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順著盤山公路,一路顛簸前行,天要晚的時候,翻過了兩座山。
翻過山後,在他們前面出現了一條河,約有三四米寬,水流湍急,遠遠地就可以听到嘩嘩的水聲。
鄭好問︰「這里好像沒有橋,水深不深,拖拉機可以過去嗎?」謝彩霞說︰「可以,你要扶好了。」
她說完後,換擋並加大了油門,拖拉機煙筒里噴出點點火光,轟隆隆吼叫著,向河面沖去。
「嘩」一下,河水被激揚起來,水花四濺。在拖拉機兩邊形成了兩道壯觀的水牆。鄭好頓時感覺水淋淋,濕漉漉,涼颼颼。
拖拉機劈流斬水,一路飛馳,突突突地沖出河床。駛上了河邊大路。
「啪啪啪」,鄭好感覺腳下有什麼東西在跳動。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條大魚。活潑得在車廂內跳動。
他興奮地喊︰「一條大魚魚,一條大魚跳進了我們車里。」
鄭好對于這件從天而降的禮物十分驚喜,他把魚捧在手里,冰冰的滑滑的,大約有四五斤。在他手里不停扭動。
謝彩霞回頭看了看說︰「那是條鯉魚,河里的鯉魚在歡迎你的到來呢,今晚你就可以回去美美地吃一頓魚湯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車在公路上行駛。已經不似剛才的山路那般顛簸。
抬頭看,這里的天空不像是煤城那般始終霧蒙蒙,混沌沌,而是清澈透亮,可以清晰看到滿天的繁星在眨著眼楮。
鄭好站在車上,張開雙臂,涼風迎面撲來。空氣清新而沁人肺腑。他從未如此親近大自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愉悅。忍不住振臂高呼︰「農村,我來了,我愛你農村。」
謝彩霞說︰「不要亂嚷了,前面到黑松林了,我們要小心了。」
說話間,前面出現了一大片松林,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謝彩霞加快了車速。路兩邊高大濃密的松樹被快速甩在了身後。
行出約十分鐘,迎面突然射來一道亮光,透過路兩邊松樹的間隙,亮光不停的在他們眼前晃動。
謝彩霞對鄭好說︰「哎吆,怕什麼就有什麼,不好了,像是劫道的。你坐好了,我加大油門看看能不能闖過去。」鄭好說︰「闖不過去怎麼辦?」
謝彩霞說︰「他們倘若向我身上扔磚頭或是砸棍子,你就跳下來向村里跑,這里離村子已經很近了,你喊人來救我。」
鄭好說︰「你把車停下,我們下車過去同他們理論一番?」
謝彩霞說︰「你瘋了,現在怎麼可以停車,同這些壞蛋有什麼可以理論的。」
鄭好說︰「我告訴他們,我們根本沒有錢。」謝彩霞說︰「沒有錢他們就會抓住你向死里打。」
謝彩霞沒有停車,鄭好擔心對方突然會向謝彩霞扔東西,他對謝彩霞說︰「要不,你讓我來開車。」謝彩霞說︰「現在恐怕來不及了。再說你也不會開車啊!」
說完,她再次加快了車速。拖拉機發出轟隆隆震耳欲聾地響聲。煙囪的煙全部變成了噴吐的火焰。這大概是達到了手扶拖拉機的極限速度。
鄭好低頭看了看車廂,除了那條鯉魚,空空如也。他對謝彩霞說︰「
這里有沒有棍子或者其它東西,關鍵時候我們總不能束手待斃啊?」
謝彩霞說︰「沒想到今天會回來的這麼晚,什麼也沒有準備。再說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必然會踫上啊!」此刻她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
前方燈光越來越近了,因為受了對方強烈燈光照射,前方看的不清楚。
鄭好影影幢幢看見好像路邊有一個人,拿著棍子,擺手示意他們停下。至于對方旁邊還有沒有其他人,有多少,因為燈光過于炫目,他什麼也看不清。
打架,他不怕。可是倘若對方突然一悶棍砸向謝彩霞,在飛快行駛的拖拉機上面,他的確是沒有辦法保護對方。
鄭好說︰「我們還是停下吧,這樣太危險了。」拖拉機轟鳴,謝彩霞沒有听到,估計听到了,她也不會停下。
她當然不相信鄭好可以對付劫匪。鄭好急切間也沒有辦法說清楚。
近了,更近了。鄭好急中生智,順手抄起車廂內的鯉魚,在拖拉機行行駛到距離對方五六米地方時候。他舉起了魚。
瞅準了,用力向燈光打過來的方向投擲過去。先下手為強是為了保護謝彩霞不受對方的偷襲。
這招果然有效,對方手電筒月兌手滾落路上,被飛駛而來的拖拉機一碾而過。大地頓時陷入黑暗。
在駛過對方身邊時候,他們听到身後傳來哎吆吆的慘呼。鄭好知道對方肯定受傷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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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出十多米後,確信後面沒有人追過來,謝彩霞才放慢了車速。
一方面為闖過對方攔阻而高興,另一方面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突然倒下。
她自言自語說︰「真是奇怪,這些劫匪到底怎麼了,看到我們,沒有動手就把手電筒給拋在地上。」
鄭好說︰「我把鯉魚砸在他身上了。」謝彩霞興奮得一拍拖拉機,說︰「好,你干得太好了。不過,可惜了一條鯉魚。」
「哎吆,不好,他們又追來了,我們得快點走。」謝彩霞說。
鄭好回頭一看,果然一個黑影快速追了過來。「停下,你們停下。」後面那人邊追邊聲嘶力竭的喊。鄭好心中暗笑︰「傻瓜才會停下來呢!」
沒想到此刻謝彩霞突然放慢了車速。鄭好奇怪,問︰「怎麼了。」
謝彩霞說︰「哎吆,不好,我們恐怕搞錯了。」鄭好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什麼搞錯了?」
謝彩霞說︰「不是劫匪,好像是柱子。」果然後面那個人大聲喊︰「謝彩霞,我是柱子。」
謝彩霞停車說︰「沒錯,是柱子。」
說話間,來人已經趕了過來。見了謝彩霞,氣急敗壞說︰「彩霞,你怎麼搞的,向你擺手晃燈,你理也不理,還用石頭砸我。」
謝彩霞說︰「誰讓你見面拿著手電亂照,我還因為是劫匪呢。還好沒有撞死你。」
柱子說︰「門牙都讓你砸掉了。」說完張嘴讓她看,果然門牙被打掉了半個。
謝彩霞大笑起來。柱子瞪眼問︰「你笑什麼,幸災樂禍嗎?」謝彩霞說︰「難道你的牙是豆腐做的,一條鯉魚就可以把牙打去半個。」
柱子不相信說︰「什麼,鯉魚?不可能,那絕對是塊石頭。」
鄭好找回了鯉魚,提著過來,抱歉得對柱子說︰「對不起,剛才我以為是劫匪呢,就把魚扔了過去。沒想到竟然砸傷了你。」
看見鄭好,柱子瞪大眼楮問謝彩霞︰「他是誰?」謝彩霞說︰「我朋友。」
柱子說︰「什麼朋友,我怎麼沒有見過?」謝彩霞說︰「什麼朋友你管的著嗎,我什麼事情都得向你報告嗎?」
謝彩霞說話不饒人,突突突一陣子像是打槍。柱子不說話了。用敵視眼光瞪著鄭好。
鄭好笑了笑,解釋說︰「我去小龍山,踫到了謝彩霞姑娘,她就順便把我捎來了。」
謝彩霞問鄭好︰「可不可以把你的鯉魚送給我?」鄭好不明白對方為什麼突然要自己手里的鯉魚,但他還是馬上點頭爽快答應。
謝彩霞接過鯉魚對柱子說︰「好了,你這個人心眼真小,不就是掉了半顆牙嗎,把這條鯉魚給你熬湯喝,算是道歉,還不行嗎?」
回去路上,鄭好才知道。柱子是謝彩霞的鄰居。謝彩霞的女乃女乃見天晚了她還沒有回來,怕出意外,就讓柱子來接她。沒想到,路上竟然發生了誤會。
大龍山和小龍山其實是一個村子,共有一個大隊。不過中間被一條十多米寬的龍山河隔開。
大龍山村子人多,大約有兩千多人,在西面的平原上。小龍山人比較少,大約只有幾十口人家。住在對面的龍山腳下。
車開到龍山河邊,路開始向北拐。謝彩霞開出五六百米後,緩緩停下車。
她伸手指著河上一座橋說︰「從橋上過去,這條龍山河對面就是小龍山了。還要不要送你,你能找到地方嗎?」
鄭好說︰「不用,已經來過幾次了。」說完他先放下自行車,接著跳下拖拉機。
謝彩霞說︰「再見鄭好。」鄭好擺手說︰「再見,謝彩霞。」
鄭好過了河,很快就來到段女乃女乃曾經的家。也就是他們未來的家。
此刻雖然是夜間,但是月光照耀下,鄭好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這里的一切。
的確改變了模樣。院牆凌亂的石頭,現在已經被重新壘好。開門進去,院內也被收拾的干干淨淨。
破舊的屋門被重新整修,並且刷了新漆。鄭好進去時,還可以嗅到新漆的味道。
鄭鐵山還沒有休息,正在屋內整修農具。見到兒子回來,他很意外,問︰「怎麼這麼晚回來呢?」
鄭好說︰「有些事耽擱了。」鄭鐵山說︰「從夏鎮到這里有二十多里路,夜間騎車也太不安全了。」
鄭好說搭一位叫謝彩霞的手扶拖拉機趕回來的。鄭鐵山說︰「是彩霞帶你來的啊。」
鄭好問︰「爸爸知道她嗎?」鄭鐵山說︰「大小龍山沒有人不認識她的。」
鄭好奇怪地問︰「她知名度怎麼這麼高?」鄭鐵山說︰「她是這里的鄉醫,大小龍山人患病都是找她治療呢!」
鄭好恍然大悟。明白了她采集地黃的原因。原來她是開衛生室的鄉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