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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交代囑咐,蜃樓啟程

桑海城,將軍府內院的書房之內。

嬴政身著常服散發坐于御案之後,精神頭有些不太好,略顯幾絲疲憊之相。

今日,桑海城內外之變化,讓心里本來有準備的嬴政,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這種不太適應是來源于,趙高的消失。

饒是嬴政再想為趙高開辯,當今日墨家眾人刺殺開始的時候,一切便朝著不可逆轉的方向發生了。

趙高,這個跟隨了他多年的內侍,他給予了十分之信任的近人,還是背叛了他。

嬴政的心中多了幾分疑惑,他自問對趙高不薄。

趙高以一介閹人之身,領中車府令之位,天下一統之後的第一次大朝會封賞之中,嬴政將趙高與一眾平天下的功臣並列。

嬴政想不通,他對趙高如此恩待,趙高何以要叛他?

嬴政的心頭在滴血。

在這深夜之中,他已經將人都給趕了出去。

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良久之後。

葉千秋處理完蜃樓上的人和事之後,回到將軍府中,第一時間便來見嬴政。

嬴政的狀態,讓葉千秋不禁微微搖頭。

葉千秋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坐在了一旁,給嬴政一個緩沖的時間。

作為一統天下的雄主,嬴政的心腸或許並不像外人看起來那般如同鐵石。

空蕩蕩的書房之中,沒有多余的聲息。

許久之後,嬴政方才緩緩說道。

「先生,你說,是否是上天瞎了眼……」

「朕待趙高不薄,他為何叛朕?」

葉千秋听到嬴政的話音,並沒有立即回話。

很多年前,葉千秋便知道,嬴政雄峻傲岸的帝王秉性之後,其實還隱藏著一顆仁善、平凡的人心!

這或許和大多數人心中嬴政的形象有些不太符合,但在葉千秋眼中,嬴政對身邊的臣子,的確不錯。

嬴政是極具帝王天賦的一個君主。

所謂帝王天賦,根基所在便是有別于常人之心的天下之心。

可以說這種天下之心是冷酷,是權欲,是視平民如草芥的食人品性,如果沒有這種品性,無法在大爭之世的角逐當中月兌穎而出。

領袖天下的帝王之心之中,一般不能有常人之仁,或者說,帝王仁善不能以常人之仁善表現出來。

畢竟,帝王必須兼具天下利害,不能有常人的恩怨之心。

若如常人仁善,那便連一個將軍都不能做好,更別提是帝國之帝王!

但偏偏這樣一個在外人眼中如同暴君一般的皇帝,此刻卻是因為趙高這樣一個閹人在傷春悲秋。

若是讓六國遺族看到,只會覺得嬴政是在假惺惺。

但這樣的嬴政,才是真實的嬴政。

有情者未必有情,無情者未必無情。

若非存在人心之善,嬴政也決然走不到今天。

書房之中,嬴政久久不見葉千秋的回話,方才抬起頭來,朝著葉千秋看去。

「讓先生見笑了。」

嬴政如此說道。

葉千秋笑了笑,道︰「陛下心存仁善,是萬民之福。」

嬴政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他直接問道︰「蜃樓上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蜃樓還能按時啟程嗎?」

葉千秋聞言,直接說道︰「陛下,陰陽家雲中君、星魂、大司命已經被我當場格殺。」

「章邯正在審問公輸仇。」

嬴政道︰「這麼說來,蜃樓是無法啟程了……長生不老藥,注定是與朕無緣了。」

葉千秋停頓片刻,方才說道︰「陛下,其實……可以另找一人代替徐福,執掌蜃樓出海。」

嬴政眼中一亮,當即道︰「先生覺得何人可擔當此重任,為朕出海求取長生不老藥?」

葉千秋看著嬴政希冀的眼神,只說道︰「陛下,海外有沒有那三座仙島,尚且是兩說。」

「長生不老藥到底存在不存在,我也沒有把握。」

「不過,這世間的確存在著超越凡俗的力量,或許真的可以找到長生不老藥。」

「不過,樓船一旦出海,歸期不定。」

嬴政道︰「朕明白先生的意思,先生只需要說,何人可代替徐福便是。」

葉千秋聞言,便直接向嬴政說道︰「其實人選還是有那麼幾個的,我的幾位師弟皆可勝任,但眼下時間緊迫,他們都遠在太乙山,要從太乙山來到桑海,還得耽擱幾日。」

「想要在不到五個月的時間里,在海上打個來回,幾乎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我打算親自出海一趟。」

「無論結果如何,我會在五個月之內返回大秦。」

嬴政一听,有些難以抉擇了,道︰「先生的神通本領,朕是知道的,但先生親自出海是不是不太妥當。」

葉千秋聞言,只說道︰「其實,此次我出海,也是為了尋一尋東皇太一的下落。」

嬴政挑眉道︰「東皇太一?」

葉千秋道︰「據陰陽家的人說,東皇太一有可能逃往了海外,他想要去解開一千年前為禍人間的巨獸蜃的封印,想要竊取神冥兩界的力量。」

「若是,真讓此獠得逞,那恐怕人間將會有一場浩劫。」

嬴政道︰「難道人間之外真的有神冥兩界的存在?」

葉千秋緩緩點頭,道︰「傳說應該是真的。」

在葉千秋得到的《黃石天書》之中,他明確的感覺到了來自前人的力量。

無論是軒轅黃帝,還是姜太公,葉千秋都曾經在修煉《黃石天書》入夢之時,觀看過他們的平生。

嬴政聞言,微微頷首,道︰「那就只好勞煩先生為朕奔走了。」

葉千秋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為陛下梳理身體,我離去之後,這事便交給逍遙子了。」

「逍遙子的功力雖然與我相去甚遠,但替陛下梳理身體,尚且不是什麼大問題。」

嬴政點了點頭,道︰「一切有勞先生了。」

葉千秋道︰「那三日之後,我便啟程出海。」

嬴政點頭道︰「如此甚好。」

……

是夜。

葉千秋從嬴政的書房里出來,又去找了一趟扶蘇。

扶蘇看到葉千秋深夜來尋他,便知道,定然是有要事。

扶蘇將左右屏退,一邊給葉千秋倒茶,一邊問道︰「師父可是有事要與扶蘇相商?」

葉千秋道︰「扶蘇,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一聲。」

扶蘇道︰「何事?」

葉千秋緩緩道︰「你父皇大限將至,只剩下不到五個月的時間了。」

扶蘇一听,面色一白,雙手一抖,手里的茶壺差點沒握住。

「師父,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扶蘇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葉千秋。

葉千秋道︰「為師豈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你可知為師今日為何要大開殺戒,將陰陽家的星魂、雲中君、大司命全部誅殺。」

扶蘇道︰「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勾結墨家叛逆,將墨家叛逆帶進了蜃樓之中嗎?」

葉千秋道︰「若僅僅是如此,那總得有一個查證的時間,事實是因為陰陽家的人聯手謀害你父皇。」

「前些日子我之所以突然離開桑海,便是去給你父皇續命去了。」

「此次東巡,你父皇離開咸陽之後不久,便突然發了熱病,久治不愈,陰陽家月神向你父皇進貢了幾枚龍虎丹藥,此丹藥乃是虎狼大補之藥,直接將你父皇體內多年積郁不化的火山給引爆。」

「若是為師去的晚兩天,你父皇不到桑海,便已經崩了。」

扶蘇聞言,登時站起身來,滿臉憤恨,道︰「陰陽家的逆賊,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師父,那我父皇的病情現在如何?」

葉千秋將嬴政的情況給扶蘇詳細說了一下。

扶蘇直接癱坐在了地上,他一臉慘白的呢喃道︰「這該怎麼是好!」

「這該怎麼是好?」

葉千秋見狀,清喝一聲,道︰「扶蘇,現在可不是讓你發 癥的時候。」

扶蘇被葉千秋這一聲直觸靈魂的清喝給震醒,他稍微恢復過來一些,朝著葉千秋問道︰「師父,此事還有誰知曉?」

葉千秋道︰「眼下,只有陛下,還有你我知道。」

「回到咸陽之後,你父皇會冊封你為太子。」

「此事乃是絕密,你不可提前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本來,此事要在回到咸陽之後,由你父皇親自告訴你,但是,為師之所以要提前將此事告知你,是因為為師不日即將出海,替陛下尋取長生不老藥。」

「眼下,帝國內部危機尚未解除。」

「我這一走,你父皇若是崩逝,朝野定然動蕩。」

「趙高帶著羅網六劍奴隱匿,為師猜測,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咸陽。」

「趙高和胡亥走的十分之近,胡亥未必不會鋌而走險,收留趙高。」

「你父皇若是崩逝,即便你承繼了太子之位,胡亥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你要早做打算。」

「你父皇大行之前,定然會讓蒙恬、蒙毅為你保駕護航,助你平穩登上帝位。」

「但是,這其中的凶險,還需要你有心里準備。」

「為師離開之前,會將曉夢、逍遙留在你身邊。」

「有什麼緊要的事,你可以讓他們二人去做。」

扶蘇聞言,一臉肅穆的點頭道︰「那師父你何時歸來?」

葉千秋道︰「大海茫茫,求取長生不老藥的希望並不大。」

「不論成與不成,五個月之內,我定然會返回咸陽。」

「若是為師僥幸能取回長生不老藥,自然一切休提。」

「但若是在為師回來之前,陛下崩逝,那你便要好生謹記為師先前的叮囑。」

扶蘇聞言,微微頷首,道︰「弟子明白。」

……

深夜時分,葉千秋從扶蘇的房間里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葉千秋見隔壁屋里韓非的屋里尚未熄燈。

葉千秋便叫了韓非過來,索性無眠,不如叫韓非一起來聊聊天,順便囑咐韓非兩句話。

韓非看起來興致不太高。

葉千秋擺了棋盤,抬手道︰「長夜漫漫,坐下聊幾句。」

韓非坐在了葉千秋對面,和葉千秋說道︰「掌門,農家經此一役,元氣大傷。」

「墨家更是等同于滅亡了。」

「這就是掌門想要的結果嗎?」

葉千秋聞言,不禁笑了起來。

「怎麼?想要為農墨兩家打抱不平?」

韓非道︰「打抱不平倒不至于,只是覺得掌門本來可以用更加溫和的手段。」

葉千秋道︰「你是想說,就像對你一樣?」

韓非道︰「難道不可以嗎?」

葉千秋看了韓非一眼,道︰「無塵,成大事者,必要的時候,必須心狠手辣。」

「墨家的那些統領,都是什麼人,你可能不太清楚。」

「他們都深受燕丹蠱惑,每一個人都和燕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想要勸降他們,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更何況,我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

「在這個世界生存,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

「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這麼幸運,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你說墨家等同于滅亡這話我是不同意的。」

「墨家充其量只是死了幾個統領而已。」

「我曾經答應過六指黑俠,給墨家留一條血脈。」

「墨家不會亡。」

「至于農家,農家號稱弟子十萬,這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一股極為不安定的元素。」

「這些農家弟子當中,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他們不應該為農家少數幾個頭領的無知陪葬。」

「天下好不容易才一統,短時間內,戰爭真的沒必要再出現了。」

「無塵,你若不想見到更多無辜喪生在這種無意義的爭端當中,就應該去做一些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韓非看向葉千秋,道︰「力所能及的事情?」

葉千秋笑了笑,道︰「我听說你最近和扶蘇聊的不錯?」

韓非聳了聳肩,道︰「長公子的確有仁君風範。」

葉千秋道︰「如果將來扶蘇繼成大秦帝位,你會入朝為官,助他匡扶天下嗎?」

韓非聞言,微微一愣。

「說實話,這事兒,我沒想過。」

葉千秋道︰「從前沒想過,現在,你可以想一想了。」

韓非听到這里,似乎從葉千秋的話中察覺到了什麼。

「三日之後,我會離開桑海,代替徐福前往東海替皇帝求取長生不老藥。」

「我走之後,你可以帶著張良先回太乙山。」

「他的身份敏感。」

「皇帝一直對他不是很放心。」

「雖然這次他及時懸崖勒馬,但是在皇帝那里,他可是上了黑名單的。」

「當然,他要是代表儒家前往咸陽,入朝堂為官,倒也是另一條出路。」

「不過我想,他不太可能想前往咸陽,入朝為官。」

葉千秋在一旁繼續說著。

韓非听的仔細。

二人聊了一夜。

直到東方魚肚白,韓非才離開了葉千秋的屋閣,韓非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前往地牢之中,尋張良去了。

……

葉千秋雖然一夜未眠,但精神狀態依舊很好。

事實上,到了他這個境界,長時間不睡覺也不是什麼問題。

只要隔幾天打坐調息半個時辰,精神狀態一直可以維系在巔峰狀態。

昨天,他離開蜃樓之時,就已經打算出海。

不過,他之前答應了東君要讓他見燕丹最後一面。

這些事,需要一個靠譜的人來替他辦。

所以,葉千秋一大早,便用紙鳶傳信木虛子。

昨日,葉千秋讓逍遙子前去和木虛子會合,讓他二人全力去尋找趙高的下落。

但葉千秋細微一思量,便覺得趙高消失,定然是早有準備。

木虛子和逍遙子雖然在羅網之中是一明一暗,但想要找到趙高的蹤跡,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所以,葉千秋先將逍遙子給招回來,先讓木虛子去追查趙高的下落。

午後。

逍遙子便出現在了葉千秋的房間當中。

「掌門。」

逍遙子朝著葉千秋微微一躬身。

葉千秋道︰「怎麼樣了?」

逍遙子道︰「木虛那里暫時也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不過,他還在繼續追查當中。」

葉千秋點了點頭,道︰「我這里有幾件事要交代給你去辦。」

「第一件事,是皇帝的身體近來有些不太舒服,我傳你一套法子,你按著這套法子每日給皇帝梳理身體。」

「本來這件事是我在做,但是我三日之後,要啟程出海,所以,這事就交給你了。」

「第二件事,是陰陽家的東君已經歸附道家,雖然還沒有正式入門,但也是早晚的事情。」

「她的行蹤最好不要讓皇帝知道。」

「我啟程出海之後,皇帝便要返回咸陽,你隨著皇帝返回咸陽,可將東君暗中帶著,回到咸陽之後,你要記得帶她去咸陽獄中見燕丹最後一面。」

「之後,你將她送回太乙山便是。」

「第三件事……」

葉千秋一連囑咐了逍遙子好幾件事,包括他收了虞子期為弟子,讓逍遙子帶著虞子期兄妹二人一起回太乙山的事情。

逍遙子一一都記了下來。

「掌門,為何突然要出海?」

逍遙子有些疑惑。

葉千秋也不瞞逍遙子,將他要出海的原因簡單說了說。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葉千秋誰也沒告訴,包括嬴政和扶蘇。

葉千秋明白,此行出海,找到長生不老藥的可能性不大。

嬴政命不久矣,他必須為嬴政身後之事做準備。

此次清理叛逆的計劃,並不算完美,農家尚有殘余勢力沒清除,六國的貴族尚且有一些沒有跳出來的。

他大張旗鼓執掌蜃樓出海,歸期未定。

若是再加上嬴政駕崩,朝野內外,必定再起風波。

到時候,他再悄然現身,一舉掃除內亂。

往後,也就不用他就可以在太乙山一心修行,不用再操心俗事了。

逍遙子听了葉千秋的話,也沒多說什麼。

葉千秋又叮囑了他兩句,讓他萬事小心,若扶蘇有困難,要及時出手相助。

隨後,又將替嬴政梳理身體的法子教給了逍遙子,才放逍遙子離去。

結果,到了晚上,逍遙子又來了。

葉千秋知道定然是有什麼事情,便直接讓逍遙子開口。

逍遙子悄然說道︰「掌門,端木蓉和蓋聶帶著荊天明到了桑海。」

「蓋聶受了重傷,情況不是太好。」

葉千秋負手道︰「他們什麼時候到的?」

逍遙子道︰「昨天。」

葉千秋一听,覺得這事有些不太對勁,他們在鬼谷待的好好的,沒道理會突然出現在桑海。

「他們在哪里落腳?」

逍遙子道︰「有間客棧。」

葉千秋點了點頭,道︰「帶我去見他們。」

……

夜風呼嘯。

今夜,桑海城的風有些大。

有間客棧的一間客房當中,蓋聶正躺在榻上運功調息。

端木蓉坐在一旁,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昨日,一進城,她便听到了墨家眾人行刺嬴政,被全部誅殺的壞消息。

本來,想在庖丁這里打探一些消息,但是卻發現庖丁也已經失蹤了。

客棧里,只剩下墨家的兩名弟子在操持。

墨家的眾位統領一日之間,全部殞命。

從墨家機關城撤到桑海的墨家弟子更是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地。

端木蓉的出現,讓這些慌亂的墨家弟子,有了主心骨。

現在,都在等著端木蓉拿主意。

端木蓉看了看坐在榻上的蓋聶,微微一嘆。

墨家遭逢此大難,她手中既掌握著墨眉劍,那自然得扛起墨家的大旗來。

只是,該怎麼帶墨家弟子存活下去,對她而言,的確是一個難題。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

端木蓉急忙起身,前去開門。

當端木蓉看到門外之人時,臉上泛起了驚訝之色,隨即,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站在門外的自然是葉千秋和逍遙子。

葉千秋道︰「端木姑娘似乎不太歡迎我們?」

端木蓉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的說道︰「太玄先生的消息果然靈通,這麼快,就找到我們了。」

葉千秋道︰「怎麼?不打算請我們進去坐坐?」

端木蓉只得打開房門,抬手道︰「二位請。」

葉千秋和逍遙子走了進去。

此時,坐在榻上療傷的蓋聶也睜開了眼楮。

他要起身給葉千秋行禮,被已經出現在他身前的葉千秋給一把按住了。

「先生……」

蓋聶的氣息有些紊亂。

葉千秋道︰「不要亂動,我看看。」

葉千秋的手搭在蓋聶的肩上,查探了一下他的身體情況。

片刻後,他便明白了蓋聶出了什麼問題,他在蓋聶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陰陽家術法的氣息。

「陰陽家的人找到鬼谷去了?」

葉千秋朝著蓋聶問道。

蓋聶聞言,微微頷首,和葉千秋稍微講了講前因後果。

葉千秋听蓋聶殺了陰陽家的月神、湘君、湘夫人,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以目下蓋聶的實力,掌控不住「開天」劍意也實屬正常。

「開天」劍意本就是神與身合的巔峰劍意。

蓋聶能施展出來,已經是劍道之中的天縱奇才。

葉千秋給蓋聶輸送了些許生機,讓他自己調息。

「療傷得你自己慢慢來,總歸是沒什麼性命之憂。」

葉千秋和蓋聶說道。

蓋聶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葉千秋道︰「陰陽家的事你也听說了吧。」

蓋聶一臉平靜,道︰「陰陽家雖然幾乎全滅,但只要東皇太一還在……」

葉千秋道︰「東皇太一可能出海了,後天一早,我便出海,一來為始皇帝求取長生不老藥,二來,便是尋一尋這東皇太一的下落。」

「若是我能找到他,他自然不可能有命。」

蓋聶道︰「那先生何時歸來?」

葉千秋道︰「出一次海不容易,歸期未定。」

「你好生在桑海療傷便是。」

「當然,要是桑海待的不習慣,可以回鬼谷,也可以去太乙山。」

蓋聶點了點頭,看了看一旁的端木蓉,有些躊躇道︰「蓉姑娘她……」

葉千秋一看蓋聶的這模樣,早已經洞穿了他的心思。

葉千秋笑了笑,朝著一旁的端木蓉說道︰「端木姑娘,墨家能否繼續留存下去,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墨家弟子一向愛好和平,不喜爭端。」

「但是,自從燕丹繼任了墨家巨子之後,墨家居然變成了搞刺殺的組織,你難道不覺得這已經違背了墨家的宗旨嗎?」

「你若是想要墨家存活下去,就讓桑海城中的墨家弟子不要輕舉妄動,只要他們不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不圖謀造反行刺,沒人會拿他們怎麼樣。」

端木蓉看向葉千秋,沉默片刻,方才說道︰「太玄先生,此話當真?」

葉千秋道︰「我說話算話。」

端木蓉目光復雜,她知道,墨家想要存活下去,便不能再走燕丹的老路。

那些仇怨,只能到此為止了。

面對強大的帝國,墨家已經無力反抗。

端木蓉緩緩說了一句「多謝」,然後便出門去旁邊的屋子。

葉千秋見狀,沒有多言。

而是又和蓋聶說起話來。

深夜時分,葉千秋才和逍遙子離開。

……

兩日後的正午時分。

在桑海之濱停靠了多年的蜃樓終于啟航了。

蜃樓的啟航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當許多人以為那一場驚天刺秦計劃實施之後。

陰陽家、墨家、農家相繼被重創。

蜃樓啟程之日會被無限期擱置,但誰也沒想到,僅僅隔了三天,蜃樓便再次啟航了。

而且這一次帶著蜃樓出海的人,竟然大秦國師,道家掌門人太玄子。

這個消息,傳揚至江湖之上,引得許多暗潮涌動。

葉千秋這一趟出海,沒有帶多少人,甚至連那五百童男童女也給遣散了。

蜃樓只留下了大秦一千銳士,還有一些精通航海的漁民、船夫之類的。

還有一人,便是經過了章邯審查的公輸仇,蜃樓是他造的,有些機關離了他還真不行。

除了這些人之外,就是虞子期和石蘭。

當虞子期和石蘭听說葉千秋要出海時,非要跟著葉千秋,葉千秋見二人都不是隨口一說,于是便將二人帶上了,畢竟把虞子期帶上,也能給他清理一**內的毒素。

至于項少羽的下落,葉千秋沒有太關心,項氏一族與秦帝國的仇怨很深,不是輕易能化解的。

听石蘭說,他已經回小聖賢莊去了。

葉千秋此次出海,有兩個目標,一個是長生不老藥,一個是東皇太一。

但葉千秋知道,想要在幾個月之內找到這一人一物,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的心里預期並不高。

桑海之濱,蜃樓之上,檣桅林立,白帆如雲。

在旌旗號角遙相呼應之下,葉千秋與前來給他送行的扶蘇、蒙恬等人擺了擺手,然後便下令讓蜃樓啟航了。

葉千秋不是第一次乘船入海,對海浪顛簸與連天海風早有準備。

而且,蜃樓龐大,一些不算太大的風浪,還是能隨便扛過去的。

不到半日,便已經看不到陸地。

……

桑海城,小聖賢莊的後山之上。

韓非帶著剛剛被釋放的張良前來拜見荀子。

荀子的籬笆小院里,仿佛充滿著別樣的生機。

荀子盤坐一旁,道︰「你們回來了。」

韓非點了點頭,朝著荀子行禮。

張良也跟在後邊,朝著荀子恭敬的施禮。

荀子道︰「你們怎麼看太玄子在這個時候出海?」

韓非道︰「掌門他一向欣賞嬴政,應該真是為了嬴政求取長生不老藥。」

張良道︰「太玄先生不是等閑,或許他有其他的目的。」

荀子看了看二人,然後緩緩說道︰「天下既然已經凝于一,那你們也就別折騰了,有太玄子在,這人間事,會少許多麻煩。」

「子房,你與墨農兩家暗中聯系之事,伏念已經知道了。」

「你去見一見他吧,若非有太玄子為你說情,儒家此次因你,會遭逢大難。」

「藏書樓里的那些六國詩書也恐怕是盡數都保不住了。」

「你自己犯的錯,該怎麼受著,你應該清楚吧。」

張良聞言,當即朝著荀子深深一躬,道︰「子房謹遵師叔教誨。」

……

三日之後。

始皇帝嬴政的巡狩大部隊從桑海城開拔,沿著來時的路,朝著咸陽返回。

當嬴政的車架駛出桑海城,來到海邊之時,嬴政特意讓人停下了車馬,掀起車簾又看了看那一望無際的大海。

一臉平靜的嬴政看著那茫茫大海,心中升起了對于生命的無限渴望。

「先生……朕在咸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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