,這無雙,這才當上捕快多少天啊,就消極怠工,這還等著她押犯人呢。」

佟湘玉聞言,笑道︰「行咧,行咧,人家無雙到底是個女孩子嘛,還不準人家有點私事咧,說不準是她親戚來咧,去哪兒休息咧。」

燕小六一听,立馬問道︰「啥?無雙她親戚來了?」

「她嘛親戚啊?啥時候來的?我咋不知道?是男滴還是女滴?」

佟湘玉一听,掩嘴笑著說道︰「哎呀,我說的這個親戚不是你說的那個親戚。」

燕小六一頭霧水的看著佟湘玉,道︰「那是哪個親戚?你得跟我說明白嘛。」

「你不跟我說明白,我怎麼知道是哪個親戚?」

佟湘玉被燕小六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兒給搞的有些煩躁,直接說道︰「是她大姨媽,行了吧。」

燕小六道︰「原來是她大姨媽呀,你早說不就得了,還非得藏著掖著,行了,我來就是看看她在不在,既然她不在,我就先回衙門了。」

「對了,她大姨媽住哪兒啊?」

「要不我去她大姨媽那兒找找她!」

佟湘玉一听,不禁十分無語,實在後悔跟燕小六這榆木疙瘩腦袋提什麼大姨媽,只好搪塞道︰「額也不知道。」

燕小六看著佟湘玉,道︰「佟掌櫃,你真不知道?我怎麼覺著你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呢?」

佟湘玉頭大的很,一臉無奈的說道︰「額能有什麼事情瞞著燕捕頭你嘛,是你多心咧,額真不知道無雙她大姨媽住哪兒。」

「額就是猜滴,順嘴一說,你別當真啊。」

燕小六勉強點了點頭,道︰「行了,那我先走了。」

「哦,對了,佟掌櫃,我這兒還有你一封信,給你撂下了啊。」

說著,只見燕小六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放在了桌子上,隨即蹭蹭蹭的朝著客棧外跑去。

李大嘴在一旁看著那桌子上的信,拿起來一看,笑道︰「哎呀媽呀,掌櫃的,這誰呀,還給你寫信呢,這還真新鮮。」

「額從小到大,人緣好滴很,你以為額像你一樣,連個朋友都沒有!」

佟湘玉一听,伸手從李大嘴手里把信拿過來,直接拆開信封,掏出了里面的信紙攤開,還不忘和李大嘴白話。

李大嘴聞言,滿臉不屑的嘀咕道︰「你這麼扣門,哪里有什麼朋友。」

佟湘玉坐在那里翻看起了信,這剛看了兩眼,臉色立馬就變了。

李大嘴見狀,急忙湊了過去,看著信問道︰「掌櫃的,這信上都寫的啥呀?」

佟湘玉把信往桌上一撂,板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了她錢似的。

李大嘴瞅著那封信,嘴里念道︰「天田田,地田田,我家有個叉犬郎……」

佟湘玉一听,一臉無語的說道︰「那是天黃黃,地黃黃,我家有個夜哭郎。」

「說平時讓你多認字,多讀書,這麼大滴個人咧,連這幾個字也認不全。」

李大嘴嘴硬道︰「我那不是平時太忙了嗎,再說了,誰說我不認識這些字了,我認識,我和秀才學認字學多久了,還能不認識這些字,我剛剛就是可能剛剛念錯了。」

佟湘玉懶得搭理他。

李大嘴急忙轉移話題,指著信上的字道︰「不是,掌櫃的,這是啥意思啊?」

「什麼天黃黃,地黃黃的。」

佟湘玉翻開第二張紙道︰「這要連著看。」

李大嘴湊了上去,道︰「這字我認識,我都認識。」

「三日內……請將此信轉發七封……括號……必須是最親近的人……括號……否則你將……傾家蕩產,家破人亡,最愛之人死于非命,韓娟。」

「掌櫃的,韓娟是誰啊?」

李大嘴好奇的問佟湘玉。

佟湘玉沒好氣的說道︰「就上次來咱們店里的那個額滴發小。」

李大嘴一听,恍然大悟,道︰「哦……就是那個和你比這比那的那個女的對吧,她讓她丈夫裝成她下人的那個,對不對?」

佟湘玉道︰「沒錯,就是她!」

李大嘴一听,道︰「不是,掌櫃的,她給你寫這種信干啥?」

「她咒你啊!」

「不是,那韓娟和你關系不是挺好的嗎?」

佟湘玉面色相當難看,道︰「好!好個屁!好她還給額寄這種信!」

李大嘴道︰「估計她也是轉發的唄。」

「你看,這括號里寫著必須是最親近的人,這說明你是她最親近的人,你要為此感到高興啊。」

佟湘玉一臉不快,道︰「額好高興,好高興,敢情這信不是寫給你滴。」

李大嘴往旁邊一退,笑道︰「這不是掌櫃的你人緣好嗎?我這人又沒掌櫃的你那麼多朋友。」

「行了,也沒多大事兒,甭理會不就得了,我先干活兒去了啊。」

說著,李大嘴就起身要回後院。

佟湘玉當即喊道︰「站住,額都已經這樣了,你就忍心扔下額一個人不管嗎?」

眼下,客棧里還真就只剩下佟湘玉和李大嘴兩個人了。

從前熱鬧的同福客棧,都快沒有人氣了。

佟湘玉心里那叫一個傷心啊。

李大嘴見狀,沒心沒肺的說道︰「要我說,你就甭理會這茬兒就行了,不就是一封垃圾信嗎,你把信給我,回頭我到廚房里,把信往火里一扔,燒了不就得了,多大點事啊。」

佟湘玉立馬拒絕道︰「不行!這信上都說咧,三日內將此信轉發七封,而且必須是最親近滴人,否則就傾家蕩產,家破人亡,最愛之人死于非命,這麼惡毒滴詛咒,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絕對不能一把火燒了。」

「現在店里生意這麼差,要是把信燒咧,說不準這信上的詛咒還真就應驗咧!」

李大嘴一听,直說道︰「我說的辦法你又不听,那我怎麼管啊?」

佟湘玉瞪了一眼李大嘴,道︰「你再接著想,想個其他穩妥滴辦法!」

李大嘴道︰「這能有什麼辦法啊,你活人還能被一封信給嚇住了,那就是真的沒辦法了。」

佟湘玉掩著額頭,道︰「李大嘴,你真是沒用,吃,一天就知道吃!」

「額這是造的什麼孽呦,額怎麼攤上這麼一個朋友。」

「要是葉仙兒在就好咧,這事兒他一準有辦法,展堂啥時候回來嘛,展堂在也好啊,準比你李大嘴強。」

李大嘴一听,立馬不樂意了。

「我是沒二掌櫃的厲害,也沒老白腦子活泛,但這點事我還真就不信擺不平他了。」

「實在不行,你也轉發一個唄。」

佟湘玉一听,立馬問道︰「轉發給誰!」

李大嘴滿不在乎的說道︰「誰最親,你轉發給誰唄!」

佟湘玉聞言,立馬盯著李大嘴一直看,給李大嘴都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李大嘴往後退了兩步,道︰「不是,掌櫃的,你想干啥?我告訴你啊,這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佟湘玉笑眯眯的說道︰「大嘴,額為你而自豪。」

李大嘴勉強回了一句︰「我也是。」

佟湘玉笑道︰「你也為額而自豪,這個太好咧,鑒于你最近的良好表現,本掌櫃決定將這封表揚信,交給你!」

說著,佟湘玉立馬將兩張紙給裝到了信封里,起身就要交給李大嘴。

李大嘴見狀,立馬往後退去,道︰「掌櫃的,你這就沒意思了啊。」

「我一文盲,你給我這信干嘛,我不識字,你給了我也看不懂啊。」

「這樣,你等老白回來,你給老白啊,老白不是你最親近的人嘛。」

「再不行,你等二掌櫃的和秀才回來,把信給他們也行啊。」

「我就一不識字的廚子,給我太浪費了。」

佟湘玉一听,立馬不樂意了,道︰「李大嘴,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咧,能不能有點擔當!」

「拿出你滴勇氣來,把這封信接下!」

李大嘴一听,道︰「這……這……這不行啊,掌櫃的,你說你這是干嘛啊。」

佟湘玉一邊逼近李大嘴,一邊道︰「大嘴,你剛剛不是說咧嘛,這玩意兒又沒啥,額交給了你,你回頭一把火燒了,不就好咧?」

李大嘴一步步的往後退,道︰「掌櫃的,你這不是害我嗎,不行,絕對不行。」

「你把信給了我,我把信給誰啊。」

佟湘玉一听,立馬大喝一聲︰「不行,今天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李大嘴嚇的轉頭就跑。

這時,葉千秋和呂秀才出現在了客棧門口。

葉千秋听著佟湘玉的聲音,笑道︰「掌櫃的,你們干嘛呢?」

李大嘴一看葉千秋和呂秀才回來了,立馬就朝著葉千秋沖了過來。

「哎呀媽呀,二掌櫃的,你回來的太是時候了,你快救救我吧,掌櫃的瘋了。」

李大嘴蹭蹭蹭的跑到了葉千秋的身後。

葉千秋看著店里一個客人也沒有,好像也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就李大嘴和佟湘玉在店里,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這時,佟湘玉看到葉千秋和呂秀才回來,也是一臉喜悅。

她蹭蹭蹭的朝著兩人走了過來,李大嘴又往後躲了躲。

葉千秋見狀,道︰「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佟湘玉立馬把信封往後背後一藏,笑著和葉千秋說道︰「哎呀,是葉仙兒和秀才回來了啊。」

「你們什麼時候到滴,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葉千秋看佟湘玉這假模假式兒的樣子,直接往大堂中央的長桌前走去,走過去之後,坐在桌前,道︰「拿出來吧,讓我看看是什麼東西。」

佟湘玉也知道她的小動作瞞不過葉千秋的眼楮,扭扭捏捏的把手里的信交給了葉千秋。

葉千秋拆開來看了看,看完之後,不禁笑道︰「就這?」

佟湘玉坐在葉千秋身邊,一臉憂愁的抓著葉千秋的胳膊說道︰「葉仙兒,你趕緊給額想個辦法嘛,這個信咋處理嘛。」

「你不知道,自從你們走了以後,店里面是越來越冷清了,連點兒人氣都沒有咧。」

「展堂都被額派出去到西涼河拉客人咧。」

「這個時候又來了這麼一封信,你說鬧心不鬧心。」

葉千秋聞言,微微一笑,道︰「行了,這封信交給我,我來處理,你不用操心了,我保證處理好就是了。」

佟湘玉听葉千秋這麼說,就放心多了,葉千秋就是客棧的主心骨,有事兒他一定能擺平。

佟湘玉松了一口氣,立馬笑道︰「哎呀,你們咋今天回來咧,我還以為你們還要好多天才能回來咧。」

葉千秋把信收了起來,笑道︰「事情都辦完了,自然也該回來了。」

佟湘玉聞言,想起了什麼,看向呂秀才,道︰「咦?小郭呢?小郭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秀才,怎麼咧?是不是郭巨俠還是不同意你和小郭的婚事?」

呂秀才勉強笑了笑,道︰「也不是不同意,就是有個條件。」

佟湘玉瞪大眼楮,問道︰「啥條件?」

呂秀才道︰「芙蓉她爹說了,只要今年後半年秋闈,我能中舉,他就同意我和芙蓉的事。」

「啊?這不是欺負人呢嘛!」

佟湘玉一听,立馬說道。

「就是,這明擺著是不給你機會嘛,誰都知道你考了好多年都沒中過舉,這今年就讓你中舉,這不是為難人嘛,這老郭也太不地道了。」

李大嘴在一旁給呂秀才打抱不平。

呂秀才聞言,勉強笑了笑,說實話,他自己也沒什麼信心今年就中舉啊,畢竟都失敗了那麼多次了,他的信心早就被慘痛的現實給磨的沒剩下多少了。

可是,如果今年秋闈不中舉,那他和芙妹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所以,無論如何,為了芙妹,他也要拼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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