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之前一直想要尋找的知情人竟然自己跳出來了。
這一點,著實叫丁凡有點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從天而降。
當然了,雖然這是好事,可好事也沒有這麼直接,因為這個所謂的知情人,今天並沒有來,而是今天才剛剛收到通知,說是明天一早才會過來。
雖然時間上有點晚,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畢竟還有一個人沒有抓回來,今天晚上或許都不會有什麼結果,明天來提供線索,丁凡也有信心在一天之內,將證據找出來。
「行了,把詳細的情況,給我做一份記錄。」丁凡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點笑容,緩緩站起身來,對兩人說道︰「今天就到這里了,東西準備完了就下班吧,剩下的明天我們在繼續。」
在丁凡看來,今天一天的時間,這對兄弟兩個已經夠累的了。
自己總不能在壓榨他們兩個了,本來他們就不一定能適應自己的調查模式,在這樣高壓下去,這兩個人都有可能最後會崩潰掉。
案子都沒調查完成,這兩個人就要先報廢了。
只是丁凡這樣想了,小周和小王並不這樣想,雖然今天一天的時間,兩個人都累的要死。
但是跟著丁凡調查案子的時候,真的叫他們了解了很多以前沒有接觸過的東西。
丁凡的大名他們兩個是在警校里的時候就听說過了,簡直就是他們的偶像一樣,跟著他絕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雖然不敢說自己今後也能跟他一樣,從一個小地方,屢破奇案一路升遷到濱城市的刑警隊長,但是今後的道路一定不是一般刑警能比得了的。
有了心中的熱切希望,就是叫兩人現在回去休息,他也不願意,好像心中充滿了炙熱的火焰,精力是異常的旺盛。
「丁隊,我們……我們想跟著你,將這個案子徹底的偵破。」小周本身就是一個不愛言語的性子,為了要將這句話說明白說清楚一點,小伙子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看的出來,現在的小周內心中應該是十分緊張的。
可也足以叫人看的出來他的決心了︰「行,先把資料準備齊全,半小時之後,審訊室見。」
丁凡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這個案子暫時來說,還不是什麼困難的案子,除了有點小麻煩之外到也沒有別的。
可是將來那?
誰知道將來會有什麼樣的案子發生?
到時候難道要在一次叫自己過來偵破?
既然他們都想學,那丁凡就將自己的本事都拿給他們看看,至于能學到多少東西,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所以這一次丁凡也沒有藏著掖著,將手上的資料都翻閱一遍之後,帶著兩人就直接去了審訊室。
昏暗的審訊室中,陳遠山呆呆的坐在審訊椅上面,雙眼無神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連頭都不抬起來,直到門被打開了,他也沒有一點反映。
「老爺子,我們又見面了,早上才見過,晚上又見面了,真是有緣分那!」丁凡笑呵呵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示意身邊的兩人可以開始記錄了。
丁凡唯一要求的就是,這一次的記錄,要一字不差,就連中間嫌疑人身上的每一次動作和表情都不能少,哪怕是他伸手抓了一下頭發,都要準確的記錄,說是對兩人的考驗。
所以小周和小王進門之後,都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對面的陳遠山。
而陳遠山听到聲音之後,緩緩的抬起頭,有點吃力的看了丁凡一眼,似乎是想要辨別說話的人是誰。
等他確定了對面的人是丁凡之後,這才苦笑著說道︰「果然不是一般人,我就說,一般的民警可沒有你這樣的身手。」
想來是今天在陳遠山的家里,老爺子脾氣一上來,就直接掀桌子,而丁凡手上的杯子已經被他提前端起來了,當時的一幕,這老爺子可是看得清楚,或許也就是那個時候對他產生了懷疑。
從時間上判斷的話,也就是丁凡離開他家之後不久,他就到外面給陳思明打了電話,第一時間通知了他。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丁凡也不傻,這邊調查他的同時,已經叫人到廠里去找陳思明了。
雖然陳思明現在已經跑了,可也正是因為他突然的逃跑,徹底給他身上套上了嫌疑人的身份。
丁凡笑了一聲,伸手從口袋里面拿出了香煙,拿出一根順手丟給了陳遠山,同時也給身邊的兩人分了兩根,點燃了香煙之後,才發現丟出去的那根香煙已經落在了地上。
丁凡走上前,將地上的香煙撿起來,放在了陳遠上的手上,順便給他點燃開口說道︰「我听說,您要自首,說來听听,您之前做了什麼案子?」
陳遠山來的時候,只是說了要自首,並沒有說自己犯了什麼罪,所以在進來之後,雖然有人在一邊看著他,但是雙手並麼有扣上手銬。
點燃了香煙之後,陳遠山用力的抽了一口,緩聲說了一聲︰「殺人。」
兩個字就這樣被他輕飄飄的從嘴里說了出來,似乎他說的不是殺人,而是家里殺了一只畜生一樣,十分隨意。
可是小周和小王卻吃驚的瞪大了眼楮,手上的筆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殺人?」丁凡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一點沒有在意的靠在了桌上,笑著說道︰「殺的什麼人?」
陳遠山看了丁凡一眼,半響沒有說話,最後冷笑了一聲說道︰「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你今天到我家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已經開始盯上我了,我都一把年紀了索性就承認了,蔡玉芬是我殺的。」
就這麼承認了?
小周小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相互看了一眼,在看看丁凡,就好像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一樣,嘴里叼著香煙,時不時的吐個煙圈,顯得十分子在。
「說說過程吧!」丁凡輕輕彈了一下手上的煙灰,淡定的說道︰「殺人的時間,用了什麼凶器,還有殺人之後,尸體你是怎麼處理的?」
蔡玉芬被殺之後,尸體不可能長時間保存在家里,而這老爺子也不可能是在外面殺人。
因為小花的年紀還小,蔡玉芬不可能叫一個六歲的小孩子,一個人留在家里,這是一個母親的天性。
所以要殺人,這老爺子能動手的地方,也只有在家里。
而丁凡剛剛就去過陳遠山的家里,雖然是為了找小花,但是也順便在他家里簡單的搜查了一下,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房子不大,家里還有一個孩子,那麼他們是怎麼處理尸體的那?
要是知道,尸體之前應該是被存放過一段時間的,應該不是當時就將尸體處理掉了,不然就算是被狗從土里挖出來,尸體也會有一定的變質。
而這件事,陳遠山似乎並不願意提起,只是低著頭,抽著手上的煙,聲音有點沉重的說道︰「你們知道我老伴兒是怎麼死的嗎?」
之前好像听說過一點,似乎是因為陳遠山的大兒子來,要分拆遷的錢。
陳遠山的老伴兒趙玉榮心疼兒子,就同意了要給錢,只是這件事被蔡玉芬知道了,甚至輪著菜刀差點就砍了他兒子。
趙玉榮就因為這件事,一氣之下就昏倒在地了,送到醫院搶救之後,雖然醒了過來,但是也沒有撐幾天的時間,最後還是撒手人寰了。
難道殺人的動機,就是因為想要給老伴兒報仇嗎?
只是這樣做的話,多少有點說不通啊!
那件事本身就是意外,听說這個蔡玉芬在家的時候,還是挺孝順的,家里的活兒基本上都是她在忙里忙外的,就連老人生病住院的那段時間,也都是她在忙里忙外的照顧。
這樣的兒媳婦兒已經算是不錯了,難道就因為一個意外,最後就要殺人嗎?
還殘忍的將尸體都分解開,將尸塊丟在荒郊野外,這簡直就是沒人性啊!
雖然丁凡的心中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但是也沒有打斷陳遠山的話,而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而陳遠山一臉悲痛的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我老伴兒走了之後,我每次看到她的時候,心頭的那種恨意就壓制不住,我陳家的根已經斷了,除非我兒子跟她離婚,再找一個給我生個孫子,可是我兒子不同意,我還能活幾年的時間?我就是想看到我陳家還有個根兒,我也心滿意足了……我不能叫她在耽擱我兒子了,既然我兒子下不了狠心,那就只能是我來了。」
說道這里的時候,陳遠山的眼角明顯有一顆淚珠已經漸漸流出來了,只是他趁著周圍的光線昏暗,伸手擦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那天,我兒子還沒下班,她就已經回來了,我看到她在忙著做飯,就叫她到屋里來一下,有點事情要跟她說,她沒有防備,就跟著我走進了屋里,我叫她幫我拿櫃子上面的東西,我說家里的房本就在里面,還有戶口也在,明天叫她帶著孩子去居委會辦一下戶口的事情,她根本就沒有多想,我看到她當時還在笑,就趁著她沒有注意到,用以前常用的刻刀,給了她一刀。」
丁凡抽完了手上的香煙,然後將手上的香煙熄滅掉,走到陳遠山的身後,彎來說道︰「那一刀,你捅在什麼位置上了,你還記得嗎?」
陳遠山眼神有點慌亂的看了一眼丁凡,又馬上低下頭,呼吸有點急促的說道︰「我……我記得好像是心髒的位置。」
丁凡冷笑了一聲,反問了一句︰「一刀捅進心髒?一刀捅進心髒里,在沒有拔出刀的情況下,人會在兩分鐘之後才會死亡,在這兩分鐘里面,難道蔡玉芬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嗎?」
「這……」陳遠山明顯沒有想到,一刀捅進心髒里面,人根本就不是馬上死亡的,所以被丁凡說的根本就說不出話來,緊張的將香煙塞進了嘴里,用力的吸著。
「我……我年紀大了,有點記不清了。」陳遠山結結巴巴的說道︰「我當時有點慌亂,伸手捂著她的嘴,對……是我用手按著她的嘴,所以她沒有出聲……」
「哪一只手捂著蔡玉芬的嘴?」陳遠山的話都沒有說完,就被丁凡直接開口打斷了。
而他的疑問才一出,陳遠山竟然下意識的伸出了慣用的右手。
這一刻丁凡笑了,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冷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