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了,抓住了十多個還沒有來得及逃走的丁大明打手。救援人員趕來了,立即展開對井下被困人員的施救。煤城人民醫院的120救護車也開過來了。擔架抬下來,立即對受傷人員進行搶救。
屋內所有人被警察解救出以後。孫局長與黃科長因為受了傷,被緊急送上救護車,拉回醫院救治。隨同他們一起來的另一位警察心髒中槍,此刻早已經沒有了呼吸。被蓋上白布拉回煤城。女記者為還能活著出來而歡喜慶幸。
刁市長不愧是國家多年培養出來的領導,有大局觀,有使命感。面對著蜂擁而至的記者,一出來就命令救助人員立即把他們的領導叫過來,他要在這里親自坐鎮,統籌指揮。
他說︰「時間就是生命,現在十多條生命就在礦井下面,一定要有一個統一指揮,才能提高效率,讓整個救助有條不紊。」
有記者認出張靜,就開始采訪,問︰「張董事長對此次礦難有什麼看法?」張靜說︰「道口煤礦雖然不屬于我管轄的礦,但是不幸發生了這麼重大事故,我感到悲痛。我們新能源今後要從中吸取教訓,狠抓質量管理。絕不允許有同樣事情發生。」
記者接著問︰「發生這麼大的災難,听說礦長卻跑了,不知道張董事長對此有什麼評論?」
張靜說︰「道口煤礦礦長丁大明,出事後不是想著怎樣救助礦工,而是選擇逃跑。這是極不負責的行為。但這並不意味著這里沒人管了。我們刁市長第一時間趕到這里,雖然受到丁大明以及手下的打擊報復,並因此受傷,但依然帶傷指揮救援,這說明政府對這次重大礦難是極重視的。」刁市長點頭,十分認可張靜的說法。
張靜繼續說︰「我們新能源集團,將在救助設備、人員方面,為道口煤礦作最大支持。井下受傷工人醫療費用,死亡撫恤,我們新能源會協同政府共同解決。」張靜的話引來記者們的喝彩。他們紛紛說︰「這才是良心企業家啊!」
顏曉雪出來後,就與鄭好一起奔向礦井。她邊走邊流淚。到現在礦難已經發生兩天了,閆波生死不知,她一遍遍地祈禱。即便是在曾經要倒塌的屋內,即便是在最危險的時候,她也沒有停止。
通往礦井的路上不停地看見有人抬著受傷礦工經過。這些都是剛剛被從井下搶救上來的礦工。每一個擔架經過,她都搶過去查看詢問,但是始終沒有見到閆波,也沒有听到關于他的任何一點消息。
她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抬上來的礦工越來越多,開始還是些輕重傷員,後面的大部分則都蓋上了白布,顯然這些都已經死亡。顏曉雪的心也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到達井口時候,大部分受傷和死亡礦工都被救援人員拉了上來,她自始至終沒有看到閆波一點影子。
據救援人員說在五號作業點,還有兩個礦工,那里太深,情況復雜,還沒有打通救援通道,但估計那兩人應該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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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對方的話,顏曉雪近乎絕望和崩潰了,現在她想弟弟就是被砸傷了腿,或者胳膊,甚至是半身不遂,只要活著
,她都願意。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希望越來越渺茫。她不能想像將來沒有弟弟的日子,那會是無盡的遺憾與悔恨,雖然對于已經發生的一切,她並不能改變什麼。但她仍然渴望著會有奇跡發生。
就在這時候,旁邊突然有熟悉的喊聲︰「姐,小好哥,你們怎麼來這里了?」
鄭好呆了。顏曉雪抬頭,她看到閆波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她的面前。她使勁揉眼楮,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剛剛她想到了一切,但唯獨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般。
她怕是做夢,就一把抱住了閆波,緊緊地抱住他。害怕一松手,弟弟就會瞬間在眼前消失。
她眼中的淚水不自主地嘩嘩地流下來。閆波奇怪地問︰「姐,你這是怎麼了?」鄭好說︰「你姐因為會永遠見不到你了呢。」閆波說︰「我不是好好的在這里嗎?」
許久顏曉雪松開閆波,仔細地打量著她,高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眼楮,雖然只是幾日不見,卻如同隔了幾個世紀一樣的漫長。「姐,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嗎?」
突然顏曉雪抬手給了閆波一個耳光。閆波臉上瞬間多出五個手印,這一耳光把閆波打蒙了。
顏曉雪流著淚憤怒道︰「誰讓你有學不上,出來打工的,你知道全家人多麼擔心你嗎。倘若你出了意外,你讓媽媽怎樣活下去,你讓我們怎麼辦?」
閆波囁喏道︰「可是我已經長大,怎麼可以每天看著你們為了我過的那麼辛苦,卻無動于衷呢?」
顏曉雪說︰「不指望你能成為什麼富翁與成功者。只要是你能健健康康的在身邊,媽媽與我們都會很快樂,無論怎樣的辛苦操勞,媽媽、姐都會堅持下去,哪怕就是要飯,媽媽與姐也會無怨無悔。」
鄭好說︰「好了,既然閆波平平安安,就應該皆大歡喜。」接著問閆波「怎麼回事,你同事為什麼說你昨天下井了?」
閆波說,昨天本來是安排自己到井下見習。可是新來一個同事,因為有事,就與他換了班,沒想到就是這次換班,讓他與死神擦肩而過。
顏曉雪說︰「現在我們馬上回家。」閆波有些遲疑,說︰「听說礦長要換成姓張的了,煤城好多礦都是她的,她還是市里的人大代表,實力很不一般,工資與福利都要漲呢!」
顏曉雪態度堅決地說︰「換成誰,你也不能干了。」閆波哀求顏曉雪說︰「姐,讓我干吧!」顏曉雪質問︰「難道你不要命了?」
閆波說︰「有這次礦難,相信以後礦上對安全一定重視起來。」顏曉雪斬釘截鐵說︰「必須跟我們回去上學。」
閆波惋惜地說︰「唉,好好的一次機會,如果將來礦上條件好了,想要再回來就很難了。」
鄭好說︰「只要你好好學習,考上好的大學,將來機會多的是。」顏曉雪一把拉起閆波說︰「你哥說的很明白了,走,明天回學校上學。」
三個人往回走。閆波垂頭喪氣,顏曉雪心情輕松。各種車輛與他們擦肩而過。鄭好說︰「看樣我們還是要回岔道口坐回煤城的車。」顏曉雪說︰「六七里路也不算多遠。」
這時候,迎面駛來一輛白色汽車。閆波認得各種名車標志,喊起來︰「哇塞,這可是輛豪華汽車,價值近百萬呢!」
說話間,汽車已經駛到近前,穩穩停在他們身邊。閆波畢竟歲數小,好奇心重,走近了,隔著玻璃向駕駛室內望,滿是艷羨的目光。突然駕駛室車門打開,把他嚇了一跳,趕忙站到一邊。
司機是位五十多歲,長相忠厚,說話和氣的人,他很客氣地走到鄭好面前問︰「請問是鄭好先生嗎?」鄭好說︰「我就是。」對方滿臉堆笑,自我介紹說姓林,叫他老林就可以,他說︰「張董事長讓我把你們送回煤城,請上車吧!」抬手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閆波很高興,率先跳到副駕駛位置。東看看,西瞅瞅。感到一切都是那麼新奇。渾然忘了昨天曾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危險。
顏曉雪對鄭好說︰「張總對你還挺好的。」這句話頗有些意味深長,鄭好知道顏曉雪不愛開玩笑,這話多少讓他有些尷尬,解釋說︰「畢竟是多年的老同學。」說完後,感覺這話有些牽強。好在顏曉雪沒有多說什麼。
汽車又快又穩得把他們送回煤城。下車後,閆波迫不及待地問鄭好︰「張總是誰呀,竟然買得起這麼貴的車。一定是位成功人士,小好哥給我介紹一下她的成功經驗吧。」顏曉雪說︰「張總就是你剛才說的張礦長啊!」
閆波夸張地長大嘴巴,說︰「小好哥,你怎麼不早說啊,沒想到你竟然有個這麼有背景朋友,她可是有名的女企業家,財大氣粗呢!」
鄭好說︰「人家有錢那是人家的,跟咱有什麼關系呢,咱還要過自己的日子呀。」閆波對顏曉雪說︰「對了,據說那個張礦長得漂亮,還是單身呢,姐姐你可要小心了,那可是個很有競爭力的情敵呢。小好哥,你說是不是?」
顏曉雪看向鄭好。鄭好拍拍閆波肩膀,說︰「我和你姐的關系是父母指定,別人再好,跟咱沒有關系。」閆波嘿嘿笑了,說︰「行,小好哥,我姐沒有看錯你。」
媽媽見到閆波回來,多天的愁雲一掃而光。顏曉雪悄悄對鄭好說︰「礦上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告訴媽媽了。」鄭好知道,她是怕媽媽擔心。
就這樣,所有人對在礦上發生的事情都絕口不提。吃飯時候,媽媽雖然問起閆波這幾天情況。都被顏曉雪簡單搪塞。
第二天早晨,顏曉雪早起把閆波送到學校。並很嚴肅地告誡說︰「這是第一次逃學,也是最後一次,倘若以後再犯,一定不會像這次,輕易就饒了你。」
閆波調皮地敬了個禮說︰「是,姐姐大人。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顏曉雪忍不住笑了,說︰「你知道就好。」
看著閆波進入校園許久,顏曉雪方才離開。閆波的逃學風波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