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少涯感覺身上僅剩的那層薄薄衣物被一只手模了一下, 讓他雞皮疙瘩一起,重新感受到了空氣的寒冷。
靜溢的空氣中再次傳來青無聖君似笑非笑的聲音,「我的下屬穿著你的衣服, 就這麼忠貞不二的?」
「這是見義勇為的勛章。」岳少涯抽身後退,仰著頭一點都不虛和他對視。
「那本君不但不該怪你,是不是還得給你發個獎勵?」
「獎勵就不用了,我是那種人嗎?」岳少涯一派風高亮節。
盡管身上只披著岳少涯的衣服, 溫嬌一點沒覺得不自在,反而饒有興趣的看熱鬧,現在這位聖「女」和陸青絕對視絲毫不落下風, 讓她驚異不已。
教中沒有誰不怕青無聖君的, 哪怕是他們這些自小就認識的人, 心底依然是存著懼怕的。
畢竟當初那麼多人都死了, 他們這位教主卻像怪物一樣, 頑強活了下來,還成功殺死了那人。
溫嬌記憶里永遠都記得, 十五年前有個少年踏著火焰, 滿手鮮血從那個地方走出,「現在我是教主了, 所有人, 都要听我的。」
那場大火毀了一切, 這個人在那時也成了整個玄陽教恐懼的存在,歷代教主之位都由師授徒傳承,只有這位教主是生生殺了前代教主,殺了所有敢說不的人,自己坐上去的。
岳少涯見溫嬌眼神幽幽,不知道在想什麼, 扯了她一把,「魔月使可以為我作證。」
溫嬌被拖下水,見陸清絕目光移向自己,她只好站出來,對于剛剛她剛剛戲弄不成反被壓制的事只字不提,只解釋,「教主,有外來之人趁我不便,意圖不軌,多虧聖女及時出現。」
剛剛被她挖了眼楮的那個人生死不知被扔在那里。
陸青絕掃了一眼,又見溫嬌披著岳少涯的衣服傲立風中,已然明了,但觸及岳少涯身上僅剩的那層薄薄衣物,仍覺不悅。
「稍後會有人來處理那個人,這件事發生在教內,本君務必會給魔月使一個交代。」
陸青絕又詢問了一些問題,讓流花叫人來處理那被挖了眼珠的人後,再次把目光轉向岳少涯,「與我回去。」
這就要走?岳少涯和溫嬌的交易還沒機會提出,但現在當著陸青絕的面,他怎麼也不敢現在說,只好邀請溫嬌。
「身體再有不適可以來我,我幫你看看,祖傳盲人推拿,有病治病,沒病也能強身。」
溫嬌忍俊不禁,嗔道︰「就會佔姐姐便宜,你那推拿能叫盲人推拿麼。」
「蒙了眼楮就是了。」岳少涯面不改色,正想再說幾句,腰上一緊,黑色袍袖就罩了過來。
緊接著,他雙腳離開地面,陸青絕以袍袖蓋住他的身體後,竟然把他卷起抱了起來。
「我自己會———」岳少涯掙扎想下地,接下來陸青絕的話成功讓他閉嘴。
「動不動就解衣與人披,你想讓所有人知道聖女是男人麼?」陸青絕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只有岳少涯才能听到。
岳少涯也同樣壓低聲音,「能看出來?」
「是,抱緊些,本君幫你遮遮。」陸青絕吐息在岳少涯耳邊。
岳少涯被問的也緊張起來,做賊似的四下望了望,努力把身體往陸青絕懷里縮,復又探出頭熱情說道︰「魔月使一定要來找我啊!」
陸青絕抬眸掃了一眼溫嬌,把岳少涯的腦袋按下去,在溫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抱著人離開。
只留溫嬌一人在月光湖邊不可思議,陸青絕殺死當年待他好的人絲毫沒有手軟過,竟然真會去抱起一個人,那人還是一個男人?
夜里很涼。
岳少涯只有單衣在身,不自覺又往陸青絕懷里縮了縮。
兩人每路過一隊巡夜弟子的崗哨,都留下一片響亮的問候聲,「教主———」
岳少涯听著那整齊劃一的聲音,臉皮的熱度漸漸消了下去,陸青絕抱著自己走,更丟人的反正也不是自己,只是這路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還沒到麼?」岳少涯問。
「沒有。」陸青絕低下頭,手指有意無意在岳少涯的頭發上摩挲,「再抱緊些。」
「哦。」岳少涯摟緊。
現在真听話陸青絕眼眸一暗,發出一聲低低的喟嘆。
流花掌燈走在最後,眼觀鼻鼻觀心,不敢作聲。
一直走了很久,岳少涯都有困意了,總算才回到了飛雪閣。
岳少涯犯困,沒主動下來。
陸青絕也沒放人,直接把人抱回了臥室扔在床上。
岳少涯被磕的一疼,愣愣的發呆,剛覺得青無聖君人還不錯,就被那無情的一扔給打醒了,果然是喜怒無常,說翻臉就翻臉。
看到岳少涯那愣頭愣腦的樣子,青無聖君聲音轉冷,「本君告訴過你,近日待在飛雪閣不要亂跑,聖女現在是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青無聖君出現不是巧合,竟然真是出來尋他的?岳少涯有些說不出的別扭,「你真的是青無聖君?玄陽教是不是也培養替身教主,關鍵時刻出來挨刀?」
「你想象力真豐富。」陸青絕氣節,扔給岳少涯一件衣服,「把衣服給本君穿好。」
岳少涯慢吞吞把衣服穿好後,流花才端著托盤走進來。
岳少涯回來的晚,沒吃晚飯,他坐下等著吃飯,還戳了戳流花,「流花,你知不知道教主年歲幾何?」
听說青無聖君十五年前就是天極境,雖然說天極境的壽元會有所增長,容貌生長變慢,但該有的更年期也會有吧,不然脾氣怎麼會時好時壞難琢磨。
「這婢子不知。」流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如問本君?」陸青突然出聲。
岳少涯才想起這個人還沒走,只是剛剛陸青絕安靜的可怕,他一放松,就給忘了。
流花送來的東西里果然有一碟瓊花糕,岳少涯邀請,「教主,這是你讓人送的麼?你也來吃啊。」
本是順口邀請,沒想到青無聖君真的默不作聲坐了下來,手指捻起一塊瓊花糕吃了一口。
岳少涯模不清楚青無聖君是在想什麼,邊琢磨邊吃東西,等吃完了東西,陸青絕仍是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他試探,「教主,我要休息了。」
陸青絕半晌才道,「不是要知道本君生辰麼?為何不問?」
岳少涯︰「」他問的是年齡,不是生辰!
陸青絕︰「這月初三便是本君生辰。」
岳少涯像是今天才認識青無聖君,他反復打量,「教主想要什麼生辰禮物?」
陸青絕並不回答,而是拂袖,轉身離去。
以行動告訴岳少涯,那是岳少涯自己該操心的。
岳少涯撓頭,這個青無聖君不止一次給他的感覺非常別扭,讓他無論如何都討厭不起來。
想起他要偷走青無聖君關起來的青青,又覺得別人待他還可以,他這麼做有點對不住青無聖君,但青青他是一定要帶走的。
罷了,離開前給青無聖君好好準備個生辰禮物吧,岳少涯翻弄起系統商城。
飛雪閣內。
房間里隱約傳來若有似無的喘息。
流花听的不大好意思,悄悄出去了。
岳少涯一見流花離開了,才停下足底按摩的手,無語說道,「你能不能不要叫了,只是足底按摩而已,你怎麼和做了全套大寶劍似的!」
「妹妹你這就不乖了,我不這樣,能把你那侍女弄出去?」溫嬌躺在榻上,收回一雙玉足,伸了伸懶腰,「對了,大寶劍是什麼?」
岳少涯支支吾吾,「是一種,比足底按摩還要舒服的按摩方法。」
「那給姐姐來一套。」溫嬌道。
岳少涯︰「」
「這個精髓很難學的,我還沒學會。」岳少涯深吸一口氣,一邊給溫嬌做足底按摩,一邊悄悄把生之氣悄悄打入。
他心中不停嘆氣,「青青啊,為了你,勞資可是豁出去了,連足底按摩技術都學了。」
那天之後,他翹首以盼,到第四天才等到溫嬌到來。
為了有機會和溫嬌好好談一談,岳少涯還在系統商城那里買了一本足底按摩,照著給溫嬌按了好幾天,才總算有機會明里暗里提了這件事。
溫嬌很詫異,「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教主抱著你在無燼山走了一遍的事已經傳遍全教上下了。」
「知道。」岳少涯臉皮抽了抽,他也是後來听到流言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路特別長不是錯覺。
青無聖君神經病一樣抱著他在無燼山上下走了一遍,該看見不該看見的,恐怕全都看見了。
第二天逸雲長老親自上門,給他講了一遍歷史上昏君是怎麼滅國的,虧得岳少涯臉皮厚,才能面不改色的听完。
溫嬌見到岳少涯窘迫的神情,才笑了,「總之教主十分信任你,還讓你做了聖女,參與聖元洞的事情,你為什麼想要潛入禁地去。」
「我也沒辦法啊。」岳少涯嘆氣,「我有一個朋友很可能被他關在那里,無論如何,我得進去看看。」
溫嬌更詫異了,「據我所知,禁地沒關什麼人————」
說到一半,溫嬌停頓,若有所思,也不是沒關過什麼人,幾個月前,禁地曾被人潛入,從里面帶出了一個人,這件事是逸雲長老經手。
那人確實是被鎖在禁地的,而能把一個人鎖在禁地,只能是教主閉關期間所為。
溫嬌出乎岳少涯的預料,一口就答應了岳少涯的請求。
岳少涯驚訝于溫嬌的干脆,這人不愧是原著里屢次三番對青無聖君背後下黑手的,只是他在玄陽教待這段日子,看的出青無聖君待溫嬌不錯,甚至是偏心的。
月光湖事件,青無聖君處理的很絕,與之相關的兩個下屬門派沒有一個能逃過的,讓邪道勢力再次膽寒。
但就是因為青無聖君待溫嬌不錯,岳少涯才更搞不懂,到底什麼仇什麼怨,溫嬌才賣起青無聖君毫不手軟。
「你這病癥,原本我以為能幫上忙,但我們也進行了幾天治療,看起來只能緩解癥狀,並不能完全治愈。」
岳少涯忍不住說,「這種沒見過的怪病,我也就只在秋月白那里見過一次,他那個比你稍微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你七天一次,他隨時隨地都可能發作,若是時機不對,真可能要了命。」
「你認識小白?」溫嬌驚訝,這幾天她在岳少涯這里待的時間不少,岳少涯在玄陽教內除了流花,根本不認得其他人,沒想到連秋月白的病癥都知道。
「認識,他前幾天會來,不過最近似乎有任務,離開這里了。」岳少涯回答。
前段日子秋月白每天都會跑來,有時給他帶些小玩意兒,有時就只單純過來等飯,每次過來都是在沒人的時候,暗衛本不能進入飛雪閣,秋月白卻在飛雪閣進進出出,十分自由熟悉。
但岳少涯把青青帶走,真正上了青無聖君的通緝名單後,想來秋月白作為暗衛下屬,也不能再和他有所來往了吧。
岳少涯再次嘆了口氣,問道,「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禁地?」
「你急什麼?」溫嬌哂笑,「就是進去了,也不一定有機會救人。」
「我真的很急。」岳少涯嘆氣,他能感受到回歸通道的脆弱,隨時可能再次崩潰,真的不能在魔教待著浪費時間了。
「兩日後晚上你來找我。」溫嬌離去前終于給了準信。
那兩日,溫嬌沒有再出現。
岳少涯趁著這兩天時間做了一些準備,如果見到人就能直接帶出來。
只是帶出來之後,可能要委屈青青先躲一段時間,關于聖元洞的事,他仍然打算繼續履行,若是他跑了之後導致青無聖君無人可用或者干脆出意外,那就害了青無聖君了。
別人的信任,岳少涯不會辜負。
兩日之期到來這一晚,岳少涯听著流花睡熟了,才悄悄出門。
溫嬌已經在門口等候,今日她神情寡淡,換了一身素白的衣服,竟然少見的端莊,她把一件夜行衣遞給岳少涯,等岳少涯換了衣服才道︰「跟我來。」
岳少涯第一次光明正大接近了魔教禁地的正門。
平日有暗衛守著的禁地外竟然空無一人。
「先等著。」
溫嬌讓岳少涯等候,進去了大約一炷香時間,才再次出來,「記住,你只有半個時辰找人,半個時辰後,無論找沒找到你朋友,都必須趕快出來。」
「你哭了?」岳少涯緊緊盯著溫嬌。
溫嬌眼眶有些發紅,卻笑罵了一聲,「姑女乃女乃陪你熬夜,眼楮能不紅麼,你還找不找你朋友。」
「溫姐姐,明天我就給你找一些助眠的藥。」岳少涯說道。
溫嬌︰「還不快去。」
岳少涯再次感激看了溫嬌一眼,閃身進了禁地。
溫嬌看人消失在入口,幽幽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魔教禁地岳少涯不是第一次來,第一次他從冰洞內進去,正門內帶著青青沖出來,這次是相反的的路線。
燃起的火把照亮洞壁,一些紙錢灑在地上,摩崖洞內依舊擺滿了歷代教主的牌位。
【玄陽教三十八代教主江寒洲之靈位。】
和岳少涯上次見過的一模一樣,這個牌位是時間距離最近的,想來就是前代教主,上次岳少涯沒仔細看,這次才發現這位前代教主牌位前的香爐內香灰很少,似是很少有人祭拜。
倒是角落里有一個無名的牌位被擦的很干淨,擺著新鮮的果脯,一枝香還未燃盡。
按照時間,這是溫嬌點的。
岳少涯一怔。
今天進來時就很奇怪,禁地前的守衛像是被人刻意撤走的,原本沒有特殊情況只有教主才能進入的禁地,今天像是默許被人參觀一樣。
上次他用來破開鎖鏈的神兵大關刀也依舊在原地擺著,這次岳少涯就不會那麼蠢,踫那個觸動機關了。
快速穿過放置牌位的大廳,想到許久不見的青青,岳少涯急匆匆往前,他連見面第一句話都想好了,一定要嘲,說「你怎麼又被關起來了。」
岳少涯笑容露出,勝券在握,轉出洞口時收腳,臉上表情一變,往回退去。
外面的腳步聲快的不行,轉眼就到那個開鑿出來放置牌位的廳前,岳少涯無處可躲,往供桌下一鑽,五指摳出五個小洞,貼著供桌吊掛在里面。
供桌能遮擋的寬度並不大,岳少涯必須緊緊貼著供桌背面,身形才不會從外面一眼看出,他的的宗師級的龜息功絲毫沒讓他露出聲息。
這個凌空倒貼桌的姿勢有點難保持,岳少涯全部力氣都用來維持這個姿勢了,只能看到一雙漆黑帶金邊的靴子在供桌前停下了下來。
這靴子的樣式是青無聖君!
岳少涯更不敢喘氣了,他來偷人,撞見了看守的正主,要是被發現了還能有什麼活路,即便青無聖君待他不錯,這種行為也是絕不能忍的。
青無聖君在供桌前站定,好半晌都沒動,岳少涯心急,才听他開始說話。
「她來過了,你該放心了,她過的很好。」
說完青無聖君又停住了,沉默了許久,再次說道︰「如果聖元洞開啟順利,她便能解月兌了。」
岳少涯听的急,他保持這個姿勢不容易,偏偏外面的青無聖君不能一口氣說完,說半句,等一會兒再說半句,生生把岳少涯急的想摳桌子。
偏偏他還不敢發出聲音,不能摳,只能听青無聖君擠牙膏一樣,半天一句。
「若不成,這也是最後一次來看你。」
這句話說完,青無聖君徹底沉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岳少涯腦子都變得空白,只憑毅力堅持倒吊了,青無聖君終于移動了腳步,像是要走了。
岳少涯精神一振。
然後,青無聖君又停下了,「誰在那?」
「是我。」暗處又走來一人。
岳少涯听出是聖日使巫尋風的聲音。
青無聖君冷淡問道︰「聖使在這里做什麼?」
「你我雖然不是同一批次,但怎麼都是最親的人,這里又沒有外人,你怎麼還是這麼冷淡。」
巫尋風先是語氣無奈縱容,後又解釋,「我見到禁地外的人都撤走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沒什麼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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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絕︰「既然沒事,聖使可以回去了。」
巫尋風微微一笑,「我確實有些事情找你。」
見陸青絕不搭話,他自顧自繼續道︰「你這次匆匆回來,就要求進入聖元洞,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了?」
「當今世上,只有我們兩個修習過《玄陽真解》,你若哪里不適,雖然我這個做大哥的無緣練成完整的《玄陽真解》,但比你修的早,有些經驗還是可以供你參考一二的。」
听到這里,陸青絕沉吟片刻,「若瓶頸松動,修為重新有了進境,但之前產生的魔念卻一直未消,仍時不時出現,可有辦法?」
「天極境後你是怎麼做到讓瓶頸怎麼松動的?」巫尋風語氣快了一些,又頓了片刻。
「這門功法入門雖然困難,但一旦能成功修習,天極境之前就暢通無阻,但我曾翻閱那老東西的手札,里面曾說過,天極境後,一旦爐火陽氣不足以支持繼續修煉,是無法有所進境的,只能一天天見爐火陰陽二氣失衡,心魔叢生,最後不是瘋,就是死,你尚未進入聖元洞,按理說不該有所進境才對。」
「吾不知。」青無聖君眼中異色一閃而過。
「不知麼,那倒是怪事一件。」巫尋風神情僵住了片刻,又恢復笑容,詳細說起他的修習經驗,「我雖然無法修到能產生魔念的那種地步,但————誰?」
一聲極為輕微的風聲,讓兩人同時眼皮一跳。
「我看看。」巫尋風轉身,在周圍能藏身的位置查看。
岳少涯實在摳不住了,身體一晃,帶起了一點點風聲,沒想到就被那兩人察覺了。
他屏息,大腦急速思考,眼前忽然出現一張臉,岳少涯整個人僵住了。
陸青絕像是知道供桌下有人一樣,冷靜和倒掛的岳少涯對視了個正著,他沒被供桌下藏的人嚇到,岳少涯倒被他嚇的一抖,再次發出輕微的聲音。
巫尋風敏銳看過來,見到陸青絕扯了一張椅子,聲音約莫是椅子發出的。
青無聖君衣袖寬大,把一只手放在桌上,寬大的黑袍袍袖就覆蓋了供桌一角,給一頭冷汗倒掛的岳少涯提供了一點遮掩空間。
巫尋風找了一圈,沒找到什麼東西,再次回來,「沒有東西,大約是洞中空氣回流。」
青無聖君點點頭,巫尋風也在一旁坐下,繼續剛剛沒說完的修煉經驗。
巫尋風要滔滔不絕之勢,青無聖君穩坐如山,偶爾點頭,岳少涯眼冒金星,咬牙堅持,無數次詛咒巫尋風趕快滾蛋。
「十一,在我面前就不必遮掩真正的體型和面目了,你我兄弟知根知底,青狐面雖是可以隱匿身形和面目的異寶,卻不是在自家兄弟面前用的,說來當年我離開時你還是個很小的孩子,不知道長大後的你是什麼樣子。」
岳少涯听到十一這個名字,晃了一下神,他家青青也是十一,古人堂兄弟也算排行,十一這個排行在大家族中,並不是很難見。
他沒放在心上,卻對巫尋風說的青狐面的隱匿功能上了心,既然可以遮掩真正的體型,那多一個人,也看不出來吧?
陸青絕正在听巫尋風說話,卻顯得略有些心不在焉,忽然他感覺供桌下,他的衣擺被人掀起一角,然後一個人體迅速爬了進來。
驟然衣袍底下多了一個人,陸青絕身體繃緊,他能感覺到鑽進來的那個人仿佛活過來的魚,在他袍子里靠在他小腿上大口大口呼吸。
陸青絕小腿輕顫了一下,溫熱的呼吸透過布料,一瞬間就讓布料底下的皮膚敏感起來,緊接著,那人貼近在他身上拼命嗅,最後略帶急躁的在衣袍底下探出手,模了他的腰。
腰一麻,觸電的感覺讓陸青絕一下挺直了身體,眼神倏然而變,岳少涯真是好大的膽子!
卻不知岳少涯現在在他衣袍里,已經快瘋了。
他在拱桌底倒掛到快要昏倒,心一橫,撩起青無聖君的衣袍底就鑽了進去,反正青無聖君早就發現他了,還幫他遮掩,想來不會讓他暴露。
豈知他鑽進去就聞到一股清冽的氣息,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拼命貼近去嗅這股非常像青青的氣息。
他干脆伸手去模黑袍底下的身體,越模越和青青體型相似,同樣的消瘦,同樣的氣息,最後他撩開中衣深入內,一顆微微不平的痣長在那里。
袍子內很黑,但這顆痣他是見過的,紅色的,長在腰側,十分可愛。
巫尋風依然在說話,「現在一定要進聖元洞,恐怕不止那一件事吧?」
「是,我懷疑老教主的靈柩被人動過。」陸青絕回答著,心思卻已經完全不在談話上。
岳少涯完全不知道收斂,手越來越過分。
陸青絕喉結動了動,感覺口有些干,最後隔著衣袍一把按住了那作亂的手。
他忍耐再三,終于開口,「聖使,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巫尋風有些愕然,陸青絕從來不會在說到要緊事上忽然送客。
他轉頭觀察,見陸青絕手指不停在桌子上彈動,是焦躁的表現,最後終于說道︰「那我們改天再談。」
巫尋風剛出去,陸青絕就身形一松,低聲呵斥,「還不快出來,再模本君就在這里把你就地正法!」
岳少涯沒從黑袍底下鑽出來,他擠了擠,從陸青絕的黑袍衣領中鑽出,「青青,是不是你?」
陸青絕手指猛的一抽,淡然道︰「你認錯———」
‘了’字還沒落地,岳少涯就快速伸手在青狐頭罩上戳了戳,那宛如真狐狸頭的面罩一歪掉在地上。
狐狸頭掉在地上的那一刻,青狐面的偽裝效果瞬間解除,陸青絕也在同時定格在原地一動不動。