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寶仙鬼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
這不,它才剛退下不久,斗牙連酒都還沒喝完兩杯,就看到它帶著一個人影快步走了過來。
連寶仙鬼都看不出身份的精靈,前腳剛一踏入大殿的門,斗牙就敏銳的嗅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香火的味道!
看樣子,這個精靈的來歷恐怕不一般啊。
斗牙眯著眼,心里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就看到寶仙鬼開始向自己引薦對方。
來者上前一步,沒有因為斗牙是大妖怪就感到害怕而卑躬屈膝。
反而他表現的是十分從容淡定,且不卑不亢。
整個人從里到外都透露出一種飄然出眾的奇妙氣質。
再觀其長相,不說帥的驚天動地,慘絕人寰,但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他的長發和眼眸都是充滿了智慧的水藍色,衣著打扮也都十分樸素。
但就是這份樸素的打扮,非但沒有讓他變得泯然與眾。
反而在他個人那奇妙的氣質襯托下,讓他顯得略有一絲高貴且神聖!
當然,火眼金楮的斗牙知道對方身上的那股與眾不同的氣質是怎麼一回事。
說到底,這壓根就不是什麼氣質不氣質的問題,而是因為——
這他喵的是神性啊!!
「在下地妖,拜見斗牙王!」
「居然自稱地妖?我看不對吧,有神性的你,應該是地神才對吧。」
放下酒盞,斗牙換了個姿態,左手手肘撐在膝蓋上,五指微微握拳頂著臉頰,目光玩味的觀察著眼前的地妖。
面對開門見山的斗牙,像人多過像妖的地妖直起腰桿,臉色略有苦澀的搖了搖。
「既然斗牙王看出來了,那在下也就不隱瞞了,不錯,我曾經確實是地神沒錯,但是……」
「神明?你真的是神明?」凌月仙姬听見地妖承認身份,不禁有些驚訝和好奇。
想她活了這麼久,今天還是頭一回見到活的神明出現在眼前。
斗牙拍了拍凌月仙姬的手背,提醒她酒都倒的溢出來了。
回過神來的凌月仙姬頓時有些手忙腳亂,這種當眾出丑的事讓她感覺有些丟臉。
另一邊,完全不在乎這點小事情的斗牙,彈指一揮間,就用一團妖火蒸發了灑在榻榻米上的那些酒水。
凌月仙姬的衣擺被酒水浸濕了一小塊,為了掩飾尷尬,她只能告退,回房換衣。
等凌月仙姬走後,斗牙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面前的地妖身上。
拿起快要溢出來的酒盞,斗牙抬頭,一飲而盡問道︰「說吧,但是什麼?」
看著斗牙把酒盞重新斟滿,然後遞給自己的舉動,地妖不免有些受寵若驚的雙手接過。
同樣是一飲而盡,回味了幾許口中的滋味以後,地妖緩緩放下酒盞,開始訴說起了自己的往事。
通過講述,斗牙知曉了眼前這地妖的身份。
他原本是一名普通的人類,而非真正的妖怪。
地妖生活的年代,還在斗牙誕生之前的飛鳥時代。
那時的地妖只是一介普通大戶人家的長子,父親是個小有名氣的藥材商人。
母親因為生二胎的時候難產,大出血,沒能救回來,不幸撒手人寰,而且還是一尸兩命的那種。
從小地妖就跟著父親學習各種知識,分辨藥材,處理藥材,販賣藥材,同時也學會了治病救人。
往後的日子里,地妖的名氣在十里八鄉越來越響亮,且逐漸替代了他那年老的父親。
本以為自己的一生會這麼平平安安的度過的地妖,誰知道,在一次上山采藥的過程中。
地妖不幸遇到了地震,以及山體滑坡。
所以,年輕的地妖就這麼因一場意外而死……
事後地妖的老父親在村民們的幫助下找到了地妖的尸首。
晚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地妖父親自然是悲痛欲絕。
就在地妖父親抱著兒子的尸體哭的肝腸寸斷之際,正巧有一位巡游的比丘尼路過當地。
得知地妖身世的那位比丘尼,在于心不忍之際,就向地妖的父親提了一個建議。
她讓地妖父親發動自己的人脈和金錢,讓當地的村民,家家戶戶都為地妖豎立牌位。
並且還在村子里建造了一個神社,就取名【地神神社】以此來讓大家供奉。
地妖的父親起初也不明白那位比丘尼讓自己做這些事情的用意。
但在那位比丘尼臨走時,地妖的父親才從對方的口中得知。
此舉,可以讓他的兒子成神!
听見自己還有希望能夠再見兒子一面。
地妖的父親從那以後,便不遺余力的在大家身邊傳播信仰。
然而直到地妖的父親病逝以後,他都沒能再見到兒子一面。
不過幸好,地妖的父親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也不是徒勞的。
就在地妖的父親逝世三十年後,一場大旱席卷而來。
田地干涸,糧食顆粒無收,就在所有人即將餓死之際。
地妖在村民們的絕望中,憑借信仰,真的成神了!
好吧,這是一個很老套,也很傳統的故事。
听到這里,斗牙差不多也猜得出後續的故事發展了。
大概就是地妖成神後,幫助村民解決了旱情,拯救了大家一類的。
而眼下,這個地妖說自己馬上就不是神了的原因也很簡單。
他的信仰斷了!
那個被他守護了多年的村子,因為南方妖怪們的襲擊毀滅了。
對,沒錯,就是妖狼一族在追殺山貓一族的時候干的。
要不然地妖也不會跟著山貓一族逃到斗牙這來。
真要說起來,還是地妖救了山貓一族。
不過很可惜,地妖不敵妖狼一族。
自己不但被打傷,更慘的是連信仰也被人給斷了。
實力倒退不說,甚至就連小命都要不保。
而這也正是信仰成神後的最大弊端!
沒有了信仰之力,神明要麼隕落,要麼轉變成妖。
「好吧,事情的經過我大概都了解了……」
喝完最後一瓶酒,斗牙略有微醺的眯著眼道︰「你的真名,叫什麼?」
「在下的名字早已忘卻,斗牙王直呼我‘地妖’便可。」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不過,我看你神性還未消失,就這麼浪費了也太可惜了。」
「怎麼樣,要不要幫我做事?」
地妖低頭一拜,嘴里略有苦澀,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乃是寄人籬下。
就是斗牙下一秒讓他交出自己的神性,他也無法反抗︰「在下……願意。」
斗牙打了個酒嗝,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地妖不是心甘情願的答應自己。
但沒關系,他還有招,保證能讓眼前的地妖服服帖帖的順從自己。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不安,認為我是在利用你,甚至是想奪取你的神性。」
「但不好意思,你那點神性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說著,斗牙便意念一動,溝通到了自己神社里的神像。
下一秒,純粹的信仰之力就從斗牙的體內散發出來。
瑩瑩白光,是那麼的純粹且神聖。
地妖傻眼了,斗牙身上的信仰之力,比他多了幾十倍都不止。
這些信仰之力,要是都拿出來的話,怕是能造就幾十上百個像他這種沒有神職的野神!
「斗牙王大人……不知您這是?」
「既然當初你是地神,那以後你就幫我看好農田。」
「我不希望我的領地上有人餓死,做的好的話;」
「每個月我都會分一小部分的信仰之力給你,讓你維持神性。」
「怎麼樣,願不願意幫我做事?」
對此,地妖倒頭便拜,口中高呼︰「在下願追隨主公!」
看著眼前被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地妖,斗牙欣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