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好說︰「病人救過來了嗎?」謝彩霞說︰「病人沒有事。大夫不行了。」
鄭好問︰「大夫怎麼了?」謝彩霞說︰病人救過來後,大夫卻被嚇出病來了。」
鄭好問︰「什麼病?」謝彩霞說︰「從此以後,他只要一緊張就小便失禁。」
鄭好說︰「為什麼會成這樣呢?」謝彩霞說︰「中醫說恐懼傷腎,大概是傷腎了吧!」
鄭好說︰「街頭小廣告說,尿頻尿急尿不盡就是前列腺有問題,是不是他年齡大了,前列腺出了問題?」
謝彩霞搖搖頭︰「雖然他比我長兩輩,我叫他爺爺。實際年齡不大,才五十多呢!」
鄭好說︰「好在過敏這樣的事情不常常發生,也不會常常緊張。他小便失禁也不會經常發生吧!」
謝彩霞說︰「不是你說的這樣,他只要稍稍緊張就會小便失禁,比如說風大了突然把門關上,或者是誰大聲咳嗽一聲,他都會控制不住。」
鄭好說︰「如果這樣了,那還怎樣正常工作啊?」
謝彩霞說︰「發生這件事情沒有多久他就不干了。一年以後就得病死了。」
鄭好說︰「不至于這麼嚴重吧,是不是他太膽小了。倘若嚴格按照國家操作規範去執行,因為某些病人特殊原因。出現了過敏等意外,大夫又盡力去做了搶救,即便病人發生了不測,也應該和大夫沒有多大關系啊。那個大夫其實沒有必要被嚇死啊。」
謝彩霞听後嗤之以鼻,「說這話,是因為你沒有干過大夫,不了解醫療這方面事情。」
鄭好說︰「病人出了事,大夫內心會有深深自責。」
謝彩霞說︰「豈止是這些。打針輸液大夫當然需要按照操作規範,不規範操作是違反法律法規的。」
鄭好說︰「按規範操作,病人出了事,那能怎樣呢,這畢竟不是大夫故意去傷害。」
謝彩霞說︰「怎樣,死了人情況要多嚴重就會有多嚴重。首先他們會鬧事,讓你干不下去,逼著你賠錢,幾萬幾萬的要。」
鄭好說︰「衛生局呢,派出所呢,他們應該不會放任這些人鬧事不管吧,畢竟大夫的本意是治病救人啊!」
謝彩霞說︰「這些人只知道收錢,才不管大夫死活,這時候,無論你怎樣按操作規程,那些公家人也往往會出于息事寧人需要,逼著你盡量滿足對方需求,給病人家屬錢,讓病人家屬不再鬧下去。」
鄭好說︰「倘若是這樣,當大夫的確挺難,不能出任何錯,倘若出了,無論你有沒有過錯,都必須付出沉重代價。」
謝彩霞說︰「是啊,可是大夫畢竟也是人,不是神仙。」她嘆口氣說︰「以後你會慢慢了解的。」
第二天早晨,鄭好一早起身趕往煤城。鄭鐵山不放心地說︰「剛剛我出去看了看,現在路上還是結著冰,騎車太不安全了,你還是改日去最好。」
鄭好想起大胡子爺爺低矮的草屋,破舊的門窗,以及那多病而瘦弱的身體。
他對毅然鄭鐵山說︰「天很寒冷,大胡子爺爺一定度日如年。我應該給他早早申請到補助。翻修一下屋子,讓他能夠過一個溫暖的春節。」
太陽蒼白無力的掛在天上。刺骨的寒風裹挾著樹上和山崖上的雪花猶如鋼針般擊打著鄭好的臉。
他的手雖然戴著手套,可依然被凍的麻木疼痛。走出了十多里,前後沒有看到一個人,只有他孤獨地騎著車子,在冰凍的路面上吃力的行走。
到了夏鎮已經快九點了。從夏鎮到煤城有六十多里。由于是國道,車比較多,雪都化了。鄭好騎行起來省力許多。十點四十五,他到了煤城武裝部。
武裝部內暖氣開的熱烘烘的,鄭好剛進去時候,感覺有些熱。
武裝部工作人員看了鄭好拿來的介紹信。說︰「管資料的人今天去開會了。」
鄭好听了,心中一沉,小心翼翼問︰「其他人可以幫著找找嗎?」工作人員說︰「他管的東西其他人不便亂翻。再說別人也不知道資料放在哪兒啊!」
鄭好問︰「今天上午還能回來嗎?」工作人員說︰「應該回不來了,去清寧呢,九點才走的。」
鄭好有些後悔,「自己倘若再早起一會,車子再騎快一些,說不定就趕上了」。
他失望地問︰「那下午應該能夠回來吧?」工作人員點了點頭說︰「倘若會議及時開完,應該差不多。」
鄭好出去轉了轉,心想︰「我不能離開太遠,一會再回來看看,倘若對方開完會能早早回來。這件事上午能夠順利辦成,下午再去民政局。今天辦完事。明天就不用再來了。」
天很冷,大街上僅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不久他就轉到汽車站附近,突然背後有人喊他︰「鄭好。」
鄭好回頭,一人騎著一輛嶄新的錢江摩托行駛到他身邊停下來,由于對方戴著頭盔,鄭好辨不清是誰。
對方把頭盔面罩掀了起來。鄭好這才認出,是張守業。鄭好有些奇怪,「張哥,你不是要開門頭做生意的嗎,現在怎麼在這里呢?」
張守業苦笑說︰「當初是這麼打算,可是後來一考察,做生意哪有這麼容易的,滿大街的下崗工人,都想著做生意賺錢呢。賣給誰呀?再說租門頭,辦執照。一圈辦下來不知要花多少錢,求多少人,耗費多少時間。」鄭好點頭,說︰「的確是這樣的。」
張守業說︰「前段時間和你嫂子商量一番,用你給的錢買了輛摩托車拉客。」
鄭好說︰「這樣也好,比蹬三輪車快多了。再不用擔心城管了。」
張守業苦笑了,說︰「怎麼不擔心,三天兩頭地查。昨天就踫上了,騎得急了,撞到馬路牙子上。頭都磕破了。」
鄭好說︰「那張哥以後要小心啊,再不能騎這麼快,逮住了頂多罰錢,可是傷到了身體就麻煩了」。
張守業說︰「逮到不僅僅罰錢,還要扣車的,這新車我可不能讓那幫孫子沒收」。
張守業話鋒一轉,問︰「你和師傅現在還好嗎?」鄭好說︰「還好,買了頭牛,租了幾畝地。」
張守業說︰「現在看來,做農民也不是很糟糕,應該比我這樣提心吊膽東躲西藏的強。對了,你來煤城干什麼呢?」
鄭好說︰「辦事呢。」張守業問︰「師傅也來了嗎?」鄭好說︰「沒有。」
張守業問︰「事情辦完了嗎?」鄭好說︰「還沒
有。」張守業說︰「辦完事,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到我哪里去,讓你嫂子炒幾樣菜,我們哥倆聊聊。」
鄭好想了想說︰「行,看情況吧。」張守業說︰「看什麼情況。說定了,辦完事就到我那里去。」
鄭好尋思,今天假設開會那人上午能回來,開完證明後,自己再去民政局。所有一切辦完恐怕也要天黑。
從煤城回夏鎮都是國道。從夏鎮到龍山卻都是山路,結冰的路面又滑,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去張守業家里借宿一夜。
想及此就說︰「那麻煩你了張哥。」張守業很高興,說︰「我們是兄弟,麻煩這樣見外的話就不要說了,今天不干了,這就去市場買菜。」
鄭好要說︰「不用麻煩。」但張守業已經一溜煙走了。
中午十一點鐘時候,鄭好又去了市武裝部。管資料的依然沒有來。這也倒在預料之中。
他等到十一點半的時候。所有人下班吃飯。鄭好只得又回到大街上。找了路邊一家面條店,要了一碗面條。
這家面條店,沒有幾個吃飯的,加之四處漏風,鄭好身上冰冷,一直沒有吃熱。
兩點鐘,鄭好又回到武裝部資料科。對方依然沒有回來,他只得在旁邊等待。
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向著門外望了一遍又一遍,門口沒有人,還是沒有人,鄭好幾乎望眼欲穿。
四點多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高跟皮鞋敲打地面的聲音。鄭好高興,心說︰「一定是資料員開會回來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走進來。里面工作人員說︰「小張,李大河開會沒有回來嗎?」
那個叫小張的高跟鞋女人說︰「找他干什麼。」工作人員說︰「有人找他查資料。」
鄭好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是自己要找的資料員。心中萬分失望。高跟鞋女人說︰「好像下午他家里有事,已經請假了。」
管理人員問︰「什麼時間請的假?」高跟鞋女人說︰「昨天,今天上午開完會就回家了。」
鄭好心中一下子灰暗了,問︰「那他什麼時間能夠回來呢?」
高跟鞋女人瞥了他一眼,說︰「明天星期六,這個星期肯定來不了。」
鄭好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點精神也提不起來了。這個星期他什麼也辦不成了,他垂頭喪氣地走出武裝部。
孫杏杏和張守業在租的兩間小房里,熱情迎接了鄭好。鄭好見孫杏杏的肚子大了。就說︰「嫂子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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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杏杏點點頭說︰「明年七月。」鄭好說︰「是不是我就要當叔叔了。」張守業說︰「還用說嘛,標準的叔叔。」
鄭好說︰「那真是可喜可賀呀。」孫杏杏卻高興不起來,嘆氣說︰「唉,現在這種生活,孩子生下來恐怕也要跟著吃苦受罪。」
張守業說︰「不要說喪氣話,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人沒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
張守業已經恢復了生活的信心,鄭好贊同說︰「是啊,有了孩子就會有明天,就會有未來和希望的。將來一定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