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蠱還好好的,只是好像進入了沉睡。」拓跋桑蕖道,又面色一黯,「只可惜沒能守護好赨祖留下的冰蠶蠱。」
「放心吧,冰蠶蠱是大補之物啊!或許另有好處也說不定。」
「但願吧!」
此間事畢,兩人也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當他們回到花幽谷的時候,發現所有的人都不在了。
兩人在竹屋前發現了阿壯嘎留下的訊息,說是他們先走一步。
沒有了小玲兒和毛毛的花幽谷顯得冷清了不少。
兩人一前一後、默默的走著,彼此無話。
流水潺潺,鳥語花香,景色和來時一樣,他們卻難有心情去欣賞。
人就是這樣,窗戶紙一旦捅破,要麼就開始快樂的生活,要麼就從此形同陌路。
經歷了之前的事,尤如在二人之間豎起了一道鴻溝。
所以這一路都沒有什麼話,很快便出了谷。之後便看到了一條不算長的上山小路,直通巫皇殿。
穿過巫皇殿,一道筆直向下的台階通向巫祖峰,前方便是那巫祖神像。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走下台階的時候,阿碩滿突然拉了拓跋桑蕖一把。
「小心!」
拓跋桑蕖給他拉得往後一帶,幾乎撞了個滿懷。
「 !」
一聲暴響,前方兩尺處,一對巨大的蠍螯突然從地底穿出,接著就是一記 嚓。
這要是走快一步,整個身體都要給它剪成兩段。
「 嚓 嚓 嚓!」
一只巨大的紅頭黑蠍從土里鑽出,上來就是一連串剪擊。
兩人身子一縱,一下子飛出兩丈之遠。
就在他們落地的一剎那,白光一閃,六道利箭疾飛而至,分取上中下三路。
阿碩滿雙眼一眯,看清楚了襲來的並非箭矢,而是六根翮羽。
翮羽乃禽鳥翅膀上的睫狀羽毛,最為堅硬,鳥類妖獸修煉到一定層次便可以其作為兵器,十分了得。
所以在這短短的一瞬,阿碩滿也明白了躲在暗處偷襲之人的身份了。
當下龍影金刀一掃,便將它們悉數擋了下來。
「當當當當當當!」
「轟!!」
就在他揮刀接招的一瞬間,一團巨大的綠色光球忽然在所在之處炸響,激得沙石飛揚,遮天蔽日。
拓跋桑蕖看得心中一跳,目光所及處,一雄一雌兩頭雉鳥分別立于兩邊的山頭上,正直勾勾的看過來。
「阿碩滿!」
「不用喊了,喊也是死!」
一個戲謔的聲音從旁傳來。跟著便走出來一個人,後面緊跟著他那頭一人高的毒蠍。
一身藍衣花扣,蛇魚刺繡,頭纏紅布,織錦包頭,腰挎一柄彎月形瓖寶珠尖刀,不是朗克薩又能是誰?
「朗克薩,你想做什麼?」拓跋桑蕖質問道。
「不想做什麼,桑蕖小姐何必這麼緊張。」朗克薩手撫刀柄,輕笑道,「在下只是有些好奇,二位在巫祖廟停留這許久,可是得了什麼莫大的好處?」
「這與你何干?」
「嘖嘖嘖,可別這麼說。大家來這一趟不容易,見者有份的道理,你應該懂的。」
朗克薩說著,目光下意識往方才爆炸中心瞧去。
這一瞧就是一愣。
緊接著一個冷冰冰的硬物印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背生冷意。
「憑你也配?」
熟悉的聲音傳來,朗克薩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
阿碩滿的身形從他身後現出,面上微微帶笑。
拓跋桑蕖轉憂為喜︰「阿碩滿,我就知道你沒事!」
腳下剛一邁步,便有大團黑霧從地下突然鑽出來。
她驚呼一聲,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而那些黑霧好一陣嗡嗡乍響,一下子便將她圍在了其中。
食人虻!
看著眼前這些密密麻麻的小蟲子,拓跋桑蕖顯得有些慌亂。此刻的她,因為本命蠱陷入了沉睡,根本使喚不得,所以才顯得特別被動。
好在那些蟲子並沒有一擁而上,只是將她圍困。
「加勒虻,有種你就出來,偷偷模模算什麼本事!」她憤憤地道。
「我這不是出來了?」
又一個人從一顆大樹後面走出,正是加勒虻。
見朗克薩被對方用刀抵著脖子,他道︰
「識相的立刻放開少主,不然的話,你知道後果!」
說著,他一揮手,那些食人虻便嗡嗡嗡的躁動起來,幾乎都快貼到了拓跋桑蕖的身體。
他說的沒錯,一旦被這些蟲子黏上,結果必然是慘不忍睹。
一听這話,朗克薩也挺直了腰桿。
「對對對,還不趕緊放了我!」
阿碩滿嘿嘿一笑︰「你覺得,是他的蟲子快,還是我的刀快?」
加勒虻冷聲道︰「如果你敢動少主一根寒毛,我保證,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那你試試。」阿碩滿仿佛不為所動,俗到掉渣的金色刀刃稍稍往前一送,驚得朗克薩差點就給跪了。
他的腦袋也跟著往後縮了縮,整個人變成了一個斜立的古怪姿勢。
「等一下!」朗克薩喊道,又訕訕一笑,「有話好商量。你也不願意看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慘死在你面前吧?」
阿碩滿笑笑道︰「說得對。那還不先把她放了!」
朗克薩臉一黑,朝加勒虻使了個眼色。
「咳咳,還不放人!」
後者不為所動,並沒有要放人的意思。
就在阿碩滿覺察到一絲不對的時候,面前的朗克薩突然「啪」的一下不見了蹤影,煙消霧散後,一個丑陋無比的小人偶從半空中墜落。
拓跋桑蕖一看,剛有所動作便被加勒虻給制止了。
「別動!不要想著用同樣的辦法從我手里逃出去。」他道,示意對方看看身後的毒蠍。
只見那紅頭黑月復的毒蠍此刻正揚著尾巴,毒針離她的身體不過半寸之距。
不遠處傳來朗克薩的大笑。
「你以為本少這麼好對付嗎?」他大搖大擺的從加勒虻身後走了來,取笑道。
「你呀,還真是沒見識!知道我爹是誰嗎?克蝥薩大巫祝啊!論詭道,普天之下,又有誰是他的對手?」
又掃了一眼被他遺棄的替身人偶,笑道︰「這種東西,本少從小玩到大,又豈是她這樣一個黃毛丫頭能比得了的?」
阿碩滿眉頭微微一皺。這朗克薩果然有一套,竟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激發替身人偶,這一點他做不到,教他使用方法的拓跋桑蕖也做不到。顯然,對方必定掌握了一種獨特的法門。
于是以手彈了彈刀刃,眸中精芒閃耀。
「那便如何?我勸你們還是趁現在趕緊滾比較好。否則,你們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這話說得輕松坦然,卻充滿了威嚇之意。
事實上,他並沒有威嚇的意思,而是真的動了殺心。
他自問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卻也不是肚里能撐船的宰相。但凡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他不介意先一步將對方抹去。
而對方剛才那一連串的殺招,顯然有著就地將他們滅殺的打算。
朗克薩听罷不怒反笑。
「哈,你听到沒有?他在威脅我?哈哈,他在威脅我!」又向加勒虻道,「看好她,本少要砍人了!」
說罷,兩搖三擺的走到面前,擺好了架勢。
看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拓跋桑蕖雖身臨險境,反倒忍不住想笑。
加勒虻就問了︰「你笑什麼?難道你就不替他擔心嗎?」
拓跋桑蕖卻像听了個大笑話一樣。
「擔心他?你還是擔心擔心你家主子吧!」
對于她的話,加勒虻不以為然。
別看朗克薩平時一副大大咧咧、很不靠譜的樣子,他的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就算面對莽槍神打阿朵打,那也是五五開的勝算。
可以說,他絕對是清江寨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更不要說他還有一個身居大巫祝的阿爹,自然少不了厲害的底牌。
而眼前這個叫阿碩滿的家伙,除了會玩玩引蜂術以及臨陣裝死以外,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非要說有,那也只是運氣極好,好到僅憑拓跋桑蕖的幾句話就能進入巫祖廟內部,謁見那位神秘人。
當然,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他不否認,只是希望這個家伙這次能如之前一樣的好運。
所以,他也只是一笑而過,並不當真。
這邊思量著,那邊兩人已經拉開了陣勢。
準確的說,是朗克薩擺好了陣勢。
只見他將那柄瓖金綴玉的彎月尖刀抽了出來,頓時寒芒四射,直晃人眼。
此刀直徑約兩尺,彎如弦月,內徑剛好能套下一個人的腦袋。若說它不是為了取人首級而打造,還真沒有人相信。
阿碩滿經歷過的大小戰役不算少數,這種偏門兵器自然也是遇到過的,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當下,他肩扛龍影,一掌伸出,朝對方勾了勾手指,示意放馬過來。
朗克薩哪經得起這樣的激將,操起彎月尖刀便沖了上去。
然而只在「當」的一聲過後,他便連人帶刀給彈了回來。
也沒見阿碩滿做什麼,只是稍微動了一下胳膊,便產生了這樣的效果。
就是這樣的稍微一下,讓加勒虻不禁正色起來。
這個家伙,似乎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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